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烛鸢尾
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碎发,她的嘴唇失了血色,那双好看的眼睛却墨色更深,隐隐透出阴沉的寒意。
她有个小习惯,每次穿越之前,都会把自己的指甲修得尖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派上用场了。
她清喝一声,手指蓦然发力,尖利指甲瞬间嵌进对方颈侧的皮肉,然后继续向下抓挠,直至有血顺着脖子汩汩流出,霎时浸透了对方的短袖T恤。
肌肉男怒吼着想要挣脱她,无奈又被乔云铮牢牢钳制住了拿刀的手,一时间陷入僵局。
下一秒,傅蓝屿一拳怼在了他背后的刀伤位置,见他痛得本能弯下腰去,她趁机伸手,抄起了掉落在地的那柄剔骨刀。
刀柄在她掌心打了个转儿,刀锋朝内,她银牙暗咬,刹那间抵住他的喉咙口,利落割开了他的气管。
血溅出来的一瞬,她动作未停,又是一刀扎在了他的心脏。
她勒住他的脖子使力,将刀尖深入,直没至柄。
“走好。”
第55章 信与钟
当那把剔骨刀彻底扎进心脏的时候, 肌肉男抽搐两下, 身体终于萎顿下来, 没了声息。
他的血蔓延开去, 染红了身下一片干枯的荒草。
傅蓝屿长舒一口气,膝盖和手臂的伤口,这才后知后觉变得更加疼痛, 她向后仰倒, 躺在冰凉的地面不住喘息。
乔云铮挣扎起身,走到她面前跪下身去,红着眼眶把她搂进怀里。
“伤哪了?让我看看。”
傅蓝屿缓了一会儿, 他的心跳声,令她焦躁不安的情绪,逐渐沉静下来。
“没事儿。”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臂, 刀口很浅, 血这半天已经止住了,但膝盖的血还在流,“……我腿得扎一下, 否则影响走路。”
乔云铮迅速用刀割了自己的外套下摆, 卷起她的牛仔裤,将布料紧紧扎在了伤处。
傅蓝屿猛地仰头, 脸色苍白, 疼得倒吸一口气。
“对不起。”他疼惜地摸着她的头,语气低沉,“这局非但保护不好你, 还让你跟着受罪。”
“只要是白金局,迟早都得经历这些,躲是躲不过去的。”傅蓝屿抬眸与他对视,她的眼神在月色里,显得格外专注而明亮,“我并不觉得这有多严重,除了死亡都是小事,况且是和你一起经历,就更加值得。”
她极少对他讲这种情真意切的话,越是如此,就越是动人。
两人相拥良久,听夜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只有彼此的体温,才是这天地间唯一的暖意。
傅蓝屿转过头,看向旁边肌肉男的尸体。
“我们要把他送到亨利那里去,云哥,你还可以吗?”
“没问题。”乔云铮捂着心口平息半晌,冷静点了头,“走。”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抓着肌肉男的一只胳膊,合力将其拖出了墓地。
从墓地到亨利的住址,其实距离并不是很远,但鉴于肌肉男的尸体很重,两人又都是伤员,尤其傅蓝屿还一瘸一拐的,所以依然花费了不少时间。
她站在门口,试探性按响了亨利的门铃。
果然,听得里面门响,很快就传来了拖沓的脚步声。
亨利佝偻着腰,蹒跚着走到门前,隔着栅栏与他们相望。
“你们找谁?”
“我们带来一具
尸体,想请您入殓。”
亨利朝两人身后投去一瞥,而后点点头,打开了栅栏门。
别看他枯瘦苍老,力气倒不小,甚至都没让帮忙,就单手拖着尸体往屋里走去。
傅蓝屿和乔云铮就在庭院里等着,也说不好是等了多久,直到亨利用白布擦着双手,再度走出来。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浑浊的双眼盯着两人看。
他哑声道:“一切邪恶的事物,都应该在火光里消失殆尽。”
傅蓝屿接过他递来的信,若有所思。
“那什么才算是邪恶的事物?玛丽肖吗?”
可亨利没再回答,他只是一个尽职尽责传达线索和提示的npc,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去了。
傅蓝屿拆开手中的信,见信纸上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一段话——是中文。
狗系统总是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很贴心,譬如担心玩家看不懂英文。
那封信的内容是:
【她天赋异禀,和那些平凡的表演者都不相同;她聪明高傲,的确,木偶戏的成功使她备受推崇,偶尔还会受到来自爱慕者的赠予,都是格外名贵的礼物。在这文化贫瘠的地方,你应该也能想象,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渴望会让,边陲小镇的人们产生对她的依赖。要是这种情况能长久持续下去就好了但是,当那个小男孩揭穿她木偶戏的秘密之后,心底的怒火便让她对小镇居民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乍一看上去,这封信像是在叙述玛丽肖的故事。
因为在原版电影里,玛丽肖就是一位木偶戏表演者,很受镇上居民欢迎。但后来一个小男孩当众揭穿了她用腹语表演的秘密,她就把那个男孩杀了,然后她又被居民们杀了,连舌头也给拔了,再再后来这座小镇就开始一户口本一户口本的死人。
毋庸置疑,是玛丽肖的鬼魂在作祟,而且她把那些死去的人,全部做成了木偶。
不过这封信,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讲解一下故事背景吗?
白瞎他们费尽力气,还特意把肌肉男的尸体,大老远运到亨利的家里来。
傅蓝屿疑惑地瞥向乔云铮:“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乔云铮蹙眉:“我只觉得信的叙述方式有点奇怪。”
两人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身心
俱疲,顺带着思考的能力也下降许多,商量两句,决定先回去休息,明早再做打算。
结果,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正当傅蓝屿回到小楼,推开窗子跃进房间时,受伤的左腿让她踉跄了几步。
然后她站立不稳,莫名其妙跌进了某位姑娘的怀里。
……没错,是姑娘的怀里。
心底警兆顿生,她推开对方猛地后退,险些撞上紧随其后的乔云铮。
乔云铮下意识抬手护住她,这才看清坐在床边的人是谁。
是那位银发酷姐。
“冯小姐?”傅蓝屿警惕发问,“你怎么在这?”
“先给两位道个歉,不请自来。”银发女笑了笑,“我看你们出去做任务了,这窗子没法从外面锁住,就进来晃了一圈,顺便等个答案。”
“什么答案?”
“关于你们和那个招人讨厌的肌肉男,谁能活下来的答案。”
“……”
话说到这,傅蓝屿也就明白了,合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才这位姐姐也在暗中窥视,知道肌肉男在跟踪他们,也猜到了肌肉男想做什么。
她冷笑一声:“冯小姐这招渔翁得利很妙啊,总之你怎样都不吃亏。”
“我喜欢隔岸观火,好过亲自动手。”银发女倒是很坦然,“游戏规则而已,换作你们也不可能管这种闲事吧?谁赶上了就算谁运气不好呗。”
“……的确,我的运气从来也没好过。”
银发女笑意更深:“但至少你活着回来了,既然你们活着,想必那家伙已经死透了。”
“你猜对了。”
“不过你俩应该也吃了不少亏。”银发女瞥了乔云铮一眼,“我早说过,你要保护伤员,是会付出代价的。”
“这是我的私事,好像与冯小姐无关吧?”
“那我们就来说点有关的,那家伙一死,就有入殓的尸体了,亨利老头有给你们线索吗?分享一下。”
傅蓝屿沉默地看着她。
银发女叹了口气:“傅小姐,我喜欢你的性格,不想与你动手,毕竟你俩今晚都很不在状态,对吧?”
“……所以呢?”
“所以你把线索分享给我,我们皆大欢喜,说不定到最后通关的时候,还能结个盟——反正我杀谁不是杀呢?”
这话像是
谈判,也像是威胁。
但傅蓝屿也承认,对方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她侧眸,见乔云铮也点了点头,便将怀里的那封信交了出去。
反正信的内容她已经完整背下来了,留与不留没什么区别。
“那就请冯小姐做一做阅读理解吧。”
银发女接过信,拆开读了两遍,很明显,也是一头雾水。
“玛丽肖的生平简介?就这些?”
傅蓝屿平静回答:“你不信的话,也可以来搜我俩的身,亨利只给了这个,另外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一切邪恶的事物,都应该在火光里消失殆尽’。”
银发女似有所悟:“杀Bss的关键词是‘火’?”
“前提是我们要找到火。”
可目前双方都还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火”的线索道具。
当然,也许是被别人提前拿走了。
“傅小姐,感谢你的配合。”银发女起身,客气地略一颔首,“我还是那句话,祝你们好运。”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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