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温
哪怕她现在不记得话本了,但她也知道,话本中的次次波澜都是因为苏晴月而起,小到有人因为苏晴月反目,大到以苏晴月为筏的正魔之战。
她甚至觉得,如果能看住苏晴月的话,麻烦事能少一大半。
她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次这么大的事情,必然也会有苏晴月一笔。
而仿佛是要印证秦拂的想法一样,秦郅负气离开之后,秦拂想去魔渊那边练剑,结果还没走到魔渊就看到苏晴月从魔渊的方向回来,手里拿着一朵紫色的花。
那是堕仙草。
曾经她和天无疾也来这里守过堕仙草开花。
但现在根本不是堕仙草开花的时节,她从哪里弄来的堕仙草?
而苏晴月一见到她,立刻就将堕仙草装进了储物戒。
秦拂看了她半晌,冷冷的问:“苏晴月,你从哪里得到的堕仙草。”
苏晴月轻轻笑了笑:“有人送给师姐,也有人送给我啊。”
秦拂笑了笑,半是警告的说:“我不追究你的堕仙草是哪里来的,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苏晴月:“我比师姐明白。”
秦拂目送她离开,转头去了魔渊。
魔渊没有任何人,但也没有堕仙草开花的痕迹。
那么问题来了,谁给她的那朵堕仙草?
秦拂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仲少卿。
话本中既然仲少卿也是苏晴月的裙下之臣,那么他和她必然会有纠葛。
如果苏晴月牵扯了仲少卿,那就麻烦了。
她转头又去了执法堂。
可是出乎意料的,仲少卿老老实实的待在执法堂,戚长老相陪。
他见到她过来,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仿佛很开心的叫道:“拂儿。”
第32章
秦拂探究的看着他。
仲少卿似是有些忐忑,低声问:“拂儿?怎么了?”
秦拂没说什么,只冲戚长老行了个礼,说:“我找戚长老。”
戚长老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即向仲少卿告罪一声,跟着秦拂走了出来。
只剩仲少卿一人的房间里,仲少卿放下书,眸色深了下来。
房间外,戚长老等着秦拂说话,秦拂踌躇了片刻,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戚长老笑道:“秦丫头,你不说话,我可猜不到你找我干什么。”
秦拂不语。
她要说什么?她怀疑仲少卿和苏晴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勾搭在了一起。
自从话本中的事情被印证为真实之后,秦拂就从来不敢小看苏晴月的搞事能力,仲少卿又是话本里的“男主”之一,他们两个处在同一个空间时不发生点儿什么事情简直天理难容。
如果是换做其他时间的话,他们爱怎么勾搭秦拂都不想管,但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一个仲少卿事关人妖两族,苏晴月万一真的脑子不清醒做出什么事情,那整个天衍宗估计得跟着她一块被正道戳脊梁骨。
她对师门失望透顶了不假,但她对宗门还有感情,掌门看重她、谷师叔拿她当亲传弟子对待、素未谋面或萍水之交的师弟师妹们都有大好前程,犯不着为了苏晴月一个人万劫不复。
可是现在,她什么证据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一个她自己都不怎么记得清楚的话本和她的凭空臆断。就算她敢空口指责苏晴月,别人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栽赃同门的帽子肯定跑不了。
她最终只能说:“戚长老,您最近让执法堂的弟子多去持剑峰逛逛吧。”
戚长老:“怎么了?”
她拿秦郅做筏:“我师尊和夏师弟都在闭关,我又暂住药峰,持剑峰群龙无首,我小师弟又不顶事,我怕持剑峰出什么纰漏,只能仰仗持剑峰弟子多跑两趟了。”
戚长老讶异:“墨华峰主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闭关了?”
秦拂含糊的应了一声。
戚长老皱了皱眉头,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秦拂只能离开。
回去之后她直奔药峰后山,想找天无疾,但逛遍了整个后山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奇了怪了,平日里天无疾恨不得待在后山不出门,出门了也绝不出药峰范围,她每次找人只要跑到后山就一找一个准,今天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
何况是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
外面现在鱼龙混杂,想到天无疾那连灵力都用不出来的身体、想到他那弱不惊风的小身板,秦拂顿时皱起了眉头!
别的不说,就道一宗那群黑袍法修,那一个一个的可都不是善茬!
他们和天衍宗的梁子大了去了,而且他们可不管不欺负弱小那一套!
天无疾要是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犯到他们手里,那可有的受了。
秦拂就径直去找了谷焓真。
谷焓真正在炼丹,被秦拂找上门来的时候不明所以,但看到秦拂那一脸的肃穆和紧皱的眉头却惊了一惊。
他这个师侄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稳重的看着就能让人放心,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没等秦拂开口就吩咐自己的童子帮自己看住丹药炉子,拽着秦拂出了炼丹室。
谷焓真焦急的问:“师侄,怎么了?”
秦拂一脸的肃穆:“师叔,天无疾他不见了!”
谷焓真脸上的表情一僵。
秦拂丝毫没有发现,她苦下脸的说:“最近天衍宗可不太平,外宗弟子太多了,别的宗门不说,琼月宗的女修和禅宗的佛修都是讲理的,但道一宗那群黑袍法修有什么理可讲?他们还和我们不对付,万一天无疾落单的时候撞见了他们……”
谷焓真连咳几声打断了她的话,含含糊糊的说:“没关系,好歹是在咱们天衍宗,他们总会收敛几分,而且有执法堂弟子在……”
谷焓真的话还没说完,听了半截子的兰棠立刻跳出来反驳:“师尊您忘了,十年前的修真界大比不就是在咱们宗门举行的吗?那时候四师兄可就是在执法堂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群黑袍法修给揍的不轻!”
谷焓真怒视拆台的弟子,而秦拂听完则更忧心了。
她忧愁的问:“师叔,你知道天无疾除了后山一般还待在什么地方吗?我去找找看,他别真的撞上那群法修弟子了。”
谷焓真:“……”他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他能说吗?他当然不能说!
除非他想被那位祖宗扒掉一层皮。
他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天无疾他不会有事的,他有自保的能力,师侄不必担忧。”
秦拂只当是谷焓真也不知道,叹了口气,离开了谷焓真的住所。
然而她刚走兰棠就追了上来,神神秘秘的对她说:“师姐,我觉得我应该知道天无疾去了哪儿。”
秦拂一下子转过了头。
兰棠成竹在胸的说:“师姐,你刚刚出去了不知道,青厌尊者一个时辰前现身主殿见掌门和几位外宗长老,各峰虽然约束了弟子们不许去主殿扰了掌门他们,但是青厌尊者嘛,师姐也知道……”
她说着做了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秦拂确实秒懂。
天衍宗他们这一辈都是听着青厌尊者的故事长大的,但偏偏大多人连青厌尊者的影子都没见过,他们对青厌尊者的好奇和憧憬可不是说说的。
兰棠说:“我知道有不少小弟子都偷偷去了主峰那边,说是想等尊者离开的时候能看看尊者的背影也是好的,我觉得吧,师姐不妨去主峰找找,现在主峰那边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天无疾说不定就在回来的路上。”
秦拂:“……”
虽然但是,她觉得天无疾应该不是会凑那种热闹的人。
但左右也是找不到了,秦拂认命的往主峰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然后一下子找到了天无疾。
秦拂:“……”
他还真是从主殿的方向回来的,但却如秦拂所担心的那样,被两个黑袍的道一宗法修挡住了去路。
秦拂眉头一皱,降下了剑。
她下来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个黑袍自己正凶神恶煞的威胁着天无疾:“……你要是识相的话最好把你头上的簪子摘下来。”
秦拂听着这句话简直震惊到不可思议,她知道道一宗弟子一向热爱抱团,完全不吃他们天衍宗不以武力压人那一套,他们要是有武力的话恨不得能把人压死,但她万万没想到他们道一宗已经沦落到了当众抢劫的地步!
她落在了天无疾身边,一抬头看那个在他们天衍宗当众抢劫的人,更是震惊,这个劫匪她居然还认识。
于是,道一宗四代首席大弟子聂寒诀一个转眼的功夫,就看见他的毕生宿敌秦拂正站在他面前一脸难以言喻的看着他。
此时是,他正凶神恶煞的威胁着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那小白脸一截玄衣还被他拽在手上,小白脸脸色苍白,一缕黑发垂在颊边,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一个大男人硬给人一种楚楚可怜之态,更显得他凶神恶煞。
秦拂看了一眼被逼的面色苍白却还挺直了脊梁的天无疾,一下子就怒了,斥道:“聂寒诀!我还以为你哪怕是再逞勇斗狠也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没想到你如今居然沦落到抢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东西的地步!”
聂寒诀被惊的一下子撒开了眼前小白脸的衣服,整个人蹬蹬后退了两步,百口莫辩的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拂:“你当我聋嘛!我都听见了!一个簪子你都抢!”
聂寒诀:“我那是因为……”
秦拂:“一个簪子啊!”
聂寒诀:“……”
他憋红了脸,怒道:“你给我住嘴,你听我说完!”
秦拂和他不对付不是一年两年了,一见他居然还敢对自己动怒,顿时就想拔剑。
然后天无疾轻轻拉住了她,咳了两声,用虚弱却又平和的语气说:“阿拂,虽说我走在路上这位道友便不分缘由的抢我东西,但说不定这位道友也是有难言之隐,阿拂不妨听他解释。”
聂寒诀:“……”虽然听不出来哪里不对,但这句话怎么哪哪都不对的样子?
而秦拂被天无疾这么一说,上头的怒气也消了一点,把剑往地上一杵,面无表情道:“说。”大有他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就压他去执法堂的意思。
聂寒诀也来不及分辨到底哪里不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秦拂越听面色越古怪,不可思议道:“所以,你是从他的簪子上感受到了我的剑气,所以拦住他想看看这簪子是不是我的。”
聂寒诀也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儿扯,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对,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是给人送簪子的人,我就觉得是不是这小子……这位道友偷了你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