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兰衣
银发梦魇双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向前俯身，冷峻的眼神给人很大的压迫力, 这让了解费蒂西娅学习进度的布鲁斯正襟危坐, 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会督促她的, 教授。”
考虑到这番话过于敷衍, 布鲁斯又说：“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补习, 茜茜学到了很多知识，有了很大的进步，作为她的父亲, 我很感谢各位教授的帮助。”
这是布鲁斯的真心话。
罗密欧不吃他这一套：“所以, 你想说什么, 费蒂西娅的家长。”
布鲁斯露出一个微笑：“我能否提个意见, 能不能减少一部分补考的内容, 茜茜无法一次性消化那么多东西。”
布鲁斯顶着罗密欧冷漠的眼神继续说：“我听茜茜说，加布里埃尔教授是一位出色的占卜师，他的占卜课教得非常好, 茜茜一直以来对他不再教占卜感到可惜, 她希望能见到加布里埃尔教授重新返回那个岗位。”
“我也希望能在占卜课堂上再见到费蒂西娅。”温文尔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只银眼乌鸦飞进来，他收敛翅膀，金丝眼镜的链条轻微地摇晃, 有一种别样的优雅。
“好久不见, 韦恩先生。”加布里埃尔银色的眼睛闪烁流光。
“上午好, 雨果教授。”
加布里埃尔温和开口：“罗密欧, 韦恩先生说得对, 我个人的能力不能胜任神秘学常识这一门课的教学, 还是让我去做更擅长的事。”
罗密欧看着他冷笑：“你先把人招到再说。”
加布里埃尔将夹在翅膀下面的一份文件递给罗密欧，气定神闲：“人我已经找好了，是个非常出色的年轻人，他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这次又是什么有害垃圾。”罗密欧不认为黑乌鸦的眼疾这么快就好了。
“别这么说，罗密欧，我都说了以前那是意外。我这次找的的年轻人擅长各种黑魔法和驱魔方式，他经常跟地狱与天堂经常打交道，学校不是跟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吗，正好，他能够填补学校在这方面的缺口。”
加布里埃尔深知罗密欧对学校发展的重视，说的都是他想听的话。
罗密欧也如他所料拿起文件，翻开第一页念出那个大写的名字。
“约翰·康斯坦丁。”
布鲁斯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让那个吸烟喝酒私生活混乱的康斯坦丁当教授，你没开玩笑吧，加布里埃尔。
梦魇很快就将简历看完了，看上去表情有些松动，布鲁斯连忙开口。
“加莱教授，康斯坦丁我认识，他有一些不良习惯和爱好，恐怕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加布里埃尔轻笑：“只是些小问题，别担心，韦恩先生。”
“你觉得怎么样，罗密欧。”
“比你以前找的那群垃圾稍微好一点。”罗密欧毫不客气地说，“下个学期让他来上课吧。”
加布里埃尔每一根羽毛都散发喜悦：“那我就先走了，再见，罗密欧，再见，韦恩先生。”
乌鸦离开办公室。
等门完全关上，罗密欧继续说：“上个学期的要考的内容不可能更改，费蒂西娅需要更加努力，二年级45个学生中只有她和皮塔没能及格，说明这并不是内容本身的问题，而是态度的问题。”
“我希望作为家长，你能够好好督促她，毕竟她是你的孩子，而不是学校的孩子。”
布鲁斯还能怎么说呢，只能接受。
“你说得对，加莱教授。”
“现在让我们聊聊费蒂西娅和奈亚的恋爱问题。”
罗密欧的表情越发严肃，他敲敲桌子，正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打瞌睡的幽灵醒过来，他胡子拉碴，疲倦地打哈欠。
“罗密欧，孩子，我可以离开了吗？”
“不行，校长。”罗密欧冷酷地拒绝。
“你得管管奈亚，他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已经收到了好几封举报信，连副校长也过来找了我。”
校长一脸苦恼：“我知道了，我会让他回犹格斯待一段时间。”
“校长，还有他恋爱的问题，你该知道，学校禁止恋爱，这也是你当初同意的。”
校长面露茫然：“我忘了。”
罗密欧深吸一口气：“您已经同意了。”
“我忘记太多事了，孩子。”校长声音变得模糊，整个房间都像蜡烛一样融化，支离破碎的呓语折磨着人类和梦魇的灵魂。
罗密欧顶着半张长满黏腻眼珠的脸，握紧布鲁斯的手臂，世界像玻璃一样破碎。
从穿外射进来的刺目的阳光让布鲁斯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放下，办公室还是那样整洁有序，杯子里的咖啡还在散发热气，他听到打呼噜的声音，转头看见中年大叔模样的幽灵已经靠着椅子入睡。
罗密欧的面容一如既往的俊美而妖异，好似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我走进这间办公室就入梦了。”不，或许他在更早之前就入梦了。布鲁斯看着窗外那格外真实的太阳想。
罗密欧声音依旧冷淡：“现在还是梦，我可不敢和这位阁下同处一处，即使这只是祂的一尊分身。”
“祂？”
“是的，祂。”
“我不明白，祂们为什么要创建这所学校。”
布鲁斯自从接到康纳的那封通知书，他又去查询了这所学校，特别是他拿到校董名单的那一刻，心情十分复杂。
“这不重要，韦恩。”
“密斯卡托尼克也好，一所大学也好，都只是学校，它如今存在的意义就是教授那些不普通的孩子。”
“所以，我希望你能重视费蒂西娅的未来，她需要花费精力驯服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浪费青春和一个混小子谈恋爱。”
罗密欧眉梢压抑怒火，显然他非常不满意费蒂西娅和奈亚在一起。
布鲁斯想起费蒂西娅说起罗密欧的表情，不是厌烦，更多是被家长管束许久的孩子所产生的叛逆情绪，实际上，费蒂西娅仍然依恋这位自小照顾她的梦魇。
布鲁斯反而放松下来，他笑起来：“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如果她真的喜欢我不会去干涉。”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会选择对她来说最好的。”
“当然，我会和她聊聊，她现在确实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罗密欧讽刺：“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希望你这次考试能通过，韦恩。”
布鲁斯摸了摸鼻子。
布鲁斯手机响了，是半人马打来的。他打过来只能是费蒂西娅和康纳的事。
他们两个不会越狱了吧。
“给我几分钟，我需要先接个电话，加莱教授。”
电话接通后，对面快速说：“奈亚拉托提普带着你女儿私奔了。”
“什么？”布鲁斯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古老的词汇。
半人马也意识到自己表述错误，他重新说了一遍：“奈亚拉托提普带走了你的女儿，离开了这个世界。”
“别担心，韦恩先生，我们已经派警员去追踪他们，一定会把你的女儿带回来的。”
“你疯了？”
费蒂西娅把头上的槲寄生叶子和白果摘掉，踢了踢某个笑得莫名其妙的家伙。
“因为我喜欢你呀，费费。”
费蒂西娅被这一剂直球打懵了。
“你在开玩笑。”
“不，我很认真。”
“我送了花和戒指，我还想把我自己送给你。”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每吐出的词就好像用鼓槌敲击在费蒂西娅的心上。
她问：“这是告白吗？”
“用人类的话来说是这样。”
费蒂西娅：“如果在一起，你能替我写作业吗？奈亚。”
奈亚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他想了想：“没问题。”
“我想干嘛，你都会为我去做吗？”
“泡泡说，追女孩子要满足她的要求，我会的。”
奈亚眼睛一亮：“所以你同意了吗，费费？”
“我同意了，男朋友。”费蒂西娅和他握手。
好好当我的奴隶吧，奈亚。
第84章 圣诞欢歌
费蒂西娅的背被什么顶住, 回头看，是一头棕色的麋鹿，鹿角像大树的枝桠, 挂着常春藤和冬青, 脖子上缠绕红色的围巾, 上面绣着黄色星星。
它盯着费蒂西娅看, 圆圆的鹿眼里满是好奇。
在它身后, 有好几头差不多样子的麋鹿，它们有得带着圣诞帽，趴在地上玩着铃铛, 有得歪着头看海豹跳进海里捕鱼, 有的用蹄子刨厚厚的冰层, 在上面留下一条条痕迹。
它们的脚下, 压着一根长绳, 长绳的尽头连接着一架红色的大雪橇。在它旁边摆着好几颗高大的披着雪花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铃铛，彩带和彩灯。小彩灯闪烁五颜六色的光。
最左边坐落一栋红色屋顶的木屋, 屋檐下装饰有一圈绿色的常青藤和冬青。
木屋的门被打开, 两只小精灵飞出来, 对着费蒂西娅指了指门里面。
“你让我们进去。”
小精灵点点头。
费蒂西娅跟着它进去，屋子里暖烘烘的，壁炉里火焰烧得正旺, 整个屋子都被暖色的光照亮, 精灵们忙碌地飞来飞去, 到处飘着亮闪闪的金粉。
它们将一个个礼物打包好, 塞进红色的大袋子里。
木屋里已经堆了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 原本宽敞的屋子变得拥挤。
靠着壁炉的地方放着一张沙发, 穿毛衣的白胡子老爷爷坐在那，他的脸被温暖的火光照的红润，看上去慈祥和蔼。
“你们好，孩子们，我是尼古拉斯，人们也叫我圣诞老人，欢迎来我的木屋做客。”
“要喝点茶吗？我这里有英国的红茶，中国的龙井，摩洛哥的薄荷茶，印度的马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