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后半夏
江雪戾气满满的想到。
第163章 第九章
“江姑娘,请留步。”
这天,刚好是江雪和蝎揭留波约见的时间,只是她人都还没走出客栈的大门,就被周子舒给叫住。
“是周公子,可是有什么指教?”未等周子舒开口,便自顾自的又接着开口道:“若周公子无甚大事的话,就且等我回来再说,我这里还赶时间呢?今日玲珑坊那边出了新料子,据说因工艺繁琐,每种花色只得了不到十匹,数量少的可怜,去晚了可就没了。”
这些日子温客行忙着搅浑岳阳城的局势,那是早出晚归,一时忙着散播流言,一时忙着分散假的琉璃甲,又有三五不时还要混进一些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小帮派中挑拨离间,可以说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而江雪其实比温客行更忙碌一些,当然在外人眼里,她只是忙着逛街游玩,每次回来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俨然一副‘我对岳阳城现状一无所知’的样子。
不过周子舒可不信。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江雪可不是什么柔弱无依的大家闺秀,而是一名江湖高手,在破庙的时候他可见识过,对方出手须臾间就收割数十条性命。她还是温客行的未婚妻,他可不会相信,温客行在岳阳城里搅风搅雨,她这个做未婚妻的一点都不知道。
他找江雪,是想让她劝一下温客行,毕竟这才两日的时间,岳阳城已经乱成一团,江湖人士自相残杀,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但——
在对上江雪巧笑嫣然的样子后,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周子舒知道江雪是不会管更不会劝,因为她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却出奇的清冷,似没有什么温度一般,连带着让她脸上的笑意,似乎也有些许冷笑的意味。
周子舒怕就知道,对方心里怕是门清儿,但就是不想管。
他也不敢劝说,这江姑娘的性子一看就知道随心所欲惯了,别人的话怕也听不进去,若他开口说得多的话,难保她不会再去火上添油一些。
还是算了。
“周公子若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江雪看着一脸欲言又止,表情还有些纠结的周子舒,也不好奇,直接摆了摆手,很快就抬脚离开。
她可是和蝎揭留波约了时间的。
若是晚了,可就不好了。倒不是说她有多待见蝎揭留波这个人,事实上,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迟到罢了。
……
江雪来到和蝎揭留波越好的城外的一处河边,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迎接她的便是漫天飞舞的箭雨。
若是一般人的话,反应略慢一些,怕就要被这一阵的箭雨给射成筛子了。
可惜,江雪不是一般人,快速的抽出自己腰间的软鞭,挥手就打了过去,一卷一丢,那些朝着江雪而来的弩箭都尽数被她给还了回去,比照着刚才它们来的样子。
‘噗噗噗’的声音响起。
很快就听到了人体落地的声音,便也知道大概就是弓箭手了。
不过盏茶的时间,也就消停下来。
“蝎王,送信的时候说是有礼物,别告诉我,这就是你送的礼物,还挺别开生面的。”江雪看着迎面而来的蝎揭留波,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甚至她说话的时候,也动了手,软鞭卷起地上漏掉的一根箭,一卷一挑,便拿到手中,似只是随意一掷。
而后就不远处的树上掉下一个人来。
蝎揭留波见此,面色都没变一下:“本王送礼,哪会这般的失礼?惹了江姑娘的不快,不过是先前手下的人,被姑娘废了内力,如今来寻仇罢了。”他门下的四大刺客是最得用的,但之前俏罗汉和金毛蒋怪被江雪废了武功,身上的琵琶骨都给捏碎了。
对江湖人而言,废了他的武功,比一剑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尤其是对俏罗汉和蒋怪来说,他们的仇家不少,哪怕是毒蝎内部也有不少心怀不满的,没了武功,两人就是任人宰割的鱼。
这让俏罗汉和蒋怪是受不了,就策划了今天的这场刺杀。
当然了,蝎揭留波表示自己也放了点水,不然的话,两个没了武功的废物,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便是重金许诺,也不能寻来这些□□手。
他和江雪虽然是合作的关系不假,嗯,他也没想要对方的性命,最起码在武林大会之前,她还不能死,不过想她受点教训罢了。
却没想到,连对方的皮都没蹭破一点,己方这里就死了个干净,啧啧,亏了。
江雪翻了个白眼,她可不信这之中没有蝎揭留波的手笔,不然的话,就毒蝎那种地方,没了武功还能指使动这些□□手,骗三岁小孩也要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吧?
也知道蝎揭留波是想要探自己的底。
对此,江雪倒不是很在意,都有小心思,很正常,就像是她也不会全信蝎揭留波的话,等武林大会后,他们最好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不然,到时候就新账旧恨一起算。
……
江雪和蝎揭留波‘友好’商讨后,也就各自散去,如今一切都已妥当,只等着武林大会到来的那天。
却没想到自己回到客栈的时候,却迎来了面色惴惴不安的阿湘,扶着浑身酒气,已经是有些不省人事的温客行。
“这是怎么了?”江雪开口问了一句。说实话,她这还是第一次见温客行这般样子。
阿湘也是一肚子的郁闷气,听到江雪询问,立刻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温客行和周子舒吵架回来就开始买醉。
至于两人为何吵架?那就要从温客行是一气散发了几十枚假的琉璃甲有关系。
在岳阳城城东的一处,有一樊悦楼,四周风景优美,湖光山色间映照在长长的回廊和凉亭之间,正是安吉四贤的隐居之地。
这四人曾也是江湖人士,书生老杜,裴氏夫妻还有贺一凡,四人相识后因志趣相投,结伴同行,后来厌倦江湖的斗争,在十五年前隐居在这里,每日抚琴舞剑,生活颇为安稳和乐。就连温客行第一日到岳阳城的时候,也曾羡慕过。
不过安吉四贤的这份安稳,在岳阳城乱起来后,他们也被牵扯到其中。
安吉四贤得到了一块琉璃甲,这个消息不知道被谁传出去,立刻引来了丐帮,华山派和崆峒派的人前来抢夺。
丐帮长老黄鹤更是带弟子围堵安吉四贤,华山派和崆峒派也不甘示弱,纷纷逼迫他们交出琉璃甲,但安吉四贤的裴先生却因对高崇的承诺,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交出琉璃甲。
一言不合,双方都打起来。
安吉四贤再如何,也就只有四个人,自然不敌丐帮,华山派崆峒派的联合围堵,四贤中的三人相继惨遭毒手,裴先生手里的琉璃甲也落到丐帮的手里。独活一人老杜见此情形,当即就把自己的琴给摔断,自刎而亡。
温客行没想到会发展成如此情况,心里有些懊悔,不该把安吉四贤牵扯进来,如今害与世无争的他们丢了性命。
迟一步赶来的高崇见到身死的安吉四贤,更是悲痛不已,指责黄鹤,但黄鹤却不觉得自己做错,还开口辩驳,安吉四贤一早把琉璃甲交出来不就没事了吗?也不至于如此,他们护的如此紧,谁知道是不是鬼谷的内奸?
听着黄鹤的狡辩,高崇当即从怀里拿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琉璃甲扔给对方,还开口承诺会在武林大会上把琉璃甲的事情公之于众,据实,一定要问黄鹤就安吉四贤的事,讨个公道回来。
黄鹤看到两块一模一样的琉璃甲,本琉璃甲和武库蒙蔽了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些,便知道自己是被人耍了,不由的咬牙切齿。
安吉四贤的身死。
让周子舒和温客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周子舒指责温客行不该把无辜的安吉四贤牵扯进来,更是间接的害了四人的性命,温客行因愧疚而有些茫然,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再加上他之前喝的孟婆汤发作,让他的心神大乱,又被引以为知己的周子舒指责。
也不甘示弱的反驳,“难道周首领就敢说,自己生平没有杀过无辜之人吗?”
这话让周子舒想起了自己在天窗的时候,帮晋王铲除异己,他的手上确实没少沾惹无辜之人的鲜血,顿时也哑然。
两人不欢而散。
“所以,他就成了这副鬼样子?”江雪看着左拥右抱的温客行,倒是没什么感觉。
相反阿湘这小丫头却很是为她抱不平:“可不是吗?和那病痨鬼吵架回来,就是这么一副死样子,喝的不省人事。都不知道那病痨鬼有什么好?吵就吵呗,如今却跟死了娘子一样……呸呸”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失误,阿湘立刻开口解释,“阿雪姐姐,你不要生气,等主人醒了我帮你骂他。他也不是故意去花楼……哎呀,不对,主人只是去喝酒,其他什么都没做……也不对……”越说越乱的阿湘,急的脑门子都生了一层薄汗。
主人可真是让人不省心,都已经有了阿雪姐姐,还去花楼买醉。
“好了,小丫头,你的意思我知道。”江雪看着着急为温客行解释的阿湘,开口打断她的话,笑着说道,“你放心,我没生气。来,把人给我,你跟着阿行这几日也没闲着,早点去休息吧。”
“…哦。”顾湘小心的看了江雪一眼,见她确实没生气,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点怪。
虽然她也不是很懂,但正常情况下,知道未婚夫去花楼,不应该生气的吗?为什么阿雪姐姐和寻常女子不同?
……
第164章 第十章
温客行‘寻欢作乐’式的发疯,倒也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也就两日,也就恢复过来了,当然归根结底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他和周子舒和解了。
对这个江雪倒不是很在意,倒是顾湘,很是为江雪忿忿不平,也隐约觉得温客行和周子舒走的太近了一些。
温客行被顾湘说得有点心虚,便把她指挥出去,让她去看着一些张成岭,他自进了三白山庄就没少被人欺负。
顾湘虽然面上不大情愿的叫嚷着:“我为什么要去照顾一个小傻子?”但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张成岭的,毕竟先前同行一路,她也看得出来,这傻小子虽然经历了灭门之祸,本人却还心存良善,没有变得戾气满满。
所以,嘴硬归嘴硬,她还是过去了。
同时也听到了一个要紧的消息,就是高崇说要把女儿高小怜嫁给张成岭的消息,可不是传闻,而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至于高崇是是为了张成岭手里的琉璃甲还是真的就只是照顾结义兄弟之子,那是个有点脑子的都知道。
“这琉璃甲已经被阿雪毁了一块,他们便是找齐了其他四块又如何?武库是永远打不开了。”温客行想到这些江湖人士,为了一个永远都打不开的武功,如今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争来斗去,自相残杀,快意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悲哀,“……真想看看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后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什么?琉璃甲毁了一块。”周子舒本人虽然对武库没多大兴趣,但咋然听到琉璃甲被毁了一块的消息,他的表情神色还是掩饰不在的震惊。
温客行笑道:“是啊!就是前两日从吊死鬼手里得到的。谁知道,放到江湖上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感兴趣,阿絮你是直接拒绝,阿雪就更绝,直接就撵成齑粉,连让我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老实说,看到阿雪把琉璃甲撵做齑粉,又想到,他的父母为了帮容炫守护这个秘密,便是死都没说出去,如今就这么毁了。
心绪也是复杂的很。
“江姑娘,可是真的?”周子舒虽然觉得温客行说的是真话,不过还是看向江雪,又问了一句。
温客行抗议:“喂喂,阿絮,你这是摆明不信我。”
周子舒看了温客行一眼,没说话,虽然他的心里已经认同对方,但温客行的这个性子,太有点难以捉摸,嘴里的话也是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清楚,还不及江姑娘来的坦率。
江雪垂下眸子,淡淡道:“自是真的。容炫是江湖上人人都喊打的大魔头,他留下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物件不成?怕也是个祸害,毁了最是干净,以免留祸人间。”
总觉得江姑娘这话里带着对容炫的憎恶。
周子舒轻皱了一下眉头想到,不过他和江雪的关系实在有些疏离,倒也不好开口去问,万一是别人的私事呢?
温客行就没这个顾虑了,直接开口说道:“说起这个,阿雪,我总觉得你对容炫有些憎恨?你和他是否有过节?不对,二十年前,你也才几岁大,自然不可能是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不过想到江雪是孤儿,脱口而出:“难不成你也有家人有人死于他之手?”
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是被容炫连累而死,温客行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看他的样子,让周子舒却生了疑,对温客行的身份也有些怀疑,不过温客行此时注意力都在江雪身上,倒是没注意。
谷妙妙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受累容炫而死,温客行如此说倒也不算错,因而江雪也就没反驳,只说:“也不算是。”
温客行立刻明白,多半和他一般,都是受累而死。
倒是周子舒虽不知道各种缘由,但他是聪明人,略一想,似也明白什么?却也没说出口,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就是江姑娘的伤疤,何苦去揭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