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又觉得我可以了
他没有深思了飨蛏倥�?提议里有多少是她在默许;也懒得去弄懂她明媚灿烂一面下那?些涛涛伟业与?狂妄的?罪孽。
他已经记起来了。
这次他不会忘。
下一次见面,恶龙绝对不会失去他的?珍宝。
第116章 人生十数年,如梦亦似幻(49)
禅院甚尔找到地址上的所在地那天, 是个?滂沱的雨天。
他去的地方已经草木萧疏,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和式庭院长廊环绕,每一个?房间?都很空, 只有一些不好搬走的家具还留在这里。
像是什么落魄大家族最后的体面。
禅院甚尔走过长廊,屋檐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来, 吵得男人眉头紧蹙, 心里泛起了无边的焦虑。
他找了好几?个?房间?,但?一无所获。
男人的动作愈发快了起来。
终于,在一间?看?着像是小孩的房间?里, 禅院甚尔找到了一个?带锁的小盒子。
他没有钥匙,但?这?种仅仅是扣上一边的锁在禅院甚尔面前?连玩具都算不上,两根手指就?能轻易扭开?。
盒子里放着一堆像是信件, 又?像是笔迹的东西。
入目第一行字,就?是一项让禅院甚尔愣住的理论——“支付神祭的代价之后,该怎么?保存营造出来的理想局面呢。”
禅院甚尔喃喃自语,念着纸上的字。
写这?份笔记的人当时似乎十分苦恼,一眼扫下来, 大多是自问自答般的对话句式, 从稚嫩到成熟, 就?像是一份从小到大的日记;狡猾可爱的语言习惯让禅院甚尔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少女?承诺给他的那份‘自私。’
禅院甚尔顺着第一行字继续往下看?。
下一秒,捏着纸张的手指猛地缩紧。
【存在的痕迹在时间?线上消失之后, 就?连过去所做的一切也会一起消失,不管是千年之前?还是未来,什?么?都不会留下。果然是很霸道?的术式嘛。】
——消失。
——谁会消失?
——天满宫归蝶?
“不……,她不叫天满宫归蝶。至少那个?诅咒之王说, 她不叫天满宫。”
男人头脑有些发胀,他沉着心里涌上来的惶惑, 攥着纸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耐着性子,强迫自己继续看?。
【所以只能从存在的意义性上做手脚了吗……】
【名字是最短的咒,看?来连这?个?名字都要一起藏起来,才能骗过术式,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禅院甚尔心里一沉。
但?纸面上的语调很欢快,依稀能看?出在写这?份笔记时,少女?的心情很不错,只偶尔在咒术的问题上会小小的苦恼一下。
【有点舍不得。】
【明?明?这?个?名字很好听的。】
【留一半吧,就?叫天满宫归蝶。】
【不过,就?算是留下来,献祭出去的东西等于被删除,也不会有人记得的。有点可惜。】
——无人知晓的归蝶。
——万众瞩目的天满宫。
不需多言,禅院甚尔就?已经明?白了「天满宫」所代表的意义。
【这?样的话,就?算我消失之后,我所筑造的理想也可以继续存在——零咒力的甚尔可以得到公平,六眼的悟可以不用肩负起时代的诅咒,完美。】
禅院甚尔目光空茫了一瞬。
他没想到会在这?上面看?见自己的名字,只能麻木地,接着看?下去。
【消失也不可惜,化为泡影也不可惜。】
【因为……】
禅院甚尔抚摸着纸张上的娟秀小字,苦涩中回忆起了少女?当初对他说的话:“……从接下「天满宫」这?个?称谓开?始,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她笑?着,得意洋洋地这?么?告诉他。
男人阖眸,手指蜷曲。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的「天满宫」?
突如其来的疑惑如同癌细胞一样迅速在禅院甚尔脑海里扩散,视是有一只大手拽住了他的心脏,无端升起的刺痛感?让禅院甚尔猛地从茫然中清醒过来。
……对啊。
她既然要这?么?做,那肯定不会只是写在纸上。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实行她的计划的?
刹那间?,禅院甚尔眼前?的世界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认清现实的答案,一半是虚妄梦境的期盼。
如同少女?在笔记里记录的那样,哪怕她消失了,「天满宫」的概念也不会一起消弭。
其实只需要稍稍回忆一下过去,就?能从记忆里找到她的本我死亡的时间?。
但?是禅院甚尔不愿意。
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
肯定还有什?么?他没找到的线索。
男人迟钝半晌,环视周围,伸出手一下子拉开?了旁边的柜子,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
禅院甚尔红着眼眶,发疯似的将没用的东西甩开?,被丢出去的物件被重重地扔到室外的泥土里,溅起点点水花。
——‘哗哗。’
雨还在下。
豆大的雨珠哗啦啦地敲打?在屋顶,又?从屋檐落下。
室内被翻找得乱糟糟的,但?还是一无所获。
禅院甚尔狼狈地坐在地上,身体蜷缩般的弯下,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拽着头发,想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忽地,他看?见自己刚刚打?翻的盒子里似乎露出了什?么?。
是张很小的纸。
放在盒子的夹层。
看?见上面的字迹时,禅院甚尔没有找到新线索的窃喜,而是彻底如坠深渊。
因为这?一封,是写给他的信。
信中解开?了禅院甚尔的一个?疑惑。
他一直疑惑自己为什?么?唯一知道?‘天满宫归蝶’这?样名字的人。
现在,他在无意中找到了答案。
——是契阔。
几?年以前?,天满宫归蝶将他从禅院家那样的泥潭里拉出来时,彼此交易的、冷漠的契阔。
禅院甚尔仓惶地笑?了。
他记起来了那颗甜得腻人的水果糖,记起了那声他一直没听懂的‘谢谢’,记起来了前?不久天满宫归蝶才对他说过的那句‘特别’。
——因为甚尔是特别的。
【所以,我希望特别的你能作为我存在过的证明?。】
她说,好像这?才是她口中的‘自私’。
【我把真名写在反面啦,如果你不生气、也好奇的话,可以看?看?。】
禅院甚尔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翻动一张纸的力气。
好一会儿,他才将那张简短的信件翻页,在背面找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名字。
“……”
名字是最短的咒。
名字是存活过的证明?。
禅院甚尔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这?两句话,他猛地串联起来了至今为止找到的全部信息,得出一个?令人惶恐的结论。
……不对。
如果「天满宫」的概念好几?年前?就?取代了‘归蝶’的存在,那她为什?么?还会把这?份‘自私’告诉他?让他来寻找正确答案?
天满宫归蝶的狡猾禅院甚尔见过太?多次了,她会心软,但?不是会为了心软而放弃自己计划的人。
“她要做什?么?……”
禅院甚尔的大脑几?乎运转到了极致。他不擅长解密,更不擅长解开?野心家盘算了十几?年的宏图大计,但?他必须想办法。
禅院甚尔想握住他追逐的那团光。
他不切实际的希望,他所看?见的、所猜测的一切都只是假的。
——‘轰隆隆!’
猛然间?,一道?惊雷落下。
禅院甚尔脑海里骤然浮现了一句话,稍稍给谜团打?开?了一个?缺口。
【如果我消失了,你会想办法找到我吗?】
雷声滚滚,禅院甚尔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消失。”
“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