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昼如焚
....更加恶心了。
而踩到这团恶心玩意的黑发少年则是露出了阴测测的表情,目光不善地看过去,始作俑者柴山光在杰出到对方那恐怖的视线时,也不由地心脏一缩,顿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不过,少年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直直越过他看向身后的...束野绫。
束野绫也饶有兴致地直视黑发少年,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旁人只觉得周边的空气似乎都变冷了不少。
片刻后,少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说:“未经老师同意,学校的花园里不可以种植奇怪的花。”
他的语气很不好,隐隐有种压抑的暴躁。
这块长满奇怪的眼球花的区域本来是生物老师规划给他们班做作业的地方,虽然生物作业女孩早就已经提交上去,但是那盆无尽夏一直还养在这里,冬花每天还是会在放学后雷打不动来看那盆花。
如果放学后女孩过来看到这些奇怪的眼球花的话,一定会被吓到的。
他才答应了冬花,要还给她平静普通的生活,那这些神秘又古怪的事情势必不可以再出现在女孩眼前,而且这个家伙给他一种混乱无序的感觉,留在学校早晚也是个麻烦。
想杀人.....
但是不可以,先不说这里是学校,只要冬花还在这里,他手上势必不可以染上令冬花讨厌的气息。
不过他不出手,总会有人按耐不住出手的.....
只要到时候冬花讨厌的不是他就好。
这思忖的片刻之后,他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再次看向束野绫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看待未来死人般的宽容。
“你会把这些假把戏的玩意都清理干净,把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的,对吗?”
他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束野,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把这里的眼球花都弄走。
束野绫沉默了片刻,最后才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当然,我是遵守校规的好学生...”
.....
等黑发少年离开之后,束野绫这才感觉那股犹如大山一般的压迫感消失不见,他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北川光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口打圆场,“原来是假的呀,真的吓到我们了呢...束野同学你真有趣.....”
“不过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和衣子就先回教室啦!拜拜!”
两人火速离开之后,这里只剩下束野绫一人,卷发少年刚才还笑意迎人的表情迅速地冷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眼球花,那眼球似乎也能感应到他似的,眨巴着回应他。
片刻后,手里的'花'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风中,而刚才还一大片的眼球花顷刻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散步来到这个学校,是非常正确的决定...这不是更加有趣了吗?”
而回应少年则是空无一人的四周。
*
那边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很快也将新的转校生事情抛诸脑后。
原因是在我上一整天的课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落下了如此多的内容,以至于上完一天的课我都感觉自己似懂非懂的样子。
直接点就是完全听不懂。
期末考变成了悬挂在我头顶上一把无形的剑,就等着考完试出成绩的那天狠狠地砸下来,将我砸碎。
最后我只能求助于龙介。
“...总之,龙介你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帮帮我吧...我记得英语是你最擅长的科目,说起来,当时我第一次注意到龙介的时候,龙介就是在图书馆看英文原著呢,你朗读英文时的口音特板正,像极了英文电影里的男主角.....”
然而我的话并没有让他感到高兴,龙介的脸色反而肉眼可见地变成阴沉起来。
他不耐地打断我,语气冷硬地开口:“我不会。”
见他这样的态度,我没由来地也有点气,当下把将书本用力地合上,留下一句“不想教就算了,不要找这种借口'便离开了龙介的教室。
龙介以前跟我说过,高中的英语知识他早就都学完了,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会不会的说法,只是单纯的想教和不想教的区别。
好吧,我完全没有资格要求龙介一定要教我些什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感到有些委屈,也有一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我就不信我自己啃不下来.....
等女孩负气离开之后,黑发少年那种总是不露山水的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懊恼的表情。
不会是真的不会,生气也是真的生气。
毕竟女孩口中那段迷人又浪漫的初印象,对象又不是真的他.....一想到这点,黑发少年心中就燃起一种无名的怒火,烧心抓肺一般难受。
既恨深田龙介那个废物,又恨他自己...
就在此时,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他面前。
和自己如出一辙,如同双生子一般的黑发少年,嘴角攫着笑意,竟然毫不避讳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他跟前。
深田龙介自然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无顾黑衣杀人般的视线,他泰然自若地朝对方伸出手,用近乎是炫耀般语气说道:
“把英语书给我。”
黑衣怒极反笑,反讽道:“我不来找你,你这个废物居然还敢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找死?”
深田龙介却一脸有持无恐,他轻描淡写地说:“你当然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不过,以冬花的性格,她要是考砸了期末考试,这一整个寒假都会闷闷不乐。 ”
一句话,正中对方的死穴。
“况且、你也不想让冬花发现,自己的'男友'居然是个绝望的文盲这个丢人现眼的事情,对吗?”
第65章
深田龙介拿着课本来到女孩班上时,女孩正趴在桌子上,双眼通红得像兔子一样,正跟桌面上的试卷大眼瞪小眼。
一副好像被欺负坏还要拼命忍住不哭的样子。
少年无声地叹息, 冷清的脸上露出怜爱又痴迷的表情,然后走过去,从旁边挪了个凳子坐在女孩身边。
白石冬花纹丝不动,也不拿正眼瞧他,还是一脸倔强地盯着试卷,目不斜视。
只是那小嘴拉长,都快能挂上一个油瓶子了。
他坏心眼地欣赏了片刻, 才缓缓开口:“冬花还在生气吗?”
“抱歉冬花, 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
好一会儿, 女孩闷闷的声音才响起,“...我才没有生气呢...”
.....
与其说我这是在生龙介的气,还不如说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我太迫切地希望将自己落下来的课程一口气补回来,也太紧张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以至于我回来的第一天就一直在强迫自己去学,去弄明白。
偏偏我又不是那种天才,又想着能够走捷径找到一蹴而就的方法......结果当然是惨烈的。
“ ...我才是要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呢...莫名其妙冲着你发火...”
我的语气哽咽,说着说着还是没有忍住滚烫的泪水从眼睛中掉落出来,害怕泪水把下面的试卷弄花,我便狼狈地直接伸手去擦。
最后我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便哭着自贬道:“我、我干什么都干都不好...我只是个平庸至极的笨蛋!!”
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平庸的笨蛋这一事实本身就让难以接受。
说到底,我只是在借故迁怒龙介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又抽泣着补充道:“对、对不起。”
“......”少年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很快,这种错愕的情绪就一种及其复杂的、好似充满怜爱,又夹杂着一丝恼怒,然而此时我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当中,没有发现这些细微的变化。
他的冬花本性就是这样善良,就好像受惊的小兔子,急了软绵绵地咬人一口,明明毫无震慑力和危险性,也会迅速马上产生愧疚,永远都是在挑别人的错误的之前先一步挑出自己的。
但凡她性格里多一点自私狭隘,她就会轻易地联想到自己缺席这些天的课程都是拜他所赐,都怪他那天情绪失控把女孩吓出病来。
如此一来,始作俑者怎么看都该是他,该被责备,该道歉,该弥补的人是他。
然而偏偏道歉的人却是她。
最后,他只能叹息一声,掏出手帕轻轻地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
“冬花确实不是天才。”
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他,“啊?”
他笑了笑,像摸小狗一样抚摸我的头,“但冬花也不是笨蛋,冬花是一个很努力很善良的女孩子,我最喜欢冬花了。”
少年的后半句语调被刻意地拉长,好像拉奏的大提琴一般低沉悦耳。
好像在夸我,但好像什么都没夸到。
不过——'我最喜欢冬花了'这七个字莫名其妙地,烫了我一下,让我顿时心跳的有点快,感觉龙介的目光在我的眼睛处停留,我条件反射地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女孩鸦羽般的睫毛垂落,上面还挂着泪水,好像还在闪烁着光芒,熠熠生辉,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垂眼眸敛去眼底那些晦涩的暗光,然后艰难地将内心滋生的那些阴暗的,想要弄哭女孩,最好是把她弄的更加可怜可爱的想法按下去。
片刻后,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冬花,我来教你做题吧。”
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看着被我涂涂画画但是仍然空着的英语阅读,咬了咬唇,还是拒绝了他的话。
“龙介,谢谢你,但是我想先靠自己做做看,如果我什么都不去尝试努力,什么事就直接找你帮忙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废物...”
“我不想成为永远只会依赖龙介的废物。”
这一点,我是无比认真的。
很难的题目比比皆是,如果是我一碰到就下意识地找龙介帮我讲题的话,那我永远都不会进步。
龙介脸上的笑容好像凝固了片刻,随后笑意越深,可我却没由来地感到有些紧张。
就好像他明明笑着,我却反而觉得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空空如也,什么感情都没有。
......我难道说错话了吗?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龙介终于开口:“那好吧...我会陪在冬花身边,冬花什么时候需要我都可以哦。”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和压抑只是我的错觉,少年甚至还俏皮地朝我眨眨眼,这让我放松了不少。
我点点头,语气真诚道:“谢谢你,龙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