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食猪蹄堡
为什麽太靠近了会是个问题……为什麽那对于巫女来说非常危险?
“我不想告诉你答案——你得自己去思考才行,善子。”五条悟笑了起来,“我为什麽要做这些事情,你为什麽会对这动机産生好奇……而等你得出答案的那个时候丶”
猫眼巫女叫停了这过于危险的话题,那划在地上,曾经泾渭分明的线此刻好像被穿着皮鞋的脚踩上,用力模糊成了暧昧不明的分野。
“——我就不能不去思考,由五条特级告诉我答案……吗?”精神……想要逃离。
被抓住了手:“不行。”那个男人强硬地否决了,“你得想着我才行。”
“为什麽?”试图挣脱。
被按着手腕,强行对上了眼睛:“嗯~这也是你应该思考的答案。”
“我不能理解。”闭上了眼睛。
而声音的源头却也凑在耳边强行传了进来,是有些粘滞的声线:“你明明就知道的——明明是高兴的再会丶真依为什麽会哭,为什麽要安抚理子,正如你已经预感了太宰治想要离开,自己应该要行动起来,善子明明对这些事情非常敏锐吧?那为什麽总是把我放置呢,为什麽觉得,让我生气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明明就知道答案。
潜意识里。
……而现在要做的只有思考而已。
五条悟不让她逃跑,却也没有继续靠近,他只是站在门口,双手插着兜,连眼罩都没有摘下来。
善子没有移开视线,因为逃避的话……
“善子不喜欢输吧?那就不要临阵脱逃。”白发的男人嘴角翘起,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毕竟。”
他的尾音微微上翘,微妙扭曲的声线像是压抑着什麽似的。
“……现在的话,就算融化也没关系了吧。”
那不是个疑问句。
口干舌燥。
她的小指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然後那个白发人渣终于放过了浑身冷汗的猫猫眼巫女:“好了。”五条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太宰治预定是今天中午离开咒术高专。”
那种微妙的被困住的感觉消失了。
“如果是善子的话,肯定是想要去阻止的类型,对吧?”那个男人这会儿才重新回到了病床旁边,已经做好了把她连人带吊瓶一起抱起来的准备。
确实有想要和他说清楚的事情。
猫眼巫女没有否认:“不过,五条特级现在工作应该很忙吧?”毕竟她的话,想要找人帮忙把自己送过去也不是不能找到人,之前真依也说京都校的几个学弟学妹也准备在完成工作之後来这边一趟了,“毕竟总是耽误您的时间……”
——最主要。
肯定是把工作丢给洁高前辈了吧。
虽然更多的想法是把这个让人慌乱的家夥赶紧赶走。
然而这也被那个白发男人否认了:“才不是~”他直接被子把善子包成了半个木乃伊,然後这家夥直接用胳膊兜起猫眼巫女的膝盖下方,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而输液袋则是直接用无下限托起,“工作变少了噢?”五条悟的脸凑近了善子的,“多亏了某位辅助监督的福。”
“不过今天下午我确实还有短途出张的工作,去石川县去收拾一级术师留下的烂摊子~”
“我现在已经没有为咒术总监部工作了,五条特级,把工作的内情告诉我是完全的越权行为。”好歹说到的是工作的事情,猫眼巫女倒也恢复了一点精神。
“但是你现在的职务应该算是公安下属的咒术特殊部门吧?职权还挺高的?”
“我还没有入职。”毕竟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正式入职就直接陷入了昏迷,现在刚醒的话,更谈不上身上带有任何职务,“所以,下次这种事情的话,还是不要……”
而那竟然也被五条悟绕了过去:“那麽,剩下的理由就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毕竟怕你等得太晚了?”
善子把脸避开了:“我没有必要等五条特级。”
不管回什麽都是走到了死路,已经预见到了几步之後被将死的局面,被轻浮男人带着跑的现状让她有些焦躁,却也因为身体的虚弱,很难给出特别有效的应对。
但这也被五条悟轻轻放下了,他直接笑了两声,胸腔的微微震动直接顺着互相解除的部分传到了猫眼巫女这里。
“啊丶说起来善子是不是还没看过?”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家夥直接将窗户推得大开,抱着善子就直接踩上了窗框,“现在的咒高。”
乱来的特级直接放弃了走正常的出口——或者说这个选择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脑内出现过——五条悟直接踩上了无限,带着她跳到了空中。
长腿大白猫像是踩着空气跳舞一样,带着猫猫虫木乃伊跳上了半空,被包裹着的家夥将半空中的烈风全都屏蔽在了外面。
像是滑冰又像是强迫症踩着砖线前进似的,明明什麽都没有碰到,却也像是在踩半空中的透明台阶,带着她在空气中轻快地跳跃。
猫猫虫完全错过了拒绝的机会,索性放弃了反抗,只是好奇地找了个不会让身体疲惫的姿势,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胳膊上,看着两人脚下的风景。
五条悟只是笑。
因为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窗外无疑已经是万物凋零,咒高周边的山上早没了善子昏睡之前看到的满山红叶,这会儿只有光秃秃的树杈。
但,那并不代表脚下是一片死寂。
一个多月显然不够东京咒术高专完全修复之前宿傩造成的乱子。
但此刻,东京咒术高专内部却也比之前热闹了百倍不止——被绿色防护网遮住的建设中的工地,坐在长椅上午休的建筑工人,直接跳上屋顶搬运重型材料的异能力者。
寒冷的空气被挡在了外面,从俯视角看到的校区内到处都是集装板房和上窜下跳的‘建筑工人’,红色丶黄色丶蓝色的安全帽小点穿梭于绿色防护网区分出来的各种区块中。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眼熟的穿着西装和咒高制服的身影擡头看着踩在半空中的五条悟和自己,或是气急败坏,或只是懒洋洋地轻轻地招手丶鞠躬。
“找了异能力者来帮忙啊……”职务也包括了担任改制负责人的猫眼巫女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个,然後才是,“没看到一年级生?”
悠仁没问题吗?
这好像也被五条悟看了出来:“三年级带着现场实习去了噢。”
而对于异能力者的插手,他语气倒是不咸不淡:“嗯,多亏了港口MAFIA的注资呢~”
“太宰先生牵的线?”不过,在她惹出那种程度的乱子之後,还能继续合作吗?
“对方的立场也不是很强硬,毕竟MAFIA只要有利可图丶可行性高就会靠过来——不过最後还是由横滨那边的侦探社作为中间的协调机构。”
“不过,下面还有一部分是和公安签署了保密协议的普通人噢。”于高空起舞的长腿羽毛球笑眯眯的,“毕竟要逐渐利用天元结界施行咒术界的开示嘛。”毕竟两种特异能力迟早要融为一体,那麽,一边隐蔽自身存在而另外一边却大张旗鼓反而会造成恐慌。
毕竟对方有丶我们没有,或者是只有一类人有——反而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还不如让怪人扎起堆来,把恐慌变成‘这是个司空见惯丶可以被解决的事态’这样的认知潜移默化地传播出去。
猫眼巫女瞧着下方忙忙碌碌的场面,好几分钟没有说话,等她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五条悟也和自己一样,已经定定盯着咒高里的工作人员看了好一会儿。
“喜欢吗?”他的声音非常平静。
“……嗯。”前辅助监督无法否认——虽然隐约还是有点没能参与的失落,但是大家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让一切顺利进行了下去,“总感觉我也得快点好起来才行。”只是躺在病床上作为被照顾关照的那方,让她多少有些受不了。
“善子真的很喜欢工作啊。”那个最强语气里满是感叹。
而说到这个,黑发的猫猫虫却也不再躲避,瘦削的年轻女性眼里只有被夷为平地却又一点点因人而聚拢丶重新爬起的景色:“喜欢的。”她缩在毛毯里,轻轻点了点头,“有握住什麽的感觉。”
“我也喜欢噢。”这麽说着,五条悟的声音也沉了下来,“现在这样……完全握住什麽的感觉。”
“五条特级。”
“嗯?”
“太轻浮了。”
最强的直球颇为明显:“我说的也是工作噢~”
“明明就不是。”猫猫虫全身都蜷缩了起来,直接用毫无力道的右手给了五条悟下巴一掌,“不要把我当成傻瓜那样戏弄,五条特级。”而她的直球(物理)也很明显。
这倒是让白发特级拖长音噢了一声:“那是什麽?”
“我还不知道。”还没想明白的善子老实回答了,“但是……”
“嗯?”
前辅助监督思考了片刻:“感觉是可以联系律师的内容。”或者是法律的直拳。
我到底做错了什麽,要受这种气氛的考验。
太宰治被五条悟和善子找到的时候刚把交接手段弄完,站在了来接自己的车旁边。
穿着一身米色风衣外套的年轻人关上了车门,往巫女那边走了两步,此刻他身上的绷带比起前段时间倒是少了不少,这一方面当然跟总和力大砖飞的咒术师一起行动,伤口少了不少脱不开关系,另外一方面。
“总感觉太宰先生阳光了不少,是我的错觉吗?”对面那个巫女终于还是在他离开之前赶了过来。
她明显刚刚醒来,无力垂着的手上还挂着点滴,那个明显就是为了看热闹的最强把输液袋用无限挂在了半空中——稍微用膝盖想了想,也知道他为什麽不用最简单的轮椅把人送过来。
什麽时间赶不上。
什麽走这边更快。
什麽我知道他在哪里丶咒高里现在到处都是建筑工地不方便轮椅活动。
肯定不外乎是这些理由吧——然後习惯性无视这部分的巫女又把这种信号直接屏蔽掉了。
啊……这家夥太开心了,看着真让人烦躁。
但他也仍是挂起了笑容,无视了站在对面的人型搬运机器,只是看向巫女,语气柔和:“黑沼小姐这样离开病房没关系吗?”
“术师都很结实的。”现在仍处于虚弱模式的巫女摇了摇头,“只要恢复意识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我的术式本来专精的就是自我恢复。”
短暂的寒暄之後,两个人却都闭上了嘴。
谁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不如这麽说才对。
从她追来的那一刻,太宰治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我还以为会被黑沼小姐怨恨。”虽然那是为了把她从箱笼里救出来的计划,但却也违背了黑沼善子自身的意志,以她重视的理子为牺牲品,“我本来还想潇洒一点,早一步离开呢。”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隐瞒的意义——两人已经失去能够不带着任何芥蒂相处的可能性。
这点对面的巫女也应该非常清楚才对。
这和明不明白前因後果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因为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完全无法被自己控制——那是黑沼善子最讨厌的让别人替自己的计划牺牲的举动,而牺牲的对象还是她最重视的几个人之一。
“——果然。”那个终于能让人看清感情的巫女微微叹了口气,“太宰先生眼睛里面能看到的只有那种阴暗的内容啊,思考的话,也是无条件看到最坏的可能性。”
……不,能看到的还有让人厌烦的,那个男人眼中隐晦的得意,和那种无声的驱逐和炫耀。
不过那和这件事情没有什麽关系,就不在这里多抱怨了。
这麽想着的阴湿蘑菇将双手插在了风衣里:“所以,是来送行的吗?黑沼小姐。”
“是很讨厌的,虽然没有怨恨。”和逃避话题本质的太宰治不同,对面的善子只是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把理子纳入计划这件事。”不可能没有感情波动,她眨了眨眼,但眼睛里面比起对自己的厌恶,更多的是一种微妙的愧疚感情,“但是我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责备太宰先生的人,对吧?”
那和理子愿不愿意为她被困在薨星宫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生存是建立在理子的牺牲丶太宰主动承担责任之上的,不能因为扳机不是自己亲手扣下,就把自己当做债主丶受害者来看待。
那个猫眼巫女把手伸向了这头的太宰治——那是一个握手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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