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孺人
他要是能忍,之前在办公室里也就不会当面点出那人借钱的事。所以,现在的他也是这样!
一气之下,就提上裤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冲着那两个背后说闲话的两人,开口道,“你们这样子做,未免也太没良心了!难道你们就不怕,欠死人钱财不还,半夜被人找上门来吗?”
他这话真的是被气到了极点,才毫无顾忌,脱口而出的!
却没曾想,还有一句话,叫恶人先告状!
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有道德标准高的,自然就有那种人品卑劣的。
并不是所有人,在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之后,哪怕不能主动承认错误,也会有些许心虚的。
还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做错了,在被人戳穿后,反而会恼羞成怒,倒打一耙。先用气势把人压住,仿佛这么做,他就能占据有理的那一番似的!
眼前的这两人,明显就是这样子的。
如果说,先前在办公室里,被陈培阳当面把借钱的事情戳开了,已经闹得他没脸了。这会陈培阳的一番话,就如戳到了对方的痛脚一样。
对方炸了!
……
当外面的同事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里面的三个人都打成一团了。
最后,三人都被领导喊进了办公室。
让陈培阳更难过的是,在那两人的诉说下,好像所有的错,都成了他的一样。
就是领导,也让陈培阳以后说话注意点,做事情也不要这么冲动。
闹到这种地步,陈培阳的心情能好才奇怪了。
他其实很不懂。
明明借了别人的钱财,再还给别人,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可有的人,就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而领导,甚至包括他的同事们,知情的也不少。可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
陈培阳这一天的班,上的都很是不开心。
下班后,他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收,便迅速的回家了。
因为公司离家很近,陈培阳是走路回家的。走在熟悉无比的这条路上,他忍不住不停的在脑海里想,这个班,他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上下去。
回到家,正在客厅拖地的周美楠听到声音抬头,正准备说话,忽然眼尖的看到了陈培阳脸上的伤,顿时惊呼出声,拖把往地上一扔,就跑了过去。“儿子,你脸怎么了?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还有你这嘴,怎么也流血了!”
又跑去阳台跟狗窝自言自语的陈爷爷听见了,也连忙推着轮椅过来,“哎呀,阳阳,你快给爷爷瞧瞧!”
这会,周美楠的手已经摸到陈培阳的脸上了。她手指才刚刚轻轻碰了下陈培阳脸上的伤,陈培阳就发出了“嘶”的一声。
可把周美楠心疼坏了,同样心疼坏了的,还有陈爷爷。
推着轮椅过来的陈爷爷也一脸的担忧,“阳阳,你快和爷爷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谁也不知道的是,在陈爷爷推着轮椅过来的时候,狗窝里有一道黑色的影子,也跟在了陈爷爷的身后。
在陈爷爷心疼的再三询问着陈培阳受伤的时候,那道黑色的影子,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也在关切的盯着他脸上的伤看。
公司里的这些烦心事,陈培阳不大想和家里人说。再说了,自家最近烦心事,其实也不少。
所以哪怕周美楠和陈爷爷不停的追问,陈培阳也没把实情跟两人去说。只含糊道,他这脸是不小心摔的。
可周美楠和陈爷爷又不傻,眼睛也不瞎,哪能看不出来摔伤和跟人打架后的伤的区别啊!
两人自然是不信的,便追着陈培阳问。
陈培阳被问的正不知道该怎么含糊过去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领导打过来的。
于是,他把来电提示给到周美楠和陈爷爷一瞧,两人便不得不暂停了追问。陈培阳松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培阳啊!你现在在哪?”
陈培阳,“领导,我到家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一会方不方便,陪我一块去李伟家一趟。”电话那头的领导,是这么说的。
虽然因着之前厕所打架的事,陈培阳对领导事后的处理,是有点不满的。但这点不满在听说要去李伟家后,便被他给抛到脑后了。
陈培阳立刻说,“方便方便……我家离公司很近的!您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
说完,挂断电话后,陈培阳对着周美楠和陈爷爷道,“妈,爷爷,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周美楠,“什么事啊,你这不才下班回来嘛,怎么就要走!”
她还没问清楚,陈培阳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领导打过来的……说让我陪他去一趟前几天没了的那个同事家送一下大家今天捐的钱……”那边陈培阳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人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周美楠有点不大高兴的说。
陈爷爷心里也一样记挂着这事,就说,“美楠,你也别急,等晚上阳阳回来了,再好好问问他就是了。”
站立在陈爷爷身边的黑影,忽然连着“汪汪汪”了好几声,像是想要对陈爷爷说些什么。可惜,陈爷爷压根就听不见这声音。
其实不光是他,便是周美楠,也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听到。
黑影却在“汪”完后,又瞅了一眼陈爷爷,然后掉转身,撒开腿便朝着外面的陈培阳追了出去。
第38章
陈培阳匆忙赶了过去的时候, 领导已经把车开在了公司楼下的马路边。
见着他来了, 便招呼, “小陈, 这边来。”
等到陈培阳坐稳了, 车子很快就开动了起来。
大约是受上午打架那事的影响,车子里面很是安静。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着, 来到了李伟家。
开门的是李伟的妻子。
许是李伟过世的打击太重,李伟妻子的脸苍白的有些严重,几乎看不见一丝的血色。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不大好。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李伟妻子接过领导递过来的捐款和名单, 一个劲的对着两人道谢。
谢完后,又赶紧招呼两人进去坐。还很热情的泡了热茶, 洗了水果出来, 招呼他们吃。
两人连连摆手,表示用不上这么客气。
领导说,“李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平时为人爽利,没少帮大家的忙。这一次,他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们也只是尽了一点点我们微薄的心意, 真算不上什么。”
李伟的妻子红着眼眶道, “以前……他老喜欢帮人,不管是谁有困难了,找他,他几乎都帮……们两个没少为着这个事情吵架。”
她还说, “我知道李伟有借了不少钱出去……在他出事后,有来还了的,也有没来还的……”
这话一出来,坐在沙发上的领导便面露尴尬了。
至于陈培阳,除了气愤,也多了一丝欲言又止。
可好在,让领导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
因为就在李伟的妻子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阳台那边忽然刮起一阵大风。
风声呼呼呼的,将屋子里不少东西吹得东摇西晃的。就连摆在桌子上李伟的遗像,也在这股强风下,给吹的“吧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李伟的妻子也顾不上之前的话题了,慌忙走了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遗像捡了起来。擦了擦相框,才给重新摆放好。
说起来,这突然刮起来的风,确实还挺冷的。
坐在沙发上的领导还有陈培阳,都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冷了好几度一样。以至于领导鼻头一痒,一个响亮的喷嚏就打了出来。
李伟的妻子听见了,忙跑过去把阳台那边的窗户给关上。
窗户一关,屋子里的光线也跟着暗淡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领导觉得,这关了窗户后,屋子里是没有风了。但这突然暗淡下来的光线,莫名就使得整个屋子有了几分阴冷。
让人待在这,心头忽然有点毛毛了的感觉。
坐着实在是有点不舒服了,领导便起身告辞。
到底是没有证据的事,陈培阳也并没有像在办公室里一样,那么冲动的把李伟曾经借钱给了哪些同事的事情说出来。
走的时候,李伟的妻子亲自送他们下的楼。又在旁边站着,看着两人上了车,这才转身回屋。
车子里,气氛安静的有点沉重。
领导半天也没发动车子。
等了许久后,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将陈培阳给送了回去。
在陈培阳拉开车门准备下车的那一刻,领导喊住了他,“小陈啊!我知道,你今天很气愤,也很不服气……但这事,你能管得了吗?”
有些事情,领导不是看不明白,也不是不知道谁是谁非。可就像他这会说的,管不了。
不论是谁,都管不了。
陈培阳,“那就由着他们这样吗?”说完,又问,“李哥那么好一个人,平时帮他们帮的还少了吗?难不成还真应了那句话,好人没好报?”
那句“好人没好报”一出来,凭空又刮起一阵大风。
而车子里坐着的领导听了,又是一声叹气,说道“你啊,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见识的少,所以才会这么气愤难平。
办公室里那些借钱的人有错,难道借给他们钱的李伟,他就没错了吗?
同事之间,本就不该来这么多的金钱牵扯。再说了,既然选择借钱给到别人,为什么连欠条也不收一个?
殊不知道德这个东西,你得跟有的人讲,它才存在。
陈培阳的脸上还是写着满满的不服气,领导心知,这一时半会的,他估计是很难想开心里那道弯了。于是,便不再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了,而是开口道,“其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下一回,再有打架这样的事,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下了啊!”
是警告,但也是好意的提醒。
有些事,陈培阳认为自己占理,但站在公司的角度,错的却是他。毕竟公司是上班的地方,不是断人是非的警察局。
领导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开车离去了。
只剩下陈培阳一个人站立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才转身回家。
到家的时候,父亲陈国标也回来了。
大约是听周美楠说了他脸上带伤的事了,见着陈培阳一回来,便皱着眉头问他,“你那伤到底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