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九昼
她走到了三楼,瞥见一间房门底部透出些光亮,照亮了走廊一小半的空间。
“......妈妈。”德拉科的声音隐隐传来。
原来是纳西莎和德拉科在里面,奥罗拉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便转头走上了四楼。
今天跟斯内普社交可累死她了。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栖在了一根枝头上,它扇扇翅膀,好奇地把脑袋转向了面前正亮着的窗前,两人正面对面坐在屋内。
“德拉科,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坐在左侧的金发女人呷了口红茶,这才放下瓷杯不紧不慢开口。
“是。”那淡金色头发的少年轻轻应道。
“加西亚那孩子,你喜欢她,对吗?”女人用的是问句,语气里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那叫德拉科的少年愣住了。或许是母亲的问题在意料之外,他无意识地绞起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脸也慢慢变得绯红。
“德拉科。”女人提醒道,他这才如梦初醒般,终于抬头和女人对视。
窗外树影婆娑,一道寒风刮过,被惊到的小鸟腾空而起飞跃进了黑暗中,没有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
奥罗拉坐在房间角落的圣诞树下,翻来覆去地检查着手里礼物的包裹。门把手传来扭动声,她头也没抬:“来啦。”
德拉科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他迅速瞥了眼树下的奥罗拉,确认她的神情没有异常,这才放心走了过来。
“其实按理来说,明天才有交换礼物的环节。但这个礼物在我这里捂太久了,我实在是迫不及待把它送出去。”奥罗拉率先开口,拉着他的袖口在圣诞树旁坐下。
德拉科挑挑眉问道:“什么礼物这么娇贵?”
她没回答,只是把这小小的包裹放在了他手心里,“保准给你吓一跳!”
“我才不信。”德拉科指尖翻动,哼笑着解开了缎带,从里面取出了一条带着链子的小玻璃瓶。瓶身呈倒立的水滴状,倒像条精致的项链。
德拉科却手一抖:“这是福灵剂?”
“嗯,对。”奥罗拉颇为得意地冲他笑,满脸都是:我厉害吧。
福灵剂的熬制难度极高,制作时间也长达半年,若是想在正规渠道购买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德拉科深知这一点,垂下了眼睫轻轻摩挲手里的瓶身:“.....你从哪里买到的?”
“嗯,通过了一些特殊渠道。”奥罗拉对他比了个嘘的动作。
“.....”
她不说德拉科也能猜到,她大概是偷偷乔装进了翻倒巷,从黑巫师的手里买到了这个。
一股突如其来的躁郁从心头直冲而上,他盯着她正轻松扬起的嘴角,顿时更不痛快。要是在翻倒巷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蹙眉抓住了她的手腕:“为了买这个值得吗?翻倒巷鱼龙混杂,你又是一个人去,要是有黑巫师想拐卖你怎么办?”
“我才不会被抓到呢。”
“怎么不会?你不会真以为你打得过成年黑巫师吧?”德拉科眉间都气恼地揪成了一团,用力把想起身的奥罗拉拽了回来,她踉跄着扑到了他面前。
奥罗拉张了张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抬眼看向德拉科,眼里流露出一抹少见的温柔。
“值得。”
第38章 他的心口
德拉科愣住了。
他很想开口问问,到底是什么值得面前的女孩一头扎进黑巫师群聚之地,只为寻来一瓶福灵剂。他想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她伸手拿去了他手里的福灵剂,凑得近了些,把那串细链挂在了他的脖颈上。动作间她的指尖蹭过颈侧的皮肤,微凉的麻痒感让他眨了眨眼。
奥罗拉垂下了眼:“为了以防万一嘛。”
.....为了以防万一她没能成功改变后面发生的事情,德拉科还是得当食死徒,被伏地魔威胁去杀死邓布利多,一个人对着盥洗室的镜子怮哭。
“万一遇到了危险的事情,你就喝一滴,别喝太多。”她半开玩笑道,喉间却也有些滞涩,“不要贪杯。”
德拉科抓住了她的手,牵着她把手心按在了他胸前挂着的福灵剂上。这个动作显然暧昧地有些越界,心绪不宁的奥罗拉却没注意到。
他的另一只手搭在了她右肩上,把坐在地上的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手心处德拉科的心脏隔着薄薄的针织衫有力地跳动着,连带着她覆着瓶身的手指也随着搏动轻颤。
“那你是以什么立场,送我这个礼物呢?”他轻声开口问,更用力地抓住了她发冷的手。
这句话无师自通般冒了出来,几乎说出的那一刻他便有些后悔,但他却仍紧紧盯着那双有些失神的蓝眼睛,企图在里面找到一个答案。
而他应该期望什么样的答案呢?
德拉科的嗓音在雪夜温暖的室内有些醺得晃人,却也带着些不由分说的少年人的霸道。
奥罗拉终于从心绪中回过神来,那只被按在德拉科心口处的手已经让他悄悄松开,她缓慢眨了眨眼。
她的手刚才是不是放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当然是以最好的朋友的身份,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她认真地看着他回答。
德拉科心漏跳一拍,听到答案后心中却意外地舒了口气。
庆幸,迷惘,还有一丝怅然。
当然,最好的朋友。
他不免想起了妈妈问的那句话:喜欢吗?
德拉科知道喜欢是什么。马尔福夫妇是从小在庄园长大的他的爱情启蒙,爸爸为了陪妈妈经常推辞宴会请帖是喜欢,妈妈为了等爸爸在大厅等到半夜也是喜欢。
那奥罗拉呢?
是九岁时他第一个庄园外的玩伴,是同学,是朋友,也是......
德拉科此时陷入了进入青春期以来最大的苦恼。
德拉科思索,德拉科烦恼,德拉科叹气。
他抬眼,察觉到面前的女孩自从给他挂上福灵剂后,就有些闷闷不乐的情绪。
德拉科很少看到奥罗拉如此低落的神情,她似乎总是笑着的,训练时从扫帚上掉下来会笑,面对最害怕的斯内普教授会笑,就连那晚在禁林摔得七荤八素,见到他也照样露出了笑意。
.....为什么呢?他没有去问,或许是潜意识告诉他,那是一个秘密。
他压低了声音,轻柔地好像怕碰碎了面前的人一样:“你还没有拆我的圣诞礼物呢。”
德拉科站起身,从客房的壁炉旁的夹层中取出了早就藏在里面的包裹,“本来想等着你自己发现,看来某个榆木脑袋是找不到了。”
奥罗拉抬头,一眼便瞧见他手里长条状的包裹,心里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想冒了出来。
Bloody hell!
她不可置信地指着那条包裹:“这不会是......”
德拉科歪了歪头:“自己来拆。”
奥罗拉一跃而起,完全把刚才的坏心情抛在脑后,雀跃地一路小跑到了德拉科身旁,乐颠颠地接过了包裹。
她尽力抑制着心底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外面包着的厚厚一层防水牛皮纸。
光滑锃亮的桃花心木、长而整齐的尾端、用金色的小字刻着:光轮2001。
奥罗拉克制地尖叫了一声,捧着那扫帚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她双眼亮晶晶地抬头望向德拉科,他的侧脸映照在壁炉明灭的火光中,显得说不出的柔和。
“这是给我的?”
“嗯,”德拉科瞧她惊喜的模样,忍笑着点头,“还好最后决定送了扫帚,不然就配不上你送的礼物了。”
“马尔福先生竟然会同意!”奥罗拉把扫帚抱进怀里,绕着他又蹦又跳。
“其实.....用的是我的零钱,”德拉科回答,“但爸爸听到了还是不太高兴。”
奥罗拉蹦蹦跳跳的动作顿了一瞬——零钱?飞天扫帚?光轮2001?
马尔福家族到底是多有钱?!
“下个月拉文克劳就要跟斯莱特林比赛了,你这算不算投敌?”
她嘴上这么说,笑得眯起来的眼却狠狠出卖了自己。
“要是弗林特知道了肯定会大怒,”德拉科摸了摸鼻尖,“但我总不能让你在装备上输给斯莱特林队。”
“我们要公平比赛。”他宣布道,眼里闪闪发亮倒映着她的影子。
“嗯,那就是比拼技术了!”奥罗拉点点头,有些可惜道,“可惜我不是拉文克劳队的找球手,不然我们就可以正面对决了。”
“先说好,其他时候好说,比赛的时候我可不会让你!”奥罗拉乘机踮脚揉了一把他因为晚宴规规矩矩梳好的头发,得逞地笑着跑开。
德拉科的头发被她摸得乱七八糟,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精心编好的头发,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