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没两日,庆王和宗室的另一个老亲王仪王也跑过来了,他们言语就直白多了,直接表示,圣上您要是想要给义忠亲王挑嗣子,直接跟您几个儿子商量去,不要找咱们这些宗室的麻烦。
宗室已经很苦逼了,爵位都不如那些民爵传承得久,手里也没什么实权,就靠着那点爵产和自家的经营过日子,孩子稍微多一点,说不定就要勒紧裤腰带。现在圣上你再将宗室拉到夺嫡之争中,难道是嫌咱们宗室人还是太多了吗?
这两位王爷,都是圣上的长辈,圣上再如何,也不好跟他们多计较。见两人说得明白,大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并不想为了一个郡王的爵位,就掺和到皇家的夺嫡之中,圣上你要是想要给义忠亲王挑嗣子,你就从有意夺嫡的儿子孙子里头挑,其他人,你还是放过他们吧!
圣上也没想到,对大家来说,这个爵位就是个裹着毒药的糖果,问题是,毒药还比较明显,糖衣还没舔完呢,毒药就先咽下去了,这就是个天坑,有点远见的人都是不乐意去踩的!
圣上也有些丧气,不过还是许诺,嗣子的事情,暂时不说,等以后新君登基,再行考虑。
庆王和仪王都松了口气,他们也算是历经几个帝王了,折腾的也见识过,但是圣上这类型的,还真是没见过。要说昏聩吧,也不算,要说英明神武吧,孩子的事情搞得一团糟。义忠亲王当年已经算是个不错的继承人了,偏偏各种挑剔打压,原本按照道理,封王之后就该老老实实当做闲散宗室一样处理的几个皇子被他赋予了相当一部分权力,直接导致大家都觉得自己也有机会染指那个位置,以至于酿成了后来的苦果。结果圣上居然像是没有接受教训一样,还在折腾!你都多大年纪了,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一门心思求长生,压根不想考虑继承人的昏君,但是,你也该服老,早点确定一下储君,好叫大家能够安心!总不能之后再搞出一场宫变吧!
圣上给义忠亲王挑选嗣子的事情偃旗息鼓,京中气氛重新变得放松下来。
对于雍王府来说,原本早就预定好的那场邀约总算可以提上日程,只是,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虽说还没到盛夏,却也已经颇为炎热,雍王妃琢磨了一番,干脆在花园湖内的一座画舫上设宴,府里正好还养了个戏班子,叫她们隔着水演奏助兴便是。
孙嬷嬷亲自将帖子送到了平王府,顾晓一看,便是笑道:“倒是劳烦四嫂费心,还请嬷嬷转告四嫂,我定当如约到访!”
雍王妃下帖子,主要请的就是顾晓和一群孩子,连李氏这个侧太妃都没请,更别提下头那几个太姨娘了。
李氏对于作客这种事情也不感兴趣,主要是她曾经趁着原身卧病,跟着徒宏远出席过一次宴席,那一次真的是丢了许多脸面,人家虽说不会当面冷嘲热讽,但是席上将她视若无物,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叫她难受了很长时间。
因着这事之后,李氏几乎不再出门交际,那没事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嘛!上次对她实施了冷暴力的就有雍王妃,李氏就更不想面对这一位了。
既然没有邀请李氏,那雍王府那边,周侧妃那天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自个院子里,她倒是没什么想法,她如今就是想要有个儿子,好给自己一个依靠,其他的事情,都可以靠边站。
要不是雍王妃邀约,这么热的天,顾晓是真不想出门。两个王府虽说是邻居,但其实也相隔了相当长一段距离,毕竟,这年头别说是王府了,就算是寻常大户,宅子占个几亩地也是正常操作。荣宁二府尚且能占大半条荣宁街,像是这边,整条街都被两座王府给占了。
下人们往来可以走着去,哪怕不考虑男女之防,主子们出门也得骑马乘车坐轿,要不然,就失了体面。
雍王府的马车里面,已经安装上了一个小型的轮扇,这种轮扇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只要随行的丫头坐在里头拉绳,就可以牵动轮扇不断转动,再往车厢里放一个小型的冰鉴,就凉快多了。可入了平王府的侧门,换乘的马车就只有冰鉴,一进去顿时就叫人觉得有些湿热,好在不用多久,就到了二门,雍王妃已经带着人在门口等候。
顾晓下了车,忙说道:“怎么还叫嫂子在门口等我,实在是太客气了!”
雍王妃笑道:“弟妹是客,哪能失礼呢!”
妯娌两个互相见了礼,下面几个孩子也各自行了礼,很快就凑成了一团。雍王妃见状,笑道:“也别在日头底下晒着了,咱们啊,先进去说话!”
雍王也就是这两年,为了向圣上表明自己毫无夺嫡之心,才开始奢华起来,王府并未有什么大动,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位是个有几分雅趣的人物。
这会儿雍王妃瞧着日头已经高了起来,便直接领着一行人进了花园水边,这里建着一处小码头,一边立着一块石头,上头镌刻着几个字,写作“杏花坞”。
顾晓一转头,果然见到两岸除了杨柳之外,还种植着不少杏树,这会儿杏子已经成熟,一个个或橙或黄的果子,点缀在繁茂的树叶之中,隐约还能闻到一点果香。
雍王妃见顾晓眼神,便解释道:“这些杏树杏花好看,结的杏子却是中看不中吃,好在还有些香气,因此便叫留在树上,也算是给院子里添上几分景致罢了!”
顾晓笑道:“嫂子清雅,不像弟妹我,那就是个俗人!”
雍王妃自嘲道:“什么清雅不清雅的,我也是个俗人,不过,这里是我们王爷做的主,要以我,还是种些能吃的果子实惠!”以前雍王花钱不多没感觉,这两年雍王花钱如流水,王府那叫一个入不敷出,要是这些杏子能吃,还能增加一个进项,光是好看好闻,有什么用呢,平白招惹鸟虫,给花园里这些花匠仆妇增加麻烦。
说话间,一行人便从码头上了画舫,几个船娘解了缆绳,撑着船顺流而下,渐渐行入一片荷花丛中。
第76章
此时已有不少荷花开始盛放, 水里还有许多鸳鸯,绿头鸭,天鹅和一些其他水鸟在里头游来游去, 甚至还有几只白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细伶伶的长腿在浅水滩里踱着步,寻找着食物。
平王府一帮孩子对这些水鸟倒也不算稀罕, 两府一墙之隔,连水源都是通的, 自然水鸟的品种也差不多,大家都是见过的。只是平王府只是沿水修建了几处亭台, 只有几艘小船,也是给花园那些花匠仆妇清理水里的水草之类, 他们可没机会跑到水上玩耍,这会儿坐在画舫上, 已经有些不安分起来。
末儿看到窗外的荷花还有一些嫩绿的莲蓬, 就想要伸手去够,但哪里能够得着, 顿时记得叫唤起来,拉着徒嘉钰就要他去帮忙。
徒嘉钰一看,笑道:“你要摘,那得到船头船尾才行,这边隔着窗子, 到哪里摘去!”
末儿一听,立马就往外跑,徒嘉泽是个鸡贼的, 立马就跟了上去,雍王府几个孩子之前也没什么机会跑到水上来玩, 这会儿也跟着要往外跑!
雍王妃只看得哭笑不得,顾晓也有些尴尬:“末儿在家我们素来也不怎么拘着,实在是有些顽皮!”
雍王妃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们其实都这样,我如今也有些后悔,当年把珩儿拘得有点紧了!现在再想要如同之前一般,已经是不能够了!”
说着,她直接吩咐人传话,叫人专门划几艘小艇过来,让孩子们到小艇上去摘荷花荷叶和莲蓬,这下,连徒嘉珩和徒嘉钰都有些心动起来。
雍王妃笑道:“你们要去,便过去吧!记得叫人撑好伞,别被晒着了!”两个人一听,立马起身道别,利索地往外跑去。
“刚刚来的路上一个劲喊热,这会儿要出去玩了,一个个倒是不觉得热了!”一帮孩子一跑,画舫里坐着的就只剩下妯娌二人,顾晓不免念叨了两句。这画舫上倒并不叫人觉得热,本身就在水上,凉风习习,中间又放了好几个玉盘,里面放着雕成冰山模样的冰块,微风吹过,便是一派清凉。
雍王妃笑着拈了一枚镇在碎冰里的蜜渍青梅,小口吃了,说道:“可不就是如此,等一会儿回来,定然又要喊热了!”
顾晓如今也不怎么敢吃凉的,只是端了一碗还有些温热的香薷饮喝了两口,然后便放了下来,笑道:“早知道他们喜欢,我们府里也该造条船的,平常就一些小船,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
雍王妃笑道:“你们府上要是工匠不擅长这个,我们府上的可以借给你们!这画舫也是前年的时候,王爷叫人做的,专门从外面找了好些个工匠进府,可费了不少力气!”像是小艇也就罢了,这等规模的画舫放在城里是没法从外头买的,不方便运输。总不能为了这个,将沿途的各家府邸的宅子围墙给拆掉,让画舫顺着水道运进来。所以,大户人家想要在府里用船,多半就是自家找个临水的僻静地方,建个小船坞,叫工匠直接在船坞那里建造。
顾晓自然不会拒绝,忙说道:“那到时候可就占嫂子便宜了!”
“这劳烦什么!”雍王妃笑道,“留着这些工匠在府里,做那些小活计,也是白糟蹋了他们的手艺!”
顾晓一听也是一笑:“嫂子这话说的,哪有什么糟蹋手艺的说法!”
雍王妃抿了抿嘴,笑道:“你啊,是不知道,我巴不得将这些匠人送出去呢!自从府里匠人多了,我们王爷,就成天惦记着要造这造那,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我这边都烦了,弟妹既然要用,那赶紧带走,也让我能轻松一阵子!”
雍王妃这话半真半假,老实说,这两年雍王委实折腾得有点厉害,你就算是想要表现出自己没有野心,但也不要尽可着家里的钱糟践啊!你干点别的啥事不行,非得玩各种烧钱的!
不过今年的时候,雍王就没那么紧绷了,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偏宠爱妾,沉迷女色,最多就是叫戏班子给排一些小戏。戏班子的开支主要来源是各种行头。但是这行头之前就置办得差不多了,就算再添,也不用花费多少,如今开支就小多了。
只是,为了防止雍王再有什么费钱的想法,雍王妃琢磨着,还是先将那批手艺精湛的工匠借出去再说,好歹能省不少事情。
顾晓也不知道雍王妃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有些不礼貌,因此便笑道:“那就多谢嫂子了,回头若是府里有用,务必跟我说一声!”
雍王妃笑吟吟地答应下来,妯娌两个磨了一会儿牙,那边顺着风便传来了阵阵唱戏的声音。
雍王府的戏班子是专门从姑苏采买的戏子,连同教习也是从那里聘请的,学的自然是标准的昆曲,这会儿唱的就是《邯郸记》里的《三醉》一出。
原身听过的戏也不少,这年头,闺阁女儿能够接触到的娱乐活动里,最让人能够联想到外面世界,甚至是浮想联翩的就是各种戏曲了,她们之所以偷看《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的话本子,也都是因为这些戏曲的启蒙。
也是奇怪,各家对家里孩子看那些话本子都严防死守,却根本不会阻止他们听戏。乡下有社戏,城镇上都有戏台子,很多人家自个养戏班子,小孩子从小就跟着大人听,大人听什么,他们就也跟着听什么,到了青春期的时候,多听几句什么“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之类的戏词,哪有不春心萌动的道理。
这种还算是比较含蓄的,毕竟大户人家,听戏的时候,总得讲究一点格调,放到外头戏班子里,为了吸引观众,下三路的戏词也多的是,越是这种,越是叫人好奇。
雍王妃解释道:“这大夏天的,专门弄个戏台子,热闹是热闹了,难免叫人有些心浮气躁,我就叫她们隔着水,清唱几折,弟妹若是觉得听不清楚,就叫她们近一些!”
顾晓赶紧说道:“这样就很好,以前我也喜欢听戏,如今这般清清静静地听着,倒觉得更有些趣味!”
雍王妃笑道:“可不就是这样,逢年过节的,听个戏热闹热闹也无妨,平常的时候,还是清静一些好!”
顾晓问道:“我也是好几年没听过戏了,近来外头可有什么新鲜的本子?”
雍王妃摇了摇头,说道:“这戏班子都是王爷叫人管着,我也只管听就是了,倒是去年的时候,因着那件事,排了一出《含冤记》,之后便也没听说有别的了!弟妹若是也想听个戏什么的,不如叫人去外头打听了,看看外头的戏班子有没有排什么新戏!”
顾晓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嫂子也高看我了,我哪是有那闲心经常听戏的人,家里光是几个孩子就足够闹腾了,我就是自个看几出话本子!”
雍王妃顿时了然,她闺阁里头也是悄悄看过的,无非就是如今比较忙,没空看,不免一笑:“那弟妹可就问错人了,与其问我,还不如叫人在外头书坊打听着些呢!我听说外头多有一些文人,专门给书坊供稿的,不光是些戏本子,还有各种话本传奇!”
顾晓有些苦恼地说道:“那些多是什么才子佳人的戏码,看几本觉得还行,看多了,就觉得无趣!哪来那么多千金小姐,就因为见了男人一面,就芳心暗许,私定终身的戏码,这未免也将咱们闺阁女儿看得忒低了些!而如《西游》那样的神魔传奇,又只有一本《封神演义》尚有几分可看之处,其他那些,连唐传奇都有些不如,实在无趣!”
雍王妃见顾晓这般情态,又是好笑,又是羡慕。也唯有顾晓这般,如今啥也不用多费心的人,才有心思研究什么话本戏本,如今居然还挑剔起来了,雍王妃不由促狭道:“你要是不喜欢看别人写的,不如自己写一本,到时候可得先给嫂子看看!”
顾晓连忙摇头,说道:“嫂子又取笑我,我最是惫懒不过的人,叫我看可以,叫我写,那却是不能的!”
雍王妃便又给她出主意:“你自己不想写,也可以出个主意,到外头找人写,写了送进来给你看就是,你不满意的,就叫人改。他们外头写一本戏本子,能出名的也卖不了几两银子,你多给些银钱,不怕他们不愿意!”
顾晓眼睛一亮,好嘛,榜一大哥订制剧本,这个主意好,当下连连点头,说道:“嫂子说的是,回头我看着好,就给嫂子你这边送一份!”
雍王妃也不当真,笑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说话间,几个孩子已经摘了半船的东西,几个小的直接举着大荷叶当做阳伞,另一只手或拿莲蓬,或拿莲花,踩着踏板爬上画舫,乐滋滋地跑进来跟雍王妃和顾晓炫耀。
末儿直接扑进顾晓怀里,将手里的莲蓬塞进顾晓手里:“妈妈,这是给你的!”
顾晓大乐,笑道:“好,那妈妈可就多谢末儿了!”
末儿这会儿额头上已经是汗津津的,连里面衣服都已经汗湿了,其他孩子也都差不多,雍王妃忙叫人支起了屏风,叫几个奶娘丫头带着孩子到屏风后面擦汗,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这年头就是这样,出个门,别说是孩子,大人都得随身携带好几身更换的衣服,一天不更几次衣,都会叫人觉得不礼貌。
等着孩子们换了衣服,干干净净地重新出现,桌案上已经多出了几碟刚刚剥好的莲子,都去了皮和莲心,白生生摆在琉璃荷叶盘上,分外诱人。
末儿是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还兴冲冲地说道:“四伯母,能不能给我们炸点荷花吃!”
雍王妃笑道:“好,一会儿就叫她们送上来!”
然后又看向了顾晓,指着她笑道:“看你儿子就知道了,你也是个嘴刁的,快跟我说说看,这荷花还能做什么菜?”
顾晓笑道:“我不比嫂子劳心,每日里也就是琢磨这些了!我们府里前阵子荷花也开了,给几个孩子折腾了一场,这才叫他们给记下了!”说着,便跟雍王妃说了几道以荷花或是荷叶入菜的菜谱,或蒸或炸,嫩荷叶也能做汤,无非就是借一点荷叶的清香。
“其实最好吃的还是藕,现在起出来的还是藕带和嫩藕,生吃就很脆甜,等到了深秋,清淤的时候就能将藕起出来,或炒或炸或炖汤,都是极好的。倒是做藕粉的话,咱们这边的藕粉比起南边的还是差了一些!”顾晓笑道。
雍王妃也是笑:“可见你是个会吃的,我们府里这荷花都种了多少年了,也没人想过拿来吃,如今开了这个头,以后只怕就保不住了!”
顾晓忙说道:“这老藕清一清,又不影响来年再长,真要是一直留着不动,也是白白糟践了!”
雍王妃笑道:“又不是说你别的,倒是赞你会过日子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多久,便有丫头们提着食盒,坐着小船过来了,食盒里头果然有不少用荷花荷叶做的菜,还有一道荷叶丸子汤,丸子里还加了一些藕泥,吃起来立马清脆爽口了许多。
这边厨子也颇有几分巧思,炸荷花就做了几种口味,一种就是简单的酥炸荷花,一种是裹了豆沙再油炸,还有一种竟是裹了肉馅炸的,摆盘也摆得精美,做成荷花或者是荷塘模样,几个孩子这会儿也饿了,吃得颇为香甜。
雍王妃胃口却不是很好,略吃了几口,然后便捧着半碗汤慢慢喝着,看着几个孩子吃得差不多了,便也将碗搁了下来,几个孩子跟着搁了筷子勺子。
几个丫头忙过来撤了桌上的饭菜,又捧了茶水过来给大家漱口,雍王妃便笑道:“这会儿日头大了,不如咱们去枕凉阁坐一坐吧!”
“客随主便,今儿全凭嫂子做主!”顾晓也是说道。
枕凉阁就是一处水阁,一半就建在水上,船娘直接划着船过去,将踏板搭好,丫头们各自扶着搀着自己的主子便走了上去。
到了这边,唱戏的声音就愈发分明起来,看样子,戏班子唱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又听到丝竹管弦之声相和,几个孩子这会儿吃饱喝足,都凝神细听了起来。
水阁这边一面临水,一面又有几株大树,树荫掩映之下,自然又带来几分阴凉。
顾晓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水色,听着丝竹之声,想了想,还是问道:“我看嫂子胃口不是很好,可是有些苦夏?”这话其实有些交浅言深,但是顾晓对雍王妃还是挺有好感的,不由多问了一句。
雍王妃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差不多吧,这入夏之后,我人就有些倦怠,除了鲜果还能吃一点,其他都不太想吃,今儿个其实已经吃得不少了!”
“可请了平安脉?”顾晓问道。
雍王妃说道:“半个月前吴太医来了一次,说是可能是苦夏,叫我饮食清淡一些便可!”
顾晓想了想,说道:“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不如再请个太医上门诊一诊,这一直不思饮食,那可如何是好!”
雍王妃笑道:“我就是不太想吃,别的也就罢了,哪有什么问题?”
顾晓忙说道:“也未必是有什么症候,说不定是喜呢!”
这话一说,雍王妃便是一愣,她如今跟雍王之间说是老夫老妻,更像是合作对象,夫妻生活也很少,但也不是没有,这么一算,倒真有几分可能!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见雍王妃神色,顾晓干脆趁热打铁:“嫂子,这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正好请个太医来看看,也好放心!”
雍王妃还有些犹豫,一边孙嬷嬷忙劝道:“太妃娘娘说的是,娘娘身体要紧!”孙嬷嬷这般一称呼,两人都有些尴尬,之前孩子们之间称呼,都是按照亲戚关系来,称伯母,婶婶,这会儿孙嬷嬷一个叫太妃,一个直接叫娘娘,倒不像是妯娌,如同婆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