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昼如焚
龙介着重强调了'小偷'二字,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
黑衣少年的脸色又再次沉了下去。
两人之间那股被我打断的硝烟味再次席卷归来,大有一种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架势。
“冬花,来我身边吧。”
黑衣少年如是说到,再一次朝我伸出了手。
“你根本就不是龙介,严格来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你身边?”
要真算起来,他还是我们之间的'小三'...
我转头准备离开,就见龙介脸上那幸灾乐祸般的笑容,当下又脱口而出:“龙介,我们分手吧。”
龙介本准备一起离开,他自认为女孩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并且那家伙竟然也自己承认了自己的小偷和骗子这个不争的事实,心中正暗自窃喜。
然而女孩简短有力的分手宣言却将他打了个彻彻底底的措手不及。
两个刚才还在争锋相对的少年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慌张的神情,不约而同地向前准备去挽留对方,却被女孩冷漠的眼神震得呆站在原地。
她一字一句地说到:“你们都不要跟上来,不要让我再多恨你们一点。”
“你们爱继续在这里打架就打架...反正也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终究还是没有敢追上去。
*
我的步伐很快,几乎是逃离一般离开了那个地方。
只有当我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自己温暖舒适的被窝里面,我才感觉轻飘飘的身体终于有了实处。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才会被那两个家伙耍的团团转...明明之前已经有那么多迹象表明了这种荒诞可笑的事实,但是我都一一忽略了不单止,甚至还自圆其说了一个双重人格的笑话。
龙介是怎么看待我的?
那个连名字都说不上来的家伙又是怎么看待我的?
一定觉得我是个大笨蛋吧......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今天被挑明白的话,他们打算怎么做?
......是打算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来一场无人知晓的生死决斗,然后存活下来的那一个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心安理得跟我在一起,让一无所知的我背负着这完全就是'杀人犯'般的罪名活下去吗?
想到这里,我一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的眼泪终于像缺了堤一般涌出来,很快就浸湿了裹住自己的棉被。
笨蛋。
大笨蛋!
......
我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下山,黑夜侵袭,然后太阳又再次出来....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我实在是饿的不行,晕乎乎地从床上醒来准备找点食物。
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那两个人,各自坐在左右两边的沙发上,正一脸不善地对视。
察觉我的动静又双双转过来看着我,眼神有紧张、有担忧、也有心疼。
两个人此前打架的伤势都还原原本本的留在脸上,似乎是无暇去处理,但更多的....大概也许只是希望女孩能分的一丝一点同情和心疼的目光在他们身上。
但显然,他们要失望了。
女孩冷着脸只是留下一句“快点离开我家”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竟然连多看他们一眼也没有。
更别提桌子上为她精心准备的饭点,连同他们所有的好意一并拒之门外。
她是真的不想再理他们了。
他们这样想到。
然后又开始互相埋怨——
“这全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白痴吗?”
“ ...呵呵,我是白痴那你是什么?你只是个被甩了的可怜虫....”
“你.....”
话还没有说完,女孩房间内传来了重物被甩在地上的响声,像是在对他们的不分场合的吵闹发出的抗议。
两人都默契地闭上嘴巴,只是目光仍然不遑相让在暗中较量。
片刻后,白衣少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是你错误地估计了冬花的性格,如果她知道我们两个之间非是你死我活的下场的话,冬花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个活下来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原谅她自己。”
“....但她总要在我们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的,不是吗?”
她可以选自己,也可以选对方。
但是绝对不可以两个都不要......
黑衣少年抬眸看他,眼神晦暗,但是至少没有反驳他,而是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或者我们都想错了,我们之前的思考逻辑是,谁能活下来谁就能留在冬花身边.....那不如现在换一种方式,让冬花自己去选择谁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
黑衣少年皱眉,“她已经跟你说了分手。”
“你知道那只是她的一时气话,还是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证明她选了你?她可是说了跟我们两个都没有关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衣少年看向黑衣,眼底黑沉,锐利得仿佛能洞察一切心事。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如果你能早点遇见冬花的话...情况会变得完全不一样...那么如果我说我能创造一个起点一样的世界...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呢?”
白衣少年一语中的。
然而他心里也清楚,这个提议是诱饵,也许背后是一个陷阱。
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是这个诱饵实在是.....
如果能更早地遇见冬花,参与到对方的生活中...这无疑对他来说是一项根本无法拒绝的提案,这个家伙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这样老神在在,一副吃定他的样子吧...
真想一拳砸烂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但是冬花会生气。
毕竟她都那样说了......
“怎么...你不是会是怕了吧?”
黑衣少年垂眸,敛去眼底的波动,只是回了一句:
“好。”
第75章
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骨头都有点酸痛,脑子也有点混混沌沌的。
眼睛也有点刺刺的感觉。
我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环顾了一些四周,房间内的摆设一如既往,可我总是觉得像是少了什么,眼睛四处张望好像自己有想法在寻找什么一样。
最后是敲门声将我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叩叩——”
“冬花?醒了没有?快点起床啦!虽然今天是假期第一天但是也不可以懒床哦!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蛋包饭,你昨天不是吵着说想吃吗?再不起来就要全被爸爸和哥哥吃光了噢……”
这是…妈妈的声音?
见没有得到回应, 她又说道:“冬花~别忘记今天还要去仙台修学…要快点起来洗漱了啦!”
……修学?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清醒过来,也终于回想起了一切——期末考结束了,年级组织了为期三天的仙台修学旅行, 集合时间是十点, 而现在是——
九点三十!
“啊啊啊啊啊啊——要迟到了!”
等我洗漱好换好衣服赶到餐桌前,其他人已经吃完了早餐,父亲正在厨房里洗碗,母亲则是在阳台处晾晒衣服,餐桌上只有黑发少年坐着正捧着一本书阅读。
而我的那份蛋包饭还放在桌子上,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我看的有一阵恍惚。
最后是黑发少年放下手里的课本,语气冷淡地开口:“啧……”
“白石冬花,你的表情好蠢。”
我一愣,抬头就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少年身形高挑瘦削,皮肤是近乎是病态的冷白,配上黑发黑眸,还有那套万能不变的黑色常服,黑的纯粹,白的可怕,两种极端的颜色在他身上构成了阴郁的和谐。
尤其是他那双总是充满了蔑视, 仿佛看待所有人都垃圾一般的眼睛。
尤其是看待自己的妹妹也像看待垃圾一样……
就挺众生平等的。
我立马气鼓鼓地举手对着厨房中探出头来的父亲抱怨道:“爸爸,哥他骂我!你快管管他……”
最好是扣光他的零用钱,都给我就对了……
父亲仿佛读懂了我的潜台词,立马笑着说道:
“才生,不可以这样说冬花…不然我要扣光你的这个星期的零用钱咯!”
只是软绵绵的,听上去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罢了。
黑发少年只是啧了一声,然后再次拿起课本阅读了起来。
我也不管他,开始自顾自地吃起蛋包饭来。
只是吃着到一半的时候,从阳台晾晒完衣服的母亲回来,然后惊讶地问我:“冬花,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我抬起头,嘴巴已经被饭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子顾得像只松鼠,正在努力地咀嚼着,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我也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为何竟然一直在流眼泪。
餐桌对面的黑发少年也投来了目光,唇抿成一条线,眸光深处是难以察觉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