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食猪蹄堡
手腕很细，手比自己小上一大圈，完全能包裹起来。可能是因为诅咒的关系并不怎麽见光，所以皮肤很白，血顺着肌理流下去的时候总特别显眼。
说实话，一开始能注意到的也就这点而已。
然後才是猫样的眼睛丶仿佛木偶一般毫无生气的脸，还有脆弱的後颈。
但说的话很合心意。
连同那种因为表情无法传达感情，所以过于活跃的身体语言和起伏的语调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啊，我果然很中意善子。”
果然，她的目光直直地看了过来，仰着头额猫眼人偶淡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开一合说了什麽，句尾的语气上扬，是个问句。
“我和善子一样，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谎，只是在这样思考而已啦。”
那个猫眼的人偶歪起了脑袋，应该是骂了他。
“没有在听噢~”五条悟笑眯眯地托着自己的下巴，像是个看着伸出爪子的小猫咪的大猫那样微微歪着脑袋思考——
她害怕或是真正哭泣起来的话，会是什麽样的表情呢？或者是毫无表情？
赌。
怎麽不赌。
优先级已经变化了。
如果说一开始打算封印五条悟是因为天元已经注定陨落，接下来只要把会‘保护’人类不让他们进化的绝对强者排除出这个游戏就好的话。在出现了一个阴魂不散的巫女的现在，五条悟已经没有那麽重要。
先要确保那个巫女确实的死亡才行。
“虽然不管哪里都很顺遂，但总觉得哪里有什麽不对。”头上顶着缝合线的诅咒师用手摸住了自己的下巴，他看向了那边的两个咒灵，而里梅则是负责和另外两个诅咒师交涉，并不在现场。
了骶倨鹆艘桓种福骸鞍凑丈洗尾榷纤牟弊右裁荒馨阉钡衾纯吹幕埃钡羲荒馨凑瘴着姆椒ā！彼蛄饺私馐妥盼着谋局剩八淙徊恢滥歉龊⒆拥搅四母鼋锥瘟恕！�
“哼。”漏瑚对他亲昵的叫法颇为不虞，“该问问你为什麽要制造出那种女儿吧。”
“我还以为可以用巫女的体质来制造宿傩的牢笼呢，不过巫女并不是先天觉醒啊……”被责怪的那个诅咒师面上倒是没有什麽紧张感，“也没办法吧？”
而花御则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咒灵身上仿佛精灵一样的气息仍旧保留着，但同时高涨的也有属于咒灵的恶意，然後它才回过头来：“阶段？”
它倒置的言语直接涌入了在场两个称不上人类的‘同伴’脑袋里，只是现在再也没有抱怨它这种精神污染的交流方式的家夥了。
“活着的巫女一般没什麽威胁性，就算死了也不过是变成怨灵，强度也就和一二级咒灵差不多吧。一部分可能要更强一点，能够强制操控别人以自己死去的方式去死，但也就那样了……要警惕的是已经看取了很多人的巫女和已经进入箱笼的永生花这两种。”
前者灵力丶也就是咒力会很强，配合上她的构成术式应该会非常棘手，只要保有大脑的术式在运行的状态，不管灭杀几次肉体都能重新回来。
而後者。
“只要精神不崩溃的话，不管使用什麽手段都是无法杀死非生非死的巫女的。”
因为永生花的巫女本身就是死者，只是灵魂还活着，那麽，只要她的灵魂仍然还没有对绝望屈服的话，不管怎样的攻击都只是暂时将她打回那个箱笼里面而已。
“这样的话，我和花御的术式都不起效啊。”攻击直接作用于肉体的两个咒灵低声抱怨。
了魉直兀懔说阃罚骸白苤忝侵懒街智榭龆己苈榉尘投粤恕！痹偌由夏侵质跏剑澳怯Ω檬鞘笛榈慕峁忝强梢哉庋斫猓彼浪纳硖迕挥腥魏我庖濉！�
漏瑚的独眼微微眯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五条悟那里白送，做无用功是吗？”
“我也没说没有杀死巫女的方法吧？”诅咒师举起了双手，“你看，我们的利益不是一致的吗？”毕竟他想要的是生産出崭新的融合世界里，能够生存下来的物种，而那是人类丶咒灵丶还是别的什麽生物都不要紧。
而对于这种情况。
天元结界的消失都是一件必须的事情——他对那种将人类保护在温室里的家里蹲行径已经厌烦至极。
“所以？你想怎麽做？”花御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要怎麽做才能杀掉她？”
“让她精神崩溃或者是束缚吧，毕竟和天的交易是作用在灵魂上的，要不然就是让宿傩把她的灵魂吃掉。”
“嗯，所以说你们两个无法杀死她。”了髦苯犹裘髁耍聪蚰峭返牧礁鲋淞椋八裕忝且龅闹挥腥缤苹系哪茄Ｂ┖鳎愕牟谢嘁丫晃逄跷蚴煜ち耍赡憷瓷彼雷愎欢嗟难Ｖ谱×邸６ㄓ比朕靶枪阉魉拶惺种傅墓ぷ骶桶萃心懔恕！�
他将双手插|进衣袖里。
明明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身体和外表，了髯銎鹄淳褪且壬砦幌执说南挠徒芸瓷先ヒ难徘疑托脑媚康枚啵骸岸呛⒆泳陀晌依唇饩觥！痹貅嵯攵疾惶残模换故切枰耙坏阆瞻桑拔吮苊馕冶晃逄跷蚍⑾郑忝强梢圃熳愎坏亩膊判小！�
“……看来是要将我们的剩馀价值榨取干净啊，你这人类。”漏瑚已经看出了他的打算，“花御还好说，我应该会死。”
毕竟对手是那个五条悟，就算有结界的掩盖，已经被他知道战斗模式的自己也根本没有活下来的自信。
也罢。
漏瑚点了点头：“你说的，等那个结界破坏之後人类会迎来绝对的恐怖不是骗人的吧？”
“会有很多咒灵诞生的噢，这点我可以确定。毕竟不管几方力量混合在一起会制造出怎样的一个新水域都好，人类最先面对的都是认知干扰消失後的真实。”
普通人会知道自己活在摇摇欲坠的纸板上，那些被下意识忽略的不对劲会突然涌上，作为最底层的劣等感和恐惧会一拥而上。而那些偏居一隅的力量者也会察觉到自己之前一直下意识忽视的羊群。
人类自身就会给自身带来足够大的灾厄。
不仅如此，现实交叠还会带来可能性的破碎——毕竟多个现实丶历史之间只能保留一个世界线的话，多馀的那个和在那里面诞生的人事物都会消失吧。
而剩下碰撞後又稳定下来的空间里。
无法适应新水体的鱼将全部死去，然後留下的只有被筛选出来，进化过的新物种，或者，所有人都会在这样的消耗中死亡。
但这漫长期间的痛苦与恐怖足以制造出一整个特级咒灵的大军。
独眼的咒灵点了点头。
“那就足够了。”
看到那个画面的人不需要是我。
墙面上是一级术师冥冥以乌鸦构成的监视网，而阶梯状的会议室里此刻已经坐满了今天到场的两所高专的学生和三四名东京派（主要是自称五条派有些讨人嫌）的术师。
“五条特级，在分发|情报，我们的时间不多。”你集中一些。
这个白毛扫把头一天天都在瞎开心些什麽？
“虽然对您来说可能是无用的信息，但不听人说话很失礼。”善子瞧着旁边挂着轻浮笑容的特级人渣，此刻後者正坐在会议室第三排的边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为全部学生讲解两名特级咒灵的术式。
虎杖悠仁看上去有些不太明白：“等等，善子姐也要参加交流会吗？”他举起手，“辅助监督没关系吗？很危险的吧。”
“说是交流会和演练教学，但本质上来说仍然是一次正经的任务，而且还是特级咒灵袭击的紧急事项。”黑毛球理所当然地点了点手，她将手里多馀的文件杵在发表台的桌上，“虽说是两校的演练，但实际上主力还会是两位特级术师，大家只是从旁协助，在与特级咒灵的对战中交流并增进术式的，这一点能理解吗？”
毕竟拥有清醒认识的特级咒灵很强，而这种强度的差距是无法用人数来弥补的。
善子指了指那边一脸傻白甜惹人烦笑容的白毛可疑眼罩男，和旁边一脸不好意思弯腰挠头的纯爱战神。
“而我会作为今天的辅助监督，协助所有人的工作。”
而提到这里五条悟倒是来了精神：“不过因为善子是已经很有经验的辅助监督了，所以不管她做了什麽，都是不会得分也不会扣分的喔~”
几个京都校的学生闻言马上看向了庵歌姬和乐岩寺，那边的校长老头子则是轻咳了一声，双手摸到了自己的手上：“唔，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内容了，黑沼有别的考核。”
和高专生需要这次机会被别的高级术师看见，获得推荐类似，这也是是否有资格参与总监会的一次能力展示会。
“是的，毕竟对手是两名特级咒灵，要让五条特级还有乙骨特级快速将其祓除并击杀是很简单的。”黑毛球颇为恶趣味的举起了一根手指。
背景里传来了乙骨不好意思地诺诺搭腔：“……那个，我和老师比，还是……”
而学姐明显无视了他的那点不好意思：“但如果要给大家起到教学作用的话，战斗时间会拖长，这就代表期间会出现的场地破坏丶损毁丶还有伤亡的概率都会提高，这种时候，安排普通的守卫当番和辅助监督就不合适了。”
这麽说着的黑球将双手背在了身後。
“所以，今天校内除了来观摩丶参与防卫的术师之外，所有的辅助工作都将由我来支援。”
不能强到影响整个战局，对总监部産生威胁。
但也不能太弱，成为天元明显的弱点。
要表现出自己的利用价值。
“一个人吗？”熊猫有些犹豫。
“嗯，只需要我就够了。”
“忙不过来吧……”加茂宪纪否认的话还没说完。
“没问题的。”辅助监督就已经只是静静地，第一次在所有师生面前开示了她的术式——在吞掉那个以‘死’为源头的咒胎之後，她终于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了。
善子揭开了右手手心的止血贴，血几乎是在滴在地面的瞬间就变成和夜泉似的黑色水滴，多到有些可怖的咒力量一瞬间在会议室里涌上，不一会儿，她的脚底就铺就了一片反射着夕阳的黑色湖面。
这也是第一次。
除了善子之外的人能看见她眼中折射里的世界，那片夕阳与河滩。
此刻，围绕着出口的是那些从未显现过丶也不是曾经作为杀手的那些活动的丶一直在河岸的那边帮助着她的夥伴。
无数像是溺亡的死者由那黄泉里爬了上来，那里面有穿着西装的辅助监督丶也有穿着咒术高专校服的学生丶更有死亡的术师，作为式神的特征，所有被召唤出来的死者的眼珠都如同巫女那样带着些许空茫。
只是一息的功夫，三十多人就将本来空旷的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
式神们有的看上去非常面熟。
七海建人已经认出了几个在百鬼夜行时殉职的术师和监督，他推了推眼镜：“……”
“柚木前辈！”而加茂则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穿着高专校服的女性术师，那正是比他高一届，“啊。”他反应了过来。
……那是善子的同级生。
那个女高专生还在嬉皮笑脸地朝着学弟挥手：“你也太不讨善子喜欢了吧。”
而有的看上去则是十足陌生，只是礼貌地对着室内的几名上司稍稍一鞠躬。
但不管如何，式神们都有意识无意识地将巫女围在了身边，将她的好几个死角挡在了自己身後。
而随着大宗构成，比往常还要浓郁的诅咒直接罩上了巫女的身体，几乎将她的整个身体都盖成了一个超大黑球——行走的麦丽素试了试，发现连手都伸不出来，因而只能放宽了结界的宽度。
在结界范围内四处乱飞的诅咒大半沉积到了地上，像是地毯一般将她周围三四米都变成了无人区，但与之相反的则是——这位辅助监督前辈的脸第一次完整地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着巫女服，快一米七的年轻女性，乱糟糟的头发被梳成了巫女式的矮马尾扎发，而称得上是美人的脸上几无表情，像是猫一样的黑瞳如同她召唤出来的式神一般空洞——美则美矣——已经不能完全算是少女，但又不是女人的巫女看上去多少带着点非人的悚然感。
就在一干学生还兀自怔愣的时候。
那像个精美空洞的玩偶似的巫女前辈突然啊了一声，可能是这样的声音打破了面上的毫无生机，她一下子活了过来。
“啊，忘了。”善子语气有些遗憾，她右拳打在左掌心，“我是不是应该带上美少女变身的背景音乐来着？”这麽说着的她突然举起了手，“那个——我能再来一遍吗？”
完全凭着喜好行事的辅助监督即便没了那个球好像本性也一点也没变化的样子。
五条悟无处安放的腿直接搭在了前座，听到她认真的询问，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而乐岩寺则是抓着拐杖咚咚敲击了两下地板，老爷子轻咳了两声：“总之，今天这里的整体调度和辅助监督的工作将会由黑沼一个人负责，如果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式神们会为你们殿後。”
那个被叫做柚木的高专生举起手，哈了一声，因为年龄不大，说话和善子一样没大没小的：“不用担心我们，被打散的话就是回去睡觉而已！”她竖起一根拇指，“在死亡这方面我们可是前辈。”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再来一次了吧。”弱气的辅助监督摸着後脑勺，倒还是和自己认得的术师冥冥打了个招呼，“那时候真是拜托您的照顾了。”
上一篇：改造伟大航路从称王开始
下一篇：在米花町当小寡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