作者:一问之
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
而夜晚的视线、感知、判断,又与白天有非常大的不同。
在这样的魔鬼训练下,她的实战经验值蹭蹭上涨,一身的衣服,也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破洞,被鲜血染透,看不出原本的色泽。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伤口,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只靠一口气撑着,棠红一说停,她就眼睛一闭,靠着树干迅速睡着了。
棠红给她喂了一粒丹药,而后默默给她灌注着灵力,滋养着她的伤口。
好在这些伤口看起来吓人,但都是外伤,在丹药和灵力的双重作用下,大部分都迅速愈合了。
棠红蹲在她身边守着她,托着下巴看她。
她心想:林师姐真厉害。
林师姐的武学天赋不高,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或许就比明轩和赵师姐高上那么一点。
别说和她比,就是和云师兄比都差一截。
但是林师姐……比她强。
心性上的强。
她身上好像有一种格外坚韧的东西,在支撑着她。
就好像……从来都不会放弃一样。
很多次她都以为林师姐要倒下了,结果她还是再次站了起来。
这种坚韧与不服输无关,与战斗欲也无关。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像是在种一颗不能发芽的种子,坚信它能够开花。
就比如所有人都对赵师姐的病束手无策的时候,她闷声不吭地跑去了山外面,把给赵师姐治病的药给弄了回来。
她对于成败的概念似乎非常模糊,即使不把结果放在心上,也总能用出乎意料的方式获得成功。
她只是……尽力去做而已。
一条路不通就换一条,就算试遍了所有的路,她也不放弃。
林师姐……真厉害啊。
棠红呆呆地望着林拙,忽然,她猛地回头:“谁!”只见灌木丛中,一只猫缓缓踱步走了出来。
毛色橘黄,眼瞳鎏金。
棠红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是你……你想干什么?”她记得这只猫,她曾经见过林师姐抱着它。
她知道这只猫很强,现在,它却好像更强了一点。
不料这只猫却不理她,轻轻一跳,窝进了林师姐的怀里,而后眼睛一闭,似乎要趴在那里睡觉。
棠红刚想伸手把它拉开,就被它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动弹。
她鼓起嘴,气呼呼地盯着这一人一猫,却忽然发现,这只猫似乎在往林拙的身体内注入灵力。
那些尚且狰狞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了起来。
还算对林师姐不错……棠红跃跃欲试想打架的心安分了下来,但很快,她就看到,睡梦中的林拙,不知梦到了什么,无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猫。
然后那怀中的猫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还蹭了蹭林拙的掌心,轻轻地吻了一下。
棠红炸了:她讨厌这只猫!她今天都没被林师姐摸头,凭什么被这只猫抢先了!还占林师姐的便宜,大色猫,采花贼!她刚要动手与猫打架,这猫就忽然跳开,转瞬不见踪影。
再然后,棠红就看到林拙睁开了眼睛。
林拙从睡梦中醒来,只感觉身体暖意融融,手上似乎也抱着什么柔软的物体,然后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舒服伸了个懒腰,却见棠红蹲在她面前,十分委屈地看着她。
“小棠,”林拙奇怪道,“你怎么了?”棠红不说话,眼巴巴地望着她,林拙不知怎么,诡异地从她眼中读出了三个大字:摸摸我。
林拙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棠红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中的渴求几乎要实质化——还想被摸。
林拙又揉了揉她的毛,这才见到棠红弯眼笑了起来。
林师姐摸了她两次,比那只臭猫多一次!哼,那猫看到林师姐醒来就逃跑了,肯定是因为当了采花贼,做贼心虚!作者有话说:大荒娱乐报:请问各位对新郎的第一印象?沈凌霜:野男人。
娇杏:小白脸。
棠红:采花贼!林拙:……啊哈?玄离:……
第六十三章 栗子林
棠红被揉了两次脑袋之后, 斗志满满, 又开始对林拙进行魔鬼训练。
把一群孔雀翻来覆去给她蹂。躏, 如此过了五天之后,整个孔雀谷的孔雀……都被林拙给薅秃了。
面对着一群孔雀怨念的眼神, 林拙十分愧疚地去找明轩要了一堆生毛药水给它们抹上。
……然后收到了它们更加怨念的眼神。
高贵优雅的孔雀们,在抹上了药水之后,纷纷成了红毛野鸡。
唯一幸免于难的,就是担任林拙坐骑的那只白额孔雀——它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筑基, 与她之间的等级压制太大了,棠红才放弃了用那只孔雀与她互殴的想法。
故而这只孔雀群中唯一亮眼的仔,受到了不少母孔雀的青睐, 林拙要带它走的时候,这货还在恋恋不舍地撩妹……真是没眼看。
折腾完孔雀,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市集日。
这一次林拙没有去收割积分——出去过一趟之后, 她就瞧不上这点蚊子肉了。
更何况, 她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识海不够宽大, 神识已经够多了。
所以她这一天没有去凑热闹, 而是找了孔雀谷里灵气稍微充沛一点的地方,布了一个聚灵阵,拿出林正峰给的灵石加持阵法,打坐修炼了一整天。
无妄山内因为有青莲阵隔绝, 与外界的灵气沟通缓慢, 山里的灵气也越来越稀薄。
这也是无妄山的囚犯, 在面对九重莲台时, 分外绝望的原因:灵气对修士而言如同吃饭,你如何叫一个饭都吃不饱的人去对敌?五大宗门,建立在大荒最好的灵脉中,灵气滋养充沛,五大宗门的弟子,又个个天赋卓绝过人,唯一缺少的,就是实战的经验。
宗门舍不得让这些苗子太快去外面见血,怕一时不慎,过早夭折,便想出了一个让他们来与囚犯对战的法子:囚犯有狠劲、血性、有背水一战的决心,又贫瘠、落魄,既能让宗门弟子得到磨练,又不至于使他们一下落败,一蹶不振。
林拙两次进阶,第一次是因为偶然得到了灵气浓郁的蜂蜜,第二次是因为在苍界,被苍界充沛的灵气所浸染。
若是没有林正峰让大师兄送来的这些灵石,她的下一次进阶,还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林拙运行完三个大周天和九个小周天之后,睁开了眼睛。
她感到自己已经到了练气七层的瓶颈,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够踏入练气八层——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明显的,加持阵法的一圈中品灵石以及一块上品灵石,内里的灵气都已经干涸。
林拙叹息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灰,往山脚而去。
今天,又该是宗门弟子来收矿的日子了。
这一次的收矿比前两次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因为来的是青阳剑派的弟子,冷面强硬,收起矿来十分没有耐心,比平时的速度快了一倍。
原主对于这群剑修没什么好感:因为原主性情嚣张,太白宗上下看在林正峰的面子上都不得不买她的账,天照宗修士也得捏着鼻子忍让她,唯有这群又冷又硬的剑修,嚣张起来,竟比原主还要嚣张,太白宗又与青阳剑派比邻,以至于原主见到青阳剑派的人都绕着走。
他们阵道门这一脉也极少与剑修打交道,唯有大师兄,因为脾气好,太白宗弟子与青阳剑派弟子起了摩擦之后,经常会喊他去调和。
说起大师兄……也不知道郑大将东西送到大师兄手中了没,林拙微微皱眉:这都五六天了,她的传音符还没有响过,实在有些不正常。
郑大几人,该不会出事了吧?……青阳剑派,郑大几兄弟愁眉苦脸地聚在一起,脸上带了几分焦急。
郑二道:“咱们怎么就来得这么巧,赶上这传送阵出事了呢?”五大宗门之间只与邻近的宗门有传送阵,他们紧赶慢赶,一路奔波,从泗水郡到掩月谷,再到无极宗,现在到了青阳剑派,以为马上就要到太白宗了,一路顺遂,却在这最后一步上出了变故。
郑大揉了揉太阳穴:“是啊,怎么就这么巧。
正巧赶上了这个当口,还找不到阵师来修这阵法。”
这事说突兀也突兀,说荒诞也荒诞,正巧在他们到青阳剑派的前一天,两名金丹修士当街打架,波及到那个去往太白宗的传送阵,使传送阵损毁了一角。
这些剑修们用传送阵的机会本身就少——每一名剑修,在筑基时都能在剑冢中选择自己的本命灵剑,灵剑既是强大的攻击法器,也是属于剑修的飞行法器。
像是青阳剑派到太白宗这点距离,剑修们都没必要坐传送阵,直接“咻”一下踩着灵剑飞过去了。
也可以说,青阳剑派辖内的传送阵,是五大宗门中,利用率最低的。
也就只有需要在五大宗门之间来往的散修和小门派过客,又没有飞行灵兽,又没有飞行法器,传送阵的损坏,他们受到的影响最大。
很显然,郑大一行人就是这样的。
他们原本听说已经在招募阵师修阵法了,不出三天就能修复完成,谁成想三天又三天,连个阵师的影都没见到,去问那阵法旁的守卫,也只打着呵欠说道传送阵与其他阵法不一样,一般的阵师不敢修,能修这阵法的,青阳剑派这边开出的酬劳又不够,别说三天了,三个月都不一定能招得来,让他们尽早另想办法。
郑大几人只得苦笑:想办法,他们能有什么办法?青阳剑派内不像泗水郡内有狮鹭代步,这群剑修不惜得伺候这些灵兽,又仰仗有灵剑,我行我素,根本不管外来的修士如何死活。
而外来的修士中,有飞行法器和飞行灵兽的,又不乐意带他们。
等级太高的修士他们够不上,等级和他们一般的,见到他们兄弟四个人高马大,只以为他们是来夺宝的——毕竟说好带人,又被人在路上反杀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沉默良久,郑大道:“我再去那阵法处看看,实在不行,我便去找那有飞行法器的人共乘,我独身去太白宗,你们留在青阳剑派等我。”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答应了人家姑娘的事情,总得做到。
郑大说罢就出了门,往城门口而去。
他刚到那城门处,就见那张贴在城门招募阵师,久久未被动过的告示,被人揭了下来。
他心中一喜:终于有阵师肯接这活了?他凑上前去,想看一看这揭榜之人是何方神圣,却正好听到守卫人问他:“你为何人,师从何处?”传送阵不比别的阵法,一旦出了差池,那可是性命攸关。
故而就算有人来揭榜,也要确认一番,此人的身份是否合适。
那人不答,沉默了一番。
守卫不耐烦挥挥手:“去去去,无名小卒就不要来凑这个热闹了。”
郑大心中一沉,只以为此事又落了空,却听那人抿了抿唇,开口道:“太白宗……”“阵道门,季星。”
……青阳剑派的人收完矿风风火火离去之后,林拙又被棠红拽去练身手。
孔雀谷旁边有一片野栗子林,栗子高悬于树上,裹着尖刺的外表一看就让人不寒而栗,要是被这栗子打中,怕不是一扎就是十几个血窟窿。
“小棠……”林拙抖了个哆嗦,“你该不会想用这些栗子砸我吧?”棠红摇了摇头,简单与她说明了一番。
林拙这才明白,这一回,棠红让她练的是对灵力的掌控力。
棠红要求她,在不能把栗子摘下来的情况下,折断栗子外壳上的一根尖刺。
——这是个相当精细的活,一旦用力大了,栗子就会直接掉下来。
棠红说,她之前光练这一点,就练了半年。
半年的练习,才让她从一次折断一颗栗子的尖刺,到可以同时对一百颗栗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