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豆豆
平平淡淡的故事,但平野豪脸上亦有感慨和恍惚,“我都忘了……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真?是?好故事,您在警视厅时的生活一定也很有趣很恩爱吧。”安室透笑眯眯的说道,“不介意的话……”
“大哥你在回忆从前?吗?”
打断安室透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带着一张憨厚的面容。平野秀脱下在外穿着的牧师服,换了一身白衬衫,还带上了平光眼镜。
“我也还记得,大嫂刚刚嫁进来时有多?漂亮。就?像摆在这张桌子上的花束,娇艳欲滴。”
不过很快就?枯萎了。保鲜期也和被剪断了根的花束一样,少得可怜。
明明是?赞美,平野豪听了之后脸色却不大好,“你没事说以前?干什么?”
“不是?大哥你先说起吗?”
“而且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大嫂以前?的样子而已。我夸她你还不高兴吗?大哥。”
不等平野豪回答,他?又笑道:“算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提起她以前?的样子。自从连续流产三胎后,大嫂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谁看见她的表情都不会太高兴,你一直把她留在神奈川也是?情有可原。”
“这位是??”安室透问。
“我的弟弟,平野秀。”平野豪不大高兴的介绍道。
“平野先生信教吗?”金田一三看到了对方胸前?的十字架。
“我是?我们镇上的牧师。”
安室透说:“那一定很受人敬仰。”
金田一三也说:“不知道能不能去?镇上的教堂看看,一定很美吧。”
“哪里,”听到金田一的话,平野秀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一样,“这是?一个?小镇,居民们大多?都是?附近上了年纪的渔民,他?们每次过来所祈求的也不过是?家人平安和出航顺利,教会有就?行了,至于?装饰什么的,不过是?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如果是?抱着看景点的心思去?参观,一定会失望。”
“是?啊。”平野豪在旁边狠狠补刀:“就?像他?的工作,也就?是?看着光鲜罢了。”
这话说得不合时宜,饭桌一下安静了。
安室透看向平野秀手指上的戒指,帮忙转移了话题,“您也已经娶妻了?”
“这是?自然。”平野秀并?不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见安室透的目光看向他?的戒指,还解释道:“这个?戒指是?当?时我特地去?神奈川最大的商场里买的,是?当?时最贵的款式。结婚前?夕,我将它送到了妻子府上,听说岳母看见戒指的时候,都被我的用心良苦感动哭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我的戒指一直戴在手上,所以边缘也有些发黑了。”
其实并?没人指出这一点,但他?还是?颇为在意的调整了一下戒指。
“您的妻子呢?今天不在这里吗?”
“哦,她在后厨忙碌,待会就?来了。这道本地的沙丁鱼沙拉就?是?她做的,沙丁鱼也是?她娘家人特地送来的。”他?特意强调,“因为我对我妻子很好,所以,绫,也就?是?我妻子的娘家人一直很感激我,这么多?年都一直坚持往我们府上送新鲜海产。”
“真?是?巧手,沙丁鱼也很新鲜呢。”
“是?啊,刚从海里捞起来就?很快放冰箱了,和船上新鲜的基本没区别。”
“所以你的夫人是?本地人?”
“是?啊。”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平野秀有一瞬间停顿,但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羞涩的情绪,“现在说起这些,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她经常来我的教堂祈祷,因此认识了,在见面的第一眼,我们就?认定了彼此。”
“没错,见鬼一样的一见钟情。”平野豪在旁边插嘴:“他?娶她的时候,那孩子连高中都没毕业。”
“而且一来就?要怀着孕操持家里长短,一定很辛苦。”
“你们是?……”金田一三恰到好处的惊讶捂嘴。
无论是?和未成年在一起,又或者是?未婚先孕,似乎都不是?一位合格的牧师应该做的事情。
平野豪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直接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这件事当?时在镇上可是?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他?那个?牧师职务都差点被上面的教会免职。”
这对兄弟间的暗潮汹涌,已经明显得连他?们这种外人都能看出来了。
“哼。后来解释清楚,没有产生误会不就?好了吗?”平野秀不屑的说道。
“那真?的是?误会吗?”平野豪亦是?意味深长。
饭桌上的气氛已经不能用冷凝来形容了。
最终,是?平野豪收回了话题,但也不算是?完全收回。“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毕竟你们唯一的女儿已经死了。”
“死亡真?是?件不错的事情,围绕着那孩子的闲言碎语,也随着她的棺材一起埋进土里了。说实话,你那时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吧,秀。”
“大哥,当?着客人的面,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你先提起我的妻子频繁流产的事情吗?”
“大哥!二哥!我回来了!”
打破他?们间剑拔弩张的,是?一个?高昂的男声,一听就?喝了很多?酒的那种。
“今天我玩弹珠转了不少钱……”从门口?闯进来的男人猛然看见饭桌旁两?个?陌生人时,吓得打了个?嗝,“警察?!”
“你喝什么酒?哪来的警察?”平野豪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可能是?因为这个?装饰品吧。”金田一三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樱花发饰,将其取下,“这个?东西是?有点像警察的徽章呢。”
平野豪沉默的看了眼金田一三手里的金色发卡,不得不承认这个?也许在醉鬼眼里真?的就?是?□□。
虽然让正常人看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
第93章
“警察……呵呵呵……”醉汉的手在金田一三和安室透面前晃来晃去。“凭我和那些条子?打交道的……”
平野豪表情一肃, 直接抄起桌上的水迎头泼了上去。
“清醒了吗?”他表情阴鸷,背对着客人的眼神里暗含着杀意和警告,终于激起了醉汉的求生?本能。
“大哥, 对不起……我喝多了。”
他打着酒嗝,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离平野豪最远的座位上, 即使金田一三好看,但看几眼后引来平野豪的斜睨, 也就?不敢再多看了。
多余的酒气蒸发?成了后背的冷汗。
“抱歉, 这?是我的远方亲戚, 平野伊吹。他的妻子?你们之前也见了,就?是裕子?。”
“远方亲戚?”金田一三笑着说道:“我看他五官长得还挺像你们家的人。”
没想?到平野豪不但不慌, 反倒赞成道:“没错,我们就?是特?地挑像的人住进来。”
“嗯?”金田一三眨眼,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母亲一共生?了三兄弟,但老三早早过继给了别人, 之后又?英年早逝。母亲身体不好, 我们害怕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就?在亲戚里另外找了一个和老三长得像的人, 正好,伊吹他父母双亡,也没什么其他亲近的亲戚, 干脆就?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金田一三捂嘴直笑, “你要是不说, 我一定会?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哈哈哈……许多人都这?样以为。”
“既然你提到了你母亲,请问老夫人在吗?”金田一三表示:“作为客人, 我们没能第一时间拜访贵府长辈实在是不好意思。”
“嗝~没事?。反正你们以后还有很长相?处时间。”平野伊吹抱着水杯嘟囔了一句。
“……他的意思是,这?几天你们总要见面的, 而且晚餐开始前母亲就?会?出来,不用着急哈哈哈哈……”平野秀翻译了一下醉鬼的发?言。
“原来是这?样。”金田一三应景地跟着他们一起开始假笑,“看来你们这?位弟弟不太擅长言辞,每句话都有点?让人误会?呢。”
安室透更是说:“真没想?到,伊吹先生?表面像东京人,内地里却像是大阪人,专爱讲笑话。”
平野秀脸上的笑僵了一秒,“东京?安室先生?,你怎么会?觉得他像东京人呢?他可从来没去过东京,是土生?土长的神奈川人。”
“是这?样吗?”金发?青年眼神有些困惑,犹豫坦白道:“无论是平野秀先生?还是平野豪先生?,你们说得再怎么标准,口音里也带了点?神奈川的腔调,但伊吹先生?却意外的说得很标准呢,让人感觉他从小?就?在东京生?活似的。”
“……可能是因为这?小?子?以前有过想?当?播音员的梦想?吧。大哥,对?吧?”平野秀偏头问平野豪。
“是啊,没错。”平野豪先是一愣,旋即点?头道:“他从小?普通话就?说得不错,还买了些播音员的书籍,不过文化成绩不过关,再加上这?小?子?实在没什么毅力,也就?上学时闹腾了一会?,之后就?没这?个想?法了。”
“原来如此?。”
“倒是安室先生?你的观察力有点?惊人。”平野秀称赞道:“一般人压根不会?发?现这?种问题。你以前当?过警察吗?我看你身高体型方面都非常符合警察的标准。”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光看我的头发?和皮肤就?知道我不可能当?警察吧。”安室透苦笑。
“不过因为我家咖啡店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所以,我倒是跟着毛利小?五郎先生?学了不少呢。”
“毛利小?五郎?那位名侦探?!”
“秀先生?,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和那样大名鼎鼎的名侦探有瓜葛。”平野秀喝了一口茶水,“这?也太让人惊讶了。”
说话间,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在门外逐渐清晰,无论平野秀还是平野豪,甚至是醉得有些迷糊的平野伊吹,都在这?一刻正襟危坐。
纸拉门重新被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另一名和服妇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前者看上去七八十岁的模样,后者看上去三四十岁,虽然面容沧桑了些,但仍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这?应该就?是平野秀的妻子?平野绫了。
“母亲。”
三人异口同声喊道。
老妇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们,而是喊着:“豪酱,快来。”
早上金田一他们见过的悠太也出现了。他似乎很怕房间里的人,也有点?怕老夫人,认生?地躲在平野绫身后,不愿意出来。
平野豪看见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就?生?气,特?别是老夫人还一口一个“豪酱”的叫着小?孩。
“你没听见吗?”他瞪着他,“还不快坐过去!”
大概是被骂惯了,悠太这?种反应很慢的小?孩也像是听懂了似的,马上小?跑到了老夫人跟前,眼巴巴的望着,但也不说话。
“不叫母亲吗?”平野秀在旁笑眯眯的提醒道。
没什么威慑力,却比刚才平野豪粗声粗气的嗓门更让小?孩忌惮,那具小?小?的身体惯性一抖,马上开口叫到:“母亲。”
“诶,乖。”
老夫人看都没看席上众人,拿了只?空碗就?开始给悠太喂东西,一边喂还一边像做贼一样,说:“快点?吃,吃完就?回房间,关上门,别让你父亲看见了。”
这?场面不得不说堪称诡异,但偏偏坐在这?里的人都当?做没看见似的。金田一三甚至注意到,当?老夫人的眼睛往席上张望时,平野兄弟几个全部把头偏向了另一边,假装没看见她的举动?,平野伊吹更是直接把头倚在桌子?上,假装自己喝多了睡着了。
她和安室透便也入乡随俗的低下头,假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