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的报恩 第37章

作者:妖王的报恩 标签: 东方玄幻 甜文 女强 玄幻仙侠

  他不在意那只小妖说的话,对天狼族的每一只狼来说,判断一个生灵的好坏用的是自己的双眼和耳朵。阿香对自己如何,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只是那只妖魔说的有一点没有错,人类似乎并不只有一位伴侣。

  南河停住了脚步,在他脚下不远处的一间院子,挂着明晃晃的灯笼,即便是深夜,依旧有着不少进进出出之人。有的是一个男人搂着几位女性,也有一个女子陪着几个男人。

  那些人每一个都在笑,似乎过得很快乐。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夹在在夜风中,传入了南河听力过人的耳朵。

  远离族群从小独自生活的南河,并不明白那些声音代表着什么意义。他迟疑了一下,轻巧地跃上屋脊,悄悄从那些瓦片上踩过。

  他听见了男人的喘息声,和一种属于女性的甜媚声响,那些声音混在一起,钻进了他不通人事身躯,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慌乱而局促。

  满面通红的小狼逃离了那声音恐怖的地界。他一路在雪夜里飞奔,噗呲一声将自己整个狼钻进一堆蓬松的白雪中,把自己冻了许久,直到浑身彻底冷却了,再也看不出什么异状。他才抖落冰雪,哆哆嗦嗦地爬回屋子,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去,回到了那个人的床边。

  他看着床榻上的袁香儿,那人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将来有一日,她有可能一边抱着自己,一边搂着其他异性甜言蜜语,南河的胸口就像被一柄尖刀抵着一般的难受。而他自己手握着那柄刀,眼睁睁地将刀尖扎进心里。

  为什么要喜欢上花心的人类呢,南河悲哀地想着,用冷冰冰的鼻头轻嗅那人露出被褥,垂在床沿的手掌。

  那人下意识地就翻过手来,开始抚摸他的耳朵,又顺着脸颊挠他的下巴。南河把脑袋靠过去,顺从地翻过身体,享受着那灵巧的手指触摸在肌肤上的感觉。

  或许我可以咬死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雄性,那样她会不会只看着我一个?

  袁香儿在睡梦中,感到有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蹭着她的掌心,她就条件反射地把那团毛茸茸肆意揉搓了一通。

  那团毛茸茸又冰又冷,微微颤抖。

  袁香儿一下睁开眼睛,发现地板上一路的水迹,南河浑身湿哒哒的,缩在床下的脚踏上打冷战。

  “大半夜的,你跑去玩雪了吗?”袁香儿强撑着睡意把南河一把拎上床,胡乱找了条毛毯给他擦干,将他裹在毯子里,塞进自己温热的被窝。

  迷迷糊糊陷入沉睡之后,她好像听见枕边响起一道轻轻的话语,

  “只要我一个不行吗?”

  “行,只要小南一个。”袁香儿睡眼朦胧,含含糊糊地说。

  “实在不行,留下乌圆和锦羽,别再要其他人了可以吗?”那声音似乎委屈的不行。

  于是袁香儿只想着哄他高兴,

  “不要乌圆,不要锦羽,只要小南就好了。”

  离开鄂州之后,一行人改坐上周德运租用的马车,临时租借的马车性能不太好,跑起来气闷又颠簸。

  仇岳明早早弃车就马,并且很快就凭借记忆恢复了熟练的马术,在大道上策马驰骋了起来。

  袁香儿看得十分羡慕,也下车学习骑马。

  看仇岳明骑马时觉得她英姿飒爽,飞扬洒脱。轮到自己骑在马背上,才发现浑然不是那么回事。

  马跑起来颠得她浑身散架,腰疼屁股疼,大腿内侧被磨得生疼。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下来走走。”袁香儿勒住缰绳从马背上下来。

  她和南河一人一匹马,速度较快,将周德运的马车甩了一大截的路。

  “骑马太不舒服了。还是骑小南比较舒服。”袁香儿对陪伴在身边的南河抱怨。

  南河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珠清清亮亮的。

  小南好像很高兴,刚刚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袁香儿奇怪的想。

  路边的灌木林里一阵响动,一只金黄色毛发的小狐狸从林木中窜了出来,他身上中了一支箭羽,带着一路的血迹,乌黑的四肢全力狂奔,冲过袁香儿身边的时候,他却突然间刹住了脚步,

  “小阿香?怎么是你?”

  密林内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只小狐狸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一下窜到了袁香儿的怀中,

  “有坏人在追我,阿香你快把我藏起来。”

第47章

  袁香儿辨认了一下,突然想起这是童年时家乡中的小狐狸。那时候的自己是袁家没人稀罕的三丫头,时常在地里疯跑,田梗地头常常遇到一些混迹在人间玩耍的小妖精。

  那时候这只小狐狸多以半妖形的小男孩模样出现,所以袁香儿一时没将他认出来。

  出门之前,袁香儿早早央云娘用兽皮缝制了一个便于携带的随身背包。林间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袁香儿急忙打开背包,将里面的几件杂物取出,把那只受了伤的小狐狸藏在里面。

  将将藏匿好了,只见远远从林子深处,飞奔出一簇人马,一个个锦帽貂裘,持弓佩剑,飞鱼袋内插羽簇,马鞍后头拴系着猎物。

  人群当中簇拥一年轻男子,着一身重莲团花小袖锦袍,腰系双搭尾蛇鳞宝带,黑纱罗冠勒着鬓角,绶带飘飘,左牵细犬,右擎苍鹰,飞眉入鬓,玉面寒霜,端得是气势不凡。

  这些人勒住马匹,便有人冲袁香儿和南河开口问道,“可曾有看见一只受了伤的狐狸从此地经过?”

  袁香儿茫然摇头,一脸真挚,演技到位。

  但当中的那位男子却不为所动,他颦眉打量袁香儿片刻,淡淡开口,“把你背上的包裹打开来看看。”

  袁香儿护住背包,一脸戒备,“你们莫非是劫道的山匪?”

  那群人少不了嗤笑起来,

  一位开道的伴当上前劝说,“小娘子莫要浑说,这里的是洞玄教的法师,都来至京都神乐宫。你不可无礼,速速将包袱打开便是,我等查验过后自还于你。”

  袁香儿不同意:“不行,荒郊野道的,你们一群人突然跑出来,凭什么说翻我的包袱就翻。”

  “无需和她啰嗦,我察觉到灵力的波动,显然藏着一只小妖精,把那个包袱拿过来。”身穿重莲锦袍的男子语气严厉。

  这句话刚落地,众目睽睽之下袁香儿后背的背包里钻出了一只小奶猫的脑袋,那只小猫颇为不高兴地冲着众人喵呜了一声,蹲到了袁香儿的肩头,眉心隐约闪过一道红痕。

  “使徒?那是使徒吧?灵力波动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这样的小姑娘竟然是同道中人,差点看走眼了。”

  “哪个门派的弟子,看得出来吗?这样的年纪就出来走动了。”

  人群中几位穿着锦袍的术士开始小声议论,他们不像周德运家中那批散修对拥有使徒大惊小怪,而大多在感叹袁香儿这样的年纪能被师门允许出来行走江湖。

  “原来是位道友。”居中的男子迟疑了片刻,伸手行了个道礼,“在下乃洞玄教掌教妙道真人坐下弟子,敢问道友仙乡何处,师出何人?”

  洞玄教被拜为国教,受天子尊崇,门中弟子身份尊贵,修为不凡,走到哪里都是人们追捧的中心,自然个个都有些高傲的脾气。

  这位云玄年纪轻轻便被掌教妙道真君收为亲传弟子,更是从骨子里就带着股冷傲的气势。只是如今奉师命带着诸位师弟出行,少不得收敛脾气,不好无端于其他门派的人起冲突。

  于是他自报家门,具礼问询,心里想着这位姑娘不论出至哪个门派,都不至于不给他们洞玄教这么一点小小的面子,为了一只小狐狸精同他们为难。

  袁香儿摇摇头:“抱歉,我不认识你们。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已经看清楚了,这些人的马背上着挂了不少断了气的“猎物”,显然都是一些死后化为本体的小妖精,有些被砍去肢体,有些被取了内丹,血淋淋地十分可怖。

  袁香儿偶有听闻世间人妖混居,因为种族不同,彼此间为了生存时常相互杀戮。但袁香儿在阙丘安逸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并不能理解这种仇恨。这只小狐狸是她幼年时期的玩伴,一起爬过墙头分过果子。袁香儿对他有了感情,不可能眼睁睁把他交到“猎人”手中,由着他们剥皮分尸。这就像是人类如果为了温饱而猎食动物,她觉得是应该的,但如果有人要碰她从小养到大的宠物,那可万万不行。

  “道友不愿打开包袱,莫不是心虚?”云玄举起手臂拦住她的去路,“近年来,京西到鄂州一带多有妖魔为祸人间,我等奉师命,沿途清缴,正在捉拿一狐妖,追缉至此却突然断了踪迹。若非道友藏匿,却是何解释?”

  他这一句话说完,肩头那只苍鹰双目中亮起黄光,伴随一声桀厉的鸣啸,展翅举于空中,尖锐的双爪向着袁香儿背上的背包抓去。

  袁香儿才要祭出符箓,南河的背影已经挡在了眼前。他的双眸亮起冰冷的星辉,一手背于身后,只举一臂,五指凌空一抓。

  那只飞在空中的苍鹰尖叫一声,摔在地上,扑腾了一地羽毛。就地一滚化为一位披着褐色羽翼的女子,一瘸一拐地退回到玄云身后。

  “妖魔?他是妖魔。”

  “什么种类,看不出来。”

  “管他什么种类,擒下来再说。”

  洞玄教的术士人人面色不虞。

  “你先退后。”南河侧过脸,对着袁香儿道。

  玄云的神色冷了下来,他微微抬起手,轻轻勾了一下手指。

  南河的四周,八卦方位,各迅速站上了一位术士,他们围住南河手中结法决,两两祭出一张符箓,金光闪闪的四张符咒缓缓升上天空,隐隐形成一个法阵。

  这个法阵南河还很熟悉,正是袁香儿曾经用此把虺螣和他一起困住的四柱天罗阵。

  南河冷哼一声,别说他如今的实力远远胜当时,便说这八个人一起布阵,动作迟缓,吟唱个不停,他随便破开一个缺口,这个阵法就布不成,根本不可能就此困住他。

  南河还没有出手,就听见了袁香儿不高兴地声音,

  “八个欺负我家小南一个,臭不要脸。”

  天空中突然降下无数大小不同的火球,噼里啪啦一股脑打在那些布阵的法师身上,顿时烧得他们手忙脚乱,慌脚鸡似地忙着扑灭身上的火焰,所谓的四柱天罗阵还未结成就已经消散于无形。

  “不识好歹,你这是什么哪里来的法门?”云玄皱起眉头,这个人虽然用得也是道术,但也太不讲究道门斗法的规则了,这样一不摆阵,二不颂咒,漫天不要钱的洒符箓,几乎就是个暴发富的打法。

  更奇怪的是,他博览各家术法,竟然看不出这个密集又强大的攻击术法是出至何门何派。

  他慎重地出手夹着一张银色的符箓,默默念诵法决,展符祭到空中,银色的符箓上符文流转,空中隐隐现出一只红色的神鸟凤凰。

  袁香儿这还是第一次和人类术士真刀真枪地斗法,什么都慢上半拍,看见火凤的虚影出现,才反应过来那是神鸟符。她的师父余摇并没有怎么系统地传授过她斗法用的法术,她所修习的术法大多都是自己从余摇的书房中翻出来的。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办到的,在他的书房随随便便地就摆放着各家各派的秘籍术法,其中最多的当然就是这号称天下第一大派洞玄派的道术。

  因此袁香儿学会的许多实用的术法都出至于洞玄派,比如眼前这个神鸟符,她也算用得十分得心应手。

  袁香儿抬手出一张黄色符箓,符文后发先至,一只一模一样的火凤瞬间出现在空中,两只神鸟齐齐清鸣一声,各自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彼此抵消了,腾腾的热浪铺地掀开,扑了在场所有人一脸。

  云玄举袖挡住热浪,挥开袖子甩开云雾,惊讶万分地看见对面的那位小姑娘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自小拜在师父门下,年少成名,斗法之时少有败绩,已经是道门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但他心中知道刚刚那一招对手,看似平手,实着是自己输了。

  自己先起的手,念诵符咒,祭出中阶银符,而对方不经过吟唱,随手祭出普通符箓,甚至没有用本门秘术,而是嘲笑似的刻意用出了和他相同的洞玄派法术,竟然轻松抵消了自己的神鸟符。

  这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云玄又惊又疑,如此天分之高,为何籍籍无名。

  云玄悄悄对身边的人道,“请法器,招渡朔来。”

  身后的弟子点头退去。

  一阵铁索碰撞的声音响起,地面涌起一股寒雾将方才满地的火焰之气消弭,雾气中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那人长发漆黑,肌肤苍白,细眉长眼,眸中隐现金光,薄薄的双唇是浓黑的墨色。既恐怖又美艳,有如鬼物现世,又似神祇降临。

  令人心惊地是他的身躯缠绕着碗口般粗重的铁链,那些铁索不仅拷住了他的双臂双足,更是从他的两肩贯穿了身躯,沉重的铁链上密密刻着暗红色的符文,行走之时锒铛作响,但那名为渡朔的男子却举动自如,似乎丝毫不被这样穿过身躯的枷锁限制,他甚至没有露出半分痛苦之色,冷冷地冲着云玄开口道:“什么事?”

  “拿下那个妖魔。”云玄指着南河发布命令。

  渡朔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南河,挑了挑眉头,“哦?天狼族,倒是少见了。”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一根苍白的手指,那毫无血色的指头上指甲漆黑。他用那手冲着南河一指。

  南河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直觉感到了危险。他收手握拳,交错护住头部,身躯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出十来米,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原来还只一只小狼啊。”渡朔轻笑了一声,“可怜见的,就让我陪你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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