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宝酥
刘约:“……你也不是没做过这种缺德事。”
陆晅:“做过吗?”
刘约振振有词:“上次!我们去……”
“打住,”陆晅及时掐住此人的话闸:“你就说出不出来?”
“出来啊,妹子遇到事了,躲着还是男人吗?”
“那赶紧,”陆晅摸黑找到门边:“我要出发了,公司门口碰头。”
刘约谨慎道:“等会挂,要不我再叫几个人?”
陆晅看了眼墙上电子钟:“我不想打架。”
“你以为我想啊,我腱鞘炎又发了,手都抬不起来,”刘约忽然有了意外发现:“你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小,你家有人?”
陆晅:“……”
陆晅扫了眼不远处蜷在地上的一坨黑影,放大音量:“没有,我出门了。”
下一秒,黑影唰得竖起:“你深更半夜干嘛去呢——”
陆晅:“……”
刘约:“靠,真有女的。”靠,好像还是萝莉音。
同事的八卦魂直接顺着电话信号烧了过来:“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都同居了?上个月去你那开黑不还孤家寡人一个吗?也不带出来给我们见见?”
陆晅头大,又压低声音,随口谎称:“我侄女。”
“喔……”
“还要不要救人?”
刘约笑了笑:“救、救。”
陆晅按掉通话,回头看向那攒黑影:“我出去有事,你别乱跑。”
黑影攥起小拳头:“你门反锁着,我能往哪跑。”
陆晅勾唇:“也是。”
“哼。”
玄微裹紧小被子,勉强把它当自己的临时壳屋:“你去干嘛?”
陆晅没有隐瞒:“我一个同事遇到坏人了,我去救他。”
他形容的如同父母跟孩子讲童话故事一般。
玄微:“女的?”
陆晅眉心一皱:“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玄微歪了歪头:“你得当心。”
陆晅以为她有了良心,担心自己寡不敌众:“放心,我没那么弱。”
“哦。”她口气平平。
陆晅不再多言,关上门走了。
屋内落针可闻,玄微重新躺下,她布下的结界里已没了人类气息。
陆晅完全脱离安全区域。
自求多福吧。玄微打了个响指,那枚铜板瞬间飞回她指间。
她爱惜地哈哈气,又用袖口擦了好几下,重新把它揣回小包。
——
陆晅下了的士,直奔公司写字楼。
门口站了不少人,陆晅定睛一看,他们组的男的几乎都在,估计全是刘约临时号召来的,有人手里还拿着把不知是扫帚把还是拖把棍的棒形物体。
陆晅走上前去,稍稍抬脚挑起这根棒子:“你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
组员抱紧棒子:“我们一群弱鸡,赤手空拳弄得过吗?”
“谁弱鸡?”一伙人捶他。
组员求饶:“我弱鸡我弱鸡就我弱鸡。”
刘约叫来两辆车,大家挨个上车。
一路上,灯景流淌,夜市喧嚣,车内却像个寂静的空盒子。
这群缺乏锻炼信心不足的直男看似镇定,其实格外慌张,大气都不敢出。
眼看着导航快到花场,刘约提前说好计划:“一会陆神先进去,情况不对他会打我电话,我们直接往里冲。”
副驾的陆晅回头:“不一起吗?”
“对方只叫了你一个,我们一群人不是更容易激发冲突?”
好像也是,有理有据,陆续再次自认倒霉,下了车。
花场是杭城人尽皆知的高消费酒吧,来的多是心高气傲的富家子弟,所以也没少生过是非。
酒吧门面装修得极度豪华,堪比五星酒店。
同事陆续下车,大家停在门前,望着这个黑幕之下、流光溢彩的巨兽之口,不禁把心一提。
陆晅给那个本地号码回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到了。
对方随后发来包厢门号。
“老大,见机行事,不对就跑,我们是你强而有力的后盾。”刘约跟在他后面加油鼓劲。
假惺惺,陆晅把他推了回去,径直往里走。
陆晅以往去过酒吧,但推开门,仍被劈头盖脸的音浪酒气砸得顿了一下。
他平稳心绪,继续往前走去。
幻灯似沸海,舞池人群如群魔百鬼。陆晅视而不见,寻着包厢位置。
到了二楼,周遭才安静了一些。
总算能正常呼吸了,陆晅穿越走廊,找到了这间房。
门半掩着,有歌声传出。
陆晅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率先发现他的是个胖子,应该就是电话里面那位,嗓音一致。
他走过来,板着脸问:“你就是陆晅?”
陆晅心率加快几分,点了点头。
胖子体积最大,陆晅一眼望到的也是他,随后才瞥见林茵,她跪在地毯上,准确说是,跪在一个少年脚边。
少年靠着沙发,举着话筒,懒洋洋哼歌,词调模糊不清。
陆晅一开始也没立刻认出林茵,因为她浓妆艳抹,戴着猫耳,着装也裸露大胆,与他白天所见的矜持秀气女孩判若两人。
但包厢里就她一个女的,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陆晅大概猜到了林茵在这里的职业。
陆晅站在那里,没动。
少年看向他:“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陆晅立刻否认:“我是她同事。”
少年就着麦克风哼哧一笑,“你这同事当的挺尽责啊。”
他鄙夷的气音在包厢里回荡。
陆晅问:“她出什么事了?”
少年一尘不染的板鞋攀上林茵肩头:“你问她。”
他似乎用了力,女人上身猛地一垮,差点往前趴去。
她艰难地架住,涌出泪花:“我打碎了酒……对不起……”
陆晅看向少年:“你多大了?”
“十六岁。”少年用话筒大声回着,近乎嚷嚷。
熊孩子咋都这么聒噪,陆晅不自觉想起家里那位,扬了扬下巴:“十六岁就喝酒了?还叫人陪酒?”
少年放下脚,对他的主次不分有些生气:“对啊,我让你来是来管我了?”
“不敢,”陆晅眉头紧锁:“她弄碎了你什么酒?能告诉我一下么。”
少年轻踢一脚茶几边上的垃圾桶,有种睥睨众生的倨傲:“老庞,拿出来给他长长见识。”
胖子双手从里面拿出个半碎的酒瓶子:“这酒有十几万,她说赔不起,只能一直跪着哭。”
林茵瑟瑟发抖,像风中欲坠的叶。
陆晅看看瓶身,又瞥女人一眼:“付清了就能放她回去?”
“你能替她付?付得起嘛你。”少年诧异挑眉。
“大概可以。”
胖子也愣了下。
少年往后一仰,笑了起来:“我爸说这边有钱人多,我还不信。”
陆晅讥诮地扯扯嘴角:“是的,所以别几个臭钱就不把别人当人也不把自己当人了。”
少年面露凶色:“你说什么呢。”
陆晅佯作不明:“我说什么了,王天琦。”
少年立马坐正:“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陆晅:“我在你爸公司上班,正巧在他办公桌上看过你照片一两次。”
少年:“……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