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温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纸鹤突然歪歪扭扭的飞进了她的院子里。
是传信纸鹤。
可那纸鹤之上的刻印她却分外陌生。
秦拂有些疑惑的接过那纸鹤。
纸鹤在她手中自动化成一封信。
这个当口,谁会给她送信?
秦拂疑惑这拆开了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
——五日之后,闭门莫出。
秦拂心中一凛。
五日之后闭门莫出?这五日之后,难不成对应的正是五日之后妖族大乱?
这世上除了她,谁还知道话本上的事情?
或者说,谁会这么提醒她?
秦拂立刻把信封翻转过来,在信封背面看到了一个署名。
——仲少卿。
秦拂眨了两下眼睛,这才确认自己没看错这个名字。
这封信,来自于仲少卿?
也就是说,其实不是这世上有另一个还一个话本的人,而是妖族夺位的当事人在提醒她小心?
可是,为什么呢?
仲少卿向来无利不起早,他哪怕对她有着爱慕,可那爱慕都是带着功利性的,这着实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话本里可没有这一出。
不过话本里也没有她当掌门的事情。
她又看了一眼那信,直接捏了个法诀将它烧点。
不管他因为什么给了她这么一封信,都无所谓了。
有她在,这三羊城,她保定了。
第101章
三羊城封城,反应最大的还不是飞仙门的那些长老们,而是城中的那些修士。
凡人们在秦拂来之前本来也不常出城,又习惯了在飞仙门的庇护下生活,飞仙门开口说封城,他们最多也是诧异片刻,随即就毫无心理障碍的接受了。
但那些生活在三羊城的散修和暂住三羊城的其他门派修士不一样。
秦拂他们上午封城,没等到下午,修士聚集的聚仙街就炸了。
他们大多都有自己的营生,以前生活在三羊城时,飞仙门对他们的管束力度也小的多,他们自由自在惯了,一朝毫无预兆的封城,这些人直接聚集在了飞仙门山脚下让飞仙门给个说法。
块头庞大的体修站在众修士前方,如铁塔一般站着,整个人怒不可遏,“我等正准备要去楚河秘境,楚河秘境五十年才开一次,如今秘境三天之后就要开了,你们三羊城却要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魔修封城五天,我们等得起嘛!”
他的话一出口就得到了众修士的纷纷响应。
“我与人约好了后天比试,彼此都立下了誓言的,飞仙门是要让我被迫失信于人吗?”
“我与人定下了一壶回春丹的护送任务的,这个任务如今眼看着黄了,飞仙门难不成赔我一壶回春丹?”
“到底是什么魔修能让飞仙门封城五天。”
山下喧哗不止,但这次秦拂连面都没出。
她好歹是一宗掌门,如果这种无赖闹街一般的事情都非要她出面才能解决的话,那么飞仙门从此在三羊城估计就毫无威信可言了,这些人更不可能对飞仙门有什么信服。
于是秦拂就站在山上旁观着。
山下又有人口出狂言时,一把剑凭空出现,擦着那人的耳朵飞了过去。
人群霎时一静。
下一刻,沈衍之穿着飞仙门白衣金纹的弟子袍,带着一群列队整整齐齐、同样穿着白衣金纹弟子袍的弟子,从飞仙门的山上从天而降。
那群弟子面无表情,偶尔带着些理所应当般的傲然,这样的表情加上这近乎高高在上的出场,于那些散修而言本身就是一种震慑。
他们这才想起来,从前飞仙门不太管散修是一回事,但三羊城是飞仙门的地盘是另一回事。
沈衍之落在他们面前,微微伸了伸手,飞出的那把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被利剑擦着耳边飞过的那人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把剑。
人群一片寂静。
沈衍之手执长剑,不紧不慢的说:“这位道友有什么话大可以好好说,攻击我飞仙门诋毁我掌门的,恕衍之无礼了。”
他语气平静,带着一种尽在掌握中的从容,话里话外挑不出一丝错处。
秦拂在山顶上看的直点头。
她还记得自己刚遇见沈衍之时他是什么模样,而现在,他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借势了,杀鸡儆猴那套玩的炉火纯青。
天无疾看着她一脸赞赏的模样,看得颇不是滋味。
然后直接上前把她拉走:“这下你放心了吧?走啦!”
秦拂对他没有防备,被拉的一个踉跄。
但她也没有反抗,只问道:“去哪儿?”
天无疾理直气壮的说:“去哪儿都比在这里看一群人吵架强,沈衍之要是连这点儿场面都应付不来,也白跟你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不用管他。”
他格外顺口的把他和秦拂归位“我们”,而沈衍之就是“他”。
秦拂失笑。
不过她也确实没再多管,任由天无疾把她拉走。
到了晚上,秦拂和天无疾又忙了一整天,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刚推开木篱笆门,秦拂立刻就察觉不对。
这院子里多了些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秦拂几乎是下意识的先把天无疾揽到了身后,断渊剑瞬间抽出,这才顺着那气息看了过去。
整个院子除了秦拂他们空无一人,但桃花树下的石桌上,孤零零的多了枚传讯纸鹤。
纸鹤,又是纸鹤。
秦拂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大步走过去,拿起那枚纸鹤。
纸鹤上的刻印和秦拂上次收到的纸鹤一模一样。
是仲少卿。
秦拂拿着纸鹤,脸色变了几次。
先不说仲少卿是怎么知道秦拂的刻印并且能给她传通讯纸鹤的,秦拂现在最疑惑的是,按理说仲少卿现在正在夺位的关键时期,怎么还有功夫给她传什么纸鹤。
他向来谋定而后动,此时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应该慎之又慎,每一个多余的举动都会增加他夺位前暴露的风险。
这点儿道理他不会不知道,但却依旧三番两次的给她传纸鹤。
为什么?
他就不怕自己提前暴露了什么?
他不怕秦拂从他那只言片语中猜测出什么,进而把他卖了?
这绝不是仲少卿的风格。
或者说,绝不是她从前认识的仲少卿的风格。
她认识的那个仲少卿,哪怕对她有爱慕,在明知道秦拂绝不可能嫁给他的情况下,还能冷静的借由这爱慕将修真界和妖族搅个天翻地覆,从而保全他自己。
无利不起早的人突然做出这种明眼人一看就无利可图的事情,秦拂心中疑虑重重。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那个纸鹤。
然而这次纸鹤之中掉出来的却不是信,而是一个红绳系着的金色小铃铛。
秦拂看到那铃铛时愣了两秒,随后又面色如常。
天无疾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好奇的看了两眼,问道:“这铃铛又是什么典故?”
秦拂回过神来,随手晃了晃那小铃铛,说:“这是仲少卿化作幼狐待在我身边时,我挂在他脖子上的宠物铃。”
那还是她刚捡到幼狐没多久的时候,幼狐受了重伤,伤好个七七八八之后声带却受了影响,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出了什么事情甚至不能叫出来引起秦拂的注意。
秦拂就帮它打了个金铃铛戴在了脖子上,铃铛平时不会响,但只要幼狐想叫她,用爪子稍微拨弄一下,铃铛就会响。
后来它声带好了,那铃铛也一直挂在幼狐脖子上,秦拂权当挂着玩。
现在,若不是这铃铛突然又出现在了秦拂面前,秦拂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格外平静,甚至连一点多余的追思都没有。
说完之后她又将纸鹤来来回回翻了两遍,翻来翻去还是只有这个铃铛,连多余的一封信都没有。
秦拂皱眉。
他单单送一个铃铛来做什么?
她下意识的看向天无疾,天无疾冲她耸了耸肩。
搞不清楚,秦拂也没空猜仲少卿的心思,索性直接把铃铛往储物戒里一扔,决定静观其变。
然后转眼又过了四天,这四天里,秦拂再也没收到任何一个纸鹤。
这四天中秦拂时时刻刻派人注意着妖族和三羊城交接的边境,可边境始终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要发生什么的迹象。
就在这一片风平浪静之中,时间来到了第五天早上。
第五天早上,太阳刚升起的那一刻,封城整整五天的三羊城外,城门突然被人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