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匀妙合
他知道,她这一走,事情又要变得复杂了。
玉烟去掰他的手,眼中都是痛苦:“我以前的日子,你都见过不是吗,松手吧。”
王恶的眼神却极其执着,手死命的拉住,然而就在两人掰扯间,突然听见一阵巨响传来,然后突然飞起又重重落下,眼前更是一片黑暗,像是被什么巨大的物体遮住了阳光。
玉烟以为自己会撞到地上,但很长时间后她都感觉自己处于下坠的状态,耳边除了呼呼的声音,也摸不到任何东西看不见任何人,就像此刻在一个无底洞中一般。
随着不断下坠,她体力在不断流失,人也昏昏沉沉的,就在快要吃撑不住的时候,她感觉一个身影在不断的靠近她,不断的想要抓住她,但因为下坠的速度不一样,对方一直拉不住她的身体。
“玉烟,把手给我 。”同样下坠的宁无大声的喊着,可玉烟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断的随风翻转身体,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喊声。
但他没有放弃,不断调整角度向她飞去,一次两次……无数次之后,他终于抓住了她的手,并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紧紧抱住,再也不愿松开。
“玉烟,玉烟……”他害怕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应,身体也是冰冷,好在她心脏还在跳动。
他现在是在自己的法器业钟里,而且是被那个鬼面女子关进来的,明明这业钟是自己的法器,却没想到那女子竟然也能够催动,而且还强于他。
父君说过,业钟业力强大,他虽接任冥司帝君之位,但毕竟年轻,且九魂没有完全结成,还剩最后一魂,可能一时之间无法完全掌控业钟。
果然,现在问题来了。
但,这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能够催动业钟?
他不断的催动愿力去控制这座业钟,终于在长时间的下坠后,他挨到了实地,甚至还听见了水拍堤岸的声音,看来这钟内大有乾坤。
“玉烟。”他叫着她的名字,见她不醒,下意识的就去找丹药,但丹药早就给了她 ,估摸着已经掉的不知所踪了,于是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她身体里,她的身体也渐渐有了温度,嘴里也有了含糊的声音。
“什么?”他立刻俯下身子去听,却又什么都没听见。
这时,空中又有东西坠下,虽这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出是王恶的气息,立刻伸手将他也接住。
“帝君?”王恶还有意识,只是声音十分虚弱。
“是我。”宁无应了一声又问道:“你如何?”
“死不了。”王恶回道。
宁无亮起火珠,终于照亮这漆黑的一片,但光亮也照不了多远,明明火珠可以照百米之内的范围,可在这里仅能五米,像是这黑暗有吞噬光芒的能力一般。
王恶这时也看见了玉烟,见她身体还在起伏,心里突然有一种喜极的感觉,但想到她之前的那一句“我以前的日子,你都见过不是吗?”,他才知道,那漫长的岁月里,她原来是有注意到他的。
宁无看见玉烟身上有血,以为是她受伤,并不知道是下红,好在他把她当作受伤在医治,所以那些纯厚的灵力输送过去后,玉烟的下红也渐渐减弱,腹中的小芽也逐渐安稳下来。
“这里是哪里?”王恶问道。
“本君的业钟之中。”宁无回道,然后祭出黑符想要传给父君,但黑符烧不起来,可见是业钟阻挡住了。
“你还能不能动?”他问王恶。
王恶拼力站起用剑撑着自己身体,斩钉截铁道:“能。”
宁无点了点头:“那就好,本君从未进过这里,也不知其中乾坤,眼下也没人来救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驱动火珠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发现他们周围全是水,只有脚下不大的一块土地,且水中不断有东西游来游去,仔细一看,竟是无数魂灵,惨白着脸毫无方向性的漂浮着,见到他这冥司之主,竟也不知躲避,可见都是无神识的。
他摇身变成巨大的黑龙,让王恶带着玉烟坐在他的龙背之上,然后驮着两人沿着水面飞行,想要找找出去的法门。
而业钟外面,宁凝也神色凝重,刚刚宁无对她痛下杀手,她几乎招架不住,情急之下催动挂在宁无腰间的业钟,本来她只是想阻挡他一二,却没想到竟然将他们三人关了进去。
而且,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叛出冥司,为何还有催动业钟的能力。
玉烟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王恶。
他坐在她面前,为她挡着风。
“帝妃醒了。”王恶眼中有着惊喜。
宁无也听见了她的声音,也忍不住心中一动。
“我说过的,不要这样叫我,我不喜欢。”她无力道。
宁无听到这话,张开的龙爪不由握紧,眼神也变得冰冷,冰冷中,又有一丝痛意。
王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知道,帝君一定是听到了。
“不过见你活着,我很开心,总算没有欠冥司什么。”她又轻声说了一句,且因为头脑昏沉,并未感觉到自己是在龙背之上。
宁无咬着牙关,不欠什么?她竟说她不欠什么。
于是,他让王恶暂时关闭神识,然后自己占了他的身体问道:“你刚才说你不欠冥司什么,当真如此么?暂且不说当年冥司为了救你妹妹度那三千无辜之魂耗费了多少业力,就你与帝君少时的婚姻,这一路走来,你觉得自己当真没有亏欠么?”
玉烟听他声音突然激烈,以为是王恶护主,并不知此时的王恶是宁无,于是问道:“你觉得这段婚姻里,我亏欠了他什么?”
宁无一怔,诚然,婚后她履行了承诺,但却没付出真心,而他,是真心待她的。
但他又不好这样问,于是回道:“你迫他成婚……”
“人人都说我迫他成婚,可为什么却都不去想我为什么有机会这样做,”她打断他的话,因为这种话她听的太多太多了,她忍了四百年,此刻却忍不住了。
为什么她会有这个机会,宁无是知道的,是他与人打赌,放言输了的人要娶她。
玉烟见王恶不说话,于是继续道:“因为是他与人打赌在前,谁要是输了,就娶那我这玉衡山瘸腿的玉烟,他若不这样嘲我辱我将我当做赌注,我又哪里来的借口强他娶我,我那时与他并无半分恩怨,他却将我当做笑料,他既然可以如此辱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强嫁于他,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宁无默默低下头,是了,若非自己取笑于她,又怎么会让她有借口。
“那,这四百多年的婚姻,你就没有感觉到他的好?哪怕只有一点点。”他心中有着期待。
“没有,一点也没有。”她口是心非了,却又不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