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善了个哉
“档案室太陈旧了,为了拿到这份档案,我跪在地上,用木棍勾了半天才勾到。”
樱田熙将档案拆线解开,摊开在佐藤和伊达航面前,她注意到森田竹僵硬空洞的情绪逐渐波动起来,双拳紧握。
极端愤恨,极端自责,森田竹的心理状态也陷入极端的扭曲当中,妻女的同时死亡给他带来巨大的打击,他需要一个突破口发泄,而工作中随时可以接触到的硝酸铵滋生他黑暗的执念。
警方的不作为和社会的黑暗令他心寒。
既然如此,那还为什么要相信他们呢。
“这确实是警方的过错,简单的将一个尚且存疑的案件定义为自杀。”
森田竹下意识看向提出这个错误的女性警员,她站在佐藤美和子身侧,低敛的金色眸光扫在他身上。
所有人都说这只是个意外,女儿因为玩闹从站台上滑下铁轨,妻子为了救女儿也跳了下去,下一秒就被呼啸而过的地铁压成肉泥。
但森田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妻子对女儿的教育很重视,尤其是在安全方面,被说过无数次“等车的时候不能乱跑”,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不会在有母亲陪同的情况下突然任性,在他们死亡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
可惜没人相信森田竹的解释,请求重审的申请也被无视敷衍。
万不得已成为孤独的复仇者。
“你知道两次地铁爆炸案死了多少人吗?一共41个人,41个家庭,其中27位男性,14位女性,他们之中多少是刚为人父,初为人母,森田先生,你有想过你摧毁多少家庭吗?”
佐藤美和子言辞犀利,双拳紧握压在桌子上,显然情绪不稳。
“十年前的案件,线索有限,就算要查,也很难查到吧。”
伊达航拍拍佐藤的肩膀。
樱田熙:“没有尸体,当时甚至没有法医接手这个案子,连痕检报告都没有,我也束手无策。”
森田竹捂着脸压抑哭泣着。
“日本法医职业发展最大的阻碍就是福利和资金。”
樱田熙根据嫌疑人的口供整理出了完整的案件报告,一丝不苟,逻辑清晰,天生的写报告的料子。
她和伊达航谈到森田竹妻女的案件时,浓浓的惋惜,“如果十年前我在现场,我一定会发现他妻女死亡的真相。”
今年全国法医统计人数也才两百多人,十年前更少了,除了东京京都这些繁华的城市之外,三四线城市根本调不到法医。
“档案中有人证证明森田玲是突然从长椅上起来跳下铁轨的,森田爱子紧随其后,你觉得这像什么?”
伊达航若有所思:“自杀?”
樱田熙点头,“没错,可如你所见,森田夫妇十分恩爱,家境也不算赤贫,这其中定然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但这些都不是我们该做的事,除非有足够的证据可以重审,否则就算是樱田你也不能贸然调查哦。”
佐藤美和子从后方偷袭樱田熙,女性之间的友谊真是奇怪,明明樱田刚来搜查一课的时候,连佐藤美和子的名字都记不清,只佐藤佐藤的喊。
“你一向敏感,你对森田竹没有怜悯吗?”
樱田熙淡定的无视脖子上挂着的佐藤美和子,继续将文件装袋,交给伊达航。
“樱田对我似乎有误会,或许每一个罪犯都有一段悲伤的往事,但想一想他夺走的生命,那点怜悯也烟消云散了。”
但樱田对森田竹和爆炸案都兴致缺缺,被爱欲和仇恨主导的罪犯,他的秘密被樱田一眼看到底,或许在见到他之前,樱田仍是期待的,就像在拆开一个未知的盲盒。
但当罪犯本人站到她面前,霎时像不想嚼了的口香糖,嘴巴里泛着寡淡的味道。
一个爆破工程的负责人使用自己手中的硝酸铵去犯案,实话说,太蠢了。
樱田反而对十年前森田母女的死亡事件更感兴趣,可惜条件有限,线索近于零,这点兴趣只能作罢。
但这话不能和佐藤美和子说,她和降谷零一样,原则性很强,且十分喜欢说教,饶了她吧,关于狗卷棘的事,她已经被佐藤念叨半天了。
但想到谁,似乎就会见到谁。
街道对面,见樱田熙终于注意到他的出现,银白发少年远远的挥舞着手臂,修长清爽的少年身形只站在那,跟青松似的,让人眼前一亮。
佐藤美和子不得不承认,年轻的男孩子确实有让人糊涂的资本。
“下班了,注意安全。”
佐藤美和子晃了晃手机,“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只有樱田你,我可以允许半夜三点还来骚扰我哦。”
樱田熙:“……”
啊,自己即将成为受害人的标签,是不是在佐藤心里摘不掉了?
她和佐藤告别,穿过街道,少年压低的磁性声音,不论听多少次,都会感到悦耳的一句称呼。
“姐姐。”
樱田熙唇角无意识扬起,“你等我很久?”
瞒不过姐姐的眼睛。
但狗卷棘还是腼腆的摇摇头,少年样貌秀气,但声音却和秀气不搭边,因为咒言的副作用,他日常对话总会刻意压低音量,透过围巾的遮挡传到樱田的耳边。
不撒娇的话,还是很像成年人的。
但是一撒娇……
“你居然骑摩托车来的吗?”
“鲑鱼~”
少年拉长的语调,软绵绵的小气音,仿佛在说“有惊喜到吗姐姐?”
他将银色的头盔递给樱田,少年率先上车,浅灰色的连帽衫加上飘扬的红围巾,张扬又散发荷尔蒙的致命感,他侧过头,期待的闪烁的眸光催促樱田快点。
黑色的铃木GSX-R,流畅凛冽的线条,魁梧的身材和满满的细节,很得暴走族的心头好,看起来乖乖的狗卷棘居然会骑这种摩托车来接女朋友下班。
实在是……意外之外。
“幸好我今天没穿裙子。”
樱田熙戴上头盔,坐上摩托车的后座,突然拔高的视野和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让人心跳加快,这才哪到哪。
狗卷棘刚想说话,腰上忽然多出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抱住她,温热的触感隔着衣物似乎也被少年的感官敏感的捕捉到,登时嘴里的话也忘记说了,只下意识向前弯了弯腰,让樱田抱他抱的更紧些。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默默的羞窘了片刻。
樱田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不戴头盔?交通安全要注意。”
狗卷棘含糊的应了声,立刻戴上和樱田熙的同款头盔,启动摩托车。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我在写纯爱小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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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夜里冷,我能抱着姐姐睡觉吗?◎
狗卷棘这次出行有备而来,摩托车载着他们并没有回公寓,而是沿着公路,直接驶离市中心,抛弃背后所有的喧嚣和不纯粹,等到樱田看到路边的告示牌时终于回过味,她轻轻拍着狗卷棘的肩膀,让他不要再走远了,找个就近的地方停下。
虽然自作主张改变了行程,但樱田让他停下,他还是乖乖的停下来了。
沐浴橙黄的夕阳,将车子停在公路边,两人坐在岸边的礁石上,面朝被黄昏折射得破碎的粼粼水面。
涨潮时的波浪声打在石岸上,少年敏锐察觉到她的沉默,坐在一旁紧绷着不说话,不打招呼就被迫和新任男朋友在野外约会,樱田是有点不大高兴的,她背朝着狗卷棘,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做出冒然跑出去的行为,毕竟这里距离市中心真的很远。
如果狗卷棘把她丢下来了,她跑回去估计得把她累掉半条命。
樱田眯起眼睛,突兀的问他:“你不是故意的吧?”
狗卷棘领会到樱田熙话里怀疑的含义,声调拔高:“木鱼花!”
他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只是想和姐姐有除了那间公寓之外的相处时间而已!
“那我要回去。”
樱田熙走下礁石,朝着公路边快步几下,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唰的转头撇过去,微凉的春风将她身后束起的长发吹散,白发少年狗狗一样蹲在礁石上,昏黄的半边夜色将他俊秀的侧脸笼罩,阴暗的晦涩不清。
红围巾颜色热烈,此刻整个人却透露出失去骨头的落寞和孤独。
但被樱田熙驻足的目光扫过来时,又希翼的抬起眼,“姐姐?”
樱田熙的心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生生的痛和酥麻,十分新奇的体验,仿佛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让她的生理产生了病痛。
……
为什么男孩子可以让人觉得这么怜爱?
仿佛让他难过就是罪无可恕的事情一样,明明是他擅作主张来到这里的,又不是樱田熙出尔反尔。
但为了深究方才刹那的奇怪病痛,樱田一反常态的折过来,她朝着礁石上的狗卷棘伸出手:“我不喜欢看水,既然要在野外夜宿,那就寻找一个更漂亮的地方才行。”
意外之喜?
他只想要一块面包,但姐姐却慷慨的赠与奶油夹心。
狗卷棘轻轻舔了舔唇瓣,干燥的唇纹被湿润,变得晶莹可口,可惜藏在围巾下,不被外人看见。
姐姐太敏感怎么办?
狗卷棘:其实我并不是要夜宿的意思啊,但是姐姐并不相信我。
但没关系,这样也很好。
两人又返回市里买了帐篷和一些基础的野外夜宿工具,找了个能俯瞰大半个城市夜景的高处,原地驻扎。
狗卷棘的野外生存技能出乎意料的好,他居然会在没有打火机的情况下生出火来,樱田熙坐在一条横木上摆弄手机,身侧的少年架起一个小小的篝火。
【姐姐,我要去找些干柴】
樱田熙:“要我陪你吗?”
少年摇头,他的身影很快没入丛林的黑暗中,天彻底暗沉下来,空地上噼里啪啦燃烧着干柴,橘红色火焰照亮这一块区域,也照亮樱田盯着手机略感到惊诧的脸。
筱冢康晴和唐泽雪穗的婚期提前了,小侄女美佳哭哭啼啼的打了好几通未接电话和短讯,樱田熙回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