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是深宫老嬷 第99章

作者:翟佰里 标签: 红楼梦 宫斗 爽文 轻松 BG同人

  长安先是?一怔,随即便?讨饶地说道:“陛下可饶了奴婢吧,朝中大事又岂是?奴婢一个阉人能够明白的?”

  这是?已?经?害怕到自我贬低了。

  前朝末年便?是?宦官乱政,所以本?朝的宦官权柄都不大,甚至可以算得上卑微,连主子的正殿都不能进?去伺候,只能在外面守着。

  就?好比永寿宫的全禄,好好的首领太监,日常却过得跟个跑腿太监似得。

  水琮再没说话,而是?提起笔,拿出一叠普通纸张,随手写下一连串的‘罪证’,当然?,有真实的,有伪造的……等写完了,他才捏起来吹了吹。

  “摆驾栖凤殿。”

  长安立即出门去传御撵去了,那步伐飞快,好似生怕自家陛下又询问他关于镇国公的情况。

  栖凤殿内。

  牛继芳躺在床上,身形消瘦,面容苍白,整个人透着一股难掩的死气。

  自从得知恬儿死后,她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神情淡然?,俨然?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可要说她想死,却又不尽然?,因为她药照喝,饭照吃,一日三餐,一顿不落。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唱见,死寂了几日的栖凤殿仿佛油锅里注入一滴水,瞬间沸腾了起来。

  内监们在院子里跪到一片。

  宫女们则殿内殿外跪的到处都是?,伺候皇后的几个宫女更是?惧怕到浑身瑟瑟发抖,她们原本?便?只是?玄清行?宫的普通宫女,因为皇后身边的宫人被清洗掉了,才轮到她们来侍奉。

  只是?这种荣耀是?短暂的,她们是?无法跟着皇后回宫的。

  “参见陛下。”

  “都出去吧。”水琮一摆手,直接让长安将这群碍眼的给带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瞬间变得空旷无比,皇帝也?不着急,只坐在帐子外头的圈椅上面,不一会儿,长安前来奉了茶,又乖顺地退了出去,从头至尾都不曾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夏日的帷帐则是?半透的纱幔。

  影影绰绰间,还能看见里面床榻上面微微隆起的身影。

  水琮淡定喝茶,一直耐心等待,床榻上的身影则是?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到底还是?坚持不住地翻了个身,水琮这才开?了口:“出来吧,朕有话要问你。”

  牛继芳闭了闭眼。

  她真的很想就?这样躺着,等着皇帝撩开?帐子来见她。

  可她不是?珍妃,她连骄纵的底气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心下不由苦笑,枉她以前还觉得珍妃是?个可怜人,娘家无靠,只能巴望着帝王恩宠,在这后宫如履薄冰,可如今看来,她反而才是?那个真正的可怜人。

  用尽力气地撑起身子。

  拜她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养着,如今起身倒也?不费劲,只是?心情抑郁,手脚还是?跟脱了力似得,所以哪怕明明有力气起身,却还是?在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回去。

  可帐子外的人却郎心似铁,连姿势都未曾改变一下

  纤细的身影踉跄着掀开帐子走了出来,她脸色惨白,身上穿着的是?素色的单衣,发髻松散,未有发簪,浑身上下只领口有一枚红宝石的扣子。

  “坐吧。”

  水琮依旧是?那副悠闲姿态,丝毫想要伸手去掺扶的意思都没有。

  仿佛眼前这个虚弱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而只是?个病重的陌生人。

  牛继芳抿了抿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抻着炕沿坐了下来,等坐定后才抬头看向水琮,哑着嗓子问道:“陛下是?来治臣妾的罪了么?”

  “你且说说,你犯了何罪呢?”水琮放下茶杯,反问。

  牛继芳愣了一下,嗫嚅半晌,最终垂下头:“臣妾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臣妾没想过迫害皇嗣,更没想过在后宫搅风搅雨,臣妾自入宫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只想做好一个皇后该做的本?分,善待妃嫔,慈爱皇嗣,臣妾自认为做的虽不算好,却也?绝不算差。”

  “那玉牌……虽说如今查出来是?毒石,可父亲待臣妾姐弟的心却是?真的,只能说时运不济,造化?弄人……”说着,她苦笑一声,眼圈就?红了:“老爷为了给这玉牌攒功德,特?意修建了佛堂,请了弥勒相,日日奉香念经?,日日不辍,从不敢停歇。”

  水琮捏着一张纸,上面画的正是?那两枚玉牌的图像。

  他语气中带着讽刺:“皇后身体自小孱弱,你父亲求了两枚玉牌,一枚长乐无忧,一枚多子多福,你父亲对你可真好,叫你这病歪歪的身子多子多福?”

  听?到这话,牛继芳也?是?悲从中来,捂着脸哭泣着:“父亲也?是?为了宗族着想,若臣妾能有个一儿半女,方能中宫稳固,他哪里晓得,陛下你从始至终未曾想要臣妾生下孩儿。”

  水琮淡淡看了她一眼。

  “若朕需要中宫嫡子……”又怎会轮得到你来做皇后?

  这话不需要说出口,牛继芳从成?为皇后那天起,就?想明白了水琮的意思。

  只是?她明白无用?,镇国公府却不明白。

  牛继芳哭的厉害,半晌才收了声。

  “这几日臣妾日夜思索,臣妾犯了陛下大忌,忝列皇后之位,请陛下废了臣妾的皇后之位,只求能够宽恕臣妾的父亲。”

  她双膝一软,身子下滑,就?这样跪倒在了踏板上,双手抻着踏板,重重地磕头:“望……陛下恩准。”

  “后位之事暂且不谈,你先看看这些吧。”

  水琮说起后位时,仿佛只是?在说一把椅子,并无多大重视,反而淡淡略过,将自己精心炮制出的‘罪行?’递到了牛继芳跟前。

  只是?,并非用?送的,而是?用?扔的。

  牛继芳茫然?的伸手抓起眼前的纸张看了起来,牛承嗣记录了很多别的姻亲家的罪行?,如今全都改名换姓,变成?了牛家旁支犯下的罪行?。

  “陛下,我父亲虽性情敦厚,却也?知晓约束族人,从不允许他们恃强凌弱,迫害百姓,他们却不可能犯下这些弥天大错,还请陛下明察。”

  牛继芳大惊失色。

  她连续看了好几张,里面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这是?你父亲入大理寺后,朕收到的秘奏。”

  既然?是?秘奏,自然?不会告知是?谁递的折子,只是?这些都是?隐秘之事,若非极为相熟的人,恐怕也?不会知晓的这般清楚。

  牛继芳嘴上说着宗族不会做这些事,心里其实已?经?在打鼓。

  镇国公绵延数代,族中子弟上千人,更有祖地庞大的家族群,她是?真不敢打包票,说家里各个都是?风光霁月的好人,没有纨绔子弟,所以牛继芳此时也?只敢喊冤,不敢言说太多。

  水琮早已?预料到牛继芳的反应。

  重新端起茶杯,神情淡淡:“这些事是?真是?假,朕自会查明,只是?……这毒石却是?牛卿疏忽大意之下,亲手送入宫中的,想必皇后在宫中日久,也?该知晓一些秘辛,此事决不能轻拿轻放。”

  总要有人背锅的。

  “皇嗣之事,乃国之根本?,皇后,镇国公府逾距了。”

  牛继芳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水琮图穷匕见:“至于皇后所言的自请废后之事,朕只当没听?见,有两条路,一来,削爵流放,二来,舍一人性命,保镇国府根本?。 ”

  牛继芳狠狠攥紧眼前罪证。

  “陛下的意思是?……”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朕的意思。”

  牛继芳闭眼,泪水滚滚落下。

  她知道,陛下这是?在逼她大义?灭亲呢。

  可若是?她自请杀父,她便?是?那不孝不悌之人,她这皇后身上就?有了极大的污点,她这一辈子,将会成?为皇帝手中的木偶。

  他想要她稳坐中宫时,她便?是?皇后,他想要她让出后位,她也?只能让位。

  不甘心。

  要她怎么能甘心!

  她不是?自愿来当皇后的,可既然?她当了皇后,便?从未想过要让位,哪怕没有宠爱,没有子嗣,只要她不犯错,她这辈子便?是?稳稳当当的皇后。

  可如今……

  她的丈夫,一国皇帝,却要她亲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为什么?

  牛继芳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抬头,瞪大双眼看向水琮:“陛下,您如此逼迫臣妾,是?为了珍妃么?”

  因为珍妃身份低,不够资格坐上皇后之位,所以才想让她占据着这个位置,等到来日珍妃母族有靠了,便?可以将她这个雀占鸠巢的皇后赶下宝座,再扶持珍妃上位么?

  水琮蹙眉。

  这与?珍妃有何关系?

  他觉得皇后有些魔怔了。

  言之已?尽,接下来如何做便?看皇后该如何选择了。

  水琮起身大步离开?了栖凤殿。

  牛继芳抱着满地罪证嚎啕大哭。

  珍妃,珍妃——

  年少时情浓又有何用?,总有年老色衰之时,怕是?如今为珍妃所做的一切打算,都要便?宜了后来人吧。

  哪怕到了此时,牛继芳都坚定的认为着。

  如今的珍妃会如同当年的宸妃,色衰而爱驰,总有失宠的一天,到那时候,珍妃的处境恐怕还不如她这个皇后呢。

  她等着看!

  就?在钱贵人所生的三公主洗三当日,皇后突然?上奏一封悔过书,奏折中写着牛承嗣谋害后宫子嗣,只为自家女儿能够诞下嫡子,稳坐中宫,她这个皇后夜不能寐,只能写一封悔过书以求保护族人。

  这悔过书写的情真意切,看的皇帝泪水涟涟。

  感念皇后心怀皇家,乃是?最无辜之人,谋害皇嗣乃镇国公一人所为,祸不及家人,便?赐了镇国公牛承嗣死罪,爵位由其嫡子牛继祖降级继承,是?为一等伯。

  这皇后自污,皇帝配合。

  一场错漏百出的皇后自污大戏,演死了一个国公爷。

  满朝文武却无一人敢为之求情,只因此事太上皇早已?透了口风,都知晓牛承嗣的死,乃是?太上皇默认。

  有了背锅人,这一次的玉石案3.0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幕。

  三公主洗三日皇后上奏,钱贵人不是?不恨,却也?自知位份低微,只能忍气吞声,只到底对皇后的恭敬少了许多,后来哪怕皇后召见几个公主,她也?是?能躲则躲。

  武常在倒是?心情好了许多,毕竟自从钱贵人升了位份后,她便?心似油煎,如今看三公主洗三出了事,心情便?霎时间好了,说话也?放肆了些:“瞧瞧瞧瞧,还说我们二公主不好,她的三公主好,生下来没两日就?克了嫡母父亲,我倒是?瞧着,那孩子命太硬。”

  “常在您就?少说两句吧。”奶娘恨不得把手里的尿布塞武常在嘴里去。

  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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