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昔
但既然王母都这么发问了,他们一个个也只能认错。
幸好之前给他们出主意的仙长及时赶到,几步走上前来,道:“王母何必撒火在他们身上,这味道能穿进天庭原本就值得重视,但您不喜,也只能让他们暂时封住了。”
王母见他来,卸下火气,让伺候的小仙们下去。
前来劝王母的是一位老道长,他说:“我也跟着溯源了此味来源,发现其散于半空中,好像无根之味。”
王母说:“这又如何?现在最主要的是筹备蟠桃宴,你若无事,还是在院中歇息,年纪大了,不要跟年轻人一样到处乱跑。”
她不去看老道,此前老道在桃园中那句‘她的命不可转、不可替’,让王母现在还耿耿于怀,总感觉自己做得事情被发现了。
因此,再见到老道,她面上难免挂不住。话语中更为尖刻。
老道抬眸看着她,王母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不肯与其对视。
他突然笑了下,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充满邪气,一时间仙风道骨的感觉尽失。
但在他开口的时候,又是毕恭毕敬:“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
临走前,他说:“魔气根源不在于个人,还请王母明鉴。”
王母抓着茶杯的手又是一紧,在这人面前,她真的有种完全被看穿的感觉。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在这一个多月中,苏苒之将丹方上的丹药全都炼制出来。
有些能入口的,她自己还试验了药效。
不过她的三昧真火至今仍未进化为六丁神火,苏苒之感觉就差临门一脚,却好像被什么隔住,还差最后临门一脚。
好在苏苒之不是一个急性子,她最近已经开始着手炼制‘抑魔丹’。
正逢五月,天热起来,京都贵女们一个个都穿上了纱衣长裙,成了京都靓丽的风景线。
苏苒之不惧热,她坐在庭院内,一边煮茶,一边给秦无说:“距离蟠桃宴还剩下五日,在那之前,‘抑魔丹’怕是炼不出来了。”
“无妨,苒苒能将十余种丹方研制出来,想必神火已经快要进阶。此次蟠桃宴,我们也算多了点底气。”
苏苒之确实心里不虚,眉眼间没有丝毫紧张与担忧。
她能感觉到,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是与上次在落神岭交手的那青衣主上硬拼一掌,估计也是旗鼓相当。
三昧真火进阶到底还差一个契机,但实力已经比最初的三昧真火要强得多了。
既然如此,两人只等着五日后参加蟠桃宴便是。
长川府城隍爷在距离蟠桃宴还差三日的时候,就专程去云水镇苏苒之和秦无的家里去拜访。
他没什么熟人,又是第一次上天庭,心中不免有点虚,想要跟人一起走。
但李老爷子告诉他仙长们早就去京都了。
长川府城隍爷赶紧拱手道谢,李老爷子见他骤然消失在面前,才恍然意识到,这位居然是传闻中的城隍大人!
主宰一府城百姓生死的那位!
李老爷子喃喃:“这……我这人生好像在结识仙长们后,就全变了啊。”
第204章
与此同时, 淮明府,城隍爷肖隐元手中捻着一朵桃花,神色未定的看着身边人下棋。
如果苏苒之在这里, 定能认出对弈的两位老者, 正是当初在落神岭遇到的那两位。
而他们俩此时并没有杀个你死我活, 观棋之人肖城隍回过神来后, 只见棋盘上黑白子连成了两个字:勿去。
肖隐元:“……”
他抬头看下棋的两位, 只见这俩人各自执子长考, 似乎给他留有如此口信的另有其人。
肖隐元自己自然是想去的。
要不是他们俩规劝,肖隐元原本不必如此纠结。
他坐在棋盘边上消磨着时间,看太阳逐渐西去,再缓缓落下水面。
就在肖隐元掀起袍子, 准备回城隍庙的时候,执黑子的常星定开了口:“隐元兄主意已定, 我等规劝之言不过是徒劳。”
对面的常目定道:“蟠桃盛会一定有无数仙家参加, 隐元兄隐没在其中, 倒也不易被发现。性命应当无虞。”
肖隐元拧着眉头, 他本已经背过身去, 这会儿重新转回去, 只见棋盘上的字变了——保重。
他想要说出口的话堵在嗓子眼儿里, 半天才含混着道:“我只是想帮大人, 我自己……再怎么说也不会魂飞魄散。数百年后又是一颗好星星。”
对弈的两位同时静默。
肖隐元说完后, 叹了口气转头就走。
他不是不放心大人的实力,只是如今大人明显还未完全恢复,谁知道天庭上那群仙安的什么心思。他作为城隍去参加蟠桃宴,对于大人来说好歹是个助力。
常星定和常目定看着肖隐元的背影远走。
常星定落下一枚黑子,道:“早在千年前我就察觉隐元兄身份不一般,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北斗七星旁隐没的二星之一。”
洞明、隐元,便是北斗九星中的隐星。
肖隐元,他的来历原来早就暗藏在名字中。
“之前苏大人来淮明府数次,隐元兄都未曾想起她。直到两位大人去过落神岭后,才恢复所有记忆,他现在定然十分想见苏大人。也罢,以隐元兄的能力,此次上天,应该会全身而退。”
常星定‘啪’的一声落子,又道:“其实我更好奇苏大人的身份。”
居然能让王母忌惮,让一星之主甘愿相随。
常目定笑了笑:“兄长记忆还未恢复完全?”
“此话怎讲?”
“我们现在下的这盘棋,在当初跟隐元兄去落神岭的时候,见村口一对夫妇下过。而那对夫妻,正是苏大人与秦仙长。”
常星定手上的棋子一下没夹稳,落在棋盘上。
他惊愕不已:“所以我们现在的造化,其实是来自于苏大人的?”亏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兄弟两人与城隍爷有过命的交情,才能存活至今。
常目定不置可否,只是说:“仙缘到了。”
他捡起常星定落下的那枚子,定睛看向棋盘,道,“棋局乱了。”
“一切安排全乱了!这么早她来天庭,这么早!”
武道长居然出现在天庭里,他指着青衣男子的脸,恶狠狠道,“三个月前你就知道消息,居然没有告诉我。”
“桃枝是自己不见的,关我何事?”
不用出门,青衣男子便懒得伪装那层‘德高望重’的表象,被人当面指着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做下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道,“您行踪飘渺,除了王母,谁还能知道您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哪儿?”
武道长后退一步,那张敦厚老实的老脸绷不住,两颊不住颤抖。
他厉声问:“你到底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青衣男子笑了笑,“知道我们是盟友,不是么?都是听王母吩咐做事,武道长,咱们不用这么见外,不是么?”
武道长最听不惯他虚虚实实的话。
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法分辨这人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同时他又按耐不住的心惊,感觉放任青衣留在天庭上,迟早会酿成大祸。
青衣男子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道:“想除掉我?武道长好本事,既然如此,想必您现在很想去见王母吧?”
武道长赶紧在脸上挤出笑容,收回手,说:“您说笑了,我私自上来,哪还敢见她老人家。还有,我们才是真正的盟友,我们有一样的愿望,除掉你我就得一个人孤军奋战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头上有伞比不过上面有人。天庭上有你,我放心多了。”
青衣男子却不肯放过他,继续说:“我不过给白御一个教训,你眼巴巴过去凑什么热闹?”
武道长想,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悄悄引苏苒之他们去救白御的事情还是被这人发现了。
“你那样会害死白御,他怎么说也是白虎一族仅存的几位后代。白虎一族倾尽全力保护他们存活下来,这么平白枉死,天道会降责于你。”
青衣男子又自顾自斟了杯酒,道:“看来您是为我着想,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三跪九叩?”
武道长被这话说得出了一后背的汗。
他说:“你先前不是天庭的人,不知道他们要遵循的规矩。正所谓害人之人不可有,多做做好事,给自己积累点福报吧。”
“积累福报?”青衣男子陡然摔了酒壶,“不曾害人的人都被他们害死了!”
青衣男子的动作快如电光,武道长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出现在武道长面前,揪起他的衣领。
有那么一瞬间,武道长真的觉得面前这人要杀自己。
武道长牙齿打颤:“你要背叛王母?”
青衣男子唇角勾起笑,配着那张脸,诡艳中透着无穷的凶神恶煞,道:“她既不仁,我便不义。”
武道长被青衣男子放开,他咳嗽几声才堪堪站定,道:“你……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告密?”
青衣男子眉梢挑起:“你会吗?你现在出了我这门,就会被王母发现,你说她到底还会不会再信你?”
武道长浑浑噩噩的往后退了几步。
青衣男子说:“你刚说过了,我们有一样的目的。没了你,我在凡间就没有耳目了。”
武道长听懂了,这便是青衣男子不杀自己的理由。
天庭上的光永远是璀璨的,从窗户照进的时候,映得那正中位置的鼎好像闪着光。
武道长沉思良久,最终还是下定了主意。上前几步,从鼎中下凡去了。
苏苒之和秦无这几天忙着在修炼之余收拾屋子,务必将此园子恢复如初。
没料到距离蟠桃会还有四日的时候,院中来了一位故人。
——长川府城隍爷。
说来他与大安国也有些故旧,曾经帮助大安国凝聚始皇龙气的那位刘木匠,便是被长川府城隍爷收留,并修炼至鬼仙的。
因此他对大安国的真龙之气并不陌生。
身为至阴之鬼,来到京都也没有丝毫被压制的感觉。
苏苒之给他端了茶水,道:“城隍爷居然能准确寻来此处?”
他双手接了茶盏,赶紧道:“非、非也……我来到京都地界的时候,先去拜访了此地城隍,打听了一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