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午
这种满足和在教团时给信徒们赐福完全不一样。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
沈凌哼着歌穿过了漆黑的桥洞,打开小小的家门。
家里空无一人,阿谨今天的工作大概又要拖到很晚才回来,他来这儿后就没有早回来过。
口中哼唱的小调暂停了一会儿,沈凌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餐桌,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厨房。
【工作回来了?辛苦你了,凌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还是说你想去洗个澡?】
幻想中的第一仆人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转出来,眉眼柔和,还揩揩手,主动将其递过来。
【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玩我的手?可以想玩多久玩多久。】
……大概就是电视里的这种感觉,嗯嗯,嗯嗯。
↑沈·伟大帅气·意图包养丈夫·沉迷于给对方花钱买东西·看电视剧时很会代入·凌:吸溜。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画面?
要不回C国后找个长期工作吧。
直接赚钱赚到阿谨可以不用工作被养在家里等我!
这种满足感想想就太棒啦!
沉浸在幻想中的祭司大人又比对了一番自己看过的电视剧,觉得比起原句里的“先吃我”,“玩我手”更有诱惑力,便继续得意于她活学活用(?)的英明神武。
于是她立在原地傻笑了一会儿。
——接着额头就被敲了一个栗子。
“站在门口发什么愣。”
匆匆回来拿符文道具的丈夫无奈道:“凌凌,先把鞋脱……”
而且你收音机还抱在怀里呢。
沈凌惊喜地打断了薛妈妈又要开始的说教。
她把收音机随意往地毯上一抛,转过头就往他身上扑:“阿谨阿谨!你回来啦!今天回来得好早!阿谨工作辛苦了!”
“……嗯。”
“先吃饭吗?还是先洗澡呀?或者先——”
很懂这个句式、很了解接下来是什么的屑魔人急忙去捂她嘴,以免这姑娘又害他出去买速效救心丸。
几天前买的那瓶才刚刚吃完好吗。
……看得见吃不了连亲亲抱抱都没时间,委实是一个社畜最悲催的现状了。
沈凌在他的手里“呜呜唔唔”了一阵子,最终为了表达欢喜之情,直接伸舌头舔了一口。
——成功让屑魔人闪电般把手抽回来了。
堵嘴解除的祭司大人一口气迸出下半句:“——先玩我的爪子呀?”
屑魔人:“……”
他轻咳一声,为自己的龌龊。
“好的,凌凌。晚上我会玩你的爪子。只是现在我回来拿点工作用的道具,拿完就要离开,可以吗?”
什么啊,原来不是早早结束。
沈凌欢喜之情荡然无存:“哦。”
妻子向来是个极情绪化的小孩,没了心情后就干干脆脆从他身上下来,转头就往客厅走。
她蹬掉有鞋跟的小靴子,把小挎包甩在椅背上,蹭掉半只棉袜,整团面朝下扑进抱枕里滚了滚。
忙碌的社畜迅速进入斜坡式的书架墙区域拿了工作道具出来,就迅速走回玄关。
面朝下埋在抱枕里的妻子:“哼哼噜噜嘟。”
忙碌的社畜:……
抱枕里的妻子继续:“噗噜噗噜噗。”
忙碌的社畜:……
可恶。
E国的速效救心丸真的很贵啊。
他只好捂着心脏又折回去,走进厨房,花五分钟快速做了点东西。
“凌凌,这几天你一直在吃二次加热的饭菜吧?抱歉我赶回来的时间不多,只能把饭菜一次性做好放进冰箱……但今晚暂时用这个填填肚子,我结束工作后再给你带宵夜,好吗?”
沈凌从抱枕里抬头,瞥见薛谨叮叮当当地把杯碟放在了餐桌上。
她抿抿嘴唇,结束了“把脸埋在抱枕里嘟嘴吐泡泡”这种间接谋杀丈夫的手段,跑到了餐桌旁。
一碗拌着坚果的巧克力麦片粥,一份切成菱形形状的蔓越莓饼干,切了几刀后稍微被水烫出章鱼脚的罗勒小香肠,还有一杯红茶。
沈凌稍稍满意了,又斜眼瞥了瞥对方。
薛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便无奈地耸耸肩,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从背包里掏出水杯与压缩饼干。
妻子的本性是只一点都不喜欢寂寞的小猫,如果她独自进食,就绝对不会动餐桌上的东西,反而会把食物端到奇奇怪怪的地方,一边吃一边做别的事。
这个习惯不好,薛先生这几天深夜下班已经好几次险些踩到门口吃空的碗碟,光是想象一下她蹲坐在门后、吃几口抬头望几眼、等他回来的那个画面——
速效救心丸的瓶子就空了一半(。)
见他终于坐下来和自己一起吃饭了,沈凌高兴了起来。
来E国后都没有一起吃过饭呢!
她用小勺子舀了勺巧克力麦片粥吹吹热气,同时很自然地把一半的罗勒香肠直接倒在了他的压缩饼干上。
“只吃饼干是不行的!阿谨吃肉!”
薛谨一愣。
接着他笑了笑。
——虽然小香肠是自己匆匆用水煮的冷藏熟食,但沈凌这架势真的很像给他送工作便当。
工作地点那边虽然紧急,但艾伦他们多撑个五分钟应该没问题吧。
这么想着,猎魔人进食的速度便又放慢了些,故意延长了吃压缩饼干的时间。
“今天凌凌心情很好?我回来的时候好像还听见你哼了歌。”
很久没和凌凌一起吃饭了。
“对呀!”
他提起这个就又让沈凌隐隐回到了下班时愉悦的状态:“今天我打工……逛街时有人夸我能干,阿谨!”
哦,打工的时候被后辈夸奖了。
薛先生很善解人意地帮她圆谎:“这样。逛街时遇到了点突发事件,所以留在某家店里帮了一会儿忙吗?”
沈凌摇摇头,反应过来后又急忙点点头。
“那真好。怎么夸你的,凌凌?”
“她说我端水杯永远不会泼洒!”
沈凌说话时永远鲜活无比,肢体动作和表情神态都生机勃勃。
此时她兴奋地一挥手,便直接把桌上的红茶往地上一推。
——薛先生眼疾手快且习以为常地接住了,把茶杯稳稳放回去。
“她还说我更换餐具也又快又好!”
薛先生眼疾手快且习以为常地把妻子手里的粥勺撤走,塞进去小叉子,让她成功插到了从刚才起就在瞎戳的小香肠。
“她还说我很擅长一心二用,做事情有条不紊!”
薛先生眼疾手快且习以为常地把她胡乱扒拉的饼干篮推过去,又在她快把一颗蔓越莓饼干扒拉进粥碗时直接拿了出来,放进她手心里。
“她还说我又能干又漂亮!”
薛先生想了想,这次倒没有动作。
“凌凌的确是最漂亮的。”
而且能干。
用后辈人类那崇拜调调复述了一遍这些夸奖,向薛谨炫耀完毕后,沈凌低下头。
——看见了堪堪被端回的红茶、起初被粥勺碾扁的小香肠、造型被扒拉破坏完毕的蔓越莓饼干,手里不知何时被更换的叉子与躺好的饼干。
能干成熟且被夸奖的服务员前辈:“……”
她呆了一下,脸颊慢慢变红,嗓音慢慢变小。
“我今天真的……在外面……很能干的。”
“嗯。我知道。”
人类世界端茶送水的活计他当年仅花了一天就熟悉完全,没道理他家聪明优秀且一百多岁的凌凌会笨手笨脚。
不论是祭司还是猎人,基础机械的体力活对他们都构不成困难——没道理一个五感优越、平衡极强、收缩指甲收缩肉垫都自如灵活的非人类会端不稳盘子吧?
“可是……”
可我在阿谨面前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碰碰撞撞,冒冒失失,永远克制不住把杯子碟子从桌上扫下去——明明在店里时她都克制得很好。
薛谨读懂了她未竟的话,而他手里的压缩饼干也吃完了。
他站起来收拾包装袋,把水杯灌满热水重新放回背包(薛爷爷猎魔时用老干部保温杯带了枸杞茶),并拍了拍沈凌的肩膀,示意她扭头。
沈凌扭头,看见客厅。
——自己跑过来时随手抛在茶几上的抱枕,之前生气时乱蹬在地上的小靴子,一片单只的棉袜,被甩到一边的挎包。
……唔。
薛妈妈一边背背包,一边走过去,很自然地把这些东西都理理物归原位,拿着那片棉袜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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