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兰衣
“他。”奈亚笑起来，“他可不想跟我同处一个地方，他一直是我们家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偏偏父亲总惦记他，还经常邀请他参与演唱会。”
费蒂西娅看得出奈亚深深嫉妒了。
说到演唱会，奈亚又想起来了：“费费，是你给父亲写的信。”
“什么信？”费蒂西娅装傻。
“你知道这骗不到我。”
费蒂西娅破罐子破摔：“好吧，骗过你这个骗子之王确实有点难。谁叫你先暗算我的，用东方的一句话，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哼。”
发现了又怎么样，费蒂西娅可不怕他。
这种表现让奈亚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我真得越来越喜欢你了，费费。”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奥利弗忍不住用手肘去戳布鲁斯的手臂，对着他挤眉弄眼：“我就说，你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你想多了，他只是茜茜的同学。”
布鲁斯轻描淡写。
“我看不见得。”奥利弗觉得布鲁斯现在只是故作淡定，说不定心里正想着怎么把这小子的底裤颜色都查出来。
“幸亏，罗伊和康纳不用我去操心这些事。”他感慨了一句。
托尼又开口：“抱歉，甜心。我还有个问题要问。我想知道我的父母他们在亡灵世界吗。”
费蒂西娅没在意：“我不知道，我也只去过一次。”
“那有办法能让我去一趟吗？我可以支付报酬。”
费蒂西娅看向布鲁斯。
托尼也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揉了揉额头：“我会先问一下托马斯和玛莎。”
布鲁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阻止托尼。他们都有父母双亡的不幸经历。
得到一个答复的托尼暂时放下心，他聪明的大脑开始发挥作用，他指着奥利弗说：“你就是昨天那个绿皮猎人。”
奥利弗很不满这个称呼。托尼从他的表情得到答案，他又指着布鲁斯：“那你就是上次那个黑漆漆吧。”
这是托尼使用排除法排出来的，正义联盟中几个蒙面的英雄，绿灯侠和闪电侠他接触过，不可能是布鲁斯，那就只剩蝙蝠侠了。
得出这个结论他还有些不敢置信：“真是人不可貌相。”
“事实上在这之前我觉得卢瑟成为总统比你是蝙蝠侠的几率还要高。你们看上去就像两个人，所以这真的不是精神分裂吗。”
布鲁斯玩世不恭，一看就是一个泡在蜜罐里的大少爷，虽然40多岁和大少爷这个词已经不匹配了，但放在布鲁斯身上却没人觉得不恰当。
而蝙蝠侠呢，阴沉冷淡，冷静果决，有着比金刚石还要坚硬的心脏，还有着非比常人的忍耐力和出色的指挥能力。
托尼愈发觉得哥谭有一种邪性，所有生活在那的人无论是超级英雄也好还是超级反派也好都像精神病患者。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父亲。”费蒂西娅忍不住了。
“我……”
布鲁斯打断他们：“好了，茜茜，我们该走了。”
他们上船，继续旅程，通过剩下的考验。
奈亚的豺狼拖着太阳船通过一条名叫“世界的环绕者”的蛇。太阳船离开杜阿特，去到东方的地平线，疲倦的山羊头神祗重获新生，变成太阳蜣螂凯普利，推着太阳球走出地平线。
“到埃及了。”兴奋的女声唤醒费蒂西娅，阳光刺目，她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等过了一会儿才挪开。
她看向窗外，被漆成赛车图案的太阳船与飞机平行行驶，鹰头人身的神祗穿着皮衣戴着墨镜，头顶眼镜蛇环绕的日轮，两侧漂浮着舒展的羽毛翅膀。
祂取下墨镜，朝她微笑。
脸上本该镶嵌眼珠的眼眶一片漆黑，是两个幽深的洞，又像两颗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将所有的一切都吸进去。
不是错觉，真的有什么东西要被吸进去了，费蒂西娅的斜挎包打开，两颗弹珠像穿过水一样穿过玻璃，他们飞进了拉神的眼眶里，拉神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然多出了一双威严又温和的眼睛。
祂张开嘴，古老的语言钻进费蒂西娅的耳朵。
“这是我的名字。”
“曾经有一个女人用卑劣的手法从我这得到的它，她也得到了我的力量。”
“不过这毕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它是你的工资，年轻人。”
祂又多嘱咐了一句：“你以后开始工作，千万别这么不负责任了。”
太阳船消失在窗外。
费蒂西娅意识到他就是那个老人，那些被她忽视的疑点一点点变得清晰。
她思忖：“我明明注意到他的不寻常，可为什么没有在意呢。难道这就是罗摩教授口中神自带的力量。”
她又有些不满：“而且我哪里不负责任了，我很认真的走完了所有的过程，虽然中间确实有点小意外，但也没捅什么大篓子好吧。”
这样想着她摊开双手，一股温暖却不灼热的力量在身体里流淌，那是拉神的馈赠。
费蒂西娅总算明白罗摩的那个笑是什么意思了。
她看向虚空，那个从出生起就陪伴着她的世界颤动一下。
天空中那虚假的太阳变得凝实，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宫殿屋顶上的积雪开始消融，罗马柱上静立的石兽睁开翠绿的眼睛，他们展开翅膀，驾驭着风飞向这片王国的每一寸土地。
尾羽扫过的地方，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田里刚刚种下的小麦种子长出一茬茬绿苗。
大高个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他跑进小屋，把自己的老父亲和老母亲从床上拉起来，指着田地对着他们咿咿呀呀，脖子上佩戴的黄铜项链因为他的动作不断晃动。
老人高兴又小心的抚摸嫩绿的麦苗：“今年会有一个好收成。感谢伟大尊贵的■■■。”
老人对妻子说：“今日我们杀一头羊，为祂献上祭祀。”
妻子捏着围裙，笑着点头。
费蒂西娅收回目光，拉神再次飞回来：“差点忘了。”
祂伸出手，一条毒蛇，一条鳄鱼，一片羽毛齐齐飞进来，它们越过费蒂西娅，落到隔壁位置上正在熟睡的杰森身上，羽毛飞进他的脑袋，身上浸泡过拉撒路池留下的阴寒气息散去。
鳄鱼钻进他的心脏，他的骨骼变得坚硬，白骨渐渐变成铁，风暴在他眉心汇聚。
毒蛇滑进他的嘴里，淡绿色的光芒修复他脸上还没好的伤痕。
“这是他的工资。”
“还有塞特和伊西斯给他的赠礼。”
祂驾驶太阳船离开。
费蒂西娅不禁感慨：“这就是打多份工的好处吗。”
第71章 一所大学
格尼跟着人群走出电影院, 他在门口停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天。只见宛若漆黑腐肉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苍白病态的月亮，黏腻流动的月光倾倒在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河流。
一群长着青蛙腿的鱼爬上岸, 黄色的眼珠像嵌在眼眶里的弹珠, 不正常的凸起。蛛网一般的红血丝一根根破裂, 红色黄色糊在一起, 就像cult片中的恐怖场面。
黑夜中响起单调刺耳的长笛声, 他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憧憧树影张牙舞爪，啮齿动物啃咬塑料就像在啃咬他的血肉。
他吓得转身逃跑, 越跑越快, 速度甚至超过了学校短跑比赛的第一名, 他没心情高兴, 因为那笛声越来越大, 好似贴着他的耳朵演奏，一度要冲破他的耳膜。
快点，快点。他在心里不断催促自己, 不要被追上。
可不幸的是, 一睹高墙挡住他的去路。他惊讶又绝望。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他害怕地贴着墙壁，看着扭曲，无智, 不成形的吹笛人越来越近。
他看到宇宙中无穷无尽的黑暗, 在埃及人眼中神圣而威严的太阳被无情吞噬, 它在翻腾, 哀嚎, 尖叫。
“hi, 你还好吗？”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唤醒他晕眩的神志，一切怪异恐怖都消失了，月亮像个娇羞的少女躲进云彩，对面贩卖手工的街道点着橘黄温暖的光。
他贴着墙滑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双手颤抖的好似帕金森病人。他抬起头，想向那个让他逃出生天的好心人道谢，可他只看到一个带着无面的蜡制面具，披着长袍的瘦长身影。
那他生平所见过的最恐怖，最惊悚，最无法想象的黑暗，那群消失的吹笛人回来了，他们跟在祂之后，癫狂，盲目地跳起舞。
巨大的恐惧攫住他的心神。难道我今夜就要亡于此，他忍不住想，我死后还会前往杜阿特，前往奥西里斯的芦苇地吗？
这种惶然终止于一双苍白漂亮的手抓住祂的后领。
那是一个比祂矮半个头的少女，她皱着眉一脸不耐地将恐怖的邪神往后面拉拽，一直拽出小巷。
“我真得受够你了。”费蒂西娅的面容比往常更加冷漠，周身环绕一圈低气压。
吹笛人抱着亵渎长笛像鹌鹑一样跟在他们身后，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把我喊出来就是为了看你吓唬人。”
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就被奈亚拉出来，在这吹冷风看他装神弄鬼的表演，心里恼火极了。
如果他说是，她就把他踢进河里。他说不是，她也要把他踢进河里。
察觉到费蒂西娅愤怒的情绪，奈亚摘下面具，让那张英俊邪性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他稍微苦恼地撑着下巴：“你不喜欢吗？去年万圣节你不是玩得很开心，你还借了我的面具。”
“因为那是万圣节，我们可以过分点。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这是我的睡觉时间。”
“你可以不睡，明明你一点儿也不累。”
费蒂西娅松开手，奈亚还以为她被说动了，结果被推进了小河，河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溅出的水花浇在费蒂西娅的鞋尖上。
奈亚眨着眼睛，睫毛湿漉漉的，就像一只可怜的黑色缅因猫。费蒂西娅没有被他的表情迷惑，而是拍拍手，像是要把脏东西拍掉。
“你就在这好好冷静吧。
她走到马路边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
奈亚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会心软，费……”
费蒂西娅把站在岸边的吹笛人踹下去。
扑通扑通，溅起的水花又浇了奈亚一脸。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睡不着，干脆走进一家卖工艺品的店。
打开门灯光柔和不刺眼，店里的留声机播放着舒缓的阿拉伯乐曲，往里面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张宽大的红木桌，上面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玻璃器皿，有一些和金属拼接在一起，诡异而和谐，有一种怪异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