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食猪蹄堡
五条悟突然哼哼地无声笑了起来。
……这不是完全没变吗。
从以前就搞不懂他那种突然出现的开心到底是什麽。
不过。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懒得思考这位前辈的脑回路。
善子已经想起了这位白发前辈说的那次:“毕竟他们很喜欢把我和加茂家的那些家夥凑在一起……”然後被这位前辈带着坏心眼‘搅黄’了好几次,“不过,我的那些远方堂兄倒也没有那麽热衷吧。”就算热衷,也不过是捉弄两遍再揍一顿就会老实的类型,现在还敢靠近她的……
“多半只有那种执着地明恋你本人和你代表的权力,或者是根本没胆子反抗那些老头的家夥吧。”对家系这套再了解不过的白发前辈已经读到了她的心,随着电梯的叮咚声响起,五条悟直接比出了两个手|枪指向了空荡荡的电梯轿厢,“请~黑沼秘书。”然後他才接上,“现在应该也没什麽变化吧?”
对他知道自己的职务并不吃惊,或者是因为善子确实喝得太多,对这种明显应该严肃丶警戒起来的情况,善子却只感觉到了一股子惫懒。
毕竟双方知道太多对方的秘密了。
他作为男人的姿态和体格让人陌生,但五条悟一用那种乱来的口吻说话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又非常熟悉,所以善子免不了也带上了她私下那种……稍微有些恶劣的口气。
她只是一脚踩进了这由五条悟控制的密闭空间,懒散地靠着里侧的玻璃轿厢壁:“嗯,前几天看到我都有些吃惊了,居然有人等到现在,也不知道痴情给谁看。”
“诶~中意善子丶喜欢到现在还是很正常的吧。”白发前辈的目光被盖在墨镜内,实在让人搞不懂他的想法,“又有相亲?”
但猫眼职员也不是当年的那种小孩:“谁?只是永远在找下一个更好的对象,又没有那麽紧迫而已,家系的男性术师很多这种人吧。”檀黑色的猫眼在镜子里对上了墨镜,“如果一对多也算是相亲的话,嗯。”
“我也是哦?家系的男性术师,善子。”被连带扫射的前辈连嘴角都没有放下来,“很痛啊,被攻击到的部分……所以,那是对前男友的经验谈?”
电梯从一跑到了十,聊天的气氛随着两人逐渐口无遮拦,也变得舒适了起来——镜子里重重叠叠的丶被高专黑色制服罩住身形的猫眼职员依靠着电梯里的镜子,而穿着衬衫的五条悟则是占着靠电梯门边的角落。
善子看着自己脚脖子上的高跟鞋系带:“……五条前辈对感情那种东西又没有兴趣吧,明明以前也是,觉得那很麻烦。”她思考了片刻,“那就是无性别,五条前辈。”猫眼女性也比出了手|枪手势,直接指向了那位前辈。
“我可是很有少女心的诶~”电梯到了,那个前辈在用两手指着自己不存在的酒窝之後,已经双手插兜慢悠悠往天台走。
“哪里有空谈恋爱啊,您那不是少女心只是单纯的喜欢听八卦吧。”然後猫眼後辈跟着慢悠悠地爬着楼梯,才歪起了脑袋,“忙得过分,九十九师匠又是不工作的类型——我前年才延期从大学毕业。”这麽说着的她嘴里已经蹦出了一句之前同事喜欢挂在嘴边的话,“不来误事的才是好男人。”
穿着衬衫的五条悟推开了天台的消防门——高处猛烈的夜风直接吹了进来:“那我应该感谢自己出现的时机刚刚好耶。”一开始风声还有吵闹,但很快就被他的无下限全给挡住了,安静了下来——也因此,哪怕是有些醉酒,善子也挺清楚了五条悟说的话。
“差点就成误善子事的坏男人了呀。”
他的语调轻浮得过分,和过去那种好懂的烦躁不同,二十八多岁的五条悟身上总有种让人难以判断想法的模棱两可。
好像毫无距离。
又像是很有距离。
没有底线,万事OK,又好像隐约在跟着他的步调走。
善子倒是很能无视那种好像在和你说着亲昵的话,实际上估计只是觉得好玩的语调。
“现在也不是什麽好男人吧,五条前辈的话,应该被归类为人渣才对。”醉酒的黑发後辈倒是哈了一声,抓住了外套衣襟,直接跟着他到了天台,“而且,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消防门被关上的时候少了对流,风倒是小了不少。
“对于善子来说,我说的是过去的事情吗?”五条悟观察了一下空中的障碍物。
话题本应该有些尴尬,但因为对象是那位乱来的前辈,或是时隔太久刚刚说开的气氛还未完全消逝,可能还有些酒精的魔法……
善子只感觉到了微妙的无奈:“十年前还不够久吗?”
“我还记得初吻诶。”
“什麽啊,五条前辈那种好像是讲起昨晚的棒球比赛回放,一垒跑手失误,真是可惜啊那样的口吻。”猫眼後辈抱怨了一句。
五条悟微妙地开心了起来:“诶——该不会善子很在意?”
“关于吻技超烂这部分?嗯,在意的。”酒精上头的速度比披散着黑发的猫眼职员想象的速度要快一点,不过上头的可能是胜负欲也说不定,“毕竟为数不多的经验里全是前辈制造的微妙回忆。”
而那个戴着墨镜的童颜帅哥已经对着善子伸出了手:“明明善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好~把手递给我,体积太大的话路上撞到什麽东西就不好了,这边往加茂家空中的直线障碍物好像有些多啊……先从咒高中转吧。”他嘴里絮絮叨叨地计算着路线,像是对此一点都不介意。
得用手抓着外套的猫眼後辈低头思考了片刻,已经将手套进了袖口,然後把拉链拉了起来。
然後那个套着五条悟衣服的年轻女性才把手放进了白发蓝眼前辈的手心里。
“……”她倒是颇有研究精神的抓起五条悟骨节分明的手打量了片刻,“术式精度很高啊。”而且手好像也比以前大了好多,说起来,为什麽只有男人的後青春期发育会变化这麽大?
在青春期之後只长高了四五厘米的猫眼职员多少有些怨念。
“善子想直接握手~?”
猫眼後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当时已经看取够了,而且我们两个的情绪要是再像过去那样互相干扰肯定超级麻烦的。”
“又不是当时那种青春期~呜哇丶说起来我都觉得怀念啊,青春期的躁动~现在看来也太活泼了吧。”然後,那位前辈才回头,像是突然起了好奇,“所以,如果我是‘棒球回放’的话,对善子来说,大概会用什麽口吻来形容?过去的话。”
像是叙旧。
也像是脱敏,让尴尬的过去变成可以轻易提起的玩笑话。
这会儿,却又有点像是为过去画上句点。
对你来说的话……
会用怎样的语气提起,又是以怎样的比喻描述那段过去呢?
善子沉默了片刻,她泛着绯色的面瘫脸上只能看出一些茫然。
偏偏那个脱线的前辈像是根本没能察觉到善子的沉思似的,像是问完就算,已经开始说起新的内容:“善子,再过来一点。”他抓着猫眼後辈的手,直接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体积小点比较方便。”他示意她直接踩上自己的皮鞋。
“明明是最强?”这种程度的术式应用,就算她并不是五条悟本人,也知道对这位白发前辈来说并不难。
戴着墨镜的白发前辈却已经笑了起来:“临近周五的晚上的话,天上的障碍物可是会很多的——体积太大,撞到就不好了。”
只是喝得有点多,不是变成了笨蛋,某位职员盯着笑眯眯的五条悟,猫眼里有些怀疑。
“善子~”虚虚拢着後辈的高大男人低下了脑袋,他的声音带着笑,“我没有必要骗你吧?”
再说了。
他冰蓝色的目光从墨镜和眉骨之间的缝隙,透过白色的睫毛和乖巧垂下的白色额发,看向了表情有些发懵的後辈。
“咒术界很快就要和杰那边展开全面的合作——不管是作为五条,还是我……都没有在这种小地方骗你的理由吧?”
然後五条悟才举起了另外一根手指:“不过,如果善子能猜出那个可能存在的‘理由’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噢~”
知道前辈多半只是在这里犯傻。
一口浊气已经从猫眼後辈的嘴里吐出:“有酒味的话我可不管。”
“嗯~已经想好了吗?”五条悟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语气里倒是又带上了一丝诧异,“有无下限的话,不用脱也没关系的噢……?而且又花不了什麽时间~”
只见那边穿着他外套的猫眼後辈一手扶着五条悟的手,另一手则是弯腰将系带高跟鞋脱了下来,她黑色的头发已经顺着巫女一边肩膀落了下去:“我的条理不允许我用高跟鞋踩着别人的脚,和有没有无下限没有关系,五条前辈。”
这麽说完,那位猫眼後辈一手勾着自己的高跟鞋,赤着脚有些犹豫地踩上了五条悟的皮鞋鞋面,但即便如此她也有些顾虑,忍不住虚虚踮着脚。
那个前辈脸上已经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就算没有无下限也不会有什麽感觉的啦~”
“对我来说心理上觉得舒适是很重——”
“所以。”懒得跟她纠缠的五条悟直接转移了话题,“想好了吗?答案。”他没上手,只是用胳膊扶住了善子的背。
眼前的画面在善子回答之前就已经变成了东京咒高,然後再下一秒,就已经变成了夜色里,在夜空中两人脚下的加茂家。
虽然在她离开之前,已经听五条悟说过他准备往这个方向开发术式,但亲身体验倒还是第一次——因为喝多了多少有些迟钝的猫眼後辈几乎忘了自己还踩在他脚上的事实,只顾着打量加茂家本宅。
然後她才想起回答:“感觉上……”对她来说,那段回忆,“可能很像是倭黑猩猩成长时候做的事情很像吧……以个体之间的亲密行为来缓解成长期的焦虑和冲突,以此维持心理平衡丶解决争端。”她以颇具学术性的口吻说了起来。
比她高了一个头的五条悟没有回答。
“以本能性来说也是这样吧。”善子打量着加茂本宅,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居所,然後她这才把头扭回了注视五条悟的方向,“毕竟——”
她的声音停在了半路。
五条悟并没有跟她一起找着目的地——在善子回头的时候,能发现的只有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白发男人。
在被他的胳膊圈出来的高空里,除了五条悟的鞋面之外,猫眼後辈没有任何落脚点。
而两人脸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手掌宽度。
善子还没来得及後撤身体。
白发前辈已经唷地一声将脑袋收了回去,直接用手拦住了她的背:“所以,你还是在以前的院子里?喂丶小心不要掉下去啊,善子。”他勾下墨镜,微微眯起眼睛。
“不过你也太无情了吧!”五条悟嘀嘀咕咕的抱怨,“我姑且还觉得那是不错的青春回忆呢……”
刚刚那是……错觉?
脑袋有些迟钝的猫眼後辈眨了眨眼。
“我并没有觉得过去很讨厌吧,只是要问我是什麽想法的话,我认为那会是比较合适的形容——多少带着点功利主义丶本能驱使丶又似懂非懂的感觉。”她歪着脑袋,倒是叹了口气,“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类型,五条前辈。”
而对方是五条。
也是因为那个时候除了他之外,也不可能有别的对象了。
又不可能对更烦恼的同级生倾诉,女性前辈……她倒也没有那个取向。
“我还以为善子会有点害羞呢?”接收了落地订单的前辈笑眯眯地就准备带着善子下落。
长发女人倒是已经看穿了前辈的想法:“明明就是为了好好说开才和我说这麽多的吧?”她指着自己的庭院的方向,“该害羞的份已经在当年和这十年也差不多够了吧,而且……不喜欢的话,当时也不可能这麽做的。”
本身就不喜欢谎言——
更不要说是对过去的自己撒谎。
“我?还是接触本身?”
“首先排除前辈。”
无表情的猫眼後辈微微擡起了头,和那边的五条悟对上视线。
“也不需要用那种世俗的尺度来判断我的想法吧?五条前辈。”善子叹了口气,那种程度的疯狂和无视常识她还是有的,“我也是术师。”
五条悟的脸上先是短暂地露出了惊讶,然後他也连眼睛一同笑了起来:“差点忘了。”
然後白发直接咧开嘴,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带着猫眼後辈直接开始自由落体,直到快到了地面上才又踩着无限落地——但这里却也不是善子的庭院,而是加茂家的正门。
听见前门动静的家仆已经赶到了大门前,都2018年了,还提着个除了显摆家族‘底蕴’之外毫无用处丶老土得要死的灯笼跑来迎接。
……好歹换成LED的灯笼吧。
而善子还没能从五条悟的身边离开。
“……”明明十年前那个时候,几乎每次都是直接跑到她的院子找人来着?
对上了猫眼後辈疑惑的眼神。
成年之後,倒是稍微有些‘常识’的白发男人摊开了双手:“毕竟已经看到我了,再随便进去可是会被人做文章的~喂丶善子,那种瞧不起我的眼神太明显了!”那个前辈直接抱怨了起来。
“而且。”五条悟坏心眼地举起一根手指,“不是说了吗,要看那些老爷爷气死的表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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