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鱿不右
一人记笔记,挖盗洞这样的事情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位置要选对,土层情况也要搞清楚,如果今天完成不了还得虚假回填,避免白天被人发现一样,写下方位以便下次再来。
一人拿着工具在测量土质找位置,没有贸然下铲。
“混账!”司马昭暴怒大喊一声,但三个盗墓贼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只感觉夜里的风有这么一阵阴冷阴冷的,考虑到这里是陵墓上面也很合理,反而加强了他们挖掘的信心。
为了制止这伙人,司马昭从袖子里掏了个对护腕出来戴上,咬牙切齿地说:“再不滚,我要了你们的命!”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三个歹人一跳,扭头只能看见一个轮廓,身上像是穿着古装,头发似乎带着冠,还是有旒珠的那种冠。
信鬼神的话就不会来盗墓了,所以三个盗墓贼第一时间虽有被吓到,但很快就觉得是人在吓唬他们,他们看到了司马昭被月光照耀出的一道影子。
随后又想起他们会来盗墓的原因,就是因为有可疑人士cos司马昭,被认为是踩点。
“呵呵,大家都是求财,不如合作?”拿着笔记本的那歹人扯起笑,“你知道位置?我们有工具,今天没准就能摸几件。”
“滚。”司马昭气得不轻,如此不把晋公、晋文帝放在眼里,还邀请他一起盗兄长的墓?!
司马昭目光阴沉四下寻找趁手的凶器,好,就用你们三个歹人的血,来祭奠我不能醒来的兄长。
三个盗墓贼见他态度强硬,但自己这边人多占优势,肯定是不会退让的。三人分散了一下站位,形成一个半包围的架势,再加上手里有铁锹作为武器,面对这个穿着长衣摆古装的人,相当有信心。
司马昭抽剑,说:“让你们滚,不滚,谁也别想跑。”
司马昭持剑迎上去,只见对方手里的铁锹一甩居然能变成长柄铲。兵器对比有一句话,叫作一寸长一寸强,他虽是武职但并不是像司马师那样长期在马背上征战的武将,以及这一身衣服确实行动不便……
“邦——”地一声,铁锹打在司马昭脸上。鬼的痛感不明显,这一下主要影响是遮挡了他的视线,打乱了他的进攻思路,就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另外两个同伙也已经扑了过来,腰间的绳子快速取下来,将司马昭绑在了边上。
同时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顺手将他自己的大袖子塞进了他嘴里。
“……”司马昭又气又委屈,自己来上坟穿晋公的服饰,是为了给兄长看到自己的成就!岂料如此不便,反而让兄长看了笑话。
哦不对……兄长都没有醒呢,什么也看不到。
他只能干巴巴地看着这伙歹人拿着工具在这附近一圈范围里找位置,司马昭呜呜地挣扎着,试着将手腕上的护腕取消来,这样他就能随心所欲活动。呵呵,果然不该一时犹豫对后世的小辈们心软,以至于实体化劝阻反遭劣势,就该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杀了!
天子他都杀得,这会儿对后世的盗墓贼心软,为什么苍天不能对他心软,让他能够得偿所愿。
无法出声的司马昭心里呐喊:苍天呐!来个心软的神救救我吧!
这时,一阵说话声细碎传入耳中。
“这路太难走了,不开手电筒看不清……好危险哦,要是蚂蚁能背人家的话,人家就不怕了捏~”一个平日里一听到就觉得厌烦的某后世偏心江东小辈的声音,此时犹如天籁之音!
也在这时,下了第一铲的盗墓贼们眉头紧皱,一铲子下去怎么拔不出来了,就像地下有强力吸铁石把铲子给吸住了似的。
然而他们看不见,有一道身影就站在他们面前,锦缎皂靴踩在铲子上,被包扎起来的一只眼睛血液浸透出纱布滴落,另一只眼睛冰冷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你们……想盗我的墓?”
第192章 旅途启程
吕思彤自从得知司马昭自己一个鬼跑到峻平陵哭坟被列入嫌疑名单后,就立刻出发往这边赶来。
除了原计划带着的孙尚香和两枚五铢钱,顺手把司马懿也带着,万一起了什么冲突,也只有司马懿才能让他们听话了。
峻平陵是司马师的陵墓,里面也有一些属于司马懿的东西,他凭着位置感知,带着小吕来这边寻找。
因走得匆忙,高铁到站的时候天色已经不算早,放好了行李箱后本想第二天早上再出发。司马懿觉得还是尽快过去,既然最近那边总有人过去,没准就有人真信了地下有陵墓,所谓夜长梦多,要是出现了伤人的事件,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过意不去。
吕思彤想了想也有道理,但大晚上往偏僻的地方去也很可疑呀。吕思彤决定扫一辆共享小汽车开车过去,因驾驶证还没录入下发而注册失败。
“……”可恶!早说不能立刻就拿到,她还恶补驾考作甚!
无奈只好打车,先给司马懿和孙尚香都就近买了件长外套,这样不至于太显眼,也不会因她只一个人而产生潜在的危险。
一人二鬼打车往峻平陵去,峻平陵没有定位点,只能定位在首阳山下道路边上的建筑。司机看见上车的是两个年轻姑娘和一个老头,目的地又比较偏远,随口询问这么晚是去那边做什么。
“上坟。”小吕面色淡然地回答,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要误会啊,不是去盗墓的,就是去坟头看看。”
“……”原本不说还好,加了后面一句话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司机惊疑不定,已经琢磨着要不要向上报备一下,好在网约车里都是安装了监控设备的,也是为司机和乘客双方的安全着想。
司机瞄了眼车内后视镜,较为狭窄的横矩形镜面能看到的画面有限,只能看到后排三个人排排坐,回答上坟的女生坐在中间,一左一右都挽着胳膊,看上去很是亲近。
不管左右是年轻女人还是老头子,居然穿的都是长裙,外面披着风衣外套,那两人坐得过于端正,而且从上车后就一直沉默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幻觉,总觉得他们的脸色有些青灰。
孙尚香想不明,自己跟着学车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当乘客的时候就晕车呢。她抬头,看见司机正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观察他们,开口想问为何如此失礼,一张口却呕了出来。
“……”司机脸色瞬间不妙,跑一趟还不够洗车钱的呢!司机嫌弃地皱眉,但鼻子里没有闻到预料中该有的恶臭味,而是一股河水的味道。
吕思彤连连道歉,忙说赔偿,扫了下座位椅背上的打赏二维码,痛心疾首地将钱转了过去。
好在这会儿已经离目的地很近,司机骂骂咧咧地停车将他们放下,开走的时候还在骂。
孙尚香因晕车还没缓过来,想反驳但有气无力的。司马懿向来能忍,何况不是自己的错,挨骂了他也不会自动把自己算进去。
那位司机大晚上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洗车店,气冲冲下车到后排座位查看情况,眉头紧皱地拉开们却没看到乱七八糟的呕吐物,哪怕这么近也仍旧没有闻到呕吐物的恶心气味,还是一股水汽的味道。
打开灯仔细看了看,地面只有一滩水迹,些许浑浊像是有泥沙,以及还有两小段水草。
“????”司机愣住了,谁晕车会吐水草啊。回想起后视镜里看到的青灰的脸,一阵恶寒打了个颤,寒意从脚底下泛起,等洗完车赶紧回家钻进被窝结界,也顾不得报警了,决定明天大清早去寺庙拜拜。
总之,又一个都市怪谈诞生。
另一边,下车后的吕思彤带着孙尚香,由司马懿带路往峻平陵的具体位置去。远离了大路后,加之能见度也不高,走得不是很顺利,小吕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也被司马懿制止,理由是大晚上这里要是有亮光,会引起注意的。
磕磕碰碰地走了一段路,来到一片较为宽阔的地方,有几块土石小丘遮挡了视线。常年玩手机的眼睛在只有月光的环境下和瞎子差不多,小吕叫苦不迭,推说让司马懿背自己才能坚持下去。
司马懿呵呵笑了笑应下,没有在意这点小事,一边背过去蹲下一边委婉地说:“我这么一把年纪了,你也不怕把我压塌了,唉,尊老爱幼不是你们后世提倡的吗。”
吕思彤很是费解,说:“你为什么总是老头的形象呢,别的鬼都最喜欢自己青壮年的时候。”
司马懿摇摇头,说:“不管什么样貌都改变不了已经死了的现状,何况每夜子时都会恢复到死前的样貌,变来变去也麻烦。”说着,他若有所思带几分感慨伤感又说,“我什么样貌,别人也不会因为我样貌的变化而对我有不同的看法,即使样貌年轻几十岁,后世对我的评价也是我高平陵之后的那个司马懿吧。”
是无奈,也是野心,越是站在高处的人越是不信鬼神,如果人死后有鬼,如果鬼魂能索命,他们一个个手上沾了多少的命,早就该暴毙横死了。
所以在决定发动高平陵之变的时候,他是没有考虑过死后无颜见先帝这件事情的,也没有想过会直面后世评价。
临终前他交代好了一切,意识逐渐模糊消失,那瞬间他明白:死后万事空。
谁能想到呢!上一秒交代完后事,下一秒就睁眼了,而且横跨千年时间,让他把魏太祖、魏文帝、魏明帝全都见了一遍,还让他听听自己在后世的评价到底多么差。
既然如此,那他得为自己辩解辩解,他是无奈大于野心的,他高平陵后没多久就死了,可不像太祖曹操那样把持大权多年,至于两个孩子干的事,和他一个死掉的有什么关系?
司马懿上网冲浪时据理力争,想要为自己这位大魏忠臣正名,然而,哪怕是性格再能忍,脸皮再厚,也被网友喷到破防,从此心灰意冷。
行,好的,没问题,说我是逆贼就是逆贼,说我早有预谋就早有预谋,随便吧,这辈子的评价就这样了。
被骂多了的司马懿,甚至连【司马懿爱女装,风韵犹存,榨坏了曹丕和曹叡,才导致两个魏帝早亡】这样的野史都能接受,在他看来,总好过他早早有野心蓄意谋害要好。相爱之人情好欢甚,却结了离别之果,以夫妻来比喻君臣,倒也算是贴切。
小吕不知道司马懿一下子想了这么多事情,还在思考他因为风评问题不在意形象一事,说:“你先改个试试呢,你们汉朝……呃,魏国,呃……你们古人当官还要看脸呢,对吧,品评这种也看脸,所以后世风评也是看脸的。”
司马懿不争辩,解了风衣可算是换了个形象。
原本高高瘦瘦的老头,这会儿成了高挑匀称青年,看上去三十左右已经蓄须,束发一丝不苟,穿着一身玄色的文官官服,按照年龄推测的话,大概是刚被曹操威胁征辟,任职文学掾的时候。
“诶嘿。”瞧瞧,瞧瞧,这不是口碑立刻就变了吗?刚才是真走不动路想让他背一下自己,那是尊老爱幼的爱幼。现在这一副颇有风韵样子,怎么能让他受累呢,想把他按在地上,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这是尊老爱幼的尊老。
司马懿不理解她在笑什么,照旧背过身去略微蹲下,答应了要背的不会食言,否则又要被拿洛水发誓的事情来说他。
“上来吧。”青年司马懿背对着小吕平淡地说。
试问,一个青年背对着你,说上吧,是什么意思!是四爱!可恶,妖艳蚂蚁,难怪总以老头形象示人,是因为一变年轻就会本性难改勾引年下。
曹丕是年下,曹叡是年下,她小吕正更是年下下下下下。
吕思彤趴到司马懿背上,他穿官服看着挺清瘦的,没想到背也挺宽。
司马懿心态很好,背个小孩无所谓,走两步还哼着小调,这是他以前哄孙女时常哼的调子,论辈分的话,得是曾N孙女了,这么一想他又笑了起来,真有些慈祥。
没走多少路,绕过了土石小丘后就看到了被绑起来的司马昭。
“??”一人二鬼震惊愣住。
吕思彤从司马懿背上下来,环顾周围一圈没敢贸然上前,问:“出什么事了?”首先排除是被警方逮捕,那应该是手铐而不是麻绳。
司马昭见到父亲过来救自己,激动地呜呜求助,奈何嘴巴被塞起来发不出声音。
由于能见度较低,走过来的一人二鬼还没看到较远处的盗墓贼们,夜里寂静,这边说话的声音倒是先被三个歹人听到了。
“怎么回事,有人来了?”
“先撤吧,趁还没被看见。”
三个歹人试图将铲子带走,铲子非但没有半点离地的感觉,甚至还在往下陷,就像是……就像是有谁踩在铲子上力道极大不允许他们走。
铲子如果遗落在这就等于是留下了物证,说什么也得带走。另外两个同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浑身泛起一阵阵的恶寒,莫名的恐惧甚至想抛下同伙跑路。
此时司马懿已经解开了司马昭的绳子,司马昭连忙道:“父亲!有几个歹人要盗师哥的墓!”
司马懿闻言,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流露出些许狠意,眼神瞬间锐利,半扭头斜视传来悉索声音的方向,可算是明白为何评价他是鹰视狼顾。
“竟敢盗窃我儿的陵墓……”司马师是司马懿最最满意的一个孩子,他怎么能接受孩子死后被人盗墓。
“你去将他们杀了。”司马懿平静地说出一个要求。
“???”吕思彤左右挪动了一下,捡司马懿的视线跟随着移动,不禁苦瓜脸,反问,“你这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吧,是对司马昭说的吧?”
司马懿说:“你本就和盗墓贼结仇,难道就没想过手刃仇人?他们今日顶风作案,你杀了他们再送去衙门,还能得功绩。若是我们动手,进了衙门查不出身份,反而是件麻烦事。”
吕思彤继续苦瓜脸,说:“还得功绩呢……那叫自首。”
司马懿想了想,想要唆使这位小辈做事情是需要付出一定好处的,司马懿平日里闷不做声低调生活,实则有偷偷观察这位小辈的喜好,这样当有事需要帮助的时候才能准确地投其所好,就算不答应,也会有几分心软。
他呵呵一笑,将司马昭推到面前,说:“你将盗墓的歹人杀了,我儿借你摸司马昭之心。”
司马昭:?
“嘶……”吕思彤倒吸一口冷气,我炒,太可怕了,司马懿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甚至为了能维护长子司马师的尊严,出卖次子司马昭之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夸他两句,就认识到了他的阴暗面,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居然指使她这个鸡鸭都没杀过的读书人!
身为法治社会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自然是不会答应杀人这种事情,但对于另一件事情则重点疑惑,问:“真的?司马昭之心随便我摸?”
司马昭喝止这无耻小辈的询问,看向司马懿说:“父亲!岂能如此胡来!”
父亲可以这么说,但她身为后辈怎么能如此目无尊长!不敬先灵!
不想沦落到出卖司马昭之心的地步,司马昭捡起地上的剑就绕过土丘去找三个歹人算账,他们犹犹豫豫还没跑路,那铲子纹丝不动,着急得他们满头冷汗。
司马昭一绕过土丘就看到了一脸淡漠地踩着铲子的司马师,整个鬼愣在原地如遭雷击,随后是狂喜。
“兄长!!”见到司马师后,司马昭立刻就扔了手里的剑,无视那边三个歹人飞奔向哥哥。
见状,三个盗墓贼飞快逃跑,也顾不得什么铲子了,保命要紧。
司马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面对突然出现的司马昭先是惊喜,随后惊疑,自己为何能见到昭弟,这真的是昭弟吗?昭弟的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了吧……这个样貌,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