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未婚妻总在换人设 第17章

作者:纪婴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系统 玄幻仙侠

  谢镜辞用手掩住嘴,轻咳一声。

  有点可爱,像只白色的大呆鹅。

  裴渡显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时间怔在原地。

  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联想逗乐,托腮扭头轻轻张了嘴,带着点明目张胆的逗弄,用口型无声向他念出那三个字。

  餐桌前出现了极为短暂的寂静。

  然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镜辞:“在恩将仇报之前,那也得他愿意以身相许啊。”

  裴渡:“我是大呆鹅。”

  谢镜辞:“噗。”

  裴渡:……

  张牙舞爪的热气从后脑勺瞬间蹿上头顶,裴渡僵着脖子,憋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涩声道:“不是,我是想问……二位喝完汤,想不想去吃鹅。”

  这是他能想出的最优解,毕竟从读音来看,“是”和“吃”算得上相似。

  莫霄阳实在没忍住,呋地一声笑了场。

  他看出小公子的局促,板下脸来正色道:“吃鹅这种事,我就算了,留给谢姑娘慢慢享用吧呋呋——咳,近日患了风寒,嗓子总在漏风。”

  裴渡乍一听见这句话,本来没想太多。

  但莫霄阳神色有异,他总觉得不对劲,一番细思之下,才终于明白对方话里的深意。

  他先说了自己是鹅,如今再加上一个“吃”,不管怎么想,都……

  放在瓷碗上的手指暗暗用力,骨节渗出水泊般的一团浅白。

  不管怎么想,都在原本正经的邀约里,隐约蒙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如同引诱。

  那股滚烫的火越烧越热,肆无忌惮席卷全身,在心口处陡然升温。

  可他分明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他下意识想要解释,甫一抬眼,却瞥见谢镜辞耳廓浅淡的薄红。

  她必然明白了一切,因此才故作镇定地埋头喝汤,只为掩饰心底尴尬,不让彼此难堪。

  裴渡悲从心起。

  他好孟浪,好罪恶。

  他没有一点三好门生优秀剑徒的模样,竟然在言语上轻薄了谢小姐,让她尴尬到脸红。至于应该如何解释,这道题太难,他不会做。

  谢小姐说得对,当什么剑修,他活该变成一只鹅。

  在裴渡顿悟的刹那,谢镜辞终于迟迟抬头。

  裴小少爷自称“大呆鹅”的场景实在有趣,她沉浸其中,自顾自乐个不停,把莫霄阳的言论一笔带过,没怎么在意。

  因此抬起头时,谢镜辞脑袋里只剩下两个念头。

  一是这汤好烫,她被热到耳朵发麻。

  二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好家伙,裴渡居然体虚至此,不仅耳朵,整张脸全是红的,看样子是被烫坏了。

  体虚是病,得治啊。

第十章

  修真之人虽惯于辟谷,但无形无踪的天地灵气总归比不上腾腾热汤来得温暖,一碗浓汤下肚,谢镜辞心满意足眯起眼睛。

  自从在万鬼窟见识到裴渡的剑术,莫霄阳就一直用狗狗样的眼神盯着他瞧,知道他年纪比自己更小,又惊又喜又惋惜,嘴张得能塞下裴明川的半个头。

  “以周馆主平日的作息,他此时可有空闲?”

  谢镜辞吃饱喝足,倦意一扫而空:“我想去问问关于付潮生的事。”

  付潮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作为曾被他救过一命的小粉丝,谢镜辞敢用裴渡的名誉担保,这件事里必定藏了蹊跷。

  鬼门未开,她在鬼域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抽空去问一问,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

  “找我师父?”

  莫霄阳赶忙摇头:“估计没戏。我曾经也对付潮生很感兴趣,想从他那儿套话——方才告诉你的那些,就是他透露给我的全部内容了。”

  “所以,”裴渡温声道,“周馆主也觉得,付前辈独自逃去了外界?”

  “这我就不清楚了。”

  莫霄阳吹起一缕散落的黑发,环抱双手靠在椅背上:“反正两两相隔,无论师父究竟怎么想,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吧?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就算他曾经有过不平,如今又能剩下多少?”

  那可是整整十五年。

  莫霄阳觉得吧,师父肯定连付潮生的模样和声音都忘记了,哪里来的多余心思,去操心早在十五年前就注定不会再见面的朋友。

  所以周馆长这条线不能用。

  谢镜辞在心里的人员花名册上打了条斜杠:“既然这样,只能去找芜城里的其他人打听情报……但满大街地四处询问,好像有点太浪费时间了。”

  而且普通百姓消息来源有限,恐怕听见的多是流言蜚语,无一例外被添油加醋过,当不得真。

  她一时有些苦恼,思索之际,突然听见莫霄阳笑了声:“倒也不必四处询问。你们刚来这儿可能不知道,在芜城里,有个号称‘无所不知’的情报贩子——咱们可以去找找她。”

  *

  莫霄阳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兼热血少年,能把吸血鬼烫出满嘴泡的那种,说干就干,带着谢镜辞往芜城边缘走。

  至于裴渡不能受寒,被她早早支回了家。

  “那个情报贩子名叫‘温妙柔’,同我师父认识,脾气不太好。”

  莫霄阳道:“你待会儿可要当心,千万别惹恼她——我听说有个客人胡搅蛮缠故意找茬,直接被她下令去喂魔兽了。”

  谢镜辞很快察觉关键:“下令?”

  “要想当情报贩子,当然得有点人脉和财力。”

  他扬唇一笑:“温妙柔的修为已至元婴一重,在芜城这种小地方算是数一数二——看见跟前这条街了么?虽然名义上由江屠统领,但其实吧,全是她的。”

  那岂不是跟女皇似的。

  谢镜辞挺羡慕。

  可惜这种羡慕只持续了短短须臾,待她看清眼前街道的模样,羡艳的情绪便尽数烟消云散。

  越往芜城边缘走,闯入视线的房屋就越是低矮破旧。

  天演道武馆与客栈都位于城中央,在谢镜辞的印象里,芜城虽然不算多么繁华,但总归担得起一句“祥和漂亮”,唯有这条偏僻的长街格格不入,萧索至极。

  矮小的茅屋与瓦房如同棋盘,错落且密集地填满长街两侧,远远望去,宛如脊背佝偻的沉默人影。

  冬风裹挟着雪花飘飘洒洒,如今虽是寒冬,此地却少有纯粹的白。

  地面尽是污泥、废弃物、脚印与隔夜剩菜,沁开一片片乌黑雪水,几团保存完好的雪堆反而像是丑陋白瘢,如同彼此隔绝的纯白孤岛。

  温妙柔……居然心甘情愿住在这种地方?

  “你不用惊讶,其实在芜城里,这样的地方才是绝大多数。”

  莫霄阳神色如常:“这儿以前更脏更乱,直到温妙柔决定住下,才慢慢变得好些——我也不太懂,她为什么要住在这条街上。”

  谢镜辞低低应了声“唔”。

  这里道路狭窄、分岔众多,条条小巷好似蛛网千千结,四周充斥着浓郁的陈腐气息,有如迷宫。她跟着莫霄阳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一幢被精心修葺的小阁。

  听说温妙柔与周慎关系不错,而他又是周慎的爱徒,因而没费多大功夫就进了阁楼。

  随引路的小童一直往前,穿过漫长阶梯,谢镜辞望见一扇紧闭的木门。

  小童敲了敲门。

  屋内似是有谁低低应了一声,旋即木门发出吱呀轻响,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兀自打开。

  这里应该是处书房。

  袅袅白烟聚散不定,如河流缓缓溢出,在熏香最浓处,坐着个垂头看书的女人。

  温妙柔人不如其名,跟“温柔”二字八竿子打不着,虽然生了张恬静漂亮的脸,周身气质却是冷冽肃然,隐约带了点不耐烦的神色,一袭火红长裙张扬得没边。

  不等小童开口,她便将书册砸在一旁的桌面上,抬眼扫视一番:“莫霄阳?”

  莫霄阳和这位不熟,有点怵她:“是、是我,温姐姐。”

  温妙柔没做回应,把目光挪向谢镜辞:“那这位,想必就是谢姑娘吧?”

  谢镜辞有些诧异,见她眸光一转,继续道:“昨夜周馆主同我提起过,说武馆里来了个很是厉害的小女孩。他狠狠夸赞了谢姑娘一番,声称刀法绝世无双,同龄之辈无人能与之匹敌——可巧,我也是个用刀的。”

  不对劲。

  这人说到后面,已经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糟糕,我想起来了!”

  莫霄阳警惕心骤起,胸口警铃大作,赶忙传音入密:“听说温妙柔最爱与人比试,但凡遇见看不顺眼的人,都要比上一把——咱们不会这么倒霉吧!”

  温妙柔:“既然谢姑娘对刀术造诣如此之深,不如同我来比一比,如何?”

  莫霄阳:……

  “我修为已至元婴,绝不会做欺压小辈之事。”

  她说着缓步上前,瞥一眼被丢在桌上的书册,挑眉一笑:“我方才在看诗集,觉得挺有意思,听说谢姑娘饱览群书,不如这样,我们分别以刀作诗,如何?”

  “陷阱,这是个陷阱!这女人肯定是想做掉你!”

  莫霄阳像只跳脚的鸡:“但凡和她比过的人,只有输家能活着离开这栋楼!芜城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修士,没一个活人曾经赢过她——千万要输啊谢姑娘!不然我们俩全完了!”

  谢镜辞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不带这么玩的啊!周馆主坑她!

  那边的温妙柔还在慢悠悠讲话:“输的人把刀借给赢家用一天,怎么样?”

  谢镜辞:……

  谢镜辞强颜欢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