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月扶摇
又一朵小小的火焰升起,就燃烧在她的指端,那种蓬勃的美丽,还有因短暂而生出的凄然,牢牢地勾住了徒南薰的心神。
过了许久,她才喟叹了一声,“火柴的火焰虽然短暂,但它奋力燃烧过,清晰地知道自己存在过。”
傅玉衡灵光一闪:多好的广告词呀!
第46章 上元灯会
转眼间就到了元宵佳节, 这一天没有宵禁,晚上护城河边还有灯会。
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玩好,元宵节的宫宴, 是在上午举行的。
天子的意思很明显:家宴是祖宗规矩,但朕绝不耽误你们小情侣过节。
傅玉衡觉得他真是个贴心好岳父,柳长州与徐辉却是愁眉苦脸。
很显然,比起和公主一起过元宵节,他们宁愿在宫里耗着。
等家宴结束,柳长州和徐辉告了个罪,就先把傅玉衡拉出来了。
“两位兄长,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这里也没外人了,直说吧。”
此时此刻, 他们三人就站在宫门外的一墙角, 只要有外人靠近, 他们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
饶是如此,柳长州仍旧压低了声音,“傅五弟,咱们自己兄弟, 我有话就直接问了, 你可别怪我冒昧。”
傅玉衡不大高兴地看了他一眼, “柳三哥,你这是什么话?都说了是自己人,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大胆问,直接问,最讨厌拐弯抹角了。
柳长州深吸了一口气, 好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同样都是驸马, 为什么你和公主相处的就那么好?”
“是呀,五弟,你究竟有什么秘诀,就能把公主降得服服帖帖?”徐辉真的要好奇死了。
从成婚那天起,河阳公主就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以前柳长州和他是同病相怜,他还以为做驸马都得这样受气呢。
偏半路上杀出个傅玉衡来,为他们展现了驸马的另一种打开方式。
原来公主和驸马也可以夫妻恩爱呀,原来不是所有的公主都盛气凌人不好伺候呀。
傅玉衡好笑道:“徐二哥你这是什么话?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降服不降服的?做夫妻最重要的是相互尊重,相互理解。”
柳长州皱眉,“我对公主还不够尊重吗?现在的问题是我尊重她,但她不尊重我呀。”
徐辉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她一看见我就没好脸色,我一个大活人,哪能没点脾气?”
傅玉衡看了看左边的柳长州,又看了看右边的徐辉,“都是自家兄弟,我有话也直说了啊。”
两人齐声道:“就是要你直说。”
“咳,咳咳。”傅玉衡清了清嗓子,“柳三哥,你对东昌公主那不叫尊重,那是谄媚;
徐二哥,你与河阳公主之间之所以一直不合,起因难道不是你洞房之夜喝得烂醉,后续还不肯软下身段吗?”
柳长州:“谄媚?”
徐辉:“怪我?”
傅玉衡先说徐辉,“洞房花烛夜,是一个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日子,结果新郎官却喝的烂醉如泥。
她是公主,别人不敢当面说她,谁能保证不会背地里嘲笑她?
我看河阳公主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只怕徐二哥也未曾好好赔礼,她要能给你好脸色,那你才该害怕呢。”
“害怕,我会怕她?呵!”徐辉色厉内荏,“自开国以来,就没哪个驸马因为和公主感情不好被治罪。”
但柳长州却说:“的确应该害怕。若是一个人突然做出了与他本性相悖的事,还不够可怕吗?”
徐辉茫然了片刻,突然打了个寒颤。
见他吓得不轻,傅玉衡赶紧安抚他,“其实你的问题也容易解决,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徐辉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脸上就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整了整衣襟,郑重地对傅玉衡行了个大礼,“多谢五弟指点,若能与公主相敬如宾,他日再来酬谢五弟。”
“那我呢,我呢?”眼见徐辉的问题有了解决之法,柳长州心里更期待了。
“呃,这个……”傅玉衡卡壳了。
实在是对付傲娇,他也没什么经验呀。
但柳长州满脸期待,“没办法”这三个字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傅玉衡沉吟了片刻,对柳长州道:“我观东昌公主看似不近人情,实则外冷内热。
柳三哥观公主言行举止,不要只看表面,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透过现象看本质?”柳长州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这一句仿佛是点出了关键,他好像是要悟了,却又朦朦胧胧地悟不真切。
还要再追问时,傅玉衡却直接堵住了他,“这得靠你自己参悟,别人说透了没用。”
这时,坠在后面的三位公主也已经出来了,傅玉衡赶紧对两人拱手告辞,“柳三哥,徐二哥,公主出来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侧着身从两人中间溜了出去,一溜烟就跑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呀?
徒南薰在马车旁等着他,等他过来了,两人才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两位姐夫拉着你,说什么呢?”徒南薰随口问道。
傅玉衡从马车暗格里摸了枚话梅,“他们夸你呢。”
“夸我?”
她原以为这三个凑在一块,必然是说些男人在外面的应酬,怎么又牵扯到她了?
“夸你温柔贤惠脾气好,与我堪称夫妻垂范。”
徒南薰愣了半天,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什么夸我,他们是在抱怨大姐二姐不好相处吧?
大姐在我这个亲妹妹面前都趾高气扬的,对宫里最得宠的丽妃也不假辞色,可见在外面有多嚣张。”
傅玉衡忽然问道:“你很喜欢丽妃娘娘?”
“怎么可能?”徒南薰脱口而出。
丽妃得宠也就罢了,宫里从来都不缺宠妃,而且没有一个宠妃能够永远得宠。
但宫里的人却很少有喜欢丽妃的。
因为她的性子太独太霸道,手段还有些卑劣,总喜欢从那些本就不大得宠的妃子那里截宠。
六宫为此怨声载道,偏偏天子喜欢她天真娇俏,再加上他是孙嬷嬷的女儿,天子心里更添一层亲近。
众嫔妃隐晦地告了几次状之后,见天子总是装傻充愣不予理会,渐渐的也就明白了,丽妃在天子心中是不一样的。
但这并不妨碍后宫众人都不喜欢她。
徒南薰也不喜欢她,因为她对淑妃不大尊重。
“那不就结了?”傅玉衡笑道,“你不喜欢丽妃,我估计河阳公主也不会喜欢她。
但无论是你还是河阳公主,真到了丽妃面前,还不是得违心地恭恭敬敬。”
徒南薰慢慢听出点滋味来,目光危险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如大姐?”
“绝无此意!”傅玉衡急忙指天划日,“在我心目中,夫人绝对是天下第二好的女子。”
徒南薰急了,“什么,我才第二?那第一呢?”
“当然是我娘呀。”傅玉衡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你……哼,你又耍我!”徒南薰气得锤他。
“哎哟,嗷哟,哈哈哈哈……”傅玉衡一边喊疼一边笑,还一边假意闪躲,嘴里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亲姐妹之间,没必要总是闹得这么僵嘛。”
“哼。”徒南薰背过身去,赌气道,“你就是向着大姐,觉得他比我好。”
“冤枉啊,六月飘雪啦!”傅玉衡觉得他不该姓傅,姓窦才对,最好还得叫窦娥。
徒南薰“噗嗤”一笑,又急忙忍住了,“还六月飘雪,你以为你是窦娥呀?”
“我不是窦娥,却比窦娥还冤呢。”傅玉衡捂着胸口,琼瑶式深情,“我一片真心全是为了公主,公主温柔美丽冰雪聪明,一定能体会到我的一片苦心吧?”
这下子,徒南薰是彻底绷不住了,“你这人,可真是……”
她不得不承认,像这样一个人待在一起,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傅玉衡嘻嘻笑道:“夫人好歹给个机会,容我辩解一番嘛。”
“你说就说嘛,我又没有捂着你的嘴。”
傅玉衡便正了神色,说:“我只是想说一点我的见解,你与那两位公主毕竟是亲姐妹,日后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随着诸位皇子一天天长大,他们之间的争斗肯定多起来,咱们对他们必定是要敬而远之的。
既然不能和兄弟们亲近,总不能连姐妹们也都不亲近了。
要不然陛下看在眼里,心里会怎么想?说不得还会迁怒到母妃身上。”
徒南薰微微垂眸,细细思索,片刻后抬起头,“可她们两个都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和她们亲近,焉知不会被人视为她们身后兄弟的同党?”
这倒也是个问题,但傅玉衡却觉得,不必因噎废食。
“大公主是个傲娇,只怕不屑参与三皇子的谋划;倒是二公主因生母身份低而敏感骄傲,会盼望着自己同胞兄弟争气。
这是,因其生母追随段贵妃的缘故,七皇子一直是看三皇子眼色行事,终究被人视为三皇子党,估计难成大气。”
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徒南薰多少有点发现小惊喜的感觉,“你虽不入朝,但对皇子之间的形势,倒也有几分见解。”
对此,傅玉衡微微一笑:后世网民,哪个还没做过键政侠指点江山呢?
若真进了朝堂,他不一定能玩得过那群老油条,但若是纸上谈兵,他可是谁都不怕。
徒南薰拖腮沉吟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好吧,算你说得有理,下次再见了大姐,我就不故意惹她了。”
傅玉衡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他和柳长州还有徐辉都挺合得来,处的就像前世的哥们儿一般,若是彼此的老婆一见面就掐,他们也要跟着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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