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又觉得我可以了
不过那次的匆匆一瞥也没让禅院甚尔有多留意人群中的樱发女孩, 直到第三次见面,禅院甚尔才恍然惊觉, 不被他看好,他以?为会?和无数世家女性一样会?困死在后院的女孩已?经成为了什么?。
天满宫归蝶。
出身五条附属的下辖家族,身为被物化的女性却以?自身血脉跳出咒术,反倒是拿到了神道?方面天满宫神社的代行权,事到如今已?经能与御三家平起平坐,从?被用来联姻的棋子一跃成为掀起浪潮的人。
和他不一样。
或者说?,完全相反。
禅院甚尔生?来没有咒力,饱受歧视和白眼,禅院这个淤泥般腐臭的泥潭让他窒息,他能做的只有逃离,越远越好。但始终走不出禅院家的手掌心。
相较之下,天满宫归蝶的命运始终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不仅仅是自由。
她活得?比那些掌权的老不死更恣意。
禅院甚尔本以?为他们不会?是一路人。
犹如云泥之别一样,万千瞩目的天满宫宫司怎么?也不可能会?注意到路边一个连咒力都没有的人。
女孩却向他伸出了手。
天满宫归蝶指名了禅院甚尔。
犹如拨云见日一般,曾经如阴云一般笼罩在禅院甚尔头顶的‘禅院’二?字再也不可能越过‘天满宫’对他指手画脚。
她将?他从?沉闷到窒息的禅院家里拉出来。
天满宫归蝶给予了他尊严、自我以?及和禅院家平视的权利。
代价也很简单。
甚至对比起她的付出来说?,微不足道?。
“……”
让人捉摸不透的小鬼。
禅院甚尔烦躁地走在神社的鹅卵石小路上?,挥开脑子里的事情。男人怀里抱着一大堆文书,都是送去给是枝千绘处理的重要事件。
天满宫归蝶的住所在神社中心处。
这里布置着类似于薨星宫一样的结界,虽然距离外面也就隔着几个供奉殿宇的距离,但没有住在这里的人允许绝对绕不开这里的陷阱,强行闯入反而会?被困死在外面。
用天满宫归蝶的话来说?就是‘天满宫祖上?也是阔过的,会?有不亚于天元的结界也很正常嘛’。
除了天满宫归蝶的心腹之外,能畅通无阻进?入这里的就是禅院甚尔了。
越过红木门?框,禅院甚尔什么?都还没做,远远地就看见了屋顶的瓦砾上?站着一个女孩。
樱色的编发,华贵的和服。
不是今天才和御三家对峙过的天满宫归蝶还能是谁?
禅院甚尔当即出声喊道?:“你在上?面干什么??”
瓦砾上?的女孩似乎被骤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向下倒去。
禅院甚尔眉头一皱,当即就开手里的文书快步赶到屋檐下,还没等他伸出手,倏地,就见视线的女孩身上?似乎多出了什么?。
极速下坠的风噪吹动男人额前的黑发,视线对上?的瞬间?,禅院甚尔瞳孔缩了缩。
一缕樱发掠过眼前。
犹如从?树梢坠下的樱花,她以?极为违反物理界限的姿态在半空中扭身,翻转身体,脚尖轻巧落地,只溅起一圈灰尘。
她的眼里有竖起的兽瞳。
过去的记忆在眼前掠过,禅院甚尔怔了一瞬。
一刹那的时间?,女孩已?经在地上?站稳,孩子气地嘀咕着‘吓我一跳’,拍拍和服上?的灰尘站起来。
她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好像在问‘没见过人会?从?屋顶上?掉下来吗’这样无厘头的问题。
禅院甚尔收敛翻涌的心绪,再展现出来的还是那个性子恶劣的禅院姓氏礼物,他指着女孩的脑袋,问了问天满宫归蝶头顶上?多出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她顺着他的指向扭头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更加不解地冲禅院甚尔歪歪脑袋,散乱的樱发飘摇。
禅院甚尔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真没发现还是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问什么?,干脆伸出手,覆到天满宫归蝶头顶上?——那里多出了一双蓬松的耳廓狐般的大耳朵。
碰到毛茸茸的粉色绒毛时,禅院甚尔下意识放轻了力度。
柔软到像是棉花一样的触感徘徊在指腹。触感是温热的,好像她的心跳也从?接触的地方传来。
很软。
就像女孩的外表一样。
三秒之后,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眼眶睁大,满脸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
天满宫归蝶摸摸头顶,樱发间?立起的兽耳抖动了一下,粉色的绒毛柔软好似飘乎乎的棉花云,身后蓬松的大尾巴也甩动来去。
“这是我的术式,在咒力激化的时候会?显现出兽类形态。”她说?,女孩抖抖兽耳,抬起手略微控制了一下咒力,很快外显的特征就化为粒子逸散消失。
她无辜地望过来,眼里一片纯澈:“怎么?了?”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瞥开视线,一句话没说?。
“你在他谈事情?跑上?面去做什么??”男人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看向旁边在场的另一个人,看衣着打扮认了一下,应该是天满宫归蝶身边的心腹,职位的话不太清楚,应该是祢宜吧。
神社中地位仅次于宫司、权宫司之下的神职;主要工作是负责辅佐宫司,也兼顾管理其他成员,没记错是天满宫归蝶的重要心腹(y)(h)。
不过看着和以?前不太一样。
额头上?有一圈缝合线,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什么?。
“看风景。”
是枝千绘认真地回答:“突然发现天满宫神社的风景也很好看,而且谁说?不能一边看风景一边讨论事情了。”
禅院甚尔:“?”
果然是个幼稚又难以?捉摸的小鬼。
心思深沉,脑回路也非常跳脱。
“随你吧,你要我拿的东西我都带过来了。”禅院甚尔抬步转回去,捡起了刚才一时之间?丢到一边的文书。
重新捡起来之后倒是没有直接递给是枝千绘,而是到祢宜身边,手一送一松,他这个临时工具人帮忙拿来的文书便?哗啦啦掉进?了正经有秘书地位的祢宜手里。
不自觉似乎带上?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禅院甚尔俯视比他矮上?好几个个头的女孩,直截了当地问道?:“还有事?没事我先走了。”
“有的!这边来一下!”是枝千绘说?道?,她拉上?禅院甚尔的手,把他拽进?了室内。
门?外的心腹下属恭敬地等在门?口。
禅院甚尔恹恹地瞥了一眼外面,问道?:“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吗?”
什么?事值得?避开心腹说??
总不能是打算再追加什么?条件想把他留下来吧?
禅院甚尔神色动了动。
……也不是不行。
只要这小鬼继续包吃包住时不时给他点工资,禅院甚尔也不介意继续留在天满宫神社给她打工。
“是关?于我们之间?的那件事。”是枝千绘开门?见山地说?道?。
禅院甚尔闻言顿了一下。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差不多快结束了,甚尔。”那女孩朝他扬起一个笑容,如同春日盛开的樱花,柔柔地拂过禅院甚尔的面颊,明媚的樱色烂漫得?让人忘记呼吸。
“依照约定,我会?放你自由。”
“以?及,从?此之后禅院家再无法对你指手画脚。”
禅院甚尔的呼吸真的停止了一瞬。
这些话如同倒退的滚轮,让禅院甚尔想起了他为什么?会?被天满宫归蝶选中的最初。
今天的谈判始于不久前御三家背地里对天满宫归蝶的联手绞杀。
这样做的理由已?经追查不到了,最明晰的是结果:派去的大量咒术师,包括特一级和一级咒术师在内全都死在了天满宫归蝶手下。
但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在于这次暗杀是由御三家背后动手的证据被天满宫归蝶抓住,以?天满宫为首的咒术总监部、神道?教乃至日本内阁都对此投来关?注,几乎是只要天满宫归蝶想,这件事背后的幕后指使就可以?被找出来。
最主要的是,没人关?心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也没人在乎向来恣意妄为的御三家是否被栽赃利用。
所有人看见的是,御三家试图诛杀一个人失败,还被这个小女孩反过来威胁。
这造成了对御三家威信的极大动摇。
同时,天满宫的权重在增长?。
于是禅院家需要讨好天满宫归蝶,避免她会?借此清算他们;于是,天满宫归蝶指名禅院甚尔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禅院家巴不得?将?一个没有咒力的废物的最后价值发挥到极致。
而当时,天满宫归蝶向他伸出手,与他以?契阔为约做下的交易是——
“他们踩进?了我收下你的陷阱,有我与五条家联姻的猜忌在前,又有我接受禅院的礼物和示好在后,那些家伙们互相之间?差不多也该怀疑起彼此了。等神祭结束之后我的计划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
“然后,依照约定,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
那拉着他走出阴影,让他站到阳光下的女孩笑着对他说?:“那份契阔是我给你的担保,但是,就算没有契阔我也是很信守承诺的,甚尔。”
“该放你自由的时候我不会?毁约。”
第70章 人生十数年,如梦亦似幻(3)
千绘随手捡的SSR走掉了。
走的时候是一种憋着一肚子想说的话, 但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的表情,于是非常生气地走掉了。
是枝千绘对此:“?”
纸片人也会有青春叛逆期吗?
千绘看着?挤牙膏似的一会儿+5,过一会儿又+5的好感度栏, 更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