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娴川
还没来得及问,少主咳了一声,低声道:“你先查着,不管查的怎么样都无所谓,顺便玩几天,想买什么都我出钱。”
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样子……少主怕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在外面一向表现的很刚强,平常也是报喜不报忧———如今我逗他他都不捧场了,还叫我帮忙,事情还没办就宽慰我,肯定是碰到了很难解决的事。
越想越觉得他可怜。
不管什么事,我一定尽我所能通通帮他解决了。
于是我很是贤良淑德的对他表态:“我现在就走,你别急,我肯定会尽最大努力给你查的明明白白水落石出的!你就放心吧!”
少主:“……也没那么急,你后天动身也不晚。”
我抄起账本,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别安慰我了,你看你都愁成啥样了,都急病乱投医了还说不急!”
……
我拿出少主给我的钱袋,里面沉甸甸的,塞着一个虎头黄金令牌,还卷着一沓银票,随便抽出一张,面值一百两。
五十张就是五千两。
莫名想起上一次他给我五千两的事,我扑哧乐出了声。
然后又有点愁。
古代的一两放到现在,就算不能当一百块花,也值五十块了,我当时那么大一个客栈,加上数十匹骏马,也就值三千两。
差旅费自然用不了这么多,这是连打点的赏钱都给我准备好了呀。
自家产业,打点疏通尚且要上千两,这说明什么,说明里面走空的银子绝对不少。
我赶路用了两天半,又熬了一个通宵抄账本————把汉字换成数字,竖排换成横排,快速手算一遍。
当然,账本不重要,毕竟写的东西都是可以人为调整的,假设我要查的是个饭馆,每天一百桌客人,账房硬是写五十桌,只看账本的话依旧没辙。
但幸亏不是饭馆。
我又把所有掌柜和账房叫到一块,去盘仓库。古代虽然没有水电煤,但是制盐是有煮沸这一步骤的,所以再查他们火炭的消耗与进项多少,除了燃料,还需要劳动力来干活儿,装置和人手就这些,古代没电灯,工作时间按667算,那产能大抵也是固定的,根据产能再估算产值,最后再跟上下游所有买家的签下的契约——也就是订货数据校对……
查了几天,虽然我暗搓搓怀疑产品的运输损耗有点高,生产装置的以旧换新也未免太勤快了些,还有一些开销可能也虚报了,但是这些就属于没法被证实,又没办法证伪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总体的经营成本尚在合理范围,盈利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可…可毕竟不是专业出身,我怕自己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又花钱吃请,打听打探这些人的家庭经济情况……
也没发现有谁一夜暴富,突然多了豪车豪宅小老婆。
所以,是哪里的风吹草动让少主觉得不对劲呢?
宴会酒酣之时,一人口齿不清的道:“少夫人放心吧,这账每年年底查一次,虽说不是赚钱的大头,但我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蒙骗少主啊……”
这玩意儿还每年查一次……
我心中忧郁,面上却打哈哈的笑道:“我可没说你蒙骗他———只是临走前少主答应我把这些铺子的收入拿来当家庭开支,关系到我们每顿吃三荤一素还是三素一荤,我当然要仔细点。”
“啊?”旁边陪坐的人闻言一愣,看看桌上上盘子叠盘子,关注点跑到别处去了,喃喃道:“少主一顿咋就吃四个菜啊,湘西物价那么贵了么……”
*
早上,我出来在河边的集市买豆腐脑,意外的遇到了一个故人。
小红。
当年我怕她像动画那样被马三娘杀掉,所以我给她一笔银子,让她走了。
如今,小红已经嫁了人,还盘下来一间店铺,和丈夫开起了面馆,变成了正经八百的老板娘,小日子红红火火。
她瞧着也比当年机灵不少,不再是那个有点畏畏缩缩、还有点傻愣愣的丫头。我本来没注意她,是小红先喊住了我,她没记恨我当初那么冷酷的逼她走,反而拉我到她家坐,说起话来带了点幸福的眉飞色舞。
我替她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事。
“小红,你说,如果你的夫君,某天让你去……额,让你去个很远的地方,暗示他以前置办的……咸菜铺子出了点问题,他给你一大笔银子用于这一路的花销,还让你办完事好好玩几天。然后等你到了,你清点了作坊和地窖,你发现买的盐和醋和小黄瓜的数量,刨除腌制和买卖中损耗的,再刨除卖出去的,就是仓库里剩下的,仓库没有着过火,也不存在卖的时候缺斤少两,这时候你会怎么想?”
小红关切的道:“小姐,您脑子是不是坏了?他这摆明是要支开您啊!”
这句话像一棍子,一下子把我打愣了。
第82章 番外6
顺着小红的话一想……有道理啊。
最近少主脾气比以前好了不好,像是转性了,不管我说啥,他都不愿跟我在面子上争个高低———要知道他以前幼稚到连剥个鸡蛋都不肯比我慢,只有我手破的时候才不会还嘴,没准就是因为心虚!
而且自从糕点事件后,我平常下山买个云片糕山楂糕,他都要喊住我等等,然后飞快做完手头的事和我一起去。换成是他有事要出门,别管危不危险,无不无聊,也一定要我跟他同去。
像这次,他让我单独出门还走这么远……简直前所未有。
*
我立马返程。
别的事不至于,故意支开我,那肯定是和七剑相关!
到了黑虎崖一问,那厮前天夜里就出门了,没带手下,至今未归。我又跟阵风似的刮去别苑卧房,把床底的箱子拉出来打开,果不其然,原本两把紫云剑,如今少了一把。
再稍一打听,我差点气得头顶生烟,七剑昨日刚刚在玉蟾宫举行了盛典,然而日子没挑好,中途天降陨石……
!%《*+@!!宵琥你误我大事!!!
气愤之余,我还有一丝疑惑,原著里不是说周年庆吗?我一直查着天数,这明明还不到365天哪!!!
(农历有时一年355天。)
*
我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直奔玉蟾宫。
就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能远远望到山谷下坍塌一半的玉蟾宫,我心中暗叫不好,正欲弃马用上轻功,迎面官道却传来马蹄声,马背上的人赫然是虹瑁。
“虹猫!”我急忙勒马,“虹瑁,宫主她怎么样了?你看到宵琥了吗?”
他看见我,愣了愣,然后一扯缰绳,马儿被拽的双蹄扬起:“…莎丽!真的是你?!”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心里怒骂宵琥祖上两代,对虹瑁道:“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虹瑁答:“蓝荼在庆典上受伤了,宵琥冒充你来玉蟾宫,被我们识破后辩称你有事赶不回来———此事说来话长……”
完犊子了啊,晚了一步,剧情开启,宫主还是被暗算了……
我又问:“那宵琥呢,他人在哪?你跟他动手了吗?”
虹瑁摇摇头:“他应该自己走了吧?现在我哪有心情管他,蓝荼如今被陨石辐射所伤,荳荳正看护,大奔他们负责去疏散周围百姓了。”
接着他语气多了一丝焦急:“荳荳说天狼门的金晶石可治天下创伤,我必须赶快去天狼门借晶石,晚了就来不及了,但对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把镇门之宝借出,正好碰到你,你随我一起去吧。”
事已至此,还是宫主的安危更加重要,既然没能把第二部的剧情大门给焊死,那就亡羊补牢。
我点头:“好!!”
虹瑁:“金晶石在天狼门的二当家手里,据说此人擅长奇门遁甲,咱们都要小心。”
我点头:“恩!”
虹瑁:“对了,天狼门还擅长制毒,临走前荳荳特意给了我几枚药丸,你也提前服下,以防万一。”
说完甩过来一颗药。
我伸手接住,看了看那枚深棕色的药丸。
“……”我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
全程我好像都被虹瑁牵着鼻子走,况且,借东西之前还未见到主人就默认会干架,干架前先还先吃药,虽然这思路没毛病,换我自己也会这么想的,但这可不像猫的作风啊,这猫一向自认为人格魅力大,觉得自己擅长说服别人的。
*
*
那边,‘虹瑁’见我不动,忍不住催促:“怎么了?蓝荼还等我们借晶石救命呢。”
我纠结了一下,抬头,露出忍痛下定决心的表情:
“虹瑁,这样不是更好吗?”
“?”
“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我把宵琥的家产骗到手,你把蓝荼的家产骗到手,这样我们就都有钱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去过富甲一方的逍遥日子,你没忘吧……”我语气很深情,表情循循善诱,眼神也充满着用心良苦。
————会易容术的可不止魔教一家,我得先弄清楚这是不是少侠。
但我其实心里很紧张,万一我想多了,这猫是真的,我还得提防他揍我———他肯定已经想揍我很久了。
对面‘虹瑁’脸上狠愣了一下,下巴差点掉地上。
……恩,这个反应。
我步步紧逼,双眼锃亮:“你看,这才叫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宫主受伤了,这正是咱们的大好时机呀,还借什么晶石?听我的,你这就回去,说天狼门不肯借,不,你直接悲痛欲绝的说天狼门把晶石用来练功了,怎么都借不到……”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我又拿出了道具———那个账本,哗啦啦的翻给‘虹瑁’看:
“眼下我已经搞清楚魔教的产业都置办在何处了,你也得抓紧成为玉蟾宫的姑爷才行,你赶紧的,用冲喜的理由趁机入赘……这么看我干嘛?难道你还想回去当你的弼马温?伯父留给你的马群早跑了,你现在连本钱都没有!”
‘虹瑁’久久不语,脸色跟调色盘似的一变再变,最后,‘他’嘴唇微抿,心领神会的道:“莎,莎丽,我,我懂的……可毕竟蓝荼她…她对我们一直都不错……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她若死了,就算我们在一起,我往后余生也于心难安,而且,比起蓝荼,宵琥更难摆脱不是么?不如听我的,我们先救了蓝荼,然后正好借天狼门的刀,想法子做掉宵琥……”
我一边听,嘴角一点点上扬。
我非常高兴,高兴的简直摩拳擦掌,右手同时开始蓄力。
还没等‘他’说完,我突然出手,猛地在‘他’心口打了一掌。
距离之近,速度之快,加上我用的掌法而非拔剑,‘他’自然反应不及,倒退几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你……”
到底是武功底子好,挨了这一掌后还能翻两个跟头闪出我的攻击范围。‘他’抹抹唇边的血,剧痛之下易容术已有隐约崩盘的势头,接着后知后觉的惊道:
“这是……黑心煞掌?”
我心里遗憾着第一击没能把人打趴下,接下来剑法对鞭法可不占优势,可面上却老神在在的仿若世外高人:“那倒不是,紫云剑法的心法套着黑心煞掌的壳子打一下而已。反正你也不是真的虹瑁少侠,正好配得上我掌法学宵琥个形似,咱们就各显神通,比谁更菜!”
‘虹瑁’手中银鞭如蛇,挥舞的滴水不漏,抽打在剑身,叮当一顿作响。
我抬腿上劈,任由鞭子缠住剑身,左手则呈爪状,向‘他’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