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为伍 第49章

作者:简安哲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甜文 玄幻仙侠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拥有了另一个家,全新的家,成为了他的妻,成为这座宅子的女主人。许多事许多麻烦需要她自己解决,自己面对,她再不能躲在双亲、长姐和大哥的背后,只靠撒娇赖皮便能安然躲过。

  但好在,她并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安心忙碌中,她猛然想起,自己好久没见到阿袖了。而除了身上这个爱吃瓜的点点,她也没见到其它任何妖怪。大概也是因为,这一个月来,自己都闭门未出。

  这日,萧承翊照例早起,逐星服侍他穿好外衣,而穆琳琅也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王爷这么早出门?”

  “你怎么起了?”承翊在床边坐下,每次他出门时她都在酣睡呢,“我吵到你了?”

  琳琅摇摇头,“今日是冬儿的满月酒,我想早些过去帮忙。”她又道,“一个月没见,那小家伙肯定更可爱了,王爷也过来瞧瞧吗?”

  “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琳琅瞧他神色有些疲倦,显然是睡眠不足。最近明安城内出了个大案子,大理寺久久未查明真凶,前几日玄帝震怒,训斥了一些涉案官员后,太子奉命接手,限他两月之期,一定要给出个结果来。

  琳琅的大哥也受到了训斥,罚了三月俸银,他那样的查案狂魔都没头绪,看来的确棘手。

  承翊虽没有向她透露案件内容,但琳琅多少也听说了些,不禁喃喃道,“一夜间被灭门,那可是三十多条人命······”

  “阿琅。”承翊还是以为她胆小,害怕说起这些她晚上会噩梦,于是赶忙阻止,“你莫要想这些。”

  琳琅忍不住道,“可最近好些人都在议论,就是听起来没一个靠谱的。王爷你说,这户人家到底是结下多大的仇怨,才会遭受这么残忍的报复。”其实,她之前也考虑过是不是妖怪所为,但据她的经验,这妖怪除非是新来的没听过妖神的大名,不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直接等着阿袖去抓了。

  承翊伸手堵了一下她的嘴,随后放开,“我会查清楚的。”

  琳琅不再逗他,想起母亲时常对父亲说的话,接着奉上一个老成持重的表情,“王爷只管去吧,家里有我呢。”

  承翊的笑容愈发温暖,拍了拍她的手,也十分应景道,“嗯,有夫人在,为夫什么都无需担心。”

  还是琳琅绷不住,直接笑倒在床上。

  顾府已经在热火朝天的准备了,下人来来往往十分忙碌。可爱的冬儿已经长成胖乎乎的白糯团子,琳琅一进门就抱着不放,逗得他朝自己笑了一下,只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

  这一月她是得了母亲的嘱咐,说长姐刚刚生下孩子,正是和顾连诀夫妻缓和的好时机,要琳琅先莫去上门打扰。人家平素的姐妹走动算不得什么,母亲实在太了解琳琅的性子,怕她好心办坏事。

  不过今日见到这宝贝,她说什么也不能隔那么久才来看看了。

  穆寒倾看着桌案上老高的一堆衣裳,无奈道,“你买这许多做什么,小孩子长得快,怕是好多都浪费了。”

  琳琅自个的衣裳都是裁缝上门来量,这些是她亲自去挑的,大哥既然已经送了长命锁,小孩子这么小也挂不了那些配饰,索性先买些实在的。

  抱着冬儿坐下,轻轻晃着双腿,又朝那些衣裳努努嘴,“唔,最上面那件红色坎肩,是安嚒嚒做的,也是她老人家一番心意。”

  穆寒倾的手放在那柔软的料子里摸了摸,笑道,“那真要替我谢谢她,这次她可有来?”

  琳琅摇摇头,“没有,不过她喜欢孩子,下次我带她过来。”

  寒倾朝自己的妹妹眨眨眼,“她更喜欢的,是自家王妃的孩子吧。”

  “嘿嘿,那我尽量努力。”她低头,冬儿已经在她的臂弯里睡着了。她缓缓起身,动作轻微的怕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把他小心再小心的放回摇篮里。

  寒倾忍不住轻笑,“照你这样,不出一日,都要累死了。”

  怜月进来禀报,宴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只差酒还没有运回来。

  “我去!”琳琅立马举手,又忽地想起来,连忙捂住嘴,走到长姐跟前,小声道,“长姐,我去负责运酒。”

  寒倾皱眉,“这像什么话,自然有下人去办。我等下去迎客,你替我在这看着冬儿。”

  “我想去嘛,长姐你知道我的,我保证不偷喝,只看看就是。”琳琅环顾下四周,“不过今日都是长姐一人在准备?顾连诀呢,还有那个铭柔,他们怎么没来?”

  没曾想这话牵连出寒倾的忧思来,她拉着琳琅的手走到里间,低声道,“琳儿,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总觉得,连诀并非那么喜欢冬儿。”

  琳琅吃了一惊,她想起那日顾连诀欢喜的模样,“怎么会,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冬儿又这么可爱······”

  寒倾愁道,“也不知怎地,冬儿一到他怀里,便哭泣不止。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孩子饿了或其他什么,但次数多了,好像,好像冬儿也在排斥他这个父亲。那之后,连诀看冬儿的眼神,就没有那么喜欢了,最近更是一连几日都不过来。”

  琳琅从前听母亲说,孩子会本能的亲近对他好的人,不喜欢的也不会隐藏。

  可这话对长姐说也没什么益处,她只能老生常谈的安慰,“长姐别忧心,日子久了便会好的,顾连诀怕是还没适应父亲这个身份。”

  转而又问起其他的话来,“顾伯父和伯母不是要回来了?他们见到长孙,定高兴极了。”

  还有一点,顾连诀向来惧怕父亲,这二老一回来,他也会有所收敛。

  寒倾的愁色总算淡了些,轻轻点头,“在信中就可见他们的欢喜,今日不知能不能赶到。”

  张记酒庄是明安城屈指可数的大商户,做酒的生意已经传了三代,现在的掌柜是个瘦精的中年人,脸颊有些凹陷,留着两撇八字胡。

  琳琅还是穆二小姐时,与他有些交情。此刻再登门,他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哎呀,这不是祁王妃吗?小的请您请安了。”

  “不必多礼。”琳琅摆摆手,“我是替顾府来取酒的。”

  “是是是,一早都备好了。”

  怜月带着几个小厮去取,张掌柜连忙上前对琳琅说,“最近出了新酿,王妃可要试一试?”

  “好啊。”她接这份差事的目的就在此嘛。

  琳琅品了酒,对他说了几个自己的意见,其实也没什么可说,人家毕竟都做了三代了,功力比自己高得多,她不过是挑些锦上添花的词儿罢了。

  张掌柜一一含笑应了,又半玩笑道,“王妃要是做酿酒生意,只怕小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我呀,只要有美酒喝就行了,可解不了旁人的酒瘾。”琳琅笑答,又瞧怜月走上前,说已经装点完毕。

  琳琅点头,她看上了自己品过的几瓶新酿,似玉拿银两出来,张掌柜却摆手道,“能得祁王妃喜欢实属荣幸,就赠予王妃好了。”

  “那怎么行,就是因为喜欢才更要给,生意归生意。”琳琅拿起一瓶揣在怀里,“下次有新的,记得告知我啊。”

  马车上,琳琅砸吧砸吧嘴,回味着美酒的滋味,她刚刚喝了一口,似玉就夺了过去,说她已经答应长姐不饮酒的,还说,“小姐今日是去帮忙的,喝得烂醉反而是添麻烦。”

  似玉这丫头总是有理得很。

  等到了顾府,她才庆幸自己真的没喝醉,若大家今日都是来贺喜,喝得再醉也没关系。

  而她没想到,她才走了这短短的半个时辰,顾府就闹得一团乱。

  院内,宾客大部分到了,但他们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边,宾客座上寥寥无几,或低声谈论,皱眉叹息,或丝帕掩唇,但不约而同的,他们惊慌的,担忧的眼神都看向主屋。长姐住的屋子。

  琳琅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听到了长姐的凄叫,她飞一般的冲向屋内。门锁住了,她连踹了几下都踹不开,正焦急的不行。她身上的点点再次帮助了她,点点的瓜子轻轻一推,里面的铁锁断裂,门“哗啦”一声开了。

  “长姐!”

  她冲进去,看到她此生最可怖的场景之一:穆寒倾跌倒在地,怀中死死护着襁褓中的冬儿,而顾连诀双目猩红,手执利剑,剑端对准了哭声不止的幼儿,一字一顿道,“今日,我定要手刃这个孽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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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剧

  琳琅狂奔过去,猛地推开他,他没料到这次袭击,身形不稳,踉跄的后退几步。

  冬儿嚎哭不止,琳琅查看下长姐的情况,扭头冲顾连诀吼,“你发什么疯!你要伤谁,这是你的亲骨肉!”

  顾连诀踌躇了下,对琳琅行了礼,言语冷漠,“这是臣的家事,与祁王妃无关,请您莫要插手。”

  “无关?”琳琅站起身,讥讽的看着他,“你要伤的是我亲姐姐的孩子,何来无关?顾连诀,你到底要干什么?”

  “琳儿。”寒倾在身后轻轻唤她一声。

  琳琅刚要转头,一旁的铭柔慌地跪下,神色凄楚,“祁王妃息怒,连诀今日之举,并非没有缘由。这个孩子,恐怕是不详······”

  穆寒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琳琅厉声呵斥:“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王妃面前胡言乱语!是不是你?这件事是不是你挑唆的!”

  顾连诀挡在铭柔面前,“和她无关,祁王妃不要冤枉好人。为防止这孽畜日后害更多人,今日我必须亲自了结他!”

  琳琅心里的愤怒翻涌不止,她先唤了似玉过来,扶着长姐在床边休息,冬儿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她再欲责难,铭柔又叩头道,“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这里没有妾身说话的份儿。可妾身一心一意为顾府着想,这个孩子的确留不得。希望祁王妃也能舍弃个人情感,顾全大局。”

  “果真狗改不了吃屎,你从未存有好心,今日反而变本加厉了。”穆琳琅讥诮道,“我倒觉得,顾连诀该顾全大局,将你逐出顾府,一切就能风平浪静了。”

  “这孽畜已害死我的双亲,留着他还要祸害谁!”顾连诀终于忍不住,忿忿说出他今日失常举动的缘由。

  琳琅愣了愣,她看向床上的人,穆寒倾泪水连连,她不解,“顾伯父他们,他们怎么了?”

  又是铭柔,她轻声道,“他们二老在路上遭遇了不测······”

  话未完,屋子里涌进了一些人,琳琅母亲安梨棠为首,顾玄龄和他的妻子,顾府平日结交的人,还有些侍婢小厮,祁王府的一些侍卫。

  安梨棠先是去安慰床边的女儿,“别怕别怕,我的儿,阿娘在这儿呢。”

  她又担忧的看看琳琅,接着愤怒的眼神扫向顾玄龄。

  顾玄龄神色悲伤,但很快上前稳住了顾连诀,“大哥,你莫要冲动,父亲母亲的死因还未查明,冬儿还那么小。”

  铭柔朗声道,“官府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二老为了早日回来看孙儿,抄了陡峭的近道,结果马车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琳琅狠狠的瞪她一眼,又看着顾连诀,“我知道你失去双亲很难过,但你怎么可以,把所有的错误归咎在一个无辜的幼儿身上!愚蠢,真是太愚蠢了!”

  顾连诀正欲再动,顾玄龄抬手压制住了他。

  铭柔却站起身,看着琳琅道,“祁王妃,您并未了解全部,自从这孩子出生之后,顾府上就出了好多怪事,你可知道,连诀每次看完冬儿之后,身上都不太舒服,而他的公务也没有一件顺利的。整件事情,并非我们胡乱臆想,事先我们就找大师算过,是大师说这孩子是不祥之物,若不尽早除掉,只怕,会后患无穷。”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床上的穆寒倾突然凄声叫嚷出来。

  而此刻那些宾客内也发出些闲言碎语,时今有妖的传言闹得人心惶惶,往日的迷信甚嚣尘上,大家对不祥之物一词更加避讳。

  安梨棠厉声呵斥,“哪里来的下贱胚子,满口胡言,休要在此处蛊惑人心!”

  铭柔求助的看向连诀,他护着她,稳声开口,“她所言一字不差,我当时也在场,只恨没有早些动手,不然我的阿爹阿娘·······”他哽咽了下,“他们也不会受此劫难。”

  “闭嘴吧你!”琳琅指着他俩,“你们在哪里找的江湖骗子,说得话一套一套的。他真能如此神通广大,未卜先知,把他找来,本王妃当面问问她!”

  “祁王妃,你莫要太嚣张!”铭柔突然对准她,激动得变了脸色,“你纵然身份再高贵,也不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如今悲剧已经发生,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一月不见,还真是变厉害了。琳琅冷笑一声,唤了声似玉,她领会上前,没等铭柔反应过来,唰唰两个巴掌招呼下来,铭柔娇嫩的脸蛋留下两个红彤彤的五指印。

  顾连诀欲上前相护,琳琅一把拽过铭柔的手,附在她耳边冷声道,“我今日为你算个命,明晚,你的尸身会出现在乱葬岗,你可相信?”

  她惨叫一声挣脱琳琅的桎梏,躲在顾连诀身侧。

  跟随琳琅的侍卫早在一旁静候,琳琅一声命令,他们已经制住铭柔,顾连诀不可置信,连身份也顾不得,“穆琳琅,你在做什么?!”

  琳琅拍拍手,“你也看到了,她刚刚在对我吼啊。如此以下犯上,本王妃总可以惩戒一下吧,顾连诀,你要不要和她一起啊。”

  “你!”

  他还欲争辩,却是顾玄龄替他道歉,“祁王妃勿怪,我兄长还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痛里,难免失态,并非不尊。”

  琳琅一抬手,铭柔已经被堵上嘴押了下去,琳琅双手叉腰,“事情再多,总得一件件来。不过本王妃睚眦必报,顾寺丞可要想好再开口啊。”

  穆琳琅的嚣张众人早有耳闻,这番恐吓之后,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琳琅非逼着顾连诀收起利剑,才解除对他眼神的威胁。而当琳琅淡淡扫向那边人群时,却突然打了个寒颤,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蔓延而出。

  这时,一双黑靴踏入房中,众人皆肃穆行礼。萧承翊直径走向穆琳琅,脸上才露出些表情来,轻声问她,“可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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