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桃泡茶
降谷零惨叫着捂住脸,他弯下腰蜷缩着身子,像只害羞的大虾。
明日香继续补刀:“小景每次都有明确拒绝你的逗猫棒,但你每次都越挫越勇。”
“好了你别再说了!!”
松田阵平幸灾乐祸地把胳膊搭在萩原研二肩膀。
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吧,社死的人不止我一个,爽到了。
降谷零捂住脑袋一阵乱抓,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开摆的大脑重新恢复高速运转,另一件可怕的真相也随之浮现眼前。
他惊恐地看向明日香:“你家里养的另外几只……”
降谷零已经意识到事情真相,但他不肯死心,依旧抱着最后一丝美好的幻想。
但他在问明日香时,甚至不敢回头看松田阵平他们的脸,怕从他们眼底窥探到直白的独属于损友间的嘲笑。
但其他几人怎么会不懂降谷零的意思。
松田阵平咧开嘴笑道:“对,家里的金毛、德牧还有阿拉斯加就是我们。你捏着猫条追在景光后面讨好他的样子,我们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
降谷零一秒红温,比阿玛尼405号口红还标准的烂番茄色顺着他的脖子爬向脸。
他捂着脸缓缓蹲下,在曾经的同期面前蜷缩成一团。
什么面子,什么形象,全都不重要了,他已经在最好的朋友们面前社会性死亡了。
真好。
朋友们生物性死亡,他社会性死亡,他们都有美好的明天。
萩原研二心疼地摇摇头:“小阵平你快别说了,你没看小降谷都快碎了吗。要是让他知道家里除了我们,还有五六个殉职警察的幽灵也目击到了,他会更碎的。”
一直没吭声的伊达航:……?
我看你也没放过他。
萩原研二满脸不在乎,甚至还有心情朝蹲在地上的降谷零努嘴,悄悄给松田阵平打暗号。
但松田阵平迅速领悟萩原研二的意思,他低头重新看向蹲在地上的降谷零。
天边的云逐渐散去,暗淡的月色依旧不逐一照亮漆黑的小巷。
降谷零捂着脸蹲在地上,脸由红转白。
他的手上零散地分布着不起眼的伤口,常用的拇指、食指爬着薄薄一层茧。
本该握枪的手竖着捂住眼睛,嘴角不受控制地上下抽动,下巴的肌肉也微微颤动。
指缝渐渐被液体浸湿,带着咸味和苦味的泪顺着手背向下汇集,大滴大滴掉落在地上,消失在黑暗中。
逼仄的巷子里回荡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故作轻松的谈笑声,掩盖住降谷零逐渐沉重急促的带着鼻音的呼吸。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抽动的嘴角却一点点上扬,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真逊啊降谷零。
降谷零忍不住自嘲地想,都二十九岁了,居然还哭得满脸泪,连鼻涕都差点要哭出来了。
他用衣袖用力抹了把鼻子,站起身。
视线被泪帘模糊,他不该哭,视线受阻是卧底大忌,但泪囊已经脱离大脑控制。
诸伏景光已经重新变回人形,他主动上前几步:“零,抱歉现在才告诉你真相。”
他的眼里翻涌起自责:“明日香和警察厅达成过约定。除了她率领的警备部,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幽灵警察的事,特别是刑事部和公安部。”
“说什么傻话,”降谷零用力笑着,眼睛在哭,眼底却翻滚着浓烈到扑出来的笑意,“我高兴都来不及。”
他转身朝松田阵平肩膀揍了一拳:“松田你这家伙,好久不见。”
他看向萩原:“还有萩原。”
又看向伊达航:“以及班长。”
他挂着眼泪,灿烂地笑了,笑得像他们刚毕业那天那样。
风吹过,树荫飒飒作响,亦如毕业那天樱花盛开漫天飞舞。
其余四人也走上前,或搂或搭,旧友重逢般围着降谷零有说有笑。
零,久等了,我们回来了。
……
然而煽情的剧场没能持续太久,被四人组放倒的犯罪预备役逐渐苏醒,在地上扭动着发出尖叫。
他刚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明日香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降谷零皱眉,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哭过的痕迹:“他看到了你们现身的一幕,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松田阵平无所谓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似是回忆起不愉悦的事:“放心啦,明日香还可以用那招。”
“那招?”
“你看了就知道了。”
于是降谷零有幸看到男人像小鸡仔般被萩、松二人一左一右架住胳膊,从地上强行架起来。
明日香上前朝着男人的肚子就是一拳。
她出拳不重,降谷零却看到男人瞪大眼珠发出一声干呕,随即脑袋一歪,没了意识。
降谷零:“……”
虽然知道自家兄弟干不出「只有死人不会泄密」这种离谱的事,但他一时之间竟分不出同期和恶棍的区别。
萩、松二人松手,失去倚靠,男人软绵绵地躺向水泥地。
“你们这是……”
松田阵平把头扭朝一边:“清掉他的记忆而已,不会造成外伤。”
降谷零还是不太放心:“你确定?”
他们的职责是打击犯罪,不是打死罪犯。
松田阵平啧嘴,气恼地瞪降谷零一眼:“我挨过,体验真实有效,行了吧。”
“……”
降谷零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松田阵平:“如果说萩原研二一直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在他殉职后发给他的短信,全都被——”
“啊啊啊你给我闭嘴!!”
破防不会结束,只会换人。
第195章
虽然不知道「男人的友谊是打出来的」这种鬼话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但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确实是靠拳头结缘。
所以此刻,他们相互挑衅一番后,差点再度扭打成一团。
拳头高高扬起又落下, 恼羞成怒的两个人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子,攥成拳的指背落在对方脸上, 留下一个很快消散的红印。
降谷零后退两步, 屈膝摆出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
挨了一拳的左脸持续传来短暂钝痛,降谷零心里清楚, 松田阵平没有用力, 不然他的脸不可能只受这种程度的伤。
降谷零承认自己有在刻意纵容,借着夜色的掩护肆意妄为。
他像个对世界麻木, 试图用痛觉感受自己「还活着」的患上多年心理疾病的患者。
脸上真实的钝痛感无比清晰地提醒他, 这不是梦。松田阵平就站在他面前,连同其他人一起。
兴奋。
和进入战斗状态后肾上腺素激增的情绪不同, 降谷零此刻更是被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砸蒙。
但降谷零十分清醒。
他早就不是当年22岁的愣头青, 岁月浇不灭他的热血, 却足以将他打磨得圆滑。
松田阵平活动两圈手腕, 将拳头攥得更紧。
他笑着发出挑衅言论:“怎么了金发混蛋,三年不见你已经退步到这种程度了吗?”
虽然行事作风时常被训斥鲁莽, 但松田阵平只是习惯单刀直入地去解决问题。
他不是注意不到,他只是不一定在意。
相似的经历,都曾失去至关重要的人。
想要发疯,朝这个操蛋的世界疯狂挥拳, 但追寻正义的脚步不容停止,他们连喝醉的资格都没有, 平静地发疯。
二十九岁的人了,松田阵平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也不擅长做这种事。
倒不如陪降谷零发泄一场,让他真切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松田阵平嘴上叫嚣着挑衅的话,下手却收了九成的力。
一双眼弯成月牙,温暖的笑意像冒着热气的温泉,显而易见。
降谷零笑了笑,不甘示弱地回敬道:“真是大言不惭,也不知道当年是谁被我打断一颗牙。”
萩原研二抱着胳膊站在墙角,锐评道:“小阵平当年修牙花了好几万。”
他和另外两人一字排开,站在明日香左手边,谁都没有要上前阻止的意思。
松田阵平炸毛看向自家幼驯染:“萩你哪边的!?”
他摆出生气的表情,眼底却不见丁点怒意。
萩原研二秒答:“明日香那边的。”
松田阵平噎了两秒,这次是真的想揍人了:“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攻略我女朋友。”
萩原研二摆出困惑的表情:“你在说些什么啊小阵平,我们不都是明日香手底下的人吗,忠于自家boss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
松田阵平再度噎住,他收起攻击的架势,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