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食猪蹄堡
织田才放下枪:“是它先背叛我——而且我也已经有了新工作。”
“太宰先生知道的话……!”
“就是哒宰带的头。”那红发男人表情都没有出现过多的变化,好像即便是这样咄咄逼人的口气也不足以让他生气那样,“你整理好下来就知道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细微的微笑。
过量的信息让年轻人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连带着该做出何等反应也有些混乱,他初入MAFIA不久,虽然凭着一身想要获得认可的狠劲在拼命工作——但只是个学徒的他对于组织的忠诚也没有深到那个程度。
港口MAFIA被敌人袭击了,他被绑票到了敌人的巢穴里。
但这样的袭击似乎与自己的指导者太宰先生也有关系……
但敌人也攻击了他的同伴。
银也在这里。
到底发生什麽……
“太宰先生呢?”芥川决定还是要亲口向那个男人问清楚。
说到这个,留着胡茬的红发男人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那家夥逃了,毕竟是个胆小鬼。”
年轻人有些疑惑。
织田作之助却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他被巫女的伴手礼给吓住了,所以把你交给我就跑了。”他模棱两颗地这麽说着,然後过了一会儿才捂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有些恍然的面容,“啊,所以那种留半截的说话方式是这样啊……”
“快来吧,他们在等你。”那红发青年轻轻催促,先行离开了房间,只馀一个半开的门和远去的背影。
逃跑也是可以的。
芥川龙之介迟疑了片刻。
想到银也在那边,或者是因为想等到太宰的答案,也可能只是好奇。
他迟疑地……试探性地走进了这好似黄昏丶昏黄的灯光里。
某个奸猾阴险的前MAFIA肌肉酸痛,已经维持双手抱着膝盖的蘑菇姿态,眼神放空地被七海抱着度过了人生最长的三个小时——他失去光泽的眼睛已经赶上了自己的徒弟。很快就要超过那边醒来,准备把自己倒霉的照片设置为手机背景图片又被式神劝阻的某个猫眼巫女。
“诸伏警官还好,宽见留在横滨没关系吗?”开完领域累得半死的巫女跟个落水猫猫一样裹着毛毯,回复着手机里的信息,她这一次学乖了,在下水之前就把手机丢进了抽屉咒灵里,“说起来‘书’……”
“已经偷偷掉包给侦探社那边的人了,日车律师在帮忙处理完侦探社和咒术界的交接之後就离开横滨。”这会儿那阴沉系的MAFIA倒是愿意说话了,抱着膝盖长蘑菇的太宰治看向了善子,“为什麽不看我呢?黑沼小姐?”
善子微妙地撇开了脑袋,仗着自己空茫的眼睛无法被人确认视线,只打量着这人的脑袋周边:“没有噢。”
“视线没有对上呢。”那人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不过太宰先生不在那边多留会吗?好不容易把芥川先生也绑票过来了?”
那蘑菇抱着膝盖装死了。
“……”倒是旁边的七海叹了口气,“想笑就笑吧。”
跃跃欲试地巫女举起了手:“那我可以把照片发给五条特级吗?”让他羡慕一下。
“你可以试试看。”那位负责成为刹车片的金发一级术师语气冷静地替善子清醒了一下脑子。
巫女乖乖收回了手机。
“照片也删掉。”
“是夏油特级拍的。”那木楞脸的猫眼巫女立刻指向旁边的咒灵操术。
带着护目镜的学弟看向了旁边一脸笑呵呵的学长(已故):“作为式神的我只是根据善子的妹妹的指示行动啊。”笑眯眯的坏男人在推卸责任这方面倒是擅长得不了。
“——昏睡中的我可没有办法下那种指示的吧,夏油特级。”善子摸出了手机,有些可惜地打算按照娜娜明的指示把照片删掉,却碰巧发现了手机里没有关掉的聊天窗口。
LINE的另外一边是个有些眼熟的账号——是备注名为墨镜emoji的五条悟。
头像是甜品的家夥和自己的账号最近的好几条往来已经被撤回了[1],善子往上翻了四五条,才看到夏油杰一开始的聊天内容——
被发给对方的名画《一级术师抱着阴沉蘑菇,两人一起面如死灰》,附言则是:[悟,看看这个。]
还有那边的回复:[转发给硝子了XDDD,啊,杰啊,善子呢?]
下面就是撤回的内容了,四五条,完全不知道这两个狐朋狗友又聊了什麽。
“夏油特级不要总用我的账号和五条特级聊天吧,LINE又不会像是脸书那样把您的账号变成悼念账号。”巫女语气平常地说着超地狱的悼念账号之类的话题,“而且咒灵那边不是存着很多备用手机和电话卡吗?”自己注册一个,要不然就是用之前的账号吧。
“毕竟我之前的账号太多工作内容了啊。”狐狸眼摆了摆手。
……想起他首页那些不走心的星盘教联络信息的巫女沉默中带上了微妙的嫌弃:“确实,毕竟是奇怪的宗教人士,恐怕跟您联系多了的话,我也会被安全中心提示账户有被诈骗的风险吧。”
“以聊天的路数来说,善子妹妹这种和亡灵通话的灵媒才更容易被当成诈骗吧。”
“难道夏油特级以前没有卖过可疑的除灵的壶或者是护符之类的东西吗。”
虽然没有卖那种确切的商品,但干的事情差不太多的眯眯眼不说话了。
巫女的盯着被撤回的信息倒是有些纳闷了:“不过……你们这之前聊天撤回了什麽?”
“炫耀了一下。”狐狸眼教主笑眯眯地说。
听不懂的猫眼巫女直接无视了那家夥的谜语,不过她倒是删掉了本地的照片,在给金发三七分展示了一下已经删除干净的本地相册之後,又从和五条悟的聊天窗里打算悄咪|咪背着娜娜明把照片重新下载下来。
金发的三七分视力很好:“那个也撤回。”
“明明都被看到了……”
七海推了推眼镜。
善子只好照办。
但她最後还是飞快地给五条悟悄悄地打字:“一会儿照片再给我发回来一下。”既然已经发给硝子的话,应该已经储存了吧?
然後她在对面出现已读标志之後又马上把这条也撤回了。
“不过需要这麽赶吗?”七海突然开腔。
猫眼巫女面无表情地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又把手机收了回去,这才算是恢复了正经:“不如这样说吧……”她思考了片刻,“属于巫女的日上山,只有晚上才能得见[2]。”
只有晚上才能进入真正的日上山,白天来这里的话,就只是普通的荒山而已。
倒是那边的太宰治起了好奇:“你从研究所出来之後回去过吗?”
巫女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不过那是知道天元结界的真相之前了,回去拿了些东西,稍微打扫了一下。”猫眼的巫女歪着脑袋回想,“所以,这种情况下的日上山……我也是第一次见。”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几人面前已经露出了那个属于巫女的死者之山的真容。
从半山腰的高空能看到的只有遍布山上的大小湖泊和从山顶彼岸湖倾泻而下,顺着山体往下流的溪流。
还有看上去好似仍有人生存,丝毫没有落败痕迹的建筑们——山底的温泉庄仍微微亮着灯丶然後是山脚的民俗学者的家丶接着是半山腰的神社丶临近山顶的幽之宫,从山底到山道上,为濡湿的巫女们烤干的清净之火仍然亮着。
好像巫女们仍然在此一样。
“……看来是费心打扫了啊。”七海推了推护目镜,但比起感叹,那更像是某种隐晦的安慰。
猫眼巫女低头看着下方的日上山:“有大家帮忙的话,也不算太难。”
但比日上山的风景更显眼的是别的东西。
——善子终于明白了在那诅咒师记忆里看到的到底是什麽东西了[3]。
地上正在放光……
不。
确切来说是整个空间像是被什麽奇怪的光芒光幕切割开来,不规则的切割面围绕在整座日上山的周围,因为横贯了整个天空和地面,所以看上去才像是从地面上放出的光芒。
此刻,围绕着日上山正有着这样一圈像是穹顶丶或是帐一样,发着光的帷幕,将日上山像是水晶球摆件里面的微缩模型一样,扣在了里面。
不。
那并不是撑起来的帷幕。
更像是裂缝一样的东西。
空气本来应该是无形的,身处其中的人们就像是水中之鱼一样,因为那是完全的透明,所以应当感知不到边界才对。
但此刻,在日上山周围的空气中,却出现了像是玻璃里的裂纹一样的东西——它严丝合缝,所以从正面看上去并没有什麽,但只要换了个角度就能看见丝丝缕缕的玻璃断面。
简直就像是整个空间就是一整块裂开了的飘雪水晶球一样,只馀日上山这点基底。
这地方就像是在这块有裂缝的完整玻璃里强行嵌进来的另一块玻璃碎渣,不太合称,但形状被挤压着也勉强填上了裂缝。
这就是碎裂之後,强行融合的结果之一。
“……所以才说巫女世界是最开始被碾碎的东西啊。”那巫女发出了一声了然的叹息。
即便是亲历者,也是到现在才明白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麽。
恐怕巫女的世界作为比较早期融合到咒术世界的空间,应该是被夹在了几个世界中间吧——当天元结界开始崩坏的时候,作为夹缝中间的空间直接就被碾碎了,只剩下日上山这丁点地方作为残骸。
巫女世界固有的规则直接被咒术界覆盖修改覆写,属于巫女的结界瞬间崩塌,即便那些巫女们将自己全都填进去也无济于事……能逃脱的只有几个身上带着咒术师血脉的零星个体。
夏油操纵着咒灵在裂痕外的山脚着地——因为附近的诡异民俗传说和十年前的自然灾害,附近的村子早没人居住了,所以几人倒也不担心被人看到。
“这样说来,虽然世界之间折叠的空间是个比较抽象的概念——但应该还是存在距离远近的关系。”手脚回归自己使用的太宰总算恢复了部分活丶不丶阴沉之力,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他倒是有些好奇地用手轻轻接触了一下那裂缝——可惜可能那是世界之间规格远大于个体能力的裂缝,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对它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只能看见裂缝的痕迹短暂的闪烁了两下又恢复了它如水幕一般的质感。
那前MAFIA站在原地愣了两秒。
“怎麽了吗?”猫眼巫女投去好奇的眼神。
而太宰治已经抽回了手:“还有一些‘碎片’在里面。”他说得有些含糊,以至于几人都没听懂,“可能只是我的猜测。”
他说只是猜测,语气却是确认。
“来这里看看确实是有必要的。”他将手插在风衣里,“你们可以碰碰那些裂缝。”他摸着下巴,“既然黑沼小姐在知道天元结界之前也穿过过那个东西的话,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碰了就知道了。
他表情有些严肃,脸上分明写着这样的字眼。
巫女没有迟疑地伸手,被夏油拽住了。
“善子妹妹要是出什麽问题的话我可麻烦了。”那特级怨灵笑眯眯地,自己伸手先探了过去。
然後他也了然地啊了一声。
这下善子终于得到了许可——猫眼巫女迫不及待地伸手摸到了那围绕在日上山周边的‘裂缝’——然後她楞在了原地。
那是……
被挤碎的世界的规则残馀丶本来该有的可能性丶曾经存在却被抹消的过去丶和本会有的未来。
世界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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