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那么邓布利多想要什么答案呢?
我已从格兰杰身上窥得一二。
“我并不清楚,校长先生。”我垂下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或许,如果莱丽莎妈妈会知道。或者,我想找一个和莱丽莎妈妈一样的人。”
说着,我觉得有些难过,就趴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盯着下方的学生,“我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如果可以,我希望就这样过一辈子......您听听说过我的母亲吧?”
“爱情能够人类带来什么呢?人们吹嘘它的甜蜜,却又隐瞒下吞服苦果时的狼狈。”
“拒绝大多来源于恐惧。”邓布利多和我一起靠在栏杆上,他的眼睛望着天空,“当然了,过于注重爱情甜美的一面必然招致恶果,因为那样的两个人都是盲目的。”
“您也有爱人吗?”
“对。”他的声音干脆利落。我想到他似乎并不常回家,于是问道,“那您总是待在学校里,对方不会感到孤独吗?”
邓布利多又不说话了。
我叹息道,“如果我能够喜欢某人的话,要么我会永远喜欢他,要么我就彻底忘记他。当然,这样的前提是他也喜欢我——我不会喜欢上不喜欢我的人。”
“永远喜欢......”我轻轻说着那个词,‘是‘永恒’。’
“您相信‘地狱’吗,先生?”
“我并不相信地狱,派丽可。”邓布利多似乎已经从回忆中走出,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柔和,“人们只需要过好一生,灵魂便会落到帷幔后面去了。”
“我认为人死后会渡过冥河,我的妈妈就在河岸等我呢。”
他突兀地站起身,“我想起来还有些事不曾处理,派丽可,我得失陪了。”
“再见,先生。”我平静地与他道别。
我又想起莱丽莎的死亡时候的样子,她的嘴唇泛着青紫色,苍白的手背爬满暗沉的斑点,就像是冬日里落在教堂玻璃外树叶的影子。
一时之间,一些旧日的回忆翻涌起来。我想起衰老的神父,那时候的教堂很破旧,莱丽莎孤单地躺在棺材里,昏黄的电灯将她的皮肤照得苍白。死亡使她嘴部肌肉萎缩,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的睫毛一动不动,心脏也停止了。
那就是死亡。
我不会获得那样的死亡。摩挲着手掌下坚硬的石制围栏,我心想,绝对不会。
走下台阶时,看见许多学生围着布告栏。无非就是那件事:布斯巴顿与阿姆斯特朗。
格兰杰与韦斯莱在为了某个人争论,波特站在中间,显得无助极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韦斯莱,“那个白痴?他也想当勇士?”
“迪戈里可不是白痴,”格兰杰在警告他,“你是因为他在魁地奇比赛中打败格兰芬多才不喜欢他对吧?我听说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而且还是级长。”
“天啊,级长!”韦斯莱的声音更怪了,“你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帅气才喜欢他吧,你以前从来不说谁是什么‘级长’。”
“‘级长’,”韦斯莱试图拉拢波特,“相比‘级长’先生当选,我情愿让伯德当勇士,至少她可不是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级长’对吧,哈利?”
格兰杰气得脸都红了,“你凭什么觉得派丽可当不上级长?”
“你明明就是觉得迪戈里长得帅气!”韦斯莱也不甘示弱。
在争吵中,波特被夹在中间,只能发出虚弱的声音:“额,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都能被选中?”在另外两人危险的注视中,他立马解释道,“勇士,还有级长。”
眼见着波特即将成为两人围攻的对象,我轻轻走到格兰杰后面,在两个男生惊讶的眼神中,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你们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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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那种温情之下的交锋。大致就是邓布利多试图打探派丽可阵营是否发生变化,被堵回去之后又敏锐发现上个学期在闹矛盾的派丽可和赫敏和好了,于是再次借赫敏提出刚才的问题。派丽可借莱丽莎,回答的意思是“一直未变”,然后发现校长老伴的问题,直接借校长不愿继续谈论的话题回击,终止谈话。
邓布利多和里德尔不一样,里德尔可恶毒了,他想问肯定逮着派丽可痛脚,也就是莱丽莎死命问。但是邓布利多选择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也试图引导派丽可去感受爱,理解爱。
他觉得派丽可是在正途上的,也有信心自己可以教好她。
第121章 偏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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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怒气冲冲的表情立刻收敛起来,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韦斯莱看上去显得有些心虚,背着手低头看着地面。波特尴尬地朝我笑了一下,“我们在说勇士的事。”
“勇士?”我的眼神朝波特的头发上绕了一圈,又看了眼格兰杰与韦斯莱,不由地想起邓布利多方才的试探,“你也喜欢勇士吗?”
“呃,不是......”波特笑了一下,“我们再说你和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
我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他说的应该是赫奇帕奇的迪戈里。那个高个的魁地奇球员,好像曾经因为魁地奇安排表夸过我是个好人。
“我听说塞德里克·迪戈里今年当上了级长。”我碰了下格兰杰的手背,“明年你要不要做级长?”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派丽可!”格兰杰果然不再想着方才的争吵,而是捂住脸,“天啊,你们怎么一天天的总是想这些。”
说完,她立刻跑出走廊。我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格兰杰究竟想到了什么。
她看上去更加生气了。
“她不想做级长吗?”我看着波特,“邓布利多校长还挺欣赏她的才华。”
波特支支吾吾,“派丽可,可能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么......”他想了许久,才想到那个词,“热爱‘声望’。”
他的话音刚落,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从骨骼里被抽走了。我感到自己嘴角的肌肉不断下坠,牙齿也紧紧咬在一起。从波特的表情看,我现在一定非常吓人。
“呀!”我将脑袋往另一个方向歪了一些,立刻撑起两颊让自己看上去露出微笑:“赫敏以为我在帮她‘讨要’级长吗?唔,这可有点麻烦,你知道的,我和人说话一直这样,是不是太尖锐一些了......你知道的,我身边大多数人都在指望我做决定,或许我冒犯到她了。”
“或许我冒犯到她了。”我瞥了眼波特身后的麦格教授,再次重复。
波特与韦斯莱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以为我真的伤心了。波特承诺他会帮我向格兰杰道歉。
我应该相信他的承诺吗?
【不应该】
【不要相信巫师】
一个声音属于我,另一个属于迪明迦。这只蛇从深秋的梦境中醒来,她阴沉地盯着走廊尽头,像是打量汁水丰沛的猎物逃跑轨迹。我抚摸她印出骨头的皮,感受冰凉的鳞片缠绕在手腕上。
“麦格教授。”托着迪明迦,我走到这位严厉的女巫身边。她肤色苍白,两颊的肉耷拉着,眼睛在烛火中反射着暗黄色的光。我知晓她是一位猫型阿尼玛格斯,但是那双烛光下暗黄色的眼睛让我想起草原上的豹子。
她有点像莱丽莎,又不太像。
“我很‘功利’吗?”我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
麦格教授知道我在学院做了什么,也听完整场对话。她垂着眼睛盯住我,我则抬头直视她。
其实不需要她的回答,我已经得出答案。扪心自问,确实如此。
我早就不是十岁出头的小孩了,也不会因为所谓“微妙的相似”而可怜谁亦或者喜欢谁。或许某件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重要程度远大于若即若离的“朋友”。
更何况是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的“朋友”。
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或许我所喜欢的并不是真实的格兰杰,如果将格兰杰的心剖开——亦或者将我的心剖开摆在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面前,我们从一片血泊中读出的仅能是恐怖与虚妄。
我爱的,亦或是是憧憬的不过是另一个幻想中的自己:正义的、强大的、勇敢的。我想要的是一个家庭和睦,生性聪敏的鹈鹕,而不是现在这个必须做别人脚下狗的派丽可。
试着回顾这四年,巫师与魔法带给过我什么——金钱、名誉、爱?
我继承落魄的博克、偷来混血的名号,至于——爱?
我看着麦格教授,笑了一下。我隐约能够懂这些大人的一些心思,也能出于本能地找到能够讨好他们的方法。或许骑士画像说的没错
——只要我愿意,我能够获得所有人的喜欢。
果然,这位女巫为我所迷惑,尖锐贬义的词语明明是用来形容我的,却仿佛是刺伤了她。随着她的安慰,方才升腾而起的警惕也一同消融在老人悲悯的情绪中。
当我礼貌地向她告别时,她甚至眼中暗含着泪水。
这样的蒙骗背后又是什么呢?不过是新一轮的自我厌弃。我讨厌讨好别人,又迫于形势不得不去顺着他们的喜好:靠着花言巧语,靠着坏心肠,靠着这张乖巧的脸、靠着......
血缘。
是的,在厌恶那些被迷惑的人的同时,我也在厌恶那些试图迷惑我的。但是光是厌恶又能如何呢?一个人的情绪如果不经转化,那永远只能是对准自己的刀子。
我要做的是将这把刀对准别人。
十月三十日,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光临此地。从天空驶来的马车与黑湖底部出现的大船从异国他乡而来。他们撞碎了苏格兰陈绿色的山脉,暗蓝色的天空,还有镜子一般的湖面,带着迪明迦梦境中的那场大雪一同涌入礼堂。
我垂下视线,轻轻触碰缠在我身上越发瘦削的迪明迦。
那个属于布斯巴顿的领头女生一直看向我这边,像是能够看见迪明迦一样,视线不停在我肩膀打转。但是当我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却像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立刻别开头。
那是布斯巴顿最漂亮的女孩,据说祖上是一只媚娃。
动物吗?我皱着眉,突然想起那些在世界杯上长着禽类头颅的媚娃。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怪物使我想起那些缝合畸形的亲属,那些老不死的变成动物的长辈们。
郁气使我感到一阵烦闷,连带着那个女孩的容貌都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布斯巴顿并未选择斯莱特林的长桌,混入我们坐席的是德姆斯特朗。那些北方佬把原本坐在一起的朋友全部打乱了,我的成员骚乱一小会,在我沉下的脸色中终于保持安静。
“晚上好,欢迎来到霍格沃茨。”我朝着他们中的领头人伸出手,“我是派丽可·博克。”
“你好。”那个高个子男生用古怪的带着口音的英语大声回答我,“我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我们点点头,算是相识,“霍格沃茨与德姆斯特朗差别应该不算太大吧?至少冬天都是一样冷。”
“是的,”克鲁姆像是找到熟悉的话题,与我攀谈起来,“不过德姆斯特朗要更冷一些,所以我们的校服也更厚。不过你们这里春天应该很不错,我们比赛应该会持续到春天结束。”
“听起来时间可真长,要知道现在才是深秋。”我眯起眼睛,突然觉得袖口被什么拽了一下,回过头发现是马尔福,他隔着诺特焦急地往这边探身。
“你们在霍格沃茨得待上好几个月,你们有老师是霍格沃茨出身的吗?”
“没有。”克鲁姆摇头。
马尔福又拽了我一下。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直接将袖口卷起来握在手里,“我们沉思会在布告栏下方放了点小册子,上面有霍格沃茨的一些注意事项。毕竟这是一座有‘生命’的城堡,小心一点总是不为过——”
他这次改成拽我的衣角。
“——我记得马尔福先生一年级的时候差点半夜从楼梯上摔下来,对吗,马尔福?”
我大概是有些生气了,至少沉下脸。长桌上一半学生停止用餐,刀叉声骤然消失使另外一半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茫然地抬起头。接着,这些外校学生都会发现,那些属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无一不是注视着那个金发脑袋,或是冷漠,或是恶意,以及极少数的担忧。
是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对马尔福恶语相向,当然,也不会对他抱有什么好感。拜我所赐,那些平日里被他嘲讽过的学生不敢动他,当然,他们也不会原谅他。
正因如此,当我展现出一点点放弃马尔福的迹象时,那些平日里藏在角落里的恶意暗流便立刻化身庞然大物,意图将其撕成碎片。
至于风暴的正中心,马尔福将手缩回去,低着头像是对盘子产生莫大兴趣一样。前些日子的风波终究是让他感受到那些藏在背后的暗影,或许是本能吧,他并没有选择沉默,而是将刀叉往盘子内重重一扔。
巨大的声响是教师席上的老师都齐齐看过来,马尔福愤怒的指着我。
他的蓝色眼睛瞪得极大,整个人都在颤抖。我猜他一定是在想一些足够伤人的句子,却没有想到他又跑走了。
他为什么总是想被扔了空瓶子的猫一样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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