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蒸蛋壳
“那又如何。”玩偶人一歪头,他的笑声变得邪性,他用扳手一指中露的方向,“最后一个知道我是谁的人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中露用手扶着墙壁,迷药的作用还在侵蚀她的机能,她的身体依旧提不起来什么力气,像一团棉花糖。
她只能用尽最后一点积攒的体力,费劲从地上爬起来,用身后的一堵墙支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勉强站直了身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眼神一变,冷漠地像是含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刀刃。
玩偶人一愣,但他迅速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随即说道:“原来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不过我并不担心。”玩偶人马上恢复了原来的神情,他的最后一点震惊消失在黑色的瞳孔里,他用手中的扳手敲击着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就像是死亡来临前敲响的鼓点。
他的笑容渐渐扩大,“我给你下了迷药,看你现在的状态,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吧。”
“呵。”中露的呼吸有点急促,她有些疲惫地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但是……我可是专业的。”
玩偶人在
玩偶头套下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扳手,关节透出白色的骨节。
银色的扳手一翻转,反光照亮了他的脸,强有力的手臂高高地举起,下一秒,坚硬的银色金属就要破开骨皮直取脑髓。
“咚!”
一声巨响。
诸伏景光猛得一抬头,停住了脚步。
他正在305门口往楼道口走,想要离开这栋公寓。但是突然之间,隔壁传来了一声巨响,就像是什么坚硬的物体被重物狠狠地敲击一样,整个公寓楼都似乎要震动了起来。
他没有犹豫,迅速回头朝着背后的方向冲了过去。
不对,声音不是来自于305!
诸伏景光在305门口没有停顿,他本能地撤退了一步,目光向左边移转,如同死胡同一样封闭的墙壁,墙上悬挂的门牌号正是——306!
门铃上有肉眼可见的灰尘,但是门口却很干净,仔细看似乎有细微的轨迹,像是什么东西被拖动时造成的。
他刚刚竟然忽略了306!
诸伏景光眼神一暗,手指轻微地推动大门。
纹丝不动。
306上锁了。
看来又要撬开大门了,不过这次他没有贸然地敲门,房内是否有人尚不可知,打草惊蛇反而会坏事。
他从口袋摸出一把普通的钥匙,这样的锁还需要再加上一根铁丝,上下扭动寻找关键的锁扣。
咔哒。
门向内轻轻地弹开一个小口。
306内非常安静,就像是从来都没有人居住过一样,但是诸伏景光很清楚,刚才的那声巨响正是从这间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不敢大声呼吸,把脚步放到最轻,从门口开始蹑手蹑脚地向房间里面靠近,客厅到厨房都丝毫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甚至灰尘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来到了最后一间卧室的门口。
卧室的门紧锁着,门把手上并没有灰尘。
诸伏景光将手靠了上去,紧握把手。
3,2,1……
他突然向下一按门把手。
门,推开了。
厚厚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屋内有一张巨大的探
照灯,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环视四周,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
墙上的血迹斑驳,就像是扎染的布上面扭曲的花纹,从四面的墙上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人置身室内,就像是躺在户外的星空下被天空之镜环绕着,只不过现在环绕他的不是星星点点,而是点点血迹。
屋内早已空无一人,但是翻倒在地的探照灯足以看出刚才在此处曾经发生过些什么,窗帘厚得可以完全遮挡住窗外的日光,此时却被拉开了一半。
窗户大开着,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在布满血迹的屋内绕了一个圈,带来了些许的血腥味,抖落着和房间格格不入的古怪感。
墙上的血迹早已陈旧,那新鲜的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诸伏景光心头一震,他快步走到了窗户旁边,急切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果然,在窗框尖锐的边缘,有一道鲜红的血液就像是鲜明的警示标志一样扎眼。
人被尖锐的窗框割伤以后会出血,但是现在窗户边缘的血迹未免也太多了,远远大于隔开皮肤后会出现的出血量。窗框旁的一大滩就像是血泊流淌,甚至这些残留的血迹还没有凝固,带着些许的温度。
就像是……就像是一个人被敲开了头颅流淌出来的鲜血,在一大片触目的红色之中甚至还有骨头的碎屑。
诸伏景光心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好的猜想,失踪的中露,陈旧的凶案现场留下的新鲜血液,骨头的碎屑。
他戴着手套的手攀上了窗框的边缘,有些紧张地向下望去。!
第61章 刀人被发现了
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
玩偶人拿着扳手咯咯地笑着:“我跟踪了你好久了,你的生活很规律,白天去花店,晚上回家,连晚上的夜生活都没有。”
“可是……”他话音一转,“完全不同的三个晚上,我敲响了你家的门,你都说你不舒服在休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回应。中露……你真的在家吗?”
中露脸色一暗,回应的是她摆在家里的录音机,她提前录好了万能答案,有人敲门的时候就说自己在休息,再问就没有应答了,这时候,友善的来访者就会默认她已经睡觉了。
可是……除了不怀好意的人,会有谁不打招呼就来拜访呢?录音机启动的概率非常小,只是没想到碰上个变态。
想起每一个在酒吧拼酒的夜晚,在另一个黑漆漆空荡荡的公寓里,都有一个不怀好意的人敲响她的房门,在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你在家吗?”
中露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就像是在听一个恐怖故事一样。
银色的扳手被高高举起,金属的光泽中倒映出中露的脸。但是她却没有露出恐惧的神情,只是缓缓地扬起嘴角,笑容就像是印在玩偶上僵硬的复制品一样。
她喃喃的声音就像是圣殿里的低语。
“你确定目标是我吗?”
玩偶人没有听清她嘴里在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无暇顾忌这些,他的瞳孔中尽是血色,眼里闪着癫狂。
“我才不管这一切,下一秒,你的鲜血你的头颅都会和其他人一样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
扳手高高地举起,就像是游乐场里疯狂的大摆锤一样快速地落下。
“砰!”
墙壁的碎屑溅了出来。
中露的手中没有力气去回击,迷药的效果在消退,但是还在起着微小的作用,她只能支撑着身体,把头向左后方一歪,只听见耳边呼啸过一阵极速的风,扳手击打到了墙壁之上,离她的耳朵只间隔了一厘米。
她的口中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在凝神聚气一样闭上了眼。
扳手嵌进墙壁了一寸,但是很快就会被拔出来进行下一次的攻击,甚至往旁边摆动就可以使她无处躲避。
但是等到中露下一秒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里的神色已经完全不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里冷冽地像是淬了一把锋利的刀子。
她的身体依旧是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经过这一小段拖延时间的恢复,她也仅能提起力气走两步,这也是玩偶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原因。
但她似乎并没有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担忧,她的目光就像是站在格斗场上赢到最后的选手。
玩偶人紧紧地握住扳手,用力往外一拔,他的身体因借力而向后倾倒了一个微小的幅度。
就是现在!
中露借着地心引力往旁边一倒,双腿就像是蛇一样缠上了玩偶人的脖颈,锁住了他的行动。
他厚重的玩偶服会极大地抵消外界的压力,锁喉的力度对他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不过……这也是他的缺陷,玩偶服的头套会给颈椎带来更大的压力。
中露并没有将太多的力气放在锁喉上,她知道这样的攻击只会白白消耗自己的体力,于是她顺势勾住玩偶人的脖筋,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后。
玩偶人挥舞着手中的扳手,却无法击打到骑在他肩膀上的中露,他愤怒地开始转动身体,试图将她摔落到地上。
中露的体力被极速地消耗,迷药的作用还在体内没有消退,她只能调动身体最后的一滴力气,用力地用手肘击打玩偶人的头套。
玩偶人的头套并不是极其仿真的玩偶造型,重量也比较小,但是中露的击打依旧对头套里的人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力,他只觉得耳朵一震,就像是在身体里装上了一个被敲击的大钟,脑袋嗡嗡作响。
但是下一秒,他就本能地抓住了中露攀在他肩膀上的一只腿,用力往下一拖。
她用力的一击本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此时只能被动地被玩偶人从身上扯落,下一秒就要重重地摔到地上。
可是,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已经筋疲力竭完全使不上力,所以此后所有的攻击都只能借助别人的力气。玩偶人在头晕眼花下的用力拉扯正好给了她借力的机会,她只是顺势而下,用那只被疯狂扯住的腿弯曲着抵上了玩偶人的正面胸口。
玩偶人在第一次被击打头套的时候几乎失去了理智,头脑
一瞬间失去了思考,变得和电视里的雪花屏一样如遭雷击,用力的方向只顾着将中露摔至地面,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顺势转变了攻击的方向,她的腿弯曲,膝盖直直地击中了他的心口,借的是他拉扯的力气。
玩偶人被这一击震得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脑子也在这几秒里迅速恢复了清醒,但是已经来不及等他想对策了,中露一个扑身,用自身的重量压住了他的上身。
玩偶人被迫向后倒去,身后正是被拉开了一小截的窗户。
“砰!”
玻璃向外如飞溅的瀑布一样散开,玻璃渣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影,在空中如同雪花一样飞散出去。
中露死死地按住他的头,玻璃划破了玩偶人的手腕,割除了长长的一道血痕,他的手腕被重重地磕在窗框上,中露躲在他巨大的玩偶服后面,完美地遮掉了所有的玻璃碎片。
但是下一秒,两个人就互相拉扯着从楼上摔了下来。
在空中的时候,两人依旧在撕扯,互相擒住了对方的手臂,试图把对方拉到下位作为缓冲板。
一声巨响。
他们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尘土四溅。
之前癫狂的互相攻击仿佛在一瞬间消失,就像是幻影一样消散在了尘土当中,场景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毫无生命力的物体。
尘土扬起又飘然地落下,灰尘很厚,却盖不住里面开始隐隐流出的鲜红的血液。
“咳咳。”
一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抖了抖身上尘土,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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