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扶摇
她对红藻道:“既然贵妃娘娘送了血燕来,就别给公主吃官燕了,这个更加滋补。”
红藻看了徒南薰一眼,见她含笑点头,这才响亮地应了。
朱氏看见了也不以为意,嘱咐徒南薰头三个月要多休息,就离去了。
不多时,傅玉衡回来了,后面话跟着四个健壮的婆子,婆子们共抬着一个大木箱子。
“都小心点,往这边走。小心,小心,先把这头挪进去……诶,对对对,就是这样,慢慢的。”
见他紧张兮兮地给人做指挥,徒南薰也不好打扰他,只好扶着绿萝在一旁等着。
好不容易把那个木箱子挪进了卧室,傅玉衡左右看了看,叫人把靠窗的檀木大桌案抬了出去。
“孕期不能劳神,书案暂时是用不着了。还有这个屏风,也都挪走。”
等把这块地方腾出来之后,傅玉衡这才让人小心翼翼地搬着那大箱子的四个角,慢慢提了起来。
徒南薰这才看出来,原来这箱子和寻常的不一样,乃是一个浅浅的底,盖着一个深深的盖子。
把盖子掀开之后,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长有五尺,宽三尺有五,高也有五尺的玻璃制品。
那东西倒像是一个呈东西的器皿,四壁的玻璃有两寸来厚。
徒南薰认得在,这种玻璃是里面夹了透明金属丝的钢化玻璃,便是摔裂了也不会碎一地。
只是这器皿上一点花纹都没有,简素得厉害,放在屋里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用?
她正要问呢,外面又是一阵骚动,润笔的声音传了过来,“都小心点,这里面的东西可金贵,万不可磕碰了一点。”
不多时,就又有一个扁平的箱子被抬了进来。
这个箱子的造型倒是很正常,就是上方掀盖开口的。
打开之后,里面放的也是一件琉璃制品,傅玉衡指挥人搬出来,刚好扣在先前那个大的琉璃器皿上。
这个盖子上有或圆或长的口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见傅玉衡得空了,徒南薰才凑过去问道:“衡哥,这是干什么的?”
“哦,这是水族箱,你可以用它养鱼玩儿。”傅玉衡顺手扶着她,让她靠下自己怀里,又示意绿萝搬个椅子过来。
等扶着徒南薰在椅子坐稳了,他才接着说:“还有一箱子各种颜色、造型的水草,一箱子色彩缤纷的玻璃制石子,等会儿就送过来,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让人更换。”
徒南薰想象了一下,晶莹剔透的水族箱里,飘摇着柔美多姿的水草,底部还铺着色彩缤纷的碎石子……
若是再添上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那种刻意营造的自然美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正想着呢,就听傅玉衡道:“我已经托人去踅摸极品锦鲤了,要颜色多,鱼鳍大而美丽的。
日后养胎的时候,你若是不想出门,就在屋里看看鱼也好。总之有个活物,人心情就会好很多。”
至于摆放水族箱聚财这个功效,傅玉衡觉得,他们家根本不需要。
他这一片心意,教徒南薰心里发甜,还未见着全貌,便已先多了九分喜爱。
至于剩下那一分,也不过是替他谦虚罢了。
夫妻二人正说话间,果然又有人抬进来两个箱子,一个打开来是各色锦缎丝绸并系软钢丝扎成的水草,另一个是剔透玲珑五光十色的各种不规则琉璃珠。
徒南薰先是看了看那些水草,又伸手抓了把琉璃珠子。
那些珠子顺着她的指缝哗啦啦流下,声如玉溅清泉,滴答动听。
她满眼都是喜爱之色,“这些珠子好漂亮,若是打上孔,穿做珠帘,怕是比经心磨制成的玉珠还要好看。”
傅玉衡大手一挥,“那就让他们多制些,直接打上孔。反正是自家的买卖,也就是少赚几两银子罢了,不值什么。”
他当即就吩咐润笔,让他亲自往琉璃工坊跑一趟,让那里的老师傅把别的活先停一停,紧着公主要的不规则琉璃珠子。
润笔应了一声便去了,傅玉衡恐她累着,便扶着她进了内室,一时问渴不渴,一时又问饿不饿。
眼见从徒南薰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他又捉住绿萝和红藻两个,再三询问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公主吃了什么,用得可香,有没有孕吐之类的。
两个丫鬟也十分无语,心说:自从公主有孕你就整日守在家里,不过是今天略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好像是分别了三年五载一般。
但主子要问话,她们又能怎样?只能一一作答,只说公主一切都好。
还好这个时候,守门的银雀进来通报,“大公主和二公主来了。”
徒南薰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就要起身,“她们也大着肚子呢,怎么还亲自跑来了?快,快把两位姐姐请进来。”
却被傅玉衡一把按住,“你别乱动,等过了三个月,有的是你活动的时候。”
他亲自去请两位姐姐进来,再三请求他们照料妻子,这才满不放心地带着两位姐夫去了书房,一起去的还有被柳长州抱着的大胖小子。
确定三位驸马出了正院之后,徒南薰大大松了口气。
河阳公主见状,好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送走妹夫像送走瘟神一样?”
徒南薰抱怨道:“两位姐姐是不知道,自从我被诊出喜脉,他对我是寸步不离,恨不得把我变小了揣进兜里。
我走路他怕我磕着,我坐车他怕我颠着,便是坐着不动,也要一天问上几十遍渴不渴、饿不饿。
哎呀呀,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大一个人了,比小孩子还难缠。”
东昌公主掩唇忍笑,低头喝了一口下人呈上的燕窝粥。
河阳公主嗔道:“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满京城打听打听去,哪家男人像你们家这个一样,乐意没日没夜地守着你?”
徒南薰笑了笑,笑容甜的像新酿的蜂蜜一般。
“两位姐姐的月份也大了,有什么事猜人来知会一声便罢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东昌公主这才开口,“不过是府医说了,我这个月份应该多活动活动,有助于生产。因闲来无事,这才到你这里转转罢了。”
好嘛,大姐还是大姐,这傲娇的性子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相比之下,还是河阳公主更加温柔体贴。
“你别听大姐这么说,她其实是担心你的怀头一胎,年纪又小,怕你不知事,下人们又传递不清楚,这才邀我一起来看看。”
东昌公主瞥了她一眼,却也没出言反驳。只是神态依旧高傲,仿佛在说:这都是她自说自话,我可一个字都没承认。
徒南薰心里承两位姐姐的情,自然不会当面拆穿大姐的伪装,只是笑着道谢,谢完之后就话锋一转,关心两个姐姐。
“二姐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头一胎?”
她关切的问:“你怎么样?大夫请脉之后怎么说?孩子闹腾的厉害吗?”
说起自己的孩子,河阳公主脸上便盈满了母性的光辉。
她轻轻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又是欢喜又是苦恼地说:“六个月大的孩子,闹腾了才好,若是不闹,才该我忧心呢。”
她又安抚妹妹,“不过你放心,相熟的大夫说了,这都是正常的,我和孩子的脉象都很强健。只要小心一些,孩子自然足月顺产。”
“那就好。”徒南薰替姐姐高兴,又问大姐,“大姐的肚子还有五个月了吧?”
东昌公主道:“是有五个月了。驸马怕淙哥儿闹我,如今都是他在带。”
淙哥儿就是东昌公主和柳长州的长子,单名一个淙字,如今也不过将将周岁多一点,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
不过,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有乳母看护,自小随身的丫鬟小厮也有十几个,根本用不着当家主母操多少心。
东昌公主这样说,无非是不甘示弱,也在徒南薰面前炫耀一番他们夫妻情深罢了。
一孕三年傻这个规律,明显不适用于皇家公主。
徒南薰与河阳公主对视了一眼,从善如流地赞叹了一番大驸马的体贴。
但她们的纵容太明显了,东昌公主预想中的得意是一点没感受到,反而多了几分羞恼。
作为东道主,徒南薰自然不能看着气氛僵硬,迅速转移了话题,三姐妹很快就又其乐融融了。
东昌公主给她带来了一份整理出来的孕期经验,都是她上一次怀孕到生产中自己的经历和感悟。
当然了,不但徒南薰有,河阳公主也有。
徒南薰高兴地收下了,转头递给绿萝,并示意她,“你去把我让你抄的东西拿过来。”
绿萝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不多时就拿了两本册子进来。
顶着两个姐姐好奇的目光,徒南薰一人发了一份,解释道:“这也是一份孕期经验,不过是林大人的夫人给的。”
是的,随着时光漫步入了十月,贾敏也已经于上个月中生了,是个男孩。
无论是史太君还是林老夫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甚至直到现在,京城周边的大小寺庙,还有两家的老太太安排人布施还愿。
这两位老太太如此欢喜的原因,既相同又大有差别。
一致的那个原因,是因为林家五代单传,她们都害怕林如海也和几代先祖一样,年纪老大还没个儿子。
寡妇带儿的辛酸,林老太太尝得太多了,史太君也见得太多了。
只不过在这一点上,她们两个一个更心疼自己未来的孙子,一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将来辛苦。
总而言之一句话:林家是不是绝后,是林老太太最关心的;自己女儿未来有没有依靠,才是史太君关心所在。
河阳公主也是头一次孕育子嗣,正是对一切相关都好奇的时候,接过来就忍不住翻开看了起来。
倒是东昌公主有点不高兴,轻轻哼了一声,“怎么,嫌我给你的不好?”
“怎么会呢?”徒南薰万分真诚,“我只是听我婆婆说,这天下的妇人怀胎,每一个的情况都不尽相同。
我这不是想着,多一个参考样本,遇到相同情况的机会更大,解决的概率更高嘛。”
她笑着把一块切好的冬桃喂到大姐嘴边,“等敏儿再次有孕,我还要把大姐姐给我的也给她抄一份呢,还望大姐姐莫要见怪。”
东昌公主瞥了她一眼,柔媚的眼波仿佛含着温热的水,徒南薰一个女孩子都觉得浑身上下酥麻麻的。
见她微微有些发呆,东昌公主顿觉好笑,也顾不上和这呆子逗趣了,启开红唇把那块冬桃吃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东西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了。既然是你自己的东西,自然随你处置,我又有什么好见怪的?”
徒南薰回过神来,笑嘻嘻地抱着姐姐丰盈修长的玉臂,“我就知道,大姐姐最好了!”
这一回,东昌公主高兴了,旁边却气坏了河阳公主,“好哇,大姐姐最好,那我呢?我对你就不好?”
徒南薰头皮一炸,连忙又去哄二姐,“都好,都好。两位姐姐都是最好的。”
一声轻哼传来,不用说就是东昌公主,“方才我还是最好呢,这才多大会儿,就都好了?”
徒南薰:“……”
——救命!如果我有罪,请让天道来惩罚我,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样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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