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夜灯火
许久才轻声道:“十五爷怎么不早说,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绵怡的周岁宴我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如今再要改,却是费神。”
永琰听着这话笑笑:“是有些着急了,不过小孩子嘛,弄得热闹些也就是了,皇阿玛如今年纪大了,就喜欢热热闹闹儿孙满堂的喜庆事儿。”
听着永琰说起乾隆,喜塔腊氏心里便明白这事儿是推脱不过了。
其实她一开始想着把十五爷的寿辰办的热闹些,想的就是,已经热闹了一回了,那绵怡的周岁就可以压一压了,却没成想,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出。
喜塔腊氏咬了咬唇,她不是傻子,她很清楚,这话里话外虽然说得是皇上的意思,可是要是爷没有这个心,也不会在皇上跟前提起来。
“爷说的也是。”喜塔腊氏勉强一笑:“到底是爷的长子呢,周岁的确该热闹热闹,妾身会好好筹备的。”
听着福晋答应了,永琰也高兴了,不过他到底面上稳得住,还关心了几句福晋的身子:“你如今有了身孕,胎像又不大稳当,若是实在不成,还是让福嬷嬷帮忙盯着吧,你好好养身子为上。”
这几句关心的话,到底让喜塔腊氏的面色好看了些许,她眼中带出了一点柔意:“多谢十五爷关心,妾身明白。”
……
喜塔腊氏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既然答应了,那办起事来还是比较利索的,第二天就找了福嬷嬷过来,把永琰的意思说了一遍。
福嬷嬷心中替福晋不值,可是事儿却还得继续办,因此福嬷嬷这几日忙里忙外,脸却黑如锅底,尤其是对着思宁和绵怡的时候,那就没有几个好脸色。
思宁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因此只当看不见,除了请安,也少往福晋屋里和前院去。
一直等到大年二十九当天,南三所又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思宁和绵怡都得了两身新衣裳,思宁看那衣裳的料子,比她今年得的冬装还要好些,看起来福晋这次是真的没糊弄。
不过思宁作为妾室,哪怕是自己儿子的周岁,她也是去不了前面的,只能自己在后头穿身新衣裳,摆了桌席面,意思意思。
至于绵怡,一大早的就被福晋抱去了前面,思宁虽然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心里也难免操心。
直到中午的时候,绵怡抓周,思宁听前头的人传话,皇上还赐了几样东西过来,一本千字文,一支他用过的湖笔,一枚私印,结果好巧不巧,绵怡这小子就抓到了那枚印。
思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懵了,因为她是陪着绵怡练习过抓周的。
抓周算是周岁宴里比较重要的一项仪式了,虽然思宁没什么上进心,却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在他人生第一个重要的日子里砸了场子,所以她依着规矩,和绵怡练习了好几次。
绵怡每次抓的都是毛笔和书,偶尔抓到砚台和小木剑,有时候还会被亮晶晶的金裸子给吸引,但是抓着印章实在少之又少。
思宁那会儿还畅想呢,日后当个文学家书法家其实也挺好。
结果没成想这孩子在这样的日子里,给她来了个大惊喜。
听着周围人激动的恭喜声,思宁觉得自己脚下有些发飘,这难道就是天意?
……
喜塔腊氏看着被人围在中间,一手抓着印章,一手抓着湖笔的孩子,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
刘佳氏在后头偷偷让这孩子练习抓周她是知道的,她甚至知道这孩子每次抓到了什么。
可是她是真没想到,这孩子竟会在这样的日子里突然如此出人意表。
可是有时候,这世上的事情最让人惧怕的就是出人意表。
天命!
喜塔腊氏的脑子里只出现了这两个字。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永琰把儿子抱起来,摸了摸他的脑门,原本矜持克制的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笑容。
她是了解十五爷的,他这个人,虽然平日里都是一副端正谨慎,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但是要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藏得住呢?
喜塔腊氏抠着指甲,只觉得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恐慌和难受。
肚子里也有些坠坠的,隐隐的有些闷痛。
正在这时,皇上跟前的太监胡世杰笑着进来了,先是给永琰打了个千,然后才笑着道:“十五爷,传皇上口谕,让您和府上的大阿哥去养心殿面圣。”
喜塔腊氏顿时眼前一黑,要不是福嬷嬷扶着,脚底下差点就要打幌。
永琰满脸笑的抱着绵怡领了旨意,然后转过身看向喜塔腊氏。
喜塔腊氏刚刚站稳,见他看过来,就立刻勉强撑出一副笑脸。
永琰对着她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今日招待不周,之后就请福晋费心了。”
喜塔腊氏强撑着脸面:“十五爷言重了,皇上有命,爷且去就是了,妾身一定会好生招待宾客。”
永琰听了这话,这才满意的抱着孩子走了。
喜塔腊氏站在原处,顶着周围宾客们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复杂难言,或是恭敬羡慕的眼神,只觉得浑身冰凉。
第20章 除夕
思宁一直在后头等到中午的周岁宴都结束了,还不见绵怡回来,心下有些忐忑,就让人去前头打探一下消息。
结果一去打探不要紧,又有一个‘好消息’传回来。
赵聚忠激动的脸盘子通红,声调都比往日高了几分:“格格大喜,皇上诏了十五爷和大阿哥去养心殿面圣,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思宁,思宁人麻了……
行吧,见就见吧,爷爷见孙子,挺正常的。
一边的青衿和青黛也各个喜笑颜开,急忙给思宁行礼道贺。
思宁抬手免了礼,想了想,到底给自己屋里的人一人赏了一个银裸子。
不管这事儿内里怎么复杂,总之从外面看起来,还是一件大喜事,再加上又是绵怡周岁,自然要给底下人一点甜头,他们这一年也不容易。
如此,宫女太监们更是喜上加喜,谢恩的声音都真诚了几分。
……
永琰和绵怡是在下午时候才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思宁正在屋里歇午觉,听到外头有人说话,便急忙传人进来问,这才知道永琰和绵怡已经回来了,如今正在福晋屋里说话,估计要等一会让才能回来。
思宁心里松了口气,看这样子,这趟过去还算顺利。
思宁这会儿也没心思午睡了,急忙让人给绵怡准备回来穿的家常衣裳,又让人给他倒好温水,只等他回来就能喝。
思宁在屋里等了约莫一刻钟,永琰终于抱着绵怡回来了。
永琰看着很高兴,绵怡小下巴也昂的高高的,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
思宁一眼就看到了绵怡的腰带上系着一个并不属于他的玉佩,心里微微一愣,但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迎了上去,先是把绵怡从永琰怀里接过来,又是一脸担忧的看向永琰:“今儿绵怡没闹吧?”
永琰笑着摇摇头,伸手让伺候的人替他换下身上的大衣裳。
“没有,这小子机灵着呢,今儿坐在皇阿玛怀里,可真是一点都不怵,还用手去拽皇阿玛腰上的玉佩,皇阿玛一高兴,就把这玉佩给他了。”
思宁真是没想到,这玉佩还是绵怡‘抢’来的,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绵怡,却见绵怡十分得意,一手搂着思宁,一手拽着他腰上的玉佩,就往思宁脸上塞。
思宁简直哭笑不得,这霸道性子,今儿倒是出奇了,还会把东西给她。
她急忙压下绵怡的小手,柔声道:“这是你皇玛法给你的,额娘不要,你可要好生带着。”
永琰在一边看着也觉得有趣,笑着揽着二人进了里间,他笑声对思宁道:“这东西还是得你好生收着,别让他磕着碰着了。”
思宁笑着点点头。
只是心里却担忧,这玉佩这样显眼,福晋必然是也看到了,不知又会如何。
一想到这个思宁就头疼,她是不想与福晋起冲突的,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是真由不得你自己。
这一晚永琰歇在了思宁这儿,思宁也就没心思再想那么多了,总之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仇恨值最高的那位还没出场呢,自己算得了什么。
……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宫里有宴,永琰一大早就醒了,思宁也跟着起身,帮他换上了一身朝服。
这还是思宁穿越过来,第一次帮他穿朝服,有些复杂,等穿完之后思宁手都酸了。
而永琰穿好朝服,又去西次间看了眼小猪一样撅着屁股睡觉的绵怡,这才匆忙出去了。
思宁把他送到了门口,看着他出了门,这才回了屋。
思宁知道,因这过年,这几天永琰和福晋都要很忙了,今晚的大年夜,只怕也只有她和绵怡一起过了。
这一晚,南三所里虽然没有往日热闹,但是里里外外也都挂着红灯笼,看着十分喜庆。
思宁抱着绵怡站在廊下,看着屋外的灯笼,绵怡笑的见牙不见眼,伸着小手想要去够灯笼垂下的穗子。
思宁不敢让他上手,急忙把他抱得远些,又把他的小手塞到了怀里,轻声道:“小笨蛋,也不怕冻着了。”
绵怡不懂思宁的意思,还以为额娘在和他玩游戏,笑着又把手抽出来,去抓思宁的手,嘴里模模糊糊的喊着:“额额,额额!”
思宁哭笑不得,又再一次握住了他的小手。
小孩子的手,软绵绵白嫩嫩的,握在手里就像是云朵似得。
再看绵怡,乌溜溜的大眼睛,精巧的小鼻子,白嫩嫩的小脸蛋,再加上眉心的一点朱砂痣,真和个小金童似得,可爱极了。
思宁忍不住亲了他一口,笑着道:“真是额娘的心肝宝贝。”
青黛站在一边捂着嘴直笑:“格格真宠着咱们阿哥,等咱们阿哥长大了啊,也一定会好好孝顺格格的。”
思宁笑着没说话,那是多远以后的事儿啊,她现在只想看着这孩子健康成长。
之后思宁又让人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拿了厨房里的胡萝卜做鼻子,鼻子是她握着绵怡的小手亲自安上去的。
绵怡看起来很喜欢,高兴的直笑,等安上了鼻子,还想再去拔下来,幸好被思宁按住了手。
青黛笑着道:“格格也太促狭了些,哪有这么长鼻子的雪人。”
思宁抿着唇也笑:“大冬天的,鼻子本来就被冻得红彤彤的,我看胡萝卜做鼻子正好。”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院里泛着快活的气氛。
等堆完了雪人,思宁这才抱着绵怡回了屋。
给她备的席面也上来了,都是好菜,难得一年佳节,宫里也难得大方一回。
思宁看着很开心,不过还没吃几口,鄂罗哩就突然回来了,思宁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坐在榻上玩大福娃娃的绵怡。
思宁这个预测果然没错,鄂罗哩是真冲着绵怡来的。
只见他行完礼之后就笑着道:“今儿除夕佳节,各府的小阿哥们都去圣驾前磕头拜年,咱们府上的小阿哥也不能落下,十五爷的意思是,这会儿让奴才把阿哥带过去,等磕完了头,再把阿哥带回来。”
思宁知道这个到底是难免的,哪怕是后世,过年的时候也得给家里老人磕头拜年。
可是现在绵怡到底还小,她操心的也就多,想了想,到底包的严实了些,这才把孩子交给了乳母,又叮嘱了乳母一番,一定不要让绵怡受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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