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夕
她在安抚他。就像当初琴酒在她的锁骨处留下伤痕时,他安抚她所做的那样。
她没有怪他。
没有因为他杀了琴酒而怪他。
只是如同小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感受世界。
“……对不起。”她轻声道。
赤井秀一喉结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她已经停下动作,抬起眼睛,目光平静地环视四周。
“时间门快到了,你们不想和我一起炸.成碎片的话,就赶紧走吧。”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催什么催,”松田阵平凶了她一句,“我们可是警察。”
赤井秀一瞬间门又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打算打开这道门。
他和其他几人交换了目光,在那一瞬间门做出了决定。
诸伏景光和刚凶了代川千鹤一句的松田阵平同时迈开脚步,然而比他们更快的是赤井秀一,他几乎是飞一般地离开了地下室。
紧跟着松田阵平抢在诸伏景光的前面离开,诸伏景光看了代川千鹤一眼,对她笑了笑,随后身影也消失在她面前。
代川千鹤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怎么说呢,虽然是她让他们赶紧走的,但是你们这也配合得太迫不及待了吧!她准备好的劝词一句都没用啊岂可休!
系统义愤填膺:[渣男!]
代川千鹤:[……不,那倒不至于。明哲保身嘛,可以理解。]
但是萩原研二还没走。
他不仅没走,甚至还好整以暇地从柜子里掏出一瓶雪莉酒,盘腿在地板上坐下,一副要品酒的样子。
“这个牌子的雪莉酒……很贵吧。”
那当然贵,她刷了大哥加伏特加一个月工资才买到这一瓶。
她看了眼炸弹液晶屏上显示的倒计时,只剩五分多钟了。她有些焦急地提醒:“萩,真的快要爆.炸了哦。”
留着黑色半长发的男人安安静静地将雪莉酒倒进玻璃杯里,酒液和杯壁碰撞在一起,他轻轻抬起头,屋顶的灯光朦胧落下,在他漂亮的紫色眼睛里汇聚,亮得发烫。
他噙着笑,似乎心情不错,“终于又叫我萩了啊,总是萩原警官这样叫我,真是陌生得很。”
代川千鹤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炸弹,催道:“你快点走嘛。你这条命可是我辛辛苦苦救下的,不能再随随便便死掉!”
萩原研二抿了口酒,“你也说了,我的性命是你救的,那么我选择陪你一起死,也算是还给你了。千鹤不是很怕孤独吗?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男人的笑意愈发温柔,像能把人溺死的甜蜂蜜一般。
不过代川千鹤根本没心思欣赏,她快要抓狂了。
谁要你陪啦!
这家伙居然还真的悠闲得开始品酒了。
代川千鹤一个脑袋两个大。别的人不好说,但依照她对萩原研二的了解,他是真的能做出就这么陪她炸.死这种事的。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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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分析一下此处连用个怎么办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啊不是这个,串台了,所以说为什么要让她这个笨蛋面对这种难题啊!
倒计时还有1分钟。
好吧,她认输还不行。
再用开关升降鸟笼太慢,代川千鹤直接两只手各握住一根杆子,用力,拉开。
这回轮到萩原研二目瞪口呆了,“好、好厉害。”
代川千鹤提着炸弹,准备飞奔出地下室,换个地方炸.成烟花。
她怎么这么笨呢!
怎么刚才没想到这么绝妙的招数。
然而炸弹还没出鸟笼就被萩原研二截胡。因为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那毕竟是马上就要爆.炸的炸弹,脑子有坑才会截胡,所以被抢走的时候她下意识愣住。
直到对方跑出地下室,代川千鹤还呆呆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隐隐听到一声“接着,景光!”
紧接着,萩原研二便折返回来。
一切好像是慢动作,她能看到他随着奔跑飞起的发丝,在骤然冲来的爆.炸余波中,她被他扑到身下,紧紧护住。
屋顶的吊灯也在晃动,因而光影也像水波似的斑驳摇曳。
萩对她的误解太深,她绝不是柔弱到需要人保护的类型——嘛,短暂有一段时间门是那样没错。
她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刻,明白了这几个人在干嘛。
离开的人原来并没有走,他们相信萩,或者是相信她,总之,他们确信那颗炸弹最终会离开鸟笼。
于是他们用肉身组成了传递线,将它送到了离她最远的地方,然后爆.炸。
因为那颗炸弹并非一点震动都能引.爆的类型,所以这个计划也就有了可行性。
她回忆着他们离开的顺序,判断出传递炸弹的路径。
走出地下室的时候,耳边被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声环绕。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都被送上了救护车,有医生靠近了她,她问:“那个绿眼睛的男人呢?”
对方摇了摇头。
她沿路挨个问去,最后从一名警察口中得知,他为了将炸弹的威力降到最低,避免伤害到附近的居民,带着它沉入了河底。
尸骨无存。
代川千鹤这才注意到那条河。
风景优美,是当初她为别墅选址的原则之一。风景优美,自然少不了缓缓流淌的清澈河水。
她的脸上出现了非常茫然的神情。
萩原研二抱住了她,“没事的,这不怪你。”
“……为什么一定要救我呢?我不需要你们救……”
萩原研二想了想,“大概因为爱都是自私的吧。我们想看到你活着,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想把你留在这个世界。”
“而且,我们可是警察啊。警察不能看着任何一个民众即将死在面前,却什么都不做。”
他进一步收紧了怀抱。
因为女人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怜,她明明没有流泪,却好像从中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
赤井秀一得知代川千鹤的过去是因为一个意外。
那时候她已经“死”在了他面前。
贝尔摩德大概是为了刺激他,在一次交锋中故意漏出线索,引得他查出真相。
科学家的记录本上详细地写明了一对父母是如何拿他们的女儿进行着残忍的试验。
准确地说,单从这些记录中,你甚至看不出实验品是女儿,她的名字就叫001号。
代川千鹤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因为那时候她最喜欢的一本漫画的女主角名字就叫千鹤。
她想要,像鸟儿一样飞翔。
她在自己的画本上画了无数只鸟,无数只振翅的鸟。从扭曲抽象到栩栩如生,鸟儿在画本里张开巨大的羽翼。
翅膀上方写着“爸爸”和“妈妈”。
对世界缺乏正确常识的女孩子将这扭曲的关系视之为爱。所以在失去之后,不得不寻找下一份寄托。
琴酒出现得恰到好处。
赤井秀一承认他偶尔会嫉妒这个男人。
哪怕千鹤曾为了救他死过一次,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命比不上琴酒。她会救他,只是说明她把他的性命看得比她自己的重要。
或者说,她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太不重要。
诸伏景光、萩原研二……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恐怕在她心里也抵不过琴酒。
她并不爱琴酒,但她确实无意识地将他视为生存的现实意义。
他死了,她也跟着枯萎。
但赤井秀一任性惯了——在成为稳重的FBI之前,他的母亲最常用这个词评价他,而今,又返璞归真。
她想死。
可他偏要把她拉回人间门。
骨子里其实性格恶劣的FBI连自己的性命也敢算计,他拿准了她的温柔。在他间门接为她死去后,她便不可能再轻易寻死。
既然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没有重量,他便把自己的命加诸其上。
稍微有点遗憾的是——
那些属于她的未来,他已经无缘窥见。
……
医院病房里。
已经很晚了,没有亮灯。代川千鹤站在床侧,看着熟睡的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
两人受了爆.炸余波的冲击,松田阵平的伤势稍微重一些,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一切都仰赖FBI王牌搜查官的精准判断。
代川千鹤想起那些在河岸边痛哭的人,他们在为自己失去的同伴而流泪。
但自己作为害死他的元凶之一,却没办法流出眼泪。要装的话当然能装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实在提不起那个力气。
明明之前得知赤井秀一“死”掉的时候,她还因为对方再也不可能变心而有些高兴,但这一次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类似的感觉。
她宁肯他变心去喜欢毛利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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