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就在风瑜都已经忘了自个还有个亲爹之后,她居然遇上了刘彻。
以前的时候是陈阿娇自个乐意待在长门宫不出门,但是有了风瑜这个闺女之后,陈阿娇觉得不能也让风瑜这般活着。她自个小时候简直是小霸王一样,谁都没她嚣张,总不能轮到自个女儿,反而要谨小慎微地活着了!实际上,在大汉,只要不掺和到什么要命地事情里头,其实公主过得远比皇子舒服。皇子里头太子要谨小慎微,生怕出什么差错导致被废,诸侯王呢,大多数日子其实都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好过。尤其自从七国之乱之后,诸侯王的权力大范围缩水,刚开国那会儿诸侯王的封国其实就跟周朝的时候差不多,几乎都是自个做主,但是先是刘邦跟吕后强强联手,讲一帮异姓诸侯王都削了一通,然后刘邦腿一蹬没了,吕后看所有不是自个儿子的诸侯王都非常不顺眼,杀了好几个,又硬逼着人家杀了自个原配王后,好娶吕家的女儿,刘邦的儿子最后搞下来,也就活了个刘恒和刘长。
等到七国之乱之后,诸侯王的权力再一次受到了限制,派过去的国相不是帮助治国的,主要还是监视诸侯王的,你这边前脚有什么坏心思,后脚几个官员就立马将你控制住了,想要多做点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公主就不一样了,她们没有封国,只有汤沐邑,所以她们可以一直留在长安,嫁人之后愿意去丈夫的封国也好,愿意留在长安也行。她们的驸马一般是列侯子弟,这些人别的不说,多半是比较识相的,遇上公主是个好脾气的,那么两个人还能和和睦睦过日子,遇上公主是个混不吝的,那么可以去参考堂邑侯陈午,陈午娶了馆陶公主之后,就老实憋屈了一辈子,家里什么话都插不上嘴,馆陶大长公主一个眼神,陈午就得低头。别看史书上直到陈午死后,馆陶大长公主身边才有了个董偃,实际上在这之前,馆陶大长公主就已经在自个府里头养着不少美少年了!人家是敢怒不敢言,陈午连怒都不敢。
当然,馆陶大长公主在这种事情上也没太约束陈午,陈午自个府里头也是有个姬妾的,无非就是这些姬妾生下来的孩子从来没有得到过承认罢了。这也是如今贵族的正常操作,毕竟,姬妾都是可以转手送来送去的,家里开个宴会,这些姬妾可能就会在宴上宴后伺候别人了,所以,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主人家的。若是一般的人家,确定了孩子是自己的,那也就是庶子,但是陈午这边就算是确定了是自己的,也不会直接在族谱上记录下来,或者说,只要馆陶大长公主不承认,那么,这些人就只能这么身份不明的活下去,等到了年纪,男子找个差不多的妻子,带上一笔不多的钱财分出去另过,女子运气好还能嫁个差不多的对象,运气不好,也只能是被送出去做妾。
陈阿娇对于府里头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庶出的冠上了陈姓的男女从来没有多关注过,但是她显然不愿意让自家女儿明明出身尊贵,却在京中默默无闻。不过,陈阿娇暂时并没有考虑过带着女儿去社交场上,因此,她干脆就经常带着风瑜在上林苑溜达,风瑜喜欢看书,还叫大长秋去石渠阁借了书回来给风瑜看。
汉朝的生活其实没太多意思,朝代越往前,生活越不方便,像是唐朝的时候,虽说炒菜还没出来,但是饮食文化已经非常丰富,各种各样的起居物品也已经比较方便了,那会儿虽说在正式场合,大家还是跪坐,但是,平常的时候,已经都使用胡床胡凳之类的东西了。
而在汉朝,贵族平常穿衣服连裤子都没有,所以这年头才流行拖地的长裙,这样才不会漏风,要不然的话,那就会很尴尬。裤子也有,但是都是底层的人才穿的,这玩意是从草原上流传过来的,毕竟大家都要骑马,真要是没裤子,那真的是伤害十足。当年赵武灵王倡导胡服骑射,很是引发了一场争论,但是对于士大夫贵族来说,这玩意依旧不是什么体面的东西,因为大家宁可保持繁琐的利益来维持不穿裤子的自由,也不愿意给自己增加一条裤子。
风瑜对于这种事情嗤之以鼻,因此,她能表达自己的意见之后,就不愿意光穿裙子了,事实上,陈阿娇其实也是个有些叛逆的性子,在发现穿着裤子在很多时候会比较方便之后,她也叫人给自己准备了各种裤子,穿在裙子里头,甚至还给自己做了许多男装,穿在身上也是似模似样的。
除了衣服之外,风瑜对这年头的饮食也很不习惯,这年头真没什么好吃的,主食是粟米,没有面粉,没有大米,至于因为这个衍生出来的各种美食更是什么都没有。
以前风瑜穿越到各个时空,自然有一帮前仆后继的穿越者将各种有益民生,改善生活的东西发明出来,结果到了她这里,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穿越者,至于那些重生者,他们也就是多活了几十年而已,而那些东西真正发明出来可能已经是上百年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因此,风瑜不得不开始在长门宫折腾起来,别的不说,先将石磨搞出来,弄点面粉吃一吃。这种事情也避不开少府,少府知道了,刘彻自然也就知道了,连同宫里的养室也开始做起了各种面食,陈阿娇趁机又给风瑜从少府捞到了不少好东西。
有新鲜的东西可以吃,刘彻知道是长门宫搞出来的之外,也没多说什么,甚至将这事给压了下去,既然他没有重新立后的心思,那么,就不能让陈阿娇那边有多少好名声。毕竟,面食的出现对于民生是有着很大好处的。比起粟米,麦子产量要大不少,不过之前的时候,麦子粗粝,只有底层的人才会用麦子豆子混在一起食用,甚至拿来喂养牲畜。而如今能够将麦子磨成粉,那么无疑能让下面的人更多地来种植麦子,以后粮食产量也会大不少。
至于当利公主,她根本没想到这么多,就算是吃上了,也没搞清楚这种新鲜的白色食物是什么来历,她这样的出身,本来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所以,有什么新鲜的东西送上来,她只管享用就行。至于卫子夫,只听说这是少府弄出来的,自然不会再多问。朝廷这边先是让少府在上林苑搞了个磨坊专门磨面,然后一帮权贵就都知道了,一个个都从少府那边将石磨的图纸搞到了手,然后回家自个叫人仿制,再之后,关中这边就流行开来,等到那些诸侯王朝贡的时候发现,或者说地方上官员正月前进京述职的时候发现,再将图纸带到地方上去。
风瑜想要吃大米,陈阿娇直接就逼着少府拿出来,这年头南方那边也不是所有人都吃稻米的,真正吃稻米的还是三越之地,不过,少府其实还是囤积了一批的,紧急让城旦舂出了一批大米,送到了长门宫。风瑜吃上了这年头比较原生态的大米饭,老实说,滋味其实并不像是风瑜想象中那么好,毕竟,这年头的稻米品种其实也一般,而且少府囤积的已经算是陈米了,没人吃的东西,少府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年年去南方采购,千里迢迢运回关中来,所以几年才会采购一次。
除此之外,如今的饮食多半就是炙烤蒸煮之类的,香料也很少,张骞虽说已经回来好几年了,带回来的东西也不少,但是真要是将这些普及开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总之,在饮食上头,风瑜虽说物欲不算高,但是过惯了物质充裕的生活,如今就显得有些没意思,而且重生者太多,真要是弄得变化太多,难免叫人怀疑。因此,也只能是在别的地方找点事情做,比如说上林苑。
上林苑虽说是皇家园林,但是有没有直接围上围墙,里头还有许多佃户呢,都是关中这边失去了土地的农民,有点门路的就在少府的安排下跑到上林苑做佃户。给皇帝做佃户好啊,没有什么额外的苛捐杂税,而且有点好事,皇帝就要与民同乐,给下头免去租税,自然上林苑这边的佃户首当其冲。像是羽林卫期门军里头,不少成员就是上林苑这些佃户家里出来的,他们更感念刘家的恩德,所以也更愿意卖命。
张骞从西域带回了大量的作物,自然是要先在上林苑种植的,风瑜之前跑马的时候发现了刚刚挂果没多久的葡萄树,顿时就起了心思,准备在长门宫也搭建个葡萄架子出来。
风瑜骑着自己的小马,带着一帮人溜溜达达地过来,在葡萄树下面品头论足,这年头的葡萄品种肯定是不如后世的,果实还很青涩,稀稀拉拉的,估计一串葡萄上面能结十几个就算是不错了,至于甜不甜,风瑜也不知道,总不能等到尝过之后再看情况。看得差不多了,风瑜才选中了一根看着健壮的枝条,取了一根丝绦系了上去上去,然后吩咐这边伺候的农人,这根枝条暂时不许动,等到秋后,她就会将这根枝条截取下来,带回长门宫。
这时候其实就有扦插乃至嫁接技术,上林苑派来看管这些来自西域作物的自然都是个中好手,因此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些葡萄是第一年挂果,听说张骞带回来的时候,选的就是比较甜的那种葡萄种子,所以他们倒是没有再多嘴,然后又说博望侯带回来的还有石榴,如今正开花呢。
风瑜见过的石榴花多了去了,单瓣的,重瓣的,各种颜色的也有,她对此兴趣倒是不算大,但是看着跟着的那些人,显然是一副好奇模样,当下便说道:“走,咱们去瞧瞧,看看石榴花是什么样子的,好的话,采一些回去给阿母染指甲!”
那农人一听,顿时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年头的石榴又不是用来赏花的,而是用来结果的,去年那些石榴树都没有结果,连花也没开几朵,几年看着倒是有结果的架势了,未央宫那边之前见过还问了几句,如今要是叫洛邑公主将那些石榴花给摘了,回头结不出石榴来,他们这些人可就要担责了!
到了种着石榴树的地方,那里果然花开得很好,不过这种并非专门培养出来的观赏石榴,除了颜色还算热烈之外,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风瑜上下扫了一眼,便打算摘几朵回去,结果这边才上了手,就听到有人呵斥起来:“住手!”
风瑜转头一看,却见是个宦人,这年头的宦人未必就是阉人,像是一些获罪的人,有一个惩罚就是没入宫中为奴。一直到东汉的时候,宦人才都变成了阉人。像是这个人,脸上就有明显的胡须,他疾步而来,看着风瑜就是寻常贵女打扮,便以为是谁家的女眷,上林苑这边,平民百姓能来得少,但是,京中那些列侯还有外戚,过来还是比较容易的,风瑜年纪小,估计就是跟着家里的父兄过来玩的,当下皱起眉头,呵斥道:“你是谁家的女郎,这些石榴乃是陛下惦记着的,若是随便摘了,回头陛下问起来,便是你家长辈也未必吃罪得起!”
风瑜跟着陈阿娇,也学了陈阿娇一点骄纵,她笑吟吟地说道:“那就让陛下去问罪我家长辈好了!”说着,一抬下巴,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女立马取了剪刀,剪下了几枝开得正好的榴花。
那宦人只惊得脸色发白,他就在上林苑里面伺候,地位低微,这边的石榴也算是他照管的范围内,隔几天都会有人过来清点,如今这个女郎摘了就走,他难道还能追出去将人揪住不成!这会儿难免有些色厉内荏:“你这女郎好不晓事,你就在这等着你家长辈过来接!”
风瑜轻哼了一声,她一摆手,说道:“行,那我就在这等着了!”她这般一说,一遍伺候的人已经有了经验,直接在地上铺上了竹席锦缎,还从食盒里面拿了蜜水点心之类的出来,又拿了扇子给风瑜遮阳打扇。她这番做派一出,顿时搞得那个宦人不会了,他想要去告状,但是又不敢离开,生怕前脚一走,这女郎就跑了,只能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对方这个架势,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出身,就算是回头知道人家剪了几支榴花,陛下也不能因为这事跟人家一个小姑娘生气,但是,他这样的奴婢就不好说了。他这时候心中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忍住露面了呢,自己之前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回头问起来,顶多就说自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带着人走了,那么,追查这事的自然就是上头人的责任,跟自己没关系了,也免得自己在这边坐蜡!
风瑜这边怡然自得,那个宦官已经有些汗流浃背,结果就在这时候,不远处有声音传来,那个宦官听着隐约的人声,愈发慌乱起来,嘴上却还是嘴硬:“陛下来了,看你这不晓事的女郎怎么办!”
风瑜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会儿要走,就显得有些刻意了,因此,她轻笑一声,头也不抬,一边一个伶牙俐齿的宫女阿清说道:“要怎么办,还得跟你个奴婢说不成?”
这边虽说动静不大,但是原本这儿就比较显眼,榴花又开得正盛,刘彻便想着过来看看,就看到了这副景象,那宦人自然是见过刘彻的,远远地看见人就跪了下来,风瑜也站起身来,等着人走近了,才看清楚了刘彻的模样,刘彻如今年纪也不能算年轻了,他已经蓄上了胡须,看着有了一番沉稳的气度,这会儿穿着一身便服,看起来依旧颇有英气,他也没等那宦人说话,就看向了风瑜,风瑜不紧不慢地给刘彻行了个礼:“女儿见过父皇!”
刘彻不由一愣,如今宫里头四个公主,他都是见过的,这个却没见过,但是看着眉眼又的确很熟悉!他很快回过神来:“你是洛邑公主?”说到这儿,顿时有些尴尬,毕竟,其他女儿他肯定是不会喊封号的,不管是大名小名,都有一个称呼,但他还真不知道风瑜的小名。
风瑜心里头撇了撇嘴,嘴上说道:“阿母叫我阿姝!”
刘彻很快就放下了之前那点尴尬,笑道:“是阿姝啊,你阿母也在附近吗?”
风瑜笑吟吟地说道:“阿母在宫里休息呢,女儿觉得无聊,就带着人出来玩!”
刘彻一听陈阿娇不在,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不过他还是笑道:“不是出来玩的吗?怎么在这儿歇着,不进去休息一会儿?”
一边宫女正打算说话,风瑜却没有直说,只是笑道:“女儿头一次见到这些榴花,觉得开得正好,便在这里赏花呢!”她这话一说,那个跪在那里的宦人就暗中松了口气,之前一听这个女郎在刘彻那里自称女儿的时候,他就吓了一跳,公主多摘几朵花算什么,他之前那番话,可是将公主很是冒犯了一番,之前他还担心公主告状,如今看起来,公主不愧是天家贵女,一点也不跟他们这些卑贱之人计较。
刘彻不由失笑:“行,你要是喜欢,回头叫人挖几株栽到你们那里去,也让你阿母看一看!”
风瑜显摆了一下被宫人放在黑陶花瓶里面的榴花:“我已经摘好啦,一会儿就带回去给阿母!”
说了几句话之后,刘彻就发现没什么话可说了,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一时间就有些尴尬,风瑜干脆利索地又行了一礼,笑道:“父皇你继续游玩,女儿也该回去了!女儿告退!”
刘彻松了口气,说道:“好,朕派人送你回去!”
风瑜也没有拒绝,她带着人继续骑上了自己的小马,慢吞吞溜达起来,奉命护送的一队羽林卫之得也缓缓前行。他们也没见过风瑜这个公主,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们中不少人跟卫青霍去病都很相熟,天然在立场上就倾向于卫子夫这个新任的皇后,但老实说,陈阿娇做皇后的时候,也没什么劣迹,起码他们这些人没听说,如今瞧着洛邑公主落落大方,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这些羽林卫难免有些好奇,毕竟,能够在被废之后养出这样一个女儿,想来陈皇后也不是传闻中那样。
看到居然是羽林卫护送风瑜回来的,大长秋第一个就想到了原因,问道:“公主可是遇见陛下了?”
风瑜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看他跟我也没话可说,就回来了!”
陈阿娇懒洋洋地从屋里出来,听到风瑜这般言语,说道:“没错,跟他多说什么话,没得浪费了好心情!”
风瑜笑嘻嘻地将折好的榴花捧给了陈阿娇:“阿母,你看!”
陈阿娇看了一眼榴花,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心里觉得不过如此,但是既然是女儿专门给自己带回来的,她当下便说道:“这花不错,来啊,将这花送到我那里去,好生养着!”
风瑜自然知道陈阿娇的想法,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道:“阿母喜欢就好,回头让人将这石榴树也移回来,以后就能经常见到了!”
陈阿娇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她看着风瑜脸上红扑扑的模样,连忙说道:“在外面玩时间太长了,赶紧去洗漱一下,这太阳可是毒辣得很,可别晒黑了!”
风瑜这边去洗漱,洗好之后,宫女又拿了温热的羊乳给风瑜敷脸敷手,生怕她真的晒黑,那边,陈阿娇已经叫来了跟着风瑜一块出去的人,问清楚了怎么会遇上刘彻的,毕竟,如今长门宫这边跟未央宫有着一定的默契,等闲是不会碰上的,伺候的人一五一十说了,陈阿娇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区区一个宦人,竟敢不将我的阿姝看在眼里,哼,看样子,我就是太低调、太好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早上中午码字,下午就得居家办公了,还有个小神兽在一旁捣乱,心累!感谢在2022-03-24125125~2022-03-25130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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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我给小猪当公主4
陈阿娇当年的嚣张,如今长安很多人还记忆犹新,只要拿出堂邑翁主的名头来,那么,一半的人退避三舍,还有一半的人恨不得舔着脸过来巴结。不过,陈阿娇之所以在窦太后和先帝那里都比较得宠,是因为她从来不将那些求她办事的人放在心上,她自个还是个宝宝呢,给别人办什么事呢?
事实上,就算是陈阿娇做了皇后,也没想过对其他事情指手画脚,她的世界很小,她要的只是刘彻的爱,至于什么权势,什么家族荣光,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必需品。像是到了现在,刘彻有了一大堆女人,就会觉得,陈阿娇除了妒忌之外,其他时候还是很省心的,比如说,她从来不会提娘家什么事情,可惜的是,她不提,还有馆陶大长公主呢!馆陶大长公主倒是对陈家是不是兴旺不感兴趣,她一直以来是个非常自我的人,在堂邑侯府,她就是一言堂,对于两个儿子都很是瞧不上,觉得他们跟陈午一样,都是提不起来的废物点心,所以,也懒得提携陈家。
馆陶大长公主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自己的权势和享受,她当年通过给先帝送女人,还有讨好自家亲妈,在先帝当政那些年一直保持着极高的政治影响力。像是七国之乱的时候,几个被吴王刘濞裹挟的诸侯王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能直接找先帝求情,就得转弯抹角地给馆陶大长公主送礼。她也是个有信义的人,反正只要你给钱,她就办事,要是没办好,她还给你退掉。
馆陶大长公主一直以来在这种事情上把握得很准,从来不真正跟先帝作对,再抓住窦太后重视血脉亲情的性子,一般情况下几乎是无往而不利。结果轮到自个给刘彻当丈母娘了,馆陶大长公主就悲催了,她对先帝并没有施恩的心态,但是对刘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着心理上的优势,毕竟,要不是她选择了刘彻,谁知道先帝会选谁做太子呢!先帝儿子很多,之前刘彻在其中并不算很出众,或者说是并没有非常的优势。王太后那时候其实已经失宠,真正得宠的是王太后的妹妹,她们姐妹两个连续把持了先帝多年,各自都给先帝生下了许多儿女。刘彻年纪又小,以至于为了让他能够顺利掌握实权,先帝连平定了七国之乱的周亚夫都逼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馆陶大长公主觉得,刘彻能登记,就算不都是自个的功劳,那也有个七八成,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可能用对待先帝的态度来对待刘彻,别的不说,刘彻是亲女婿,她能给先帝进献美人,能给女婿献美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馆陶大长公主自然是越来越不得刘彻的心意。先帝是个性子相对深沉,也很听得别人话的人,而刘彻说得好听叫做圣心独运,说的不好听就是刚愎自用。他想法很多,很激进,就算是事实证明他其实太过急功近利,但是他也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总之,陈阿娇被废,馆陶大长公主起到的作用怎么着也有一半,不过好歹陈阿娇在刘彻那里除了妒忌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这也是陈阿娇能够利用的优势。
陈阿娇也懒得去通知刘彻,直接就命少府给风瑜准备全套的仪仗,然后准备回头给风瑜准备一个盛大的亮相。
少府那边有什么办法,只得紧赶慢赶地准备了起来。正好当利公主也打算将自个的名声给打出去,当利公主觉得自己上辈子的婚姻之所以半点都不能自主,还是因为自己之前根本没有一个合适的选择,因此,父皇选定了人选之后,那么根本就没有反对的余地,而如果她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反正她能够接触的本来就都是列侯子弟,这些人原本就是潜在的驸马人选,她要求也不高,不指望未来的丈夫有什么大的能耐,毕竟,做公主的,也不可能更进一步,指望不了什么夫荣妻贵,实际上,曹襄当年虽然上过战场,但是立下的功劳也一般,大概也就是个苦劳,连食邑都没有增加,最后也就是赏赐了一些战利品。将来她的丈夫如果想要立功,那也跟着舅舅出去镀个金就行,只要能保证安全,反正,当利公主一点也不想做寡妇。
至于平阳侯那里,适龄的公主又不是她一个,下面不还有个鄂邑公主吗?就算母后真的想要弄个女儿嫁回平阳侯府报恩,也不一定非得是自己啊!何况当年对母后有恩的主要是平阳公主,平阳公主那边,难道恩情没报吗?自家都将卫青这个亲舅舅搭进去了,平阳公主可比卫青大十几岁呢。至于说什么三嫁之类的,倒没什么,卫青之前也不是没娶过妻,毕竟,他发迹多年,就算是喊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霍去病,其实身边也是有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的。可惜的是,他发妻运气不好,没能等到卫青真正显贵,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一个儿子卫伉。
当利公主也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她安慰了一下自己之后,就心安理得起来,开始琢磨着朝中有哪些适龄的列侯子弟,别的不说,要活得长的,性子也得好,她可不想继续做寡妇。她死得比较早,可不知道自个之后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刘氏刻薄寡恩是出了名的,刘彻为了减少列侯的数量,将封地赋税收回中央,很是搞出了一堆的骚操作,光是以酹金成分不足的原因获罪除国的列侯就一大堆,何况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加上巫蛊之乱的时候,也有不少算是卫家一派的列侯也跟着倒了霉,除国都是运气好的,很多直接连命都送掉了。
当利公主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盘算了一下之后,忽然从记忆里扒拉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好的人选——霍光。
霍光如今还跟着自个的父亲霍仲孺在河东那边默默无闻,算起来,霍光才是霍仲孺的嫡子,而霍去病,就是霍仲孺跟卫子夫的姐姐卫少儿私通的结果而已。若不是卫子夫得势,霍去病作为私生子,一辈子只能跟着母亲在平阳侯府为奴,但是,霍去病天资出众,他因为是私生子,卫少儿原本跟陈平的曾孙陈掌在一起厮混,陈掌比起霍仲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后来更是在刘彻的安排下,直接嫁给了陈掌。卫少儿对这个长子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他很快被卫青接到身边,后来又被刘彻欣赏,霍去病虽说如今年纪还小,但是已经被视作是卫青的继承人,很是炙手可热。
当年当利公主不是没想过嫁给霍去病,毕竟这位虽说年纪大了几岁,但是真的是天资纵横,十八岁就因功封侯。刘彻想过嫁个公主给他,其实指的就是当利公主,毕竟,他们两个年龄勉强算是相当。可惜的是,霍去病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换个人,刘彻肯定要发火,但是对于霍去病这种自个一手培养出来,某种意义上比自家儿子还亲近的晚辈,刘彻却有着极大的容忍度,因此,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想法,反而觉得自家女儿不够有吸引力,不能让自家冠军侯动心。
当利公主听说之后,对霍去病虽说还是有些崇拜,但是至于婚姻之事,肯定是不会再去想了,但是,霍去病那个弟弟霍光却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他跟自己年龄相当,虽说不是什么列侯子弟,但是,他是霍去病的弟弟,卫家对他虽说不算非常亲近,但是私底下也会提携他一番,这年头,姻亲关系其实就是这样,跟自家外甥同父异母的关系已经算是正经亲戚了,而且刘彻对他也很欣赏器重,以后应该也前程无量,这般一想,当利公主就动了心。
霍光要等到霍去病被封为冠军侯之后,才会将他从河东带到长安,一时半会儿大家也看不见,但是,当利公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在舅舅还有表兄那里刷一刷存在感,等到回头就有借口跟霍光亲近了。
虽说在椒房殿这边,见到卫青和霍去病的次数还是不少的,但是也就是见过而已,对于外甥女,卫青这个做舅舅的还会关心几句,但是霍去病嘛,虽说出身一般,但是刘彻已经将他的心气也养起来了,他做梦想的都是追亡逐北,马踏匈奴,对于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就算是当利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现在他面前,他很多时候也只当做没看见。
当利公主觉得自己应该表现一下自己的贤淑,像是刘彻来椒房殿的时候,有时候卫子夫就会亲自去养室,给刘彻准备一些吃食,另外也就是针线上的功夫。当利公主对于下厨是没有想法的,她这点个头,别一头栽到炊具里面去,所以,便打算做一点针线。然后,椒房殿的那些丝绸锦绣,当利公主挑来选去,总觉得不好。这也是自然的事情,椒房殿如今除了一个皇后之外,三个公主,一个皇子,送来的衣料自然都是华丽那一款的,卫子夫擅长的是歌舞,女红上头也一般,刘彻何等挑剔的人,自然也不需要卫子夫给他准备什么衣服,或者说,哪怕是椒房殿这边,大部分礼服常服,其实还都是考工室那边做出来的。当利公主想要给卫青和霍去病做一点随身的饰物,自然选不到什么好东西。
当利公主骨子里头是个成年人,所以许多事情并不习惯向大人求助,因此,她没有考虑找卫子夫,而是叫身边的人去少府那边索要一些衣料还有丝线。
少府那边随身不敢怠慢了长门宫,但是也不敢怠慢椒房殿,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椒房殿如今才是正经名义上的女主人,因此,很快就叫人送了一批衣料还有染成各种颜色的丝线过去,原本没有别的什么事,结果就是当利公主派去传话的人多了一句嘴:“公主,奴婢去考工室那边,还看到那里的织工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又送了一大批的料子去呢!”
当利公主就是心中一动,她一开始其实是疑心宫里头的其他女人,卫子夫能以歌女的身份做皇后,其他妃嫔不是没有想法,为了邀宠,她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因此,当利公主便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多衣料!”
结果打听回来了,居然是长门宫,当利公主顿时有些恼怒起来,实际上,风瑜年龄跟她相差还比较远,比她如今最小的妹妹诸邑公主还小一点,如今也就是五六岁的年龄,但是,当利公主莫名地就是觉得那位洛邑公主是自己的威胁,她干脆问道:“长门宫要这些作甚?”
宫人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她要是皇后身边的人,这些消息估计能打听到,可是她是当利公主身边的,身份上头就差了一层,因此只得说道:“奴婢不知!”
当利公主愈发没好气起来:“不知道不会去打听吗?要你们这些奴婢有什么用?”
当利公主琢磨了一下,就跑去找卫子夫:“母后,女儿听说,长门宫最近有些动静?”
卫子夫看到长女,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女儿近几年来愈发成熟起来,看着依旧是少女的模样,但是已经没了多少天真活泼,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别的不说,刘彻对这个原本很宠爱的长女却是淡了许多。当利公主自个不觉得,她心态很多时候还停留在记忆里的上辈子,那时候,刘彻对她就很冷淡了,如今这样她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谁不知道,她这个父皇一直就是个薄情的人呢?对女人这般,对儿女也是一样。她这个所谓的卫长公主,在父皇那里并没有超出常人的价值。
卫子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女儿,毕竟,女儿长到这么大,早就有了自个的想法,好在她是一个公主,以后总不会真的受了什么委屈。这般想着,卫子夫问道:“你怎么知道长门宫那边有动静?”
当利公主将事情老老实实说了,卫子夫叹了口气,说道:“你是长公主,何必这般计较,长门宫那边再如何,又影响得到你吗?”
卫子夫如今已经自觉看明白了刘彻对长门宫的态度,他心里肯定还是有陈阿娇的,但是,也就是如此了。刘彻虽说有感情用事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非常冷静,很会权衡利弊。随着王太后的薨逝,原本煊赫一时的王氏田氏外戚已经是烟消云散,卫家已经接手了田家王家空出来的外戚势力,若是陈家有能力,倒不是不能捧出个陈家来跟卫家打对台戏,但是问题是陈家是真的无人可用。如今刘彻倚重卫家的地方还很多,根本不可能真的给陈阿娇什么特殊的地位。
刘彻这些年来也没再去过长门宫,光是给那边各种礼遇,对于卫子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正这些钱不是花在陈阿娇母女身上,也得花在王夫人李夫人身上,这两位才是卫子夫需要注意的人,尤其是李夫人,她也是娼家出身,长得比卫子夫当年还要美貌,卫子夫如今一方面容色不如当年,另一方面也不能如同地位低微的时候一般对刘彻曲意奉承,因此,自然不如李夫人更得圣心。
自己如今身为皇后,已经占据了优势,她需要的不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稳固自己的地位,不能犯错。陈阿娇没有皇子,那么对自己就不会有任何威胁,可是,王夫人、李夫人都是有皇子的,她们如今无非就是没有一个可靠的母族,但是,当年卫青也只是骑奴而已,谁知道王家人和李家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机遇呢?王家暂且不说,李家这边,李广利可是已经坐上侍中了,当初卫青也是通过这个位置上来的。刘彻并不喜欢用那些老臣,他喜欢提拔新人,如今朝堂上许多大臣都出身一般,什么样的都有,只要刘彻肯给李广利机会,那么,谁知道他会不会是第二个卫青呢?
所以,卫子夫只恨不得在刘彻那里,陈阿娇的地位更特殊一些,让李夫人、王夫人她们永远无法望其项背,如此,她们想要更进一步,就会面临刘彻的衡量,毕竟,总不能再多几个人排到陈阿娇头上!
见卫子夫一点都不当回事,当利公主有些失望,她政治嗅觉并不灵敏,也不明白卫子夫的考量,只觉得卫子夫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心情,她想要息事宁人,无非就是觉得犯不着为了这点事情得罪陈阿娇,回头影响到刘据和卫家。
刘据如今很是康健,朝堂上早就有了立太子的声音,但是刘彻一直不置可否,卫子夫虽说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头不是不焦虑的,毕竟,卫青都已经是大将军了,刘彻还不松口,只怕还是存了考量之心,但是若是刘据不能做太子,卫家的富贵就是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回头就要破灭。当年栗家在先帝的时候何等嚣张,等到刘荣被废,栗家一大家子都被杀得干干净净,一时间鲜血将渭河都染红了。
卫青倒是还能坐得住,卫子夫却不得不担忧,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更是半点错都不敢犯,为了一点衣料的事情去找陈阿娇的麻烦,回头叫刘彻觉得自己心眼小,好嫉妒,不堪为后怎么办?
所以,即便当利公主觉得有些委屈,卫子夫依旧坚定地表示,长门宫的事情只是小事而已,就算是给了长门宫,也不会委屈了她这个公主,所以,根本没必要上心。
虽说话是这样说,但是卫子夫还是很好奇,长门宫那边想要干什么,结果,陈阿娇居然准备在长门宫设宴,招待一帮王公贵族。
这些年,长门宫的事情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有点嗅觉的人都知道,刘彻对于长门宫余情未了,说不定已经后悔当年废后的事情,不过,如今卫子夫内有皇长子,外有大将军,即便是刘彻后悔了,也不可能再挽回。所以,对于长门宫的邀请,许多人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去赴宴。
除了得罪不起陈阿娇之外,另一方面还是君子可欺一方,卫青对内一直表现得毫无攻击性,所以,大家其实对得罪卫青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卫家的强势崛起,其实是影响了许多人的利益的。像是李广,几次跟着出征,不光没立功,反而还好几次迷路,最后不得不以爵位还有黄金抵罪。许多列侯子弟其实也是想要搏一搏富贵的,结果卫青这边,真没几个人能搭上他的顺风车,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难免心中有些怨恨。虽说大汉的爵位是能世袭的,但是谁都知道,他们这些人家若是没有军功傍身的话,光是凭着祖上的功勋,根本难以持久,这么多年下来,当年那些开国功臣,多少已经除国了呢?有的是有着正经的罪名,有的根本就是欲加之罪。所以,在你没有足够的背景靠山的情况下,还是搞点军功傍身更靠谱一些。卫青他们这些人的崛起自然影响了他们的前程,因此,虽说不能明面上给卫青添麻烦,不过,给人家一点脸色看看还是可以的。
陈阿娇这边的消息传到了馆陶大长公主府上,之前陈阿娇被废,将馆陶大长公主给吓坏了,她原本仗着拥立之功,各种肆无忌惮,但是先是太皇太后薨逝,原本隐约处于从属地位的王太后虽说明面上没有翻脸不认人,但是也已经开始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面对她了,陈阿娇一直无子,再因为巫祝的罪名被废,馆陶大长公主顿时想起来自家父亲,自家父亲当年逼着亲舅舅自杀的时候,可也没有手软。当然,先帝当年对亲弟弟刘武也是一样,用着刘武对付七国的时候连皇太弟的名分都能许出去,等到靠着七国联军将梁国的精锐消耗干净,先帝就翻脸不认人了!
馆陶大长公主自然是惊恐不已,好在刘彻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馆陶大长公主只能是窝在自个府里低调做人,她曾经想要让女儿想办法复宠,结果女儿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为什么如今反而高调起来了呢?这般想着,馆陶大长公主顿时有些拿捏不住,只得准备先去问一问陈阿娇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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