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午
……灌下一整瓶消毒液后先处理现场再埋尸最后清理后续痕迹并扫尾,这一整套程序做完,妻子的晚餐大概要等到七点半。
↑相当详细地推算思考了处理谋杀现场所需的时间与精力后, 不得不可惜地放弃的家伙。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态度了, 孟小姐。”
薛谨稍微心疼了一下自己浪费的那点84消毒液(“用来消毒什么不好啊”), 礼貌地把弓起腰催吐的姑娘重新扶回她埋伏(?)的楼道角落趴好,便回到门前,掏出钥匙。
开门,关门。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欢迎回来!”
——沈凌似乎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她一如既往地挥起爪爪冲他打招呼,只不过没有小跑过来试图扒拉他的购物袋。
薛谨敏锐地觉察到了一点反常, 他又走近看了看,发现沈凌的坐姿很乖。
……非常非常乖,是标准的鸭子坐,与数天前对方坐坏(?)他平板的姿势完全相同。
即便穿着袜子也能看出缩起来的脚趾头, 眼睛滴溜溜转着乱看,手指紧紧抠着膝盖上的衣服。
薛谨大概明白了什么, 所以他走过去,伸手去摸她屁|股下死死压住的那块沙发垫子。
沈凌瞪着圆眼睛,又用力往下坐了坐。
“沈小姐。”
在不触碰到对方的前提下拽紧她紧紧坐着的沙发垫挺难的,但薛先生早已熟练了这项业务——他这段时间甚至练就了“隔空替女孩盖被子”的神技——
薛谨放柔了语气:“让我看看你在藏什么。只要你不是做了错事, 我不会怪你的。”
沈凌继续用力往下坐,甚至用上了自己的爪爪帮忙压——她死死固定住那块沙发垫, 奋力挣扎:“我饿了!阿谨,去给我烧饭!我要吃饭!”
低等鸟类看看她,镜片倒是没有闪白光,沈凌摸不清他是不是生气了。
于是, 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势,她也用力瞪回去。
——僵持半晌后,沈凌的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用力瞪眼睛的沈凌:“……”
她提高了声音,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去催促对方:“我要吃饭!阿谨,去帮我做饭!我肚子饿了!我超——极饿!”
低等鸟类放开了抓住沙发垫的手。
一如既往地,对方温柔地妥协了沈凌的任性。
“好的。晚上吃羊肉和萝卜可以吗,沈小姐?”
他起身,离开沙发,似乎要去拿放在玄关的购物袋。
“我还买了些圆白菜,不知道醋溜圆白菜合不合你的口味,但我觉得这和炸萝卜丸子很相配……”
听到“炸”这个字,沈凌忍不住往那个方向伸长了脖子。
“对了,这里还有点新鲜的羊排,如果你喜欢椒盐小羊排……”
美妙的大袋子接近了,沈凌又探出了一点点头,并逐渐从沙发靠背上前倾过去。
“……沈小姐,我觉得今天的晚餐就足够了,但前几天冰箱里还有一份猪蹄,我买了冰糖本打算明天中午做给你……啊,抓到了。”
抓到什么了?
沈凌还没急切地问出口,就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
……为了窥探仆人奇妙的大袋子,她刚才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沙发外。
薛先生轻而易举地把这个总落入幼稚陷阱的姑娘举起,习惯地又举高点以防她无意识蹬动的腿被沙发角撞痛——他从来不会主动触碰她的腰或肚子,所以只能抱着她的咯吱窝——这感觉真的很像举起一只猫,看着对方懵逼且无防备地拉伸出长长长长的毛肚子。
……当然啦,沈凌露出来的不是长长长长的毛肚子,她露出来的是沙发垫上的“犯罪现场”。
一盒完全打开,倒扣在垫子上,弄出了一大块白斑的粉饼。
薛谨:“……”
沈凌小声说:“是我挠一个讨厌入侵者的时候,对方包包里掉出来的战利品。白白的,软软的,香香的,戳一下还会冒出白色的小粉末……然后我就……戳的力道稍稍有点大。”
她又急急补充道:“我跟她打架,我大获全胜,所以这是我应得的战利品!所以这个现在是我的东西!”
——就算无意中弄脏了沙发垫是我的错,但阿谨不可以没收我缴获来的珍宝!
薛谨没说话。
他注视着那凄惨的粉饼,悲从心起。
倒不是沙发垫,沙发垫弄脏了洗一遍就是,左右他帮沈凌收拾地毯上滴到的冰棍也很多次了……
化妆品。
沈凌开始对化妆品感兴趣了。
——而那和乐高玩具,可不是一个价位的东西。
薛谨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沈凌提供最好的玩具。
他买得起儿童积木中的顶级牌子,但要一套一套的购入那些化妆品界的顶级奢侈品……
……虽然知道沈凌追求衣服,鞋,包包,化妆品的日子总有一天会到来,存钱给妻子买这些东西也是普通丈夫的义务……但薛谨总是暗暗希望晚些……再晚些……
孟婉。
啊,真是个令人胃疼的名字。
零存款の悲痛
“沈小姐。”刚才应该多给孟婉灌点84消毒液下去,“你很喜欢的话,明天我们去买一套全新的粉饼好不好?这个粉饼是被孟小姐用过的东西,它变脏了,你不会喜欢的。”
沈凌猛地停止了扑腾。
她转过头来,盯着薛谨猛瞧,眉毛扭在了一起。
薛谨只能继续解释,要让沈凌放弃这份粉饼或许很困难,这几天他发现,这只猫对自己的宝藏(玩具)有着非同寻常的占有欲——
“沈小姐,首先,这是孟小姐的东西。你亲手把她挠了出去,就说明你讨厌她,对不对?我当然赞成你把这个东西变成你的战利品,但它已经被孟小姐使用过了,上面可能有孟小姐的气味……我能把这个旧粉饼还给孟小姐,再给你买一个新的吗?”
沈凌没说话。
但她用力抿着嘴,胸口一鼓一鼓的,似乎气得不轻。
薛谨更加放缓了声音:“沈小姐,我买回来的会和孟小姐的这份粉饼一模一样,都是同样的质地,同样的颜色,同样的气味,一戳也会冒出白色的小粉末……”
沈凌大声打断了他的劝说:“放我下来!”
……咦,说到这地步还没好吗?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薛谨没见过沈凌这个样子,他半是疑惑半是谨慎地把被提起的姑娘的放下了,还特意放在了那块翻倒的粉饼旁。
算了,如果沈凌真的对这个东西很执着,让她留着也……
被举起的沈凌重新降落在沙发垫子上。
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挥起爪爪,“啪”地把粉饼击落在地。
——饼落粉散,白色从茶几涂到地毯,金属外壳还被摔出了一个凹坑,惨得像个被抛弃的孤儿。
薛谨:“……”
他第一次认识到,沈凌再怎么像孩子也是个女人——而女人的心思对他向来变幻莫测,揣摩不透,胃疼头疼。
“我生气了!”
沈凌愤怒地宣布,跳下沙发时又重重踩了一脚可怜的粉饼,便嗒嗒嗒地跑向了厨房。
她在厨房里打着转大喊:“我要吃小黄鱼!我生气了!我要挠东西!我还要吃小黄鱼!”
“沈小姐,冷……”
“你讨厌!阿谨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不要叫我!不准这么叫我!”
“沈小姐……”
“不!准!这!么!称!呼!我!”
对方此时仿佛到达了愤怒的极限,原地站定,挥舞着手臂挥了半晌,脸涨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最终,好哄、幼稚、任性贪玩却从来没怎么违背他的姑娘,前所未有地爆发了。
她“哇”地嗷了一嗓子,“嗖”地蹦出了耳朵与尾巴,“唰唰唰”地爬上了厨房流理台,“乒铃乓啷”跳上了流理台上的收纳矮柜。
沈凌缩在矮柜顶部,抱着自己的膝盖,耳朵和头发一起炸成了金色的毛茸茸,尾巴上的毛也根根竖起——
“我!要!”她凶神恶煞地宣布,“把!台!子!上!的!杯!子!全!都!推!下!去!”
薛谨:“……”
一时之间,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上去哄劝好,还是掏出手机摄像好。
最终,他后退一步,侧过脸,避开了这凶猛可怕的画面。
“请便,沈小姐。柜子里都是防摔的环保材料杯……推的时候小心不要从流理台上摔下来。”
【数小时后】
沈凌这场气生得格外持久。
她生着气吃完了炸萝卜丝丸子,醋溜圆白菜,圆白菜爆羊肉片,萝卜火腿豆腐汤,孜然小羊排——全程板着脸,鼓着嘴,只有一动一动的耳朵能看出她吃到每道菜时的心情;
她生着气玩自己的乐高艾尔莎,乐高蝙蝠侠,并用芭比娃娃玩具屋里的小汽车击打了一个类似紫色小鸡的橡皮玩具——并在击打过程中不停地用炸起的尾巴毛去扎薛谨的手臂,拼命暗示自己真正在击打的对象是谁;
她生着气坐在薛谨旁边固定观看每天一集的《孤独的美食家》,每看到一道美食出场时就会恶声恶气地宣布“我要吃”,然后用弓成月牙的脚去够桌上薛谨的采购小本子,在伸脚尝试了N次依旧没能在穿袜子的情况下夹住这本本子后,自暴自弃地用脚把本子踢到了薛谨的手里。
——最终,在沈凌生着气击打自己的毛绒兔子娃娃时,薛谨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第一个原因是他的手臂因为一直举着手机摄像所以稍微有点酸;第二个原因是手机摄像的内存满了,他有种冲出门去买单反相机的冲动;第三个原因是他不想年纪轻轻就死于失血过多,沈凌每一种发脾气的方式都对猎魔人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沈小姐,我们现在就出门给你买新粉饼,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哼!”
——于是他们破天荒在晚上七点后重新走出家门。
十五分钟后,薛谨看着沈凌生气地捧过肯德基甜筒冰激凌,生气地一大口咬下,又因为被冰到而扭着眉毛吐舌头,后续进食方式改成了生气地舔舔舔。
真是不得了的生气方式啊。
薛先生平和地举起了新买的单反相机。
作者有话要说: 薛先生:因为生气状态太可爱所以想哄猫的心摇摇欲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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