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羿叶子
贾珍贾琏贾蓉那些事儿做得,压根儿也没想着多低调,贾琏更是只求能瞒住家里胭脂虎便好,就没想过瞒别人。查起来不要太容易。随便打听打听,宁国府那些个恶心人的事情,就清清楚楚的。
皇上当天就看到了回报,气得拿着折子就去了元春宫里,把那折子披头盖脸的往她身上一扔,坐在主位上运气。元春跪在地上,头贴着地不敢起来,心里又怕又恨。可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亲爹刚死,就出去玩女人的人,怎么给他求情?
这事情太恶劣,处罚也是从重。身上一些爵位差事一撸到底,刑一年等八个月。三人同罪。
消息传到贾家的时候,衙门里的捕快也是一起来的。宣完了圣旨,直接就拿人。
东府尤氏整个人都瘫了,啥也不能办不了,话都说不利索。贾母也在病着,只能贾蓉后娶的媳妇带着管家们糊弄着维持着吧。宁国府的牌匾都给摘了。因着没了爵位,那府邸的规格也超了,门楼子都得拆了,越制的全都得改。也不能再住那么大的院子。得分一半出来化到西府来。西府里有贾母这个超品的诰命在,还能维持着。
凤姐再怎么说坚强,也是哭了一场又一场,安胎汤药一碗接一碗的喝。贾琏终于是把自己的爵位继承权给折腾没了。最高兴的大概就是王夫人了。其至连嘴都快要闭不上,表情再怎么控制,再怎么装着难过,都不像。反倒憋成了狰狞的表情。
她还做着春秋大梦,想着靠着娘娘再恩荫一个爵位,他两个儿子就一人能得一个了呢。
第152章 穿成林黛玉了9
贾珍父子的罪实在是太恶心人。再加上吴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御使一直按着东府打,下人们的嘴太碎,想打听消实在太容易了。所以什么欺负霸女的事儿, □□,招揽诉讼的事儿一点点的都给翻了出来。再有几个没骨头的奴才卖主求荣的, 有内奸, 没什么能藏得住。
查到最后,只有抄末家产发配充军一途。下人全部发卖, 妻妾子女有罪的入罪, 无罪的给在抄末的家产里留下了一处金陵的小院子, 让回原籍过活。
贾珍原是族长,他们父子都获罪了, 族长给了贾赦。祖宗祠堂也都搬到了西府里来。东府还剩下那一半的宅子,也收归了户部。
元妃因着母族长辈犯下大罪, 也是没脸, 在宫中的日子越发的艰难。
西府里更是人人自危, 就怕再跟贾琏一样被牵连。宫里的太监日常来打秋风,更是不敢说二话, 巴巴的把银子送上去, 就怕得罪了人。
惜春因着家被抄了,怕自己继续在大观园里待着连累西府,跟贾母请求放她出去。她也是因跟着楚然挣的那些体己都存着呢,心里想着买个小院子, 雇上三五个伺候的人,关了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到是清静。西府这边如今犹如惊弓之鸟,真是有半点儿的牵扯都怕自家落了不是。因些上,惜春这么一说, 从贾母到贾赦贾政,到是没有一个阻拦的。只给了二百两安家银子,就打发了。
还是凤姐儿,到了如今,想着积福了。让贾芸帮着,在刘姥姥家的村子,挨着楚然救的张嫂子那院子,给建了个二进的小院子。买了两房老实的下人伺候着,她自己有进项,到是真的比哪里都清静。
送走了惜春,府里似乎剔除了所有不稳定因素,得到了暂时的宁静。
凤姐还是没能把孩子带到足月。孩子七个月半的时候早产,在农历的六月初一,生下了一个才刚刚四斤半的哥儿。因着孩子小,到是不难生,生下来的孩子,比猫崽子大不了多少,那小胳膊,看着不比成人的大拇指粗。生下来,哭声弱得一听就知道,身子强壮不到哪里去。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怎么养活?满府里有一个算一个,看着都愁。就是王夫人,原还想着要是个哥儿,那爵位又有了办数,要不要做点儿啥呢。一看这样儿,都觉得不用算计,他都活不下去。
凤姐自打贾琏被夺了爵位定罪下狱,再加上孕期情绪受影响,背着人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孩子一生下,一看那么小,又是哭。还没缓过生产的疼劲儿呢,又添了下血症,恶露一直排不净。
楚然差点儿没让他们娘俩给难为死。这个熊样子,就是她,不用全力也难保,还没法用全力,太超出相象的医术不能用。得在正常能解释得通的范围内的医术,才行。好在不缺好药材,再加上有小青葫芦这个外挂。她用自己葫芦里的灵雨水,也不突兀,别人都以为是跟小青葫芦是一样的。
针灸配和着各种天才地宝的珍稀药材,再加上灵雨水做出来的月子餐,好歹是把凤姐的命保下了,还是伤了根本的,只是没到会短命的程度而已。
孩子太小,不能喂药喂饭的,只能给乳母吃补药,从奶水里补,乳母的伙食都是小厨房按照楚然给开的食谱单做的,不能乱吃。再有就是楚然让林家人在外面找了好品质的奶羊,用新鲜羊奶加灵雨水,熬出来的羊奶给孩子当水喝。
大人孩子磕磕巴巴的,到是也挨过来了。出了月子,凤姐才算能坐起来。孩子也不长到正常婴儿的大小,有六斤了。凤姐说啥非得让楚然给起名字。这孩子是草字辈的,楚然就起了叫萱,贾萱。愿他能像萱草一样,虽弱小但是生命力顽强,还是药材。
萱哥儿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弱些,满月了也没看出来强健,但乳母的奶,他自己吃不了剩下的都给他奶兄吃了,那小子刚半岁,吃了一个月带药性的补奶,胖了六七斤,七个月就能站起来,把着拦杆走两步,谁看不出来他比别的孩子壮许多来。这不正是说明,那奶水有多补嘛。
平儿心思细,没了贾琏,她更是一心一意的伺候凤姐,当时给萱哥儿找乳母的时候,就没在府里找,在外面另买的人,把那孩子也一起接进府里的。就是有拿那孩子试药的意思了。那孩子长那么好,她早把情况跟凤姐说了。凤姐能不知道是楚然的功劳嘛。心里越发的感激。
其实楚然心里挺懊恼的,琏二个不争气的,他被判了刑坐牢,自己之前的各种安排,被他废掉了大半。气死个人。本来还想着把贾府这烂摊子让他背着呢,结果,他第一个先进去了。愁人不。
这会也只能努力的保住凤姐了,哪怕将来有个人分担呢,也是好的。她是真的不想把贾家背身上。总不能为了不管他们,就看着老太太死吧。那么做人的道理。
出了这么大的事,府里从贾母开始,总算都消停下来了。她身体开始三灾五难的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年纪大了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心病。这个谁也没法子。楚然是本着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心情,除了凤姐母子两个,就是照看老太太的身体。
老太太身体不好,又刚出了事,贾赦贾政便是再蠢吧,也知道低调点了。老亲旧友的勋贵府邸,轻易也不跟贾家往来了,没了许多的应酬。可以说,宁国府出事之后,荣国府的人,也跟关在府里做牢,差别不大了。也就是贾宝玉,没心没肺的,还能借着北静王的由头,常往外头跑。府里也希望他能跟北静王交好的,多少是个靠山。
都窝在府里消停过日子吧,谁也别得瑟。有那不安分的下人,王夫人趁 机发作了两回,撵出去几个,也都消停不少。大观园里,再没有了之前的无忧无虑,喧闹张扬。连小聚饮宴都不敢办。就怕被人抓住把柄。楚然因着照顾几个病号,这一年,在大观园里住得还多一点。跟几个姑娘,换着,今儿个在你的院子,明儿个在我的院子,一起画个画,做个点心,绣绣花,看看书什么的,打发时间,日子过得也挺快的。
转身就又是一年。凤姐到年底,身子才养好。但这回好了,她也只在院子里看孩子,也不管家了。当然,王夫人是宁可自己带着李纨管,也不让她再管的。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病好之后,去找了尤二姐,还把人给接回家了。也没说纳不纳二房什么的。就是把人接回家来住着。那位也怀上孩子了。日子过得并不好,因着她的原故,成了宁府被抄家的源头,尤氏恨死了她。尤老娘也不管她,尤三姐才不管别人死活,一心追求她的爱情,柳湘莲在宁府出事之后,知道了她的那些事,当然不肯跟她好。躲出去了。她自杀人家也没理。什么刚烈不刚烈的,一边跟贾珍他们这个那个的,一边儿刚烈?寒碜死人了,不能因为她敢死,就洗掉了她的问题。
尤三姐一死,尤老娘以最快的速度又找到了下家儿。扔下尤二姐,人家自己改嫁一个庄头儿了。尤二姐自己一个人挺着肚子,能活下来就不易了。被凤姐接回来的时候,人瘦成了皮包骨,挺着个孤伶伶的肚子,怀相很不好。也确实,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挣着命把孩子生下,她就嗯了气。留下个五斤七两的哥儿。凤姐自己也顾不过来了,可能也是心里隔应不想照看,回了老太太,把平儿抬了姨娘,孩子寄在平儿名下了,取名叫芃,取草木繁盛的意思。
过了三月,贾敬的丧期满一年。迎春的亲事能办了。刘桥那边儿还算有情义,没有因着贾家出事就悔了婚。当然了,出事的是宁府,迎春是荣府的姑娘,荣府获罪的也只有贾琏一个人,与她牵扯不大。还有就是,刘桥还怕贾府这边儿想悔婚呢,怕这边挑他命太硬,定亲之后家里就出事。因此过了孝期就来催婚,没了贾琏这么个人在中间张罗着,什么都指着管家。贾赦的贪心也没人劝着了,话里话外的,想让刘桥再加五千两银子的聘礼。
迎春总算是精明了一次,有凤姐劝着,主动去找贾赦和邢夫人,说把之前说好的那一万两银子的压箱银都留在家里,不带走了。当是她孝敬父母的。才算是堵住了贾赦的嘴。不过还是偷着给刘桥要了两千两,自己密下了。这还是婚后,小两口处出感情了,闲话家常的时候刘桥才提起的,迎春差点儿没气死,哭了一场之后,再回娘家,也只肯看看老太太了。
婚事办得算不上隆重,嫁妆是减了又减的,除了贾母给的两箱子,竟是些粗笨的家具,放在库房里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拿出来应付事儿。看着是三十六台,实际并不值什么。压箱银还都扣下了。简薄到了极点。贾府的亲朋故旧也来得很少,刘家那边儿就是刘桥单蹦儿一个,就是一些同僚。
“仪式那些都是假的,过日子冷暖自知,只要二姐姐跟姐夫感情好,比什么不重要。”
楚然来凤姐院看孩子,刚好探春和宝钗也都在。李纨如今是管家娘子了,款儿端起来,轻易不跟姑娘们一起玩儿,平儿抬了姨娘不帮着管家以后,更是连凤姐的院子都不进。没权没势,她用不着了,自然是躲得远远的。就是那么个人。
姐妹们坐在一起,哄着孩子,闲聊,说起来迎春的婚事,楚然的看法就是,没什么比两口子的感情重要。
“可不是,那二姐夫也不是支不起家门的,二姐姐在家,吃喝不愁,也没有人给她添堵,日子不知道多自在。婚礼再隆重能怎么样?北静王到是位高权重,那王妃也够显赫了吧。可那王府里又是侧妃又是妾室的,人多事多,闹心不闹心。前儿二哥哥出门,说是那府里的一个什么爱妾没了,要去安慰心情不好的北静王。我倒是宁肯过二姐姐那样的日子,也不乐意当那什么劳什子王妃去。”探春也很认可楚然的话。
“二姐夫是个好的,前日我让人去给二姐姐送东西。特意问了司棋,后宅里干净得很,姨娘通房都没有。她是个精明的,也看了,就是在外面,姑爷也没有这个那个的。唉,只这一项,二姐姐就省了多少心去。琏二哪怕有人家一半儿,我跟平儿如今,也不用用这些个苦楚……”凤姐说着,眼泪又来了,平儿也在边儿上抹眼泪。
“快别做这一副小家子模样儿来糊弄人,要你都过不成了,那我们这些个,不是都得找快豆腐撞死了事。”探春的嘴,那是到什么时候都不饶人的。
把凤姐给说得,想卖卖惨也卖不下去了。她当然是没有她说得那么艰难。虽说不管家了,没有公中的银子可以贪污,可本来公中也没啥银子能让人贪的了。没病之前,她都得当嫁妆呢。如今到是省下了。就她的体己,日子也能过得富足。又把下人打发了一大半去,只留下最信任的几房。人口少,开销也少。到了如今,谁都能顾着体面,就她不用了。男人都坐牢去了,还有什么体面,实惠才是最重要的。再加上刘姥姥帮着照看的庄子,一年也有三五百两的进项。公中也没短了她院子里的月例银子,真没艰难到哪里去。只是手中无权的日子,憋屈罢了。
“你这丫头,嘴也太不饶人。赶明儿个找了婆家,看你还能不能。去跟你婆婆要强去?”凤姐也是不输阵。
一说起亲事,在坐的三个可都是大姑娘了。宝钗都十七了。林妹妹这身子也十六了,探春也十六,生日小几个月。
还没一个定下亲事的呢。哪个不愁。
“妹妹家里也该多看着些。老太太那边儿,我看不怎么坚持了。你家里那两个林朝林暮的管事,如今在怡忠王府有体面,怎么不帮你张罗张罗呢?”凤姐看似是跟楚然说话,实际是对着宝钗说的。告诉她,林妹妹这边儿对什么木石姻缘没想法了,你要是有意成全金玉良缘,就赶紧办。不想的话,就找下家去,再耽搁下去,真的来不及了。论起来也是她亲表妹,血缘上比跟林妹妹可近多了。
楚然就接话,“嬷嬷也老在我耳朵边念叨。我到是没什么求的,像二姐夫家里那样,人口简单,不操心的,也挺好的。若是能不嫁人,在家里待一辈子,最好。”
这话说得凤姐翻白眼,平儿在边儿上捂着嘴笑,“每个姑娘家出阁之前都是这么说的,恨不能不辈子不嫁人。当年我还是这么说的呢,你问问老祖宗去,看她老人家没出阁的时候,说没说过这个话。可也没看谁都真在家里待一辈子了……”
说得姐妹们笑做一团。
“你们也别一径的只知道笑,都不是心里没数儿的,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别只傻乎乎的等着爹娘给安排,自己也得有个想法才行。我当初但凡是自己知道想一想,不找那爱色的,也不至于落到这家里来。”话里话外的,还是对琏二各种怨言就对了。
这怎么还成了怨妇了呢!
不过她说的这个事儿,也确实是大事。楚然自己无所谓,自己也能活得好,这不是得想着她走后林妹妹咋办嘛。心里也是愁。
让哪里找那四角俱全的亲身去。
找个一般的人家吧,白瞎了林妹妹这个人。找个权贵吧?身份上又不匹配。最好是能找清贵的读书人家。可清贵的书香门第里,规矩又大,也怕她不自在。更怕的是她一不自在,就想她的宝哥哥,再哭哭涕涕的,那更愁了。怎么想,都不十全十美,说到底,她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而已。要是林妹妹自己想不开,那真怨不到她身上。
还有一个问题是,便是有合适的清贵人家,也还得有合适的人出面做媒呢。她在贾府里住了这么些年,贾府的名声,人家书香人家,能不能看得上?
哪哪都是事儿。
她这边儿想着。那宝钗和探春不也得想嘛。去年在大观园里借住着的邢岫烟,薛宝琴比他们还小呢,人家亲事早都说定了。她们还没着没落,能不着急?
宝钗回到家里,也顾不得啥羞臊不羞臊的,跟薛姨妈商量着,也该跟王夫人摊牌了,逼她一逼,她若还是一心想着给她的宝贝儿子定高门大户的小姐,恨不能娶了公主郡主才好的话。那她们也该另作筹谋。别的不行,难不成找个刘桥那样儿的还不成?她还是嫡女呢,王子腾是他亲舅舅,娘娘是她亲表姐,但是家世是皇商这一点差了些,那找个能互补的,总不难吧?她现在也对贾府能不能庇护她家的生意有怀疑了。真有那么大的权势的话,还能被抄了家吗?
薛姨妈各来是听闺女的,闺女咋说就咋是。薛蟠呢,别看他是个作祸的头子,但对他亲妈亲妹妹,还是不错的,也能听得进去话。对宝钗的打算,他也觉着行。“我看人家那些权贵,也不怎么把这边府里的人往眼里磨。宝玉老说去找北静王,十回里有八回都是借口出去别处的。我看人家对林家那两个管家,都比对赦老爷重视。还是得靠上大树才是正理儿。要是没有怡忠亲王府,谁管他们去?那府里那二姑娘,下人都说是二木头呢,都能嫁到武将府上去,我妹妹便是比了比府里大十倍的地方,难道摆布不开?”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再出门,得跟铺子里人交代下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了。宝玉是他亲表弟,但他真没看得上,怎么看怎么配不上自己妹子。
他这就是纯属乌鸦落到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了。就他,还能嫌弃贾宝玉呢!也不看看他自己,哪里又比人家强了呢?
隔天,薛姨妈就拿了一匣子珠子,往荣禧堂找王夫人了。
“宝丫头年纪渐大了,亲事再不定真成了老姑娘,怕是要耽搁了。我是想求着姐夫帮着相看相看,不求门弟多高,像二姑爷家那样就不错,给多带着些嫁妆,也能让宝丫头一辈子吃穿不愁的。我再没什么愁事。”
人家来了,也不说跟宝玉的亲事的事儿。之前也就是姐妹俩说话时透过那个意思,都知道老太太那边儿正喜欢两个玉儿。现在只说让帮着相看人家,意思表明白,要定赶紧定,不定我们不等着了。
王夫人收下那一匣子珠子,“府里整日家七事八事的,忙得我不得闲。再加上琏儿和东府的事,老太太身子一直不好,也没机会提。不过你说得也是,姑娘们都大了,是该有个安排了。且再等等,三五天的,回了老太太,再问问宫里娘娘有没有什么打算,再与妹妹说。”
王夫一脸的慈眉善目,出口就拿娘娘压人。
薛姨妈没得了准备,到也不恼,左右是三五的事儿。
这边王夫人到是真的收拾了一下,找贾母去了。
“我是想着,姑娘们大了,再耽搁下去也不好。问问您老的意思,是不是也该相看了?林姑娘的亲事,您是想给她找个什么样儿的?也好让老爷出去打问打问。还有探丫头,养了她一场,总得跟她找个四角俱全的亲事。”王夫人不算是会说话的人,也不会像凤姐儿一样,张嘴就是故事笑话的,哄着老太太高兴。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婆媳俩都不难受的好。
贾母哪里听不出来,她直接就说怎么打发黛玉,一点儿余地不留。从头到尾她就没看上过黛玉。贾母心里生气,以前还能强犟着,压着宝玉的亲事,等着她松口。如今不必了,玉儿那边说了心思再不肯变,她也不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谁都知道。至于探春,“你们是当爹妈的,我一个老废物,操心完了儿女,还让我操心孙子孙女不成?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就是。只玉儿那里,你们别管。”
王夫人想说,娘亲舅大,当舅舅的不管,林姑娘无父无母的,让谁管去?转念一想,老太太没说让说给宝玉,“那宝玉的亲事……”
贾母斜了她一眼,“也该问问娘娘,有没有什么安排。”
她没能促成两个玉儿,也不想那么轻易的就成全了金玉良缘去。
王夫人得了这话,就再不说别的,只给宫里送信,问娘娘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让娘娘想法子求了皇上,给赐婚,女方身份越高越好。
元春收到母亲叫传来的口信儿,只有叹气的份儿。她如今的境况早都大不如前了,皇上一个月也不到她的宫里来一回,宫里的奴才们最会看人下菜碟的,对她都开始阳奉阴为了。她自身尚且都难保,还怎么安排宝玉的亲事?
可这话,不能直接回家里。只说得慢慢再看。王夫人存着念想,也不说再问问薛宝钗行不行,母女俩都只用一个拖字诀。
却不想,没了诅咒,宝钗也不执着非得抓着贾宝玉不原意撒手了。她的性子,自然是以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为主。
薛蟠在外面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她是信不过的。到是跟凤姐和楚然说了,凤姐还差一点,如今她不管家,对外面的事,知道得也没那么多了。就要是想求着楚然,“知道你家里有人在外面人脉广,只求着妹妹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不求高门大户,只要有点根基,有人欺上门时,不至让人压了哥哥的家业就好。”
若不是实在没法子,哪个大姑娘能亲自安排自己的亲事去。但凡王夫人对这外甥女多上两分心,少点算计,或是薛蟠能争气一点点,也不会把人逼到这个份上去。
楚然一点没有笑话的意思,相反,还很佩服。就得这样的人,才更容易活得好呢。
“行,宝姐姐,我记下了。回去一定给老管家提的。这不是着急的事儿,随便找了人家,那是害了姐姐。到时候有合适的,让薛大哥哥先看过才好。”
宝钗眼圈都红了,一辈子没这么窘迫过,好在林妹妹没为再说什么尖酸刻薄话,不然她更是要把脸面扔到地上给人家踩了。
楚然很守信用,当天就让林平家的把话传过去。老管家和嬷嬷听了儿媳妇捎回来的信儿,愁得什么似的。姑娘这心也是够大的,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亲事呢,自己的亲事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林成却突然想到,贾府里既然开始张罗亲事了,可别让他们给姑娘安排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去,赶紧交代了嬷嬷,让第二天来跟楚然说,林如海临终前给皇上上了折子,让给赐婚的,若是贾府胡乱安排,可以用这个话拒绝。
皇上会赐婚?
楚然听着这话,心里琢磨着,真事儿假事儿啊?
若是要赐婚,那咋一直没动静呢?
要若是没有这回事儿,那老管家应该也不敢干假传圣旨的事儿吧?
那皇上还等啥呢?要赐婚赶紧的呀,真赐了婚,她眼一闭,到是有理由逆来顺受,不用老想着怎么安排林妹妹的后半生了。她可没有抗旨的胆子,指谁算谁,凑合过吧,也不离就是。她现在这个身子,养得杠杠的,想死都不容易。
还真是说啥有啥,才想着皇上怎么还没赐婚,中秋之前,圣旨就到了林府。当然不可能下到贾府了,如今京里也是有供奉着林如海夫妻牌位的正经林家的。
“谁?你说皇上把林姑娘赐婚给了谁?”贾府里,一家子听说有圣旨给林黛玉,让回林家去接旨了。一家子聚在贾母的院子里等消息,如今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都怕有坏事牵连到自家。赖大家的和周瑞家的还有林之孝家的带着丫鬟婆子往林家送人。赖大和林之孝在外面护卫着。一是为显重视,也是为了打探消息的。这不是,宣了旨意,赖大就往回跑送信。
“回老太太的话,林姑娘赐婚给怡忠亲王为王妃了。林姑娘这会儿已经进宫去谢恩了。”赖大跪在地上回话,上一回,元春封妃,他也是这么回话的。
“阿弥陀佛,玉儿丫头总算是苦尽甘来,有个好结果了。我总算是能对她娘有个交代了……”贾母念道着,就开始哭。对她来说,外孙女成为亲王妃,是再好没有的消息了。怡忠亲王虽然身子弱,不管政事,但是做为皇上的同母弟弟,地位可是贵之以极的。自家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娘娘在宫里也有了强援,还有更好的事儿了吗?没有了。
贾赦贾政也高兴,以后他们不光是皇上的老丈人伯丈人了,还是亲王的舅丈人呢。皇上的亲不好张扬,不能出去跟人说,那王爷这亲,却是实打实的,自家外甥女可是正头王妃。
邢夫人心里想的是,凤姐跟林姑娘关系好,以后王妃娘妨随手漏下的,就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她只看住了凤姐,十件里要出来一件,怕就能换不少银子使了。
王夫人也高兴呢。想着宫里有娘娘,到时候老太太再跟王妃说说,那宝玉的亲事儿,还算是事儿了吗?听说,忠顺亲王府的大郡主,好像及笄了?看来得好好打听打听了。
薛姨妈跟王夫人做了一辈子姐妹,看脸色也知道,她姐姐是再不可能让宝丫头做她儿媳妇的。她连林姑娘都没看上,如果林姑娘做了亲王妃,她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家的商人身份,看来也该死了心,好好寻摸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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