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夜灯火
思宁只是抿着嘴笑,看儿子的眼神,满是慈爱。
吃了饭,喝了水,又收了经书,思宁也有些疲惫了,只和皇帝皇后说了一会儿话,便忍不住歇下了,歇下之前还一直叮嘱绵怡,赶紧回去歇息,不要在这儿苦熬了,绵怡点头应了,却是看着思宁睡下,这才从内室出来。
一出来张万福就苦着脸迎了上来:“皇上,该去前头了,几位军机处行走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绵怡皱了皱眉:“太后有恙,他们都不知道吗?”
张万福只道皇上不喜,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说:“自然只道,只是沿海那边的事儿,皇上您说是拖不得的。”
绵怡听了眉头皱的更深,只道只怕是大事,想着如今太后也醒了,应当无碍,这才叮嘱了太后跟前的宫女几句,这才往养心殿去了。
皇后和大福晋目送绵怡离开,大福晋忍不住低声道:“娘娘不劝皇上歇息吗?”
皇后摇了摇头:“皇上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如今劝他也是无用,你难道没看到,他连太后的话也没听吗?现在劝他,以皇上的性子,只怕还会生气呢。”
大福晋有些惊讶,她当然猜出来即便是劝也无用,但是总想着该做做表面功夫才是,没想到皇后倒是对皇上了解的深。
想到这儿大福晋笑了笑:“倒是儿臣多嘴了。”
皇后摇了摇头:“这也不怪你,你入宫时日浅,日后便知道了。”
……
思宁歇息下来之后,皇后和皇帝也先后离开了长春仙馆。
而思宁这一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一醒来,长春仙馆里又是一阵忙碌,不过虽然忙碌,却各个脸上都挂着笑脸,因为她们很清楚,她们身为宫女,在宫里的靠山便是太后,若是太后有个万一,只怕她们的结局也不会太好。
不过青衿和青黛却是真心为思宁感到高兴的,这才短短三四天,这两人就看着瘦了一圈,面色蜡黄,眼底一片青黑,但是脸上却是满满当当的笑,给思宁端杯水都觉得浑身有劲。
思宁看着她们这样也觉得好笑,不过却也能理解她们的情绪,她们相处这么多年,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
等思宁安置好之后,青衿和青黛这才坐下来和思宁说这几日发生的事儿。
“您一病,皇上就急坏了,差点把政务都搬到咱们这儿来,后来是大阿哥和皇后劝了几句,皇上这才勉强每日抽出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来处理公务。”
思宁听到两人这样说,心中也很是感慨,她知道自己这次生病应该吓坏了绵怡,没想到却把他吓成了这样,一个工作狂不工作了,这说明打击还是挺大的。
思宁有些心疼儿子,想了想道:“待会儿你去前头给皇帝传声话,就说让他今儿下午来我这儿用膳。”
青衿笑着点点头:“奴才遵命,这几日皇上这般辛苦,是该好好补补。”
思宁笑着点点头,她正是这个意思。
……
绵怡本在前头处理公务,这几日他积攒了不少待处理的事项,现在正要好好清理一下。
正在这时,张万福却从外头进来了,面上还挂着笑。
“皇上,刚刚太后娘娘那儿遣人过来说,娘娘醒了,想着您这几日辛苦,让您今儿晚上去太后那儿用膳呢。”
绵怡听了一挑眉:“太后醒了?这样重要的事儿,怎么不提前禀报我?”
张万福白胖的脸上满是笑:“是太后说,不想让您来回跑,便不让人报到前头来呢。”
绵怡心下一软,额娘总是处处为他考虑。
“行,你告诉来人,只说我晚上就过去。”绵怡很是干脆的应了下来。
张万福也不意外,打了千就出去回话了。
……
等到了下午,绵怡提前结束了今日的政事,抬脚往长春仙馆去了。
刚一进院子门,就听到里头叽叽喳喳的笑声,想着前几日这儿的沉郁,绵怡自己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等进了院子,便看见太后正坐在廊下,跟前摆了一溜的花,争奇斗艳,看着十分漂亮,几个宫女正指着这些花与思宁逗乐呢。
结果太后见着皇上来了,宫女们急忙起身行礼,而绵怡则是三两步走上前,给思宁请安。
思宁笑着免了他的礼数,母子俩便去了里屋说话。
“今儿倒是来得早。”思宁笑着道。
“之前是儿臣不懂事,总是让额娘久候,日后再也不会了。”绵怡有些郑重的回答。
思宁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答案,惊讶的挑了挑眉,许久才道:“你正事要紧,我也不过随口一说,怕你久坐伤身,倒是不必为了这个耽搁你的要紧事。”
绵怡笑了笑:“额娘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看他这幅样子,思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只怕是说不动他,便也不再多言,又说起了旁的。
“这几日辛苦你了,今儿特意让御膳房做了滋补的药膳,你可得好好用才行。”
绵怡笑着点头:“额娘盛情,儿臣自不敢推辞。”
说完话,母子俩就开始用烦了。
今儿的晚膳,是思宁盯着菜单弄出来的,做出来的味道,自然处处都和绵怡的口味,绵怡这顿饭也吃的很开心。
等吃完了饭,两母子就去了里头说话。
思宁有些感慨:“我这次生病,吓坏你了吧?”
绵怡听了这话,却只是沉默半晌,许久才道:“额娘,您是不是想念皇阿玛了?”
思宁一愣:“你怎么会提起这个?”
绵怡顿了顿才道:“额娘昏睡的时候,曾喊起皇阿玛的名字。”
思宁呆住了,她竟然喊了永琰的名字吗?
回想一下,她好像的确梦到了永琰,梦里的永琰看不清容貌,但是无端端的,她却下意识知道,那就是他。
他就那样站在自己身侧,许久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
梦里的场景天马行空,许多事她一醒之后都忘了,可是只有他,她一直还记得。
她记得自己想和他说话,可是他却一言不发,或许是当时太生气了,这才喊出了他的名字。
想到这儿,思宁浅浅笑了笑:“我梦到你皇阿玛不和我说话,许是他生我气了呢。”
绵怡听到这话,险些流下泪来,他强忍着悲痛,温声道:“皇阿玛这般看重额娘,又怎么会生额娘的气呢,许是皇阿玛也想额娘了,想看看额娘。”
思宁看着儿子这般难过,心里也有些复杂。
她和永琰之间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的,她有时候觉得,永琰临死前,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才会说他想错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之间也算不得有多恩爱,顶多只能说是个伴儿罢了。
思宁心中忍不住一声叹息:“或许是这样吧。”
看着额娘低沉的模样,绵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道:“额娘,如今阿玛已经走了,儿臣想要孝顺他老人家也不能,如今儿子身边,便只有您了。”
思宁一愣,没想到绵怡竟然会这么想,她急忙笑着道:“胡思乱想什么,我不过病了一场,哪里就到这个份上,我可是想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才是。”
绵怡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笑着道:“正该如此。”
思宁看着安慰好了敏感的儿子,心中也松了口气,这小子,往日却不见这般脆弱,今儿倒是给刺激到了。
……
思宁生病的这件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宫里也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不过思宁这回却因为生病的事儿,开始养生了。
她可不想下次再因为一个小病就弄得人仰马翻。
不过像是宫中这样的名利场,却不会因为思宁的生病而安静。
这年六月,绵怡准备奉思宁前往热河避暑。
也就是这次小小的避暑之行,却让整个后宫开始勾心斗角起来。
这天早上,后宫的妃嫔们前往皇后处请安。
仪妃看着还未显怀的庄嫔,笑着道:“这回庄嫔怀着身子,只怕也去不得热河了吧。”
庄嫔一愣,没料到话题会说到自己身上,不过她也很快就给了回应,躬身道:“嫔妾一切都听从皇后娘娘吩咐。”
仪妃听了这话不由冷笑,这个庄嫔看着是个老实的,其实最是奸滑不过,竟把话题扔到了皇后头上,她倒要看看皇后如何回应,这般想着,仪妃便看向了皇后。
“皇后娘娘觉得呢?”
皇后只是笑了笑:“到底去得去不得,还是要看太医怎么说,我如今却是拿不出主意的。”
仪妃心中有些泄气,皇后自来会做好人!
一边的宁妃看着而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笑:“仪妃娘娘到底是操心庄嫔妹妹的身子,这才这般着急的为庄嫔妹妹打听,着实是有心了。”
这句有心说的意味深长,仪妃一听,便忍不住冷笑一声:“我自是关心宫里姐妹的,难道宁妃妹妹不关心吗?”
宁妃浅浅一笑:“我自然是关心的。”
见她再不回应,仪妃这才冷着脸转过头去,再不理会她。
皇后看着底下这些人一来一回的暗中争斗,却只神在在坐在上方,只当听不懂,等到她们说完了这才道:“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的,都是一家子姐妹,和和气气的才好,现在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皇上带去行宫的名单,想来很快也就出来了。”
皇后发完话,其他人这才起身告辞。
等到走出天地一家春的园子,宁妃笑着对仪妃道:“仪妃娘娘不要多想,我刚才那话,也只是顺口一说,并无他意。”
仪妃却只是冷嗤一声:“宁妃妹妹,当时你生产,我关照你,也是处于一宫的姐妹之情,如今你忘了当时之事我也不说什么,只是这样寻常的事,对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你便是好心,也不必说出来。”
宁妃只是一笑:“当年娘娘的恩情我自然是记得的,今儿这话也是话赶话到跟前了,您要是实在介意,那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
看着宁妃这样装好人的样子,仪妃只觉得心中作呕,也没受她的礼,只是淡淡一笑:“这倒不必了,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我的心胸倒也没有这么狭窄。”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理会宁妃。
宁妃站在原处,依旧笑意吟吟,仿佛无事发生似得,甚至还对一边的秀贵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这才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至于原本处于风暴中心的庄嫔,早就见势不妙悄悄溜走了。
……
第二天一早,前往热河行宫的名单终于下来了。
宁妃和庄嫔都凛然在列,反倒是仪妃并没有在名单上。
仪妃知道消息的当天,就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往皇后跟前请安,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哪里是身体不适呢,明明是躲羞呢。
替庄嫔操心去不去热河,结果自己反倒没去,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笑话仪妃了,眼看出发在即,大家伙都热热闹闹的准备行李呢。
仪妃在自己屋里气的不行,总觉得这里头有人捣鬼,毕竟她入宫这么多年,前几回去热河,可都没落下她,怎么这会反倒不能去了。
仪妃左思右想都没明白这里头的道理,心里却是越发恨宁妃了,没什么缘故,只是想着当日的话,总觉得宁妃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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