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早
被撞到的人轻轻笑了声:“没事,小姑娘不要紧张,是我走路不小心,没撞疼你吧?”
“没。”巫楚摇头,抬头看了眼被她撞到的人,却发现这个人戴着鸭舌帽与口罩,只露出一双温润的眼睛,让人心生好感。
“没事就好。”男人似是笑了笑,眼睛微微弯起。
与男人错身离开时,巫楚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猛地回头,但在密集的人群中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男人。
巫楚眸色一深,为什么那个男人身上,会有人血的味道?
她带着深深的疑虑,朝步行街外围走去,但离公车站还差百八十米时,突然觉得膀胱传来一阵尿意——穿了一天玩偶服,由于不方便,她还没上过厕所。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步行街的公共厕所就在旁边,和外面汹涌的人潮相比,公共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步行街外围,而且公共厕所卫生堪忧的缘故。
厕所里面第一个隔间锁着,应该是有人的,巫楚走向隔壁第二个隔间。
解决好人生大事,巫楚低着头穿裤子,余光猛然瞥到两个隔间的挡板空隙下有一只惨白的手。
卧槽!
巫楚吓了一跳,但由于多年见鬼经验,很快就缓过来,以为是哪个不怕脏不怕臭常驻公厕的鬼吓唬她,穿好裤子后,打算踩瘪这只多出来的狗爪!
然而再仔细一瞧,她发现了不对,这只手在地上有影子,而鬼是没有影子的。
那只手惨白中透着一股灰白的死气,指甲里是黑色的瘀血,让巫楚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是鬼,八成是个死人。
巫楚走出隔间,推了推隔壁的门,发现被从里面锁上了,她看了看周围,洗手池跟第一间隔间是连在一起的。
她手脚利落地爬上洗手池,越过隔断望向隔间里,里面的景象暴露在巫楚眼中。
一个年轻的、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年轻女孩,坐在公厕肮脏的隔间的地板上,身体靠着后面的墙,但裸露的皮肤显现出尸斑,这个女孩已经死去多时。
巫楚皱了皱眉,看了眼公厕内的其他隔间没有人,掏出了手机,打电话报警。
警察来得很快,巫楚被一个女警察带到一旁做笔录。
对于巫楚这个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女警察语气温柔地询问一些详细情况:“小姑娘不要怕,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巫楚瞬间想到那个大晚上戴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有,一个男人,大概有一米八,穿着黑色羽绒服,大晚上的还戴着鸭舌帽、拿口罩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女警察追问她:“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他?”
“半个多小时前吧,在那边的肯德基附近,我不小心跟他撞了下,我的鼻子比较灵,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他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其他东西,又不是女孩子会来大姨妈,为什么身上会有血腥味。”
“好,我知道了,小姑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对我们破案帮了大忙!”女警察的脸色有点激动,走到刚刚巫楚指着的男人身边低声道:“胡队,那个报案小姑娘很有可能见过凶手。”
胡正凯诧异地转头看了眼巫楚,眉头微皱,“这样,你把小姑娘带回局里,趁她记忆还比较清晰做个侧写,记着出去的时候挡着小姑娘的脸。”
他不敢保证凶手是不是还在附近,如果让凶手知道小姑娘见过他,那小姑娘可能会有危险。
“我知道了胡队。”
巫楚随着女警察回了市刑侦总队,路上女警察如知心姐姐一样安慰巫楚,生怕她因为见到这么恐怖的画面从而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但事实上巫楚见过比这恐怖十倍的画面,区区一具尸体还不足以让她觉得恐惧。
她表现得异常镇静,让女警察刮目相看。
回到刑侦总队,等待她们的是刚躺上床又被一通电话叫回来加班的犯罪侧写师以及心理疏导员。
他们怕巫楚这么一个小姑娘目睹了这么恐怖的现场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虽然以旁边心理疏导员专业的眼光来看,巫楚完全没有进行心理干预的必要——她心态好得不得了。
巫楚一脸镇定地回以起那个男人的脸,“身高比我高一个头左右吧,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眼睛不大,有点内双,emm……跟他差不多,不过眼尾要再上扬一点,看起来像个好人。”
“对,眼睛再小一点,单眼皮,或者是内双?眼型有点像韩国人,不对,他没有这么老,没有鱼尾纹的,山根比较挺,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卧蚕……差不多就是这样。”
侧写师根据巫楚的描述,画了好几幅人物素描,留下巫楚所指的最符合嫌疑人外貌的那幅,还有侧写师根据巫楚的描述画下的其他两幅。
他们不确定巫楚的记忆是不是百分百正确的,以前不是没有过目击证人因为心理太过恐惧导致记忆混乱的经历,画出来的侧写与犯罪嫌疑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巫楚这边做完侧写,那边在现场采集证据的人也回来了,大半夜的,刑侦队办公室灯火通明,她还在刑侦队蹭了顿夜宵——一桶红烧牛肉味的泡面。
巫楚的证词得到证实,监控查到她口中那个男人,然而只拍到了背影。
死者是隔壁花海区一个手机品牌专卖店的店员,与巫楚素不相识,巫楚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首先被排出在嫌疑人之外,警察把目光放在巫楚口中所说的奇怪的男人身上。
夜深了,已经过了学校门禁时间,巫楚回去已经晚了,在宿舍群里说了声如果查寝就让她们帮忙打掩护,然后在刑侦队里找了个沙发休息。
女警察从值班室里拿出一张被子给巫楚,让她在外面将就一下。
一些办案细节,巫楚是不能够听的。
夜渐渐更深了,几个顶着一对硕大黑眼圈的男人吃着泡面,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每个人桌面上还摆着几副不同角度的年轻男人素描画像,以及两张死者的照片。
一张是步行街公厕的死者,何瑶瑶,
另一张是前几天在南湖公园抛尸案的死者,叫赵秀媚。
两张照片除了背景,其他地方都有令人胆寒的相似点。
年轻又漂亮的女孩,穿着白色的小礼服,双手交握于小腹前,紧闭着眼,神情安详好似睡着了一般。
就连最后姿势都一模一样,只不过何瑶瑶是靠着墙,赵秀媚是靠着树。
胡正凯翻着赵秀媚的卷宗,眉头紧锁,电脑滴滴响了几声,胡正凯打开一个文件,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他拿着这两个案子的档案站起来,走出办公室朝外面的人道:“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何瑶瑶的死因与赵秀媚一样,是被从静脉注入大量空气,引起空气栓塞、紧接着心脏呼吸骤停后死亡。”
“而两名死者都是在死后都被人开胸取心,胸腔里的心脏被凶手取走,经过化验证实,何瑶瑶跟赵秀媚胸口上的伤口缝合手法、缝线成分一致,可以断定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两起案件的凶手手段极其恶劣!上级指示,将这两起案子从今天开始并案侦查,由我带领一组进行侦查。”
“是!”屋里的警察铿锵有力地喊道。
胡正凯眉头皱得紧紧的,最让人担心的是,凶手还会不会继续作案。
下个月就要开两会了,现在在他的辖区内发生这样性质恶劣的案子,如果不快点捉到凶手,胡正凯深深觉得不仅他不仅是队长职位不保,可能还会被发配到下级派出所当一名普通民警。
胡正凯叹了口气。
“涛子,监控那里有看出什么线索吗?有没有追踪到嫌疑人往哪走了?”
涛子摇头:“没,步行街人员混杂,那个人似乎有反侦察经验,一直戴着鸭舌帽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看不见正脸。”
涛子顿了顿,道:“而且我用比对了一下,南湖公园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上也没有跟这个男人相似的人出现。”
这是个坏消息,胡正凯把头转组里的其他人,“你们呢?有没有其他发现?”
众人疲惫而又无力地摇头,一筹莫展。
以现有的线索,根本不能锁定嫌疑人。
办公室外待客室的沙发上,巫楚裹着被子,睡得正香,不过在睡梦中,她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头。
“你好,美丽的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梦里有个好听的男声温柔地问她。
巫楚不吭声,她四处望了望,发现她身处一个洁白的空间,肉眼所及之处,除了自己,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色。
那个声音带着引诱的温柔:“小姑娘,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你想不想变得更高?更漂亮?想不想拿着男生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想不想体会到被万千人瞩目崇拜的感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是吗?”巫楚四处望了几下,没有发现出口,干脆就盘腿原地坐下,用手拖着下巴,高贵冷艳道:“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不够高不够漂亮?!”
“你是不是瞎啊?!”巫楚拍了下地板,掷地有声道:“我这么一个完美的万里挑一的小仙女,这么漂亮,根本用不着改变!还是说你能帮我一夜暴富?!”
那个声音刚想兴奋地说一夜暴富是个小case,只要她说出名字就能实现一夜暴富的梦想。
巫楚摇摇头,沉痛道:“不,你不能!”
有些穷,是天生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
隐藏在幕后的某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细节小修,不影响阅读。
第4章 王翠花与赵二狗
周围的白色慢慢褪去,显露出周围白色典雅后现代主义装饰的客厅,一个面容俊美儒雅,然而却穿着黑色唐装,梳着大背头,打扮复古的青年正温柔地望着巫楚。
他长得像电影明星,是时下女孩子喜欢的那一款。
他走到巫楚身旁,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嘴角带笑,眼里有情,含情脉脉道:“美丽的小姐,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知晓您的芳名?”
巫楚盯了他半晌,“有没有人说过,现在的女孩子喜欢老实人。”
青年嘴角的笑容微僵:???
“你一看就是不老实的,”巫楚抽回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名字是吧,好说,我姓王,你叫我王翠花就好了。”
王翠花?
青年完美无缺的温柔表情有一瞬间皲裂,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朝巫楚幽怨地叹了口气,“王小姐,既然您不愿告知在下真名,那便算了。”
他的容貌完美无瑕,挑着女孩子最喜欢的样子长得,就连叹气的样子都让人心动。若是一般女孩,被这么一副长相的男人如此温柔对待,恐怕连银行卡密码都心甘情愿说出来了。
然而巫楚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可谓是将铁石心肠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贫穷让她的眼里除了毛爷爷容不下别的野男人,小白脸注定是得不到垂青的。
她叹了口气,“我就叫张翠花,你不信我?那就算了。”
“是王翠花……”青年忍不住提醒。
“你听错了,”巫楚面不改色,“我姓张,你年纪轻轻听力就出现问题了,这得去医院看看啊,不能讳疾忌医,我跟你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耳鼻喉科就挺好的。”
青年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我耳朵没问题……”
“是吗?”巫楚手指头虚点了几下,“也对,假人连耳朵都没有,哪来的听力障碍。”
青年的表情不变:“什么假人?这里除了你我二人就没有别人了,王小姐可真爱说笑。”
“那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巫楚道,“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
“这……”青年的脑袋有一瞬间空白,他的主人并没有给他取名,如巫楚所言,他没有名字。
巫楚看着他,“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