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冰
云母还未找到机会与师父说这事,眼下石英的事出得急,她有心解释,可周围都是天兵天将,她不知如何说起才好,当即就觉得着急了。偏在这时,天兵天将那边已查明了石英丢出来的这只他们在捉拿的恶妖,便不顾他满嘴谎话还要挣扎将他收入瓶中,天将一回头,看见白及与云母还在这里等待。想到刚才是白及仙君出手阻了这一场闹剧,天将面露赧色,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便诚心朝白及行礼道:“此番,真是叫仙君看了笑话。”
话完,他又朝云母拱手道歉。
“还有仙子也是,伤了仙子的兄长,我等实在心中愧疚难当,也不知该……”
云母哪里受得起天将的礼,连忙摆手阻止他道:“你又没有将我如何,若是要道歉,还是去同我哥哥说吧。”
天将一顿,歉意地低头,道:“说得是,自是应当如此。”
天将并非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云母与白及仙君此时离得更近些,他又自知先前是自己莽撞,就有些不知如何面对那被他当作恶妖的灵狐。此时听云母一说,他便不再耽搁,转身朝石英走去。还未等云母松一口气,她便注意到师父的目光随着天将走了一段,稳稳地落在了石英身上,云母心里一惊,整颗心当时就提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白及就仿佛什么特别之处都没有一般地淡淡移开了目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下反倒换云母愣神。白及转回头,见云母眨着眼睛瞧他,微微一顿,不解地问:“怎么了?”
“师父……”
云母一慌,尾巴不安地摆了摆。她挣扎了半天,还是委婉地小声说:“你不觉得我兄长的脸……”
白及只听她说了这几个字就已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意外云母竟已察觉。这里不便多讲,他喉咙一滚,“嗯”了一声,眼睛转为平视前方,貌似不经意地道:“回旭照宫再说。”
尽管白及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比较冷淡,此时约莫也有不让旁人察觉出异样之意,但云母还是从他语气里听出师父情绪平稳,不像多么吃惊,故她虽还有几分惴惴,可大致仍是安心了些,连忙点了点头。下一刻,她记起石英还是不知情的,就担心地看向兄长。石英本来正与少暄热闹地吵些什么,云母一愣,感觉听到了自己名字,但还不等她反应,天将这时已经走到了石英面前,石英与少暄也就停了话,一齐看向他。
天将说他羞愧并非是客道话,是真的羞愧到不敢面对石英。现在看来,这小灵狐的年纪在天界也就是个晚辈娃娃,人家明明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来除恶妖的,还抢先他们一步,他们冤枉对方一场不说,还打不过他……着实丢脸得很,竟是连道歉也不知该从何道起了。
天将羞愧地满面赤红,斟酌良久,方才低了头,郑重道:“今日之事,全因我判断有误。我乃天兵之首,又为将领,伤了仙友,让仙友承了不该有的罪责,全是我疏忽莽撞之过。不敢请仙友原谅,唯有自罚其罪——”
若单是口头道歉,未免有开脱责任、试图轻描淡写之嫌,故而先前验察恶妖时,天将已是想好了如何赎罪。他定了定神,拔出剑来,插立于地,一见他如此阵仗,天兵们明白了他这是要立誓自罚,纷纷大惊。主将都道歉了,他们哪里还敢坦然地站在地面上,纷纷折了膝盖单膝跪下。眼看大将心意已决,天兵中仍有人急着张口要劝,却被天将抬手制止。
此时,随着天将动作,那把剑剑底已是沙尘翻卷,四周仙气异动,只听天将朗声道:“我,项严,立剑于此起誓。今日因我个人鲁莽专横伤及无辜灵兽,有违正义,不合天道,愿以一人之力自请……”
“将军!”“将军!”“将军,不如还是由我——”
在场的天兵都晓得立誓的厉害,看着天将竟是真要叫誓言成立,都吓得满头冒汗,还有一道拔出剑要以身代之的。
“不必了!”
未等天将说完,石英亦出言打断,他想了想,抬起头道:“你的道歉我就接受了,只是你立誓自罚,于我而言又有何用?到时出了事,你这些天兵说不定还要怪我刻薄,看着闹心。”
天将闻言一怔,被他那誓言弄得扬起的飞尘尽数落下,仙气亦归于平静。石英这么说,他这誓倒是不好意思再立下去,还弄得他面红耳赤。天将绞尽脑汁了一番,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放低了姿态,问道:“既然如此,仙友可有什么能让我偿还相助之事?但凡我力所能及且不违道义之事,定不惜性命鼎力而助。”
话完,他看石英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却又觉得惋惜。天将认认真真地看了石英一番,他原先以为对方是妖狐时,是觉得石英有天资而不用于正道恨铁不成钢,这会儿晓得他是灵狐,松了口气的同时,惜才之心亦是有增无减。
他斟酌了一番,又开口说:“说来,仙友既为灵狐,九尾已至而并未成仙,可是出了什么差池?我虽无能指点仙友,但若是仙友愿意,我可试着向天庭的将仙将神推荐你……啊,说来,仙友可愿去见天帝?!”
说到此处,便是天将自己都有些激动起来。他在天庭众多天将之中其实地位不算出众,修为实力也不算是高的,若要牵线未必能牵上最合适的……但天帝向来善识人,要是天帝愿意为这善战的狐狸联络一二,自是比只以他来谋划好得多。
天将越想越是觉得可行,可云母听到这里却是一惊。她本来只在旁边安静听着,听到天将想让哥哥去见天帝,当即就坐不住了。
云母现在想想当时去见天帝的情形还有点后怕,幸好她长得比较像娘,但哥哥却是像玄明神君的,要是去见了天帝哪里还能兜得住。云母急急地出声要去阻止,可是她视线刚一触到石英,话到嘴边就是一变,她脸色白了,赶紧跑过去扶住突然摇摇欲坠就要倒下的石英,问:“哥哥,你没事吧?!”
少暄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石英和天将说话时还好好的,真是忽然就晃了身形。他一惊脸上就不由自主泄露了担心之色,忙问道:“喂!你怎么——”
“没事。”
石英皱了皱眉头,撑着妹妹的手臂站起来,面色虽有困惑,但的确不见虚弱。
其实他自将那恶妖捉住后就有些微弱的不适,但因不太明显也就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兴奋过度,后来与天将斗、与少暄斗时,便觉得灵气有点异样,不过不影响他发挥便又算了。可是那天将向他道歉时,这种感觉终于达到了顶峰,石英放任对方从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说到见天帝而没有开口,也是因体内灵气一瞬间暴动让他无暇理会对方。
说来奇怪,他虽然觉得难受,可却没有褪力之感,反而觉得灵气诡异的冲感让他想要尽快释放出来。
这会儿石英身上灵气异动已是十分明显,云母一感气就察觉到异状,她一惊,扶住石英的手就颤了颤。
石英的状态已遮掩不住了,其他人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云母脑海中第一时间记起的,却是那狠厉无比的四十道降神雷。
云母自醒来后就不大想去记渡劫那日的情形,并非是她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只是她这一生活到如今其实都自觉受天道眷顾,活得顺风顺水并未有过大挫折,哪怕是当初遇上彘、陷入师父幻境或者后来的差了机缘长不出尾巴,都顶多是苦恼而从未被逼入过绝境;哪怕是玄明神君之事令她苦恼,至今为止其实也没有真出过事……唯有那一日,唯有那一日……
她还记得那道紫雷是如何不留情面地劈在了她身上,她还记得师父是如何挡在了她身前。只是那个画面每每浮现在脑中,就让她心惊肉跳、夜不能寐。无论是被天雷劈中损筋拆骨的滋味,还是眼睁睁看着师父替她担本不必要的业果的滋味都绝不好受,宛如噩梦成真。
她本来长大以后就不怕打雷了,可如今竟又有些听不得鼓声。
石英这会儿也是犹如梦中,他察觉到妹妹的颤抖,察觉到天兵天将和少暄脸上的惊讶之色,可仍不太有真实感,像是无法理解似的拧着眉道:“我这是……?成仙?我如何就要……成仙了?”
石英心情复杂得很,他既然当了这妖王,就不怎么再在意修仙得道的事,一直以来都随性行事。他并不想成仙,也这样悠游自在地蹉跎了许多年,哪儿晓得天道突然就要给他扔天梯了,石英现在反倒比谁都懵。
只可惜天道不管他懵不懵的,反正劫雷已经给他准备好的。不管短短片刻,长安郊外已是乌云聚成大片,隐隐的轰鸣声叠成数重,与云母当日一模一样。
天将先是吃惊,继而大喜:“恭喜仙友!小伙子,你如此天资,待登天之后,必成大器!亏我还说要将你介绍给将仙,许是今夜之后,你自己便已是一个将仙了!”
天将自然没有发觉那劫雷雷声有古怪,只忙于庆贺。云母却急得要命,待回过神,已是下意识地想取琴。然而谁知她一取却取了个空,看两手中空无一物,她这才想起自己断掉的琴还用仙药煨着仙气封好养着,惯用的武器没了。
也就这么犹豫的功夫,石英那里的天雷已是降下,他总不能不迎不躲,就让雷劈。于是石英脑子还没明白过来,身体却先做出了反应,他惯用狐火,便用火焰迎天雷而上,对上石英之火,天雷竟是有些畏缩,还不等劈出风浪,就给狐火整个儿吞噬了。
石英收了袖子,眉头蹙得愈深,感觉天雷弱得古怪。
云母这会儿已退回了白及身边,她的后背绷得笔直,上身都被冷汗浸透。她想了半天,终是犹豫地握紧白及的手,问:“师父,若是我哥哥一会儿顶不住,我可否……我可否……”
云母怕降神雷,可她更怕兄长出事。若有危急,她自是可为哥哥舍身挡雷的,正如师父当日护她一般。云母想得也好,她渡劫那天好歹凭自己挡了二十道降神雷,现在成了仙,这阵子也没荒废修行,应当至少能替石英挡去三十五道。如此一来,哥哥只要自己接下五道,也就能保住性命,她去承个因果,也是无妨的。
不过,这事到底风险极大,降神雷能拆仙身、葬神骨,一个不好就会出事,而事后还有因果,此番就未必同师父当日一样,在凡间历劫便能了事了……她既会为师父替她承雷伤心,要是两种后果出了任何一种,师父、兄长……还有她娘,又何尝不会为她伤心?且,这回本该是她的家事,她又怕自己能力不行,反而再次将师父拉下了水……
云母脑子里乱成一团,问得也是十分紧张。白及握着她的手一顿,居然亦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终于沉着声道:“……量力而行。”
云母心里一松,点了点头。她现在无琴可用,就取了弓箭出来,这是白及最初教她用灵气时教的武器,已是许久不用了,但闭起其他,还是熟练许多。她握了弓箭藏在掌心,绷紧了神经看石英那里渡劫。
十道。
二十道。
三十道。
石英渡劫渡得顺畅至极,天兵们不愿意走,都在那里围观,纷纷赞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顺的渡劫,偏生那天雷其实不弱,只是被石英衬得可笑。众人仰视着在空中翻飞纵横的白狐,心中各有称量。
终于,四十一道落完,到了第四十二道——
轰——
这一道雷落下,地动山摇,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天将到底见多识广,比其他人都要明白得快,当时就震得瞪大了眼:“——降神雷?!如何会是降神雷?!”
天将话音刚落,天兵便是一片哗然,即使有人不晓得,听了旁边同伴的解释,也是跟着大惊失色。
大家都是成了仙的人,即便不曾见过正货,又如何会不怕这等诛神之雷?!
天将现在也懒得安抚自己的士兵,他着急看向石英,大声喊道:“天狐神火!天狐神火威力可比降神雷!年轻人,你腹中可还有火?!你的神火可还够用?!”
天将喊得焦虑万分,暗中懊恼先前未提醒石英神火莫要用得太过,天雷越到后面越凶,可他前面全都是用神火抗的。虽说当时他未料想到这会儿会出现降神雷这么严重,但也该说起……然而此时天将也顾不得思索为何一只灵狐飞升会引来降神雷了,只怕一颗好苗子就在此陨落,急得团团转。
石英专心渡着雷,他先前已听过云母提醒,看到不同于劫雷的紫雷,就清楚那是她说得降神雷,倒不怎么意外。只是饶是如此,他还是听到了天将的喊话。石英一边将神火丢出去与降神雷纠缠,一边疑惑地回头问:“……什么是天狐神火?”
石英是当真不知道,天将又没当着他面提过,哪怕与白及解释的那会儿,他也没在意,还以为是在说少暄。然而他此话一出,天兵天将那里居然鸦雀无声。
石英见他们不答,也就不理,继续自顾自应雷。只是他到底已经了与恶妖、与天将和与少暄三战,接连不断就要应雷,算起来竟已有十个时辰不曾休息,且场场都不是与轻松的对手。降神雷比他想象中强,石英之前还不觉得累,这会儿却渐渐撑不住身体,露出疲态来,结果第四十四道雷劈下之时,他一个失神身体一晃,就未能接住,被天雷迎着脑门劈下——
瞬间,数重惊呼之声此起彼伏迭次而起。
云母哪里还能忍,她玉弓早已准备好,也不管离她预期能抗下的三十五道雷其实还差两道,当即就拉开弓弦要救哥哥,但她仙气刚凝了仙箭,弓箭忽然就被穿了铁护腕举起的手臂猛地拦住。
“仙子,还是我来吧。”
天将挡住了她的玉弓与零箭,肃着脸说,神情凝重。
“若非是我先前莽撞行事,你兄长也不会在天雷前就耗掉大半的体力与神火,此事因我鲁莽而起,也该由我负起责任了结。还请仙子后退,我既有歉意,便该在此时偿还。”
说着,天将沉着面孔拔出了剑,天兵中当即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将军”“将军”喊个不停。
天将自是知道替人挡劫承担违逆天道因果的严重性,但见朝夕相处的天兵们留他,心里也很是感动。他又想起与云母头回碰面就是因白及仙君历劫,虽不知承担因果会历何劫,但天将仍是忍不住道:“你们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既是我个人之过,就该由我一人承担……不过,若我承了这些天雷后不得不下凡,兄弟们,你们可愿下凡陪我一日两日,到时再把酒共饮,岂不同今朝一样痛快!”
“将军!!”
天兵闻言无不动容,皆是点头欲陪。天将见状已觉得无憾,持剑迎面就要去应雷,这时恰巧下一道天雷劈下,他略一定神,直剑而迎——
轰!
长剑被击中,降神雷亦消散不见。天将被震得手腕发麻,手一松就掉了剑,可击中他剑的,却并非是紫雷。
随着剑身落地的“咣当”响声,狠狠打中天将仙剑的狐火便亦“噗”得消失不见。石英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
他被紫雷击中,又接连发了两道狐火,一道制止天将为他挡劫,一道亲自击退了天雷,这会儿自是已经狼狈。但即便这般,石英也未被那道降神雷真的打回原型。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啼笑皆非地挑眉道:“为我担心什么?退后!妹妹,回你师父怀里去,不要靠过来!”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石英已重新张开了九尾,眼中满是厉色,眉心印记红得似火,竟是已被那降神雷激怒。
刹那间,石英扬袖起火,直指神火冲天际。
只见他双眸灼灼盯着空中乌云,嗤笑一声,道:“区区四十道小雷,能奈我如何!”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石英当真硬生生扛下了这四十道降神雷。
天界最近这几十年很是不太平。先是玄明神君犯天条,后是白及仙君历天劫……上一回那四十道降神雷已是扰了天帝的群仙宴,而这一夜,也不知多少神仙入了定后被生生震醒,杯子茶壶震落地上碎了一地,三十六重天被紫电惊雷照得雪亮,风卷云涌之势简直骇人。
饶是再怎么见多识广的老神仙,也没遇到过短短二十年间连降两次降神雷的事。明明仍是夜色之中,却有不少仙人已急匆匆地往登天台赶,都想去弄清楚是出了什么事,故而天还未亮,登天台周围已是黑压压一片,围满了看热闹的无聊神仙。
不过,便是他们再怎么被这一晚的雷声吓到,对这一次的雷劫,感受也绝没有亲眼看着此番历劫者渡劫的人来得震撼。
降神雷整整劈了一夜,云母心惊肉跳地看着石英纵跃于天与降神雷搏斗。十道,二十道,三十道……石英毕竟已战了许久,看上去总归有几分狼狈,但战意却不减。他怒极反笑,因战得是天雷,便是当真与天相斗,石英这个人被卷入火中,九条白尾在熠熠火光之中分外皎白夺目,终于,第四十道降神雷,也便是他的第八十一道天雷破出乌云以洞穿苍穹之势劈下时,石英额间的红印已明艳得滴血,他飞袖而展尾,毫不畏惧地以火直冲迎上!石英脸上笑得极是快意,待天狐神火与降神雷迎面击上,便是无数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只听轰隆一声——
强大的爆破力而造成的冲感让众人不得不眯了眼,连不少天兵都情不自禁地坐出抵挡的姿态,举起手臂以免飞起的沙尘进了眼睛。云母已被白及条件反射地护入了怀中、拿袖子掩她,云母亦是下意识地抓紧了师父的衣襟,她明明晓得师父比她厉害多了,却还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没拉住,师父就被吹飞了。
石英却对其他人的震惊浑然不觉,待他重新落地,雷光消失,聚集的乌云亦渐渐散去。他虽是情绪高昂,可终究已经耗尽了体力,且一身熟悉的灵气换成仙气的不适感令他颇为不习惯,石英适应了一会儿,脸上本还带着大战一场的淋漓畅快,谁知一回头,却见所有人都怔怔地张大了眼看他,连妹妹都是满脸吃惊。石英一愣,扫了他们一圈,最终看向云母,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云母又不会不晓得他要渡降神雷,何必如此吃惊。
“哥哥你……”
云母也不知该怎么说,她当然是为哥哥成仙高兴的,但也还没能从吃惊中恢复过来,她想来想去,情绪却有些复杂。
她本就知道哥哥能在长安郊外这等灵气集聚的要地稳坐妖王之位二十余年,定是有过人之处,且战力也绝对不弱,可当真亲眼所见,云母却还是被吓了一跳。她知道哥哥能战,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如此能战,面对四十道降神雷没让她帮上忙不说,竟丝毫没露怯,后来石英的怒气和昂扬战意引得狐火大盛,居然还隐隐有占了上风之势……云母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来形容才合适,只得按部就班地干巴巴道:“恭、恭喜你成仙。”
不止是云母,其实所有人都被石英所展现出来的战力所慑。天将亦是看着他说不出话,此时早已不是惜才不惜才的问题了,这年轻的狐狸……前途已然深不可测,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天将没能说话,其他天兵们这会儿却是陆续从呆滞中恢复过来。他们不像天将那般善判断他人资质,也没有想太多,听了云母的话就想起应该恭喜对方,于是纷纷热闹地恭喜他,一时间恭贺声不绝于耳。
石英微微一怔,听妹妹以及其他人这般恭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渡劫时渡得爽快,只想着非要将那劫雷摁倒不可,也就忘了渡完劫是要成仙的。这会儿云母这样说,他心情多少觉得微妙,不觉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好恭喜的吧,不就渡了个雷劫。”
石英不善应付这等备受瞩目的场面,妹妹还好,其他人就令他有点尴尬了。他别扭地动了动,想了想,撩起袖子一甩,道:“既然雷劫已经渡完了,我就回令妖宫了。你们若是无事,不如也早点回去复命。”
说着,他真的作势就要往令妖宫的方向去,其他人见状,赶忙惊慌地将他拦住。好心的天兵还道石英是不晓得成仙的步骤,连忙提醒说:“仙友,你还未登天路呢!接引天官想必已在上面等你。再说,既已成仙,便是与凡世告别,你回不回凡间的洞府,已是无所谓了。”
听一个天兵这么说,其他天兵亦勾起了许多回忆,皆笑呵呵地称是。说着说着,他们中便有人谈起了自己当年渡劫的情形,说得怀念得很。
“——对了,说起来,仙友你这后四十道天雷,如何会是降神雷?”
上一篇:被亲爹托付给少年仙君后
下一篇:妖神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