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馅包子
店老板有些崩溃:“我的名字,为了查清楚,我前两天在家里各个角落安装了摄像头,但是什么都拍不到,每天早上的红字还是会出现。”
白圆心里奇怪,这花妖没事写人家名字干啥,又不是小鬼索命,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她抿嘴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可太诡异了,我认识几个天师,兴许能拜托他们帮点忙。”
火锅店老板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我正想托人帮我找个道士驱邪,可不知道这些人靠不靠谱。”
“那我们先跟你上楼看看情况。”
于光得去宠物店把狗接了,白圆眼神直勾勾瞄向留下的人。
秦棋今晚吃的比较满意,心情不错道:“走吧。”
三楼分成两部分,一半做仓库,一半做居室。火锅店老板用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进屋前委婉地跟他们说:“家里很久没收拾了,有些乱,你们别介意。”
房门敞开,屋内没开灯,黑漆漆的,店老板在门框边摸索一会儿,打开了玄关顶的灯。
光照亮半个屋子,地板上的东西清晰地暴露在视野中。
白色的狗毛几乎覆盖了整个房间,原木色的地板上有许多不和谐的颜色,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滚上去的色块,视线所到之处尽是斑驳的细碎痕迹。
小粒的狗粮遍布房间各个角落,狗玩具和零食渣还有不知道从哪扣出来的棉花团到处都是。
店老板淡定地越过各种陷阱障碍,去客厅打开了大灯。
原以为门口的乱象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屋内更过分。
客厅茶几上摆了五个一次性纸杯,每一个纸杯壁都有三到五个洞,沙发破破烂烂像是从垃圾堆里扛回来的,地毯能开的线全部被挑开。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是谁的杰作。
店老板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因为就算收拾屋子第二天还是会变回原样,我干脆就不管了。”
“理解理解。”白圆讪笑,今晚得让狡守着豆皮睡,无论如何不能让它离开后院。
秦棋嫌弃地踢开脚边狗口水味浓重的破洞抱枕,直截了当地问:“你的花在哪?”
“我放在卧室的阳台了。”店老板领他们去到自己的卧室,轻轻推开失去把手的卧室门,按下灯的开关。
因为要睡觉,卧室比其他地方整洁些。
白圆四处打量一番,视线定格在他床头柜上,不解道:“你房间怎么会有狼牙棒?”
“狼牙棒?”店老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个木棍形状的东西,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毛刺。
他面无表情道:“是我买来辟邪的桃木剑。”至于为何成了狼牙棒,原因不提也罢。
“……”
店老板面色凝重,慢慢走向床头柜。
只见白色的柜面上用红色的液体写满了同样的两个字,字迹形状不一,有的很工整,有的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小孩,像是有人在用这柜子练字。
白圆轻声念出他的名字 :“执羽。”文雅的名字与腼腆俊秀的年轻店老板倒是很契合。
店老板苦涩一笑:“张执羽,现在听别人喊名字我都瘆得慌,总觉得有人来找我索命了。”
卧室有小阳台,只摆了一个晾衣杆和一个鞋架,阳台晾了两件衣服和几双过季的男鞋,玫瑰花被放在了鞋架最顶端。明明已经过了玫瑰的花期,它的花瓣却红艳欲滴,娇美地绽放。
秦棋对柜面上的字不感兴趣,径直走去阳台,停在那朵红的嚣张的玫瑰花前,冷笑道:“等我出手还是自己现身。”
阳台窗门紧闭,四面无风,玫瑰花瓣忽然自己剧烈地颤动起来,一个小小的声音从玫瑰里发出,哀求道:“求求您饶过我,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
声音很轻,卧室的人听不到,秦棋屈指弹了下花瓣,冷漠地说:“他已经把你送人了。”
玫瑰中央缓缓凝出两颗晶莹的水珠,半晌,花妖继续道:“我不会离开他的。”
张执羽不想再看桌面上惊悚的字迹,来到阳台,站在秦棋身后勉强笑道:“花很漂亮对不对。”
他注意到花瓣中间突兀的水珠,下意识伸出手,用指尖温柔地抹掉花妖的眼泪。
玫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花苞张的更开了一点。
白圆经常吃文茎树的果子,听力异于常人,秦棋和花妖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白圆凝视玫瑰,柔声说:“她很喜欢你。”
“花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张执羽笑了两声,“谁养都一样。”
他嘴角的弧度渐渐磨平,“豆皮在的时候我还没那么怕,现在只有一个人,晚上都不敢回来了。”
白圆眼睛烁亮:“那我今晚把豆皮给你送回来。”
张执羽顿了顿,果断摇头:“不不不,豆皮你想养多久就养多久,我去朋友家住几天,正好出去住也不方便带上它,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等家里的邪祟没了吧。”
白圆立马收起多余的同情心,目光坚定地说:“这花我今晚就带走。”
谈话间,盛开状态的玫瑰花苞无声无息地合拢,狭小的阳台回响起女孩的低声啜泣,断断续续的哭声叫人头皮发麻。
张执羽也快哭了:“真的有女鬼。”
白圆向秦棋使眼色:先把他带走。
她的意思是让秦棋找个理由支走他,熟料秦大佬脸色不耐,懒得多说一句话,动作粗鲁地揪起张执羽的衣领,生生把人拽出了房间。
白圆清了下嗓子,面对玫瑰温声细语道:“你喜欢他对么。”
“当然。”
半合的玫瑰花苞再次盛开,一位姑娘剥开玫瑰紧闭的花瓣,从花蕊里钻了出来。她个子只有花苞那么大,一头黑发顺延到脚踝,身上包着粉色的纱裙。
花妖两只手抓住花瓣做支撑,以免让自己掉下去,仰视白圆说:“现在不方便变大,我先保持这个样子同你交流吧。”
白圆惊诧:“原来你和玫瑰不是一体的。”她以为玫瑰就是花妖,花妖就是玫瑰。
“这不是我的本体,”花妖嘟嘴道,“我只是在玫瑰里睡觉,醒来就跟花一起到了执羽家。”
“为何住下了。”
“因为喜欢他啊,没想到天底下竟有如此温柔的男人,我在这待了一天就被他迷住了。”
白圆困惑了:“他是人,你是妖,你留下来又能怎样呢?”
花妖道:“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我的。”
“嗯?你的自信来自哪里?”
“他容忍了那条叫豆皮的蠢狗。”
第36章
白圆一时间无言以对, 试问能容得下豆皮的人, 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花妖身体扒在花瓣上站不稳,她踢了踢腿, 将粉裙子拢到双腿间,掰开一点花心附近的花瓣跳了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
两条细细的胳膊压在花瓣边缘, 花妖下巴垫在手臂上,放松地说:“道理我都懂, 自古人妖不能相恋, 一对爱侣恩爱十几年之后, 一人容颜永驻, 一人老态龙钟, 没多久便天人永隔。”
白圆点头如捣蒜, “所以及时止损, 妖界好看的男人不在少数吧,何苦吊在一个寿命短暂的人类男人身上呢。”
花妖痴痴一笑:“我还没说完, 岁月与容颜阻碍的是其他人。我是花妖, 想开就开,想败便败,他若老去, 我就陪着他老,他去黄泉,我便同他去黄泉,来世若有幸能投胎成人, 就有机会再和他相守了。”
“他要是不喜欢你呢,”白圆做出最残酷的假设,“今后他要是与别的女人恩爱厮守了呢。”
花妖偏头想了想,灿然笑道:“那就祝福他呀,我喜欢他就可以了。”
她眼神清明,气质有一刹那从懵懂的少女转为成熟的女人:“你不懂,妖一辈子很难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何况像我这样草木成精的妖生性淡然,大部分时间居于一隅独自生长,我们见过太多花开花落,生死看淡,一生只求一份喜欢的心情。”
白圆听得有些难受,花妖也好,邱江别和李月也好,俱是无悔今生种种,只求来生再见。单单一个爱字,怎么会有这么大魔力,能让人放弃一切亦无怨无悔。
她体会不到这种感情,也理解不了。
无言良久,直到卧室外张执羽担忧地呼唤:“小白你怎么样了,发现什么了吗?”
白圆应了一声,旋即想到柜面上的字,转身问花妖:“你为何要写字恐吓他?”
“我没有恐吓啊,”花妖无辜地说,“我之前看人类的电视剧里,女孩喜欢男孩就在桌子上刻他的名字,男孩发现后,两人互通心意就在一起了。我想学着试试,就在清晨用玫瑰的汁液混着露水写字给他看,也好让他提前适应我的存在。”
人家拍的是青春校园剧,女主是小清新的初恋脸学生妹,而且她是在课桌写名字,不是在喜欢的人床头柜上写血书啊喂!
鉴于人妖之间有种族文化差异,一时解释不清,白圆暂且放下这件事。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那你也不能半夜爬上床压得他喘不过气吧。”
“那不是我干的,我才没那么过分!”花妖说到激动处,从花苞里跳出来,轻盈地落到地面,伸手指向衣架旁边的空地,“他晚上把狗笼子放在这里,那条狗学会了自己开门,每天晚上溜出来上床压着他睡觉,清早又自己回去,我一度怀疑那家伙也是成了精的。”
白圆嘴角抽搐:“不是没有可能哈。”
花妖摇头:“后来我确定它就是一条狗。”
“因为没有妖气?”
“不是,大妖想隐藏妖气很简单,主要是我觉得成精的妖多少有点底线,不会干出把屎喷到墙上这种事。”
啥玩意???
白圆小脸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它,它还干了什么。”
花妖掰着指头开始数,最后十根指头不够用了,耸耸肩说:“无所谓,反正它已经被送走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收留了它。”
倒霉鬼白圆沉默了。
花妖不想离开张执羽,亲口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地在阳台装玫瑰花,绝对不会再写字吓他了。
白圆犹豫是否要委婉地把花妖的事告诉张执羽,毕竟家里有个妖怪还是挺让人放心不下的,而且这妖怪还对屋主有企图。
她从卧室出来,秦棋环胸站在门外,张执羽像个小学生似的挺直腰杆坐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出。
再三考虑后,白圆决定说出他家里闹鬼的真相,花妖的去留交给他来决定。
她斟酌用词,先用经典案例起头:“你知道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吧。”
张执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如果是许仙,会接受能变成蛇的白素贞吗?”
“我还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张执羽说,“我想我能接受,一声娘子就是一句承诺,既然已经娶了人家,自然会接受她。”
“若是还没娶呢?”白圆扣扣脸,暗示道:“假如,有一只长得挺漂亮的妖怪看上你了,你会怎么做?”
张执羽更茫然了,“什么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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