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娴川
大奔被“她”这么掐着脖子,却依旧毫无濒死的恐慌,虽夸张的做小伏低的讨饶,可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
————算你狠。
“莎丽”猛地松开手,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嫉恨,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滋味,却突然觉得莫名颓然。
没想到这傻大个儿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大奔确实被掐的憋够呛,腿脚都有些僵了,冷不丁被人放开,身体重心却还保持前倾,遂直直的向前扑去。
“莎丽”正心烦意乱,也是没防备,突然就被这一百多斤仰面扑到。
空气静止了三秒。
“莎丽”又惊又怒,将人踹开后,一掌扇在大奔脸上,也懒得管会不会暴露了,直接将他扇得打了转儿的滚了出去,脸也高高肿起。
“莎丽”一边恶狠狠的擦着脸,一边站起来大骂:“你有病啊!你找死吧!”
大奔捂着滚烫的左半脸,右半脸也开始发热:“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没站稳。”
“没站稳?那你把脚砍了吧!”
‘莎丽’两步冲过去,又狠狠补了一脚。
大奔虽然皮糙肉厚身体强壮,但那个脆弱的部位是武功练不到的,被这么一踹,当即痛苦的大喊一声,在地上缩成一团不住打滚:“莎丽,你,你好狠的心……”
“???!!……妈呀!”小神医再抬头就发现那边场面没法控制了,连药汤都顾不得管,赶紧跑过来,“莎丽,脚下留情啊!”
大奔依旧痛苦的捂着裆,像一只大号的基围虾。
‘莎丽’依旧愤怒的擦着脸,皮肤都被搓红了还在使劲擦。
“他活该!!”“莎丽”怒气冲冲,“他喊我什么你也听见了,这就算了,他还敢亲我,我刚才怎么就没废了他!”
小神医本来正扶着大奔,一听这话,也尴尬了。
“大奔,快给莎丽道歉,你追求归追求,又没答应你,怎么能随便喊人老婆呢?你怎么还能偷亲人家?”
大奔痛的满眼飙泪,原本都说不出话,但听到这儿还是委屈的强撑一口气,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没站稳,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小神医瞄瞄“莎丽”几乎要杀人的脸色,哆嗦一下,言语依旧坚定的站在莎丽的阵营不动摇,手上则给大奔快速扎了几针针灸,然后扶着人起来:“……所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看把莎丽气的,只踹了你一脚没跟你拔剑就庆幸去吧……”
批评完大奔,小神医偷偷扭头,表情似乎有点难为情:
“那个,莎丽,你也别生气了,就多多担待一下大奔吧,你知道他对你……”
小神医声音压得更轻————他一向说话噼里啪啦,这次却罕见的声如蚊呐:“其实我看……在……的人中,大奔是最……而且……”
“莎丽”皱眉:“你说什么?”
小神医吸一口气,豁出去了:“大奔不比宵琥那王八蛋强一百倍?你……”
后面的话,小神医看着“莎丽”恐怖的脸色实在没敢说,噤若寒蝉的对她拱了拱手,“你看你伤还没好,你打他牵动你伤口你也疼啊……”
接着逃命似的把大奔半扶半拽的弄进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大奔调戏少主——拿去~
昨天居然是七夕啊……我说怎么三盒德芙才55块……这个节日和我唯一的关联就是巧克力降价了……(泪)
第52章 52
“莎丽”攥紧了手掌,在脑海里想了想麒麟,这才强忍住把这俩一起拍死的冲动。
而小神医一回屋就把门关上,不知为何,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还犹在,他抚着胸口,后怕道:“吓死山人了…莎丽这是身心受创心情不好哇,那眼神跟宵琥有的一拼了……”然后又恨铁不成钢的踹了大奔膝盖一下:“你还气她!让你气她!”
大奔这会儿缓过来,垂头丧气道:“我没有,我知道她不开心,我就是想逗她笑……”
“笑个毛笑!人家肚子上挨了一掌,一笑肚子疼!你这不害她吗?!”
*
回屋后,“莎丽”的脸色黑如锅底。
他这都过得是什么日子。
才一天不到,就接二连三的被掐了好大的油水,还男女都有,怎么想怎么憋屈,偏偏有苦说不出,还不能直接对始作俑者发泄。
想起时间紧凑,他努力静下心学了一会儿剩下的紫云心法,发现这个心情实在影响效率,便决定先去找竹林居士。
————他还没忘了换单人间的事,而且后续的计划也需要避开人耳目,和蓝荼处于一室虽然能听到不少秘密,但总的来说,绝对不利于他。
*
竹林居士还是老样子,因为心有怨气,所以对“莎丽”一顿冷嘲热讽,“莎丽”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刚好借此机会发作了一番,轻而易举的把达墨打倒,看着他几次试图爬起来却都因为疼痛使不上力气。
“宵琥,等我们七剑合璧,必诛你父子………”达墨恨声捶地。
“哈哈哈,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吧!一会儿记得给我找一处偏僻安静的屋子,离那傻大个儿远点……还有,这事不能由我开口,你来提,敢叫蓝荼起疑心,后果你知道的!”
……
十里画廊风景秀美,各种野味,草药,山珍应有尽有,因此大家的吃食随便打个猎钓个鱼就能解决,而小神医更是如耗子掉进了米缸————有了竹林居士的允许,他需要什么草药都可以在百草谷随意取用。
“莎丽”趁着没人注意,溜出屋子去找了竹林深处放了个信号-弹。
以前一盏茶的工夫,朱无戒准会出现,可现在,“莎丽”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朱无戒才满头大汗的姗姗来迟。
“朱无戒,你在搞什么?我召你,你居然敢拖到现在才过来?!”
朱无戒一看他发火,腿就自动软了。
“少主息怒,少主息怒,属下胆子再大,也不敢拖延您的事啊……”
朱无戒不敢站起来,硬着头皮抱拳回令:“属下奉少主命令看守竹林居士的妻子,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少主有所不知,那女人一直嚷嚷要吃新鲜的竹笋,属下只能不惜一切的给她找……可不知道为什么,十里画廊的竹笋大多是干的。这都立秋了,市集上更没的卖,但那女人还非竹笋不吃……属下只好带着手下去更远的地方找,这才耽误了觐见少主……”
早上必须有一道凉拌笋丝,中午要吃龙骨竹笋玉米汤,晚上要笋片煨鸡,大半夜饿醒了要吃桂花枣蜜蒸嫩笋……
挑食也不带这么挑的啊!
————想他堂堂魔教四堂主,一天到晚光带人去漫山遍野刨竹笋了,他容易吗他。
“莎丽”想起了被他拿走的灵泉宝玉,心道恐怕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后来琢磨明白了,十里画廊应该是本身是不足以支持这么多植物不分时令一同欣欣向荣的。以前有宝玉助阵,所以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大量出现的竹笋才那么多,宝玉一被他拿走,竹笋自然受到了影响,只有一小部分竹笋活了下来。而本该在这个时节开花的月季却开的好好的,因为它这会儿乃顺应自然,本就不借宝玉之力。
“莎丽”咳了一声,料想朱无戒所言不假,于是便翻过这篇,对他道:“行了,起来吧,带我去见人质。”
十里画廊群山环绕,“莎丽”之前查看过地形,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命令朱无戒好生捯饬规整了一遍,又盯着黑衣兵们设下各种他要求的机关,然后才放心的把它作为达夫人的关押之处。
————近来他每一件事,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但也没办法,手下除了朱无戒没一个能挑大梁的,而朱无戒又接二连三地搞砸自己的事。反观七剑,虹瑁面对他的攻势只要因地制宜地想出策略,再一马当先的挑了最难的部分,剩下的具体该怎么做,都由同伴平摊了。
既要运筹帷幄又要亲力亲为确实辛苦,“莎丽”忍不住想,等抓到麒麟后,一定要招揽一批有勇有谋又武功高强的手下。
*
“莎丽”这次来见达夫人是想让她写封信,既能让竹林居士对他妻子的近况放下心来,然后老实的给他办事————给他摆脸色事小,主要是竹林居士再焦虑下去,就要引起七剑的怀疑了,当然,这也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威胁。
达夫人方才正在午睡,“莎丽”进来时,黑衣兵们又是恭迎又是行诺的动静太大,达夫人自然被吵醒了。她呆呆的望着“莎丽”,似乎十分意外。过了一秒,达夫人反应过来了,扯过被子紧紧护住小腹,“你……我夫君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问的是宵琥以她为质,逼迫达墨指认莎丽为假冒的事。达墨定是不从的,可那宵琥岂能罢休,既然不伤她出气,便是要对达墨下手了。
铁门依次向上收起,“莎丽”自顾自的走进来,很自然的找了把椅子坐下。
“放心,他还好好的,现在我是紫云剑主,我能把他怎么样?”
达夫人愣了下,片刻后反应过来,失声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夫君绝不会听你的,况且虹瑁他们怎么可能连自己人都认不出!”
“因为确实不是自己人啊。”“莎丽”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达夫人睁大眼睛:“你,你把莎丽怎么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莎丽”随口道:“她死了。”
达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哆嗦,突然她痛哼一声,缓缓的弯腰捂住肚子,脸色发白,露出痛苦之色。
“莎丽”见状吓了一跳,“喂,你别———”
下意识想要扶住她,又被痛苦中的达夫人胡乱打开,一时手足无措,慌忙道:
“好,我告诉你实话,她没死,我把她关起来了,你可以不用肚子疼了……”
转过头大声喊:“朱无戒!大夫呢?!快给我滚进来!!”
朱无戒听见少主大声叫他,赶紧抓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真的?”达夫人挥开大夫想要给她诊脉的手,白着脸,死死盯着“莎丽”。
她气若游丝,却坚决决绝,一副不知道真相就干脆痛死在这里的架势。
“自然是真的!”
“莎丽”又气又急,又迫于无奈,只能赶紧安抚—————“她”虽然会些医术,但是产科是完全不通,也不知道达夫人的情况到了何等地步是否凶险……虽然不想对她有问必答,但又怕对方受刺激大了,万一气急流产就遭了。
然后就见达夫人松了一口气,再一次挥开大夫的手,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码着一排金针。
她拿了几根针灸,自己给自己扎了几针,不一会儿,脸色就好多了。
一盏茶后,达夫人神情镇定的把针灸收了,把被子一拉,拿“莎丽”当空气。
“莎丽”:“…………”
不知道为啥,“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
“莎丽”心里窝火,但又不好发作,瞪眼憋了一会儿,才奚落道:“你们夫妻倒是情同志合,想必达墨是把时间都花在了剑法之外的东西上了。纵使医术如何高超,却无法救人救己,心善力弱,正是如此。”
达夫人听“她”话里尽是对达墨的贬低,轻哼了一声,也不怕惹恼他,背对他慢悠悠道:“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顿了一下,她字字清晰:
“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
说完,继续拿“莎丽”当空气。
“莎丽”目瞪口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话出自《道德经》,书他自然读过,有不少文章甚至背过,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尤其这一年他紧锣密鼓的围捕七剑,武功没长进多少,倒是把学业荒废,把脾气弄坏,别人跟他文斗,引经据典一字不改又一针见血,他一时间竟都想不出该引用什么恰当的经典辩驳回去。恼羞之外,心头更多的是丧气,只好拿‘此暗彼明,此长彼端’之类的话安慰自己,不过这么一来,对达墨的讥讽也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叹口气,想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莎丽”改变了主意。
———看来不能让她写信,这对夫妻是一对儿擅长吟诗作文的才子才女,万一通过什么藏字旧趣典故杜撰等等诀窍,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情报透露出去,那可就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