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城黎明
这个念头一发不可收拾。
他试了很多次,确定后就开始修改自己的计划,在其他人之前带走杨小小到黑洞旁是最为重要的一步。黑洞是世界崩溃的源头,分玉白是从上辈子才察觉到这一点,当他察觉到时已经晚了。
杨小小出来后面对的就是大家的关怀和如何处置分玉白。
“你,出来了。”分玉白低声自语一句,背脊松垮,侧身倚靠在自己断了的剑上,转头看向她身后的黑洞,没有扩张,但是也没有消失。
“你为什么推我进去。”杨浮欢手里拿着那个面具,问他,她真的没有从分玉白身上感觉到恶意。
是她错了吗?
不过杨小小并不痛恨他,也许还多亏了他,自己才能找回记忆。若是找不回记忆,她出不来,也不知道如何修补黑洞,这样这一次又会失败,又要重来。
据黑洞中最后的那个“杨小小”所说,一次又一次的重来耗费了天道和大道巨大的力量,即使娘亲和爹爹自己不记得,其实天地已经不怎么稳定,黑洞中流露出的破碎片段被不少世界截取,也许会有部分人得到“前世”的记忆。
但并不代表她原谅他。
旁人如何逼问也问不出一句,如今少女开口,分玉白清润的面容上漾开一抹笑容,眼底却是春风般的忧愁。
他低声说着七分真的谎话:“其实我早就察觉到这个黑穴的古怪之处,我探寻半天后,发现气运能够暂时扼制住它的扩张……”
旁边的夺天道弟子立刻道:“不错,这么多年若不是分师兄年复一年的投入气运,这个黑洞怕是早已把魔域吞入腹中。”
杨小小俏丽的小脸不为所动、一针见血:“那么,那些填充的气运是从哪里来的?”
夺天道弟子还想再说,已然被身侧发觉不大对的友人捂住了唇封了声音。
一个人再得天道宠爱,也不会有无穷无尽的气运,除非——是从其他人或东西上夺来的。
“我曾经在他处看见有人大肆掠夺气运,似乎和分家有所瓜葛。”赵重雪冷静补充。
分玉白笑了下,并不否认:“是啊,是我做的。”
“损失些气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倒霉些日子。”他侧着脸,一半隐没在阴影中,说着像是疯了的话,“能够用那些气运,让万千世界的生灵苟延残喘那么一息时间,足够值得了。”
可那些倒霉日子中扛不过去的人,是真真死了的。他们本能多活上几百上千甚至万年之久,他们本该是璀璨的新星,他们未来也许将某一领域成为顶尖大能。
被毁了,未来戛然而止。
在大半修炼者心中,一个小世界的普通人类和生灵,兴许还没有一个天才修士来的重。分玉白这句话触了不少人的怒点,纷纷商量着如何收拾折磨他。
男人漫不经心听着,即使耳鸣眼中,眼前蒙了一层黑纱,神识残破,他靠着断剑,目光掠过表情各异的各族,最后停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少女的视线不再他这儿,她看向一个方向,似乎在疑惑思索——那是伏墨在的方向。
分玉白的心凉了下来,他的唇角拉平,淡淡道:“你想怎么处置我?”
若真要一人来,不如选面前这个人。
杨浮欢重新看向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和赵重雪一样的话:“那你去黑洞洞里吧。”
以牙还牙。
分玉白一顿,尚未开口,忍耐他多时的王曈行在其他人商讨疏忽之时,一掌把他掀了进去。
黑洞又吞食了一个人,悄无声息,平静无波。
现场安静一瞬,王曈行立马被数位大人物絮絮叨叨,她一揉耳朵,把两只手一盘。索性心里爽快,任凭其他人怎么说,都当西北风呼啸而过。
杨浮欢是很怕被大家念叨的,不敢搭话,只能曲线救国,拉着赵重雪嘀嘀咕咕,把如何让黑洞消失的办法说了。就是用气运修补,因为她将系统中所有剩余的积分都投了进去,所需要的气运不多,将分玉白掠夺来的气运分出一小部分填了,其他分一分说不定还能找到办法还回去。
她没有用传音,虽是小声,那也跟所有人说没有区别了。
王曈行脱离苦海,各族散开,去找分玉白得到的气运。等其他人离开,留下的人就很显眼。
伏墨走到杨小小身前,让千幻解除了伪装。
杨小小眨了下眼:“真的是你啊,伏墨师兄。”
伏墨沉默点头,从怀中拿出两物,一个是木质盒子,另一个是猪笼草一般的植物。
“哎,是我的灵草!”
猪笼草从伏墨手中蹦到杨小小摊开的手心里,噗噗往外吐东西。它可聪明啦,听到了主人说要“气运”,那个叫分玉白的大坏蛋也天天戳它说让它把“气运”吐出来,那么它的肚子里肯定有那个“气运”!!
把所有“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就知道啦!
猪猪超级棒的!
猪笼草吐出了一个小山堆后,在杨小小手心里得意的叉腰。
“这是……气运瓶!”杨小小从来都很给灵草们面子,“哇!你怎么这么厉害呢!省了我们超多功夫的!”
猪笼草:嘿嘿嘿~开心转圈
少女满眼笑意,她用气运填了黑洞,黑洞往后退去,步步将吞过的一切还了回来。曾经主动试探黑洞的魔族和人族邪修突然复活,满脸懵逼地面面相觑。
等到黑洞消失成一个小点后,朝着杨小小一闪而过,融入她身体内。只有体内的乾坤玉发现了,险些爆炸,两块玉跑了几个周天,都没发现那个细小的黑点在哪儿。
反倒是兆筠面对小小面板中突如其来的红色警报和多出来的技能,整个系统陷入混乱。
创世(隐藏)
创创创创世!!是它想的那个创世吗!!
第358章 后续二+分玉白部分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含有分玉白番外,赠送一千+字,下一章依旧是分玉白番外,谨慎购买。不洗白,只是把我设定好的曾经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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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这个突兀多出来的技能,杨小小暂时没有时间去查看。
伏墨曾经被分玉白取走一颗充满灵力和无情道意的心脏,他猜测过对方拿这个去做什么,直至刚刚,分玉白被丢进黑洞的刹那,恍然。
“他或许没死。”伏墨道明自己一直能隐约感应到的心脏消失了,脸色说不上难看,毕竟他基本能想到分玉白不会拿他的心脏做什么好事,“大抵是用了旁门左道的手法,道心为他挡了一劫。”
道心实在是很罕见的东西,当初伏墨不过百年修成无情道心,哪怕是少有赞许的褚月也为这个得意弟子引以自豪。那时伏墨体内的那颗心,已经不仅仅是心了,一般手段也挖不出来。
分玉白能拿走,加之作为自己替死的手段,他倒是不意外。
若是伏墨此刻还在原本的那个躯壳内,在心脏消失后,他的身躯也会泯灭,道意溃散。
伏墨在那之前已经经历生死一遭,换成了如今身体和夺天道道意,倒无所谓,只把这个消息轻描淡写地说给杨小小听。
杨小小看向那个黑洞原本存在的地方,不同种族在短暂的疑惑过后互相戒备着,脑中只有杀戮的昧兽转眼流着涎盯上了它眼中“肥美多汁”的人修,一扑而上。可这么多生灵中,用神识笼罩筛选,也不见分玉白的影子。
杨小小相信他逃了。
恢复记忆的少女想了会儿,不打算追究,拦住了听见分玉白活着气到不行的王曈行。
“算了,看在以前的交情上,这次放过他,让大家都注意着,如果再犯到我头上来,定然饶不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赵重雪也帮着劝了气哼哼的曈行。只是总觉着小小说话的态度变了些,一眼看去,仍旧是少女轻快明媚的容颜。
大概是她多想了。
王曈行捏了捏杨小小白馒头似的脸颊:“我这是为了谁啊!等到再被他算计,你就知道后悔了!”
“哎呀,对不起嘛,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这一次!”
“小小,”赵重雪琢磨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几时和他有了交情?”
杨小小乐呵呵傻乎乎的笑着不吭声,惹得淡漠的重雪仙子也去揉乱她的头发,再一点点给理顺。
只有那么寥寥几人知晓,分玉白从出生起就是个“怪物”。但是哪怕他们也不知道,生而知之是这个“怪物”的天分。
“成功了,看来那个邪修的秘法的确有用。”
年迈苍老的分氏老祖眯着眼,佝偻死气偏又心满意足。他垂头看着被人用襁褓裹住的小小婴孩,在对方懵懂挣扎着睁眼之时,欣慰又漠然地移开视线。
布满皱纹的手抬起,没有触碰婴儿,而是在弥留之际,将将落在他身前恭敬屈身站着的青年人头上。
分氏老祖的眼已经有些花了,他勉强辨认着,确定这是自己最得意的子孙。
“枭儿,此子含吾与邪修、伏氏上仙三重血脉,虽吾分氏血脉为主,然不可不防其反噬,定要善用,决不可令此子知晓。”
“枭儿明白。”分氏现任族长分长枭恭声应允,听着老祖渐渐虚弱的嘱咐,最后头上的手腕无力垂落。咬牙压下复杂心绪,分长枭命人立即处理了那个邪修。
俯身抱起睁着眼睛看他的婴儿,分长枭眼底波澜涌动,最后化成虚假的父爱,他缓声道:“玉字辈,汝之命,无可见白。”
“今后,分氏少主,便是分玉白之名。”
纯挚的婴孩未曾懂得太多,可他剔透的眼睛在无人知时记住了那时每一个人的脸,记住了他们的每一句话,即使他当时并不知道何意。
分玉白对分长枭有一段濡幕的日子。
当他再大些时,这些濡幕日渐消退。
分玉白从很小时候就知道生而知之是异于常人的事,他害怕地同与自己最为亲近的乳娘说过,乳娘面色有异,也担忧地嘱咐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主。分玉白基于信任允诺。
而后从三岁起,他就发现出生时看见的那个隐蔽房间里的一张张脸,除了父亲外,一个个消失。
“分长枭!!你个忘恩负义的呃呃……”
声音从小到极小再到消失,那是除了分长枭外知道分玉白真实身份的最后一个人。
分玉白顿了顿,抬起白白的手敲门:“父亲,父亲,我看完了。”
密室的门打开,分长枭的指尖还染着一丝猩红,他倚着门框蹲下身,摸了摸男孩苍白的脸颊,眼里是一种说不出的疲倦和冷漠:“《禁术十二律》都看完了?”
分玉白颔首,小少年已然有了君子风姿,在责任下一步步长成自己和他人希望的样子。
“可有让他人知晓你看过这本书?”
“……没有。”
分长枭一直注意着他,把小少年眼里划过的迟疑看得真切。他没说什么,从少年手里拿回拓印的《禁术十二律》,掌心燃起灵火毁了。
“玉白,你记住,从今往后,你只能是分家的少主。”
见他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掌心灵火,分长枭感到欣慰:“等你接手分家的那一天,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现在的你,还太过软弱。”
但是分玉白没有等到那一天。
他最为信赖的乳娘被抓了,只因为对方偶然看见过那本禁书。乳娘为了保命,又基于威胁,说出了分玉白的秘密——天生异体,生而知之。
所以他们密谋的一切,分玉白都知道;他自己的来历,分玉白也知道。
分长枭面无表情地将乳娘扔在分玉白面前,男孩已然被关在阴凉刺骨的地牢里好些日子,哪怕炼气修为也抵挡不住,脸色陀红发着高烧,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分长枭瞧着茫然无措看着自己的分玉白,一把锋利的长剑塞入稚嫩的手中,诱哄着:“你杀了她,我就留下你。”
乳娘这才明白自己难逃一死,惊慌到语无伦次地求饶。朝分长枭磕头,又向心软的分玉白求情,涕泪流了满面,可怜可悲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