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食猪蹄堡
那是什么意思？
他低头看着听筒。
*
虽然确实如两个大人的猜测一样。
一个人的脑壳会被弹开、上了年纪的攻击会被阻止……小手会吃掉谁的脑袋、有人会将信物放进果冻里……一件物品的时间会被……
但远处的成年人的猜测和交谈，其实和玛利亚的关系并不大。
此刻坐在被褥上的玛利亚，只是看着夏油杰脸上抑制不住的微笑，陷入了疑惑，和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不快里。
果然是有了别的狗吧！？
金毛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人类竟然背叛盒子妖怪还敢嬉皮笑脸的表情。
这个眯眯眼——！
反倒是夏油杰已经坐着又靠近了玛利亚一点，肩膀挨上了她的肩膀，却第一次没有马上安抚玛利亚，只是把手放在玛利亚跪坐的腿上，任由她捏着自己的手指骨节泄愤。
索性大家之后的聊天倒也有趣。
杰交换完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之后。
玛利亚就听了一耳朵五条家大少爷的成长史。
又从子那边听她说起了普通女生（虽然是星浆体）成长里的二三事。
不同的人生，还有从不同的声音里描绘出来的，和她单调的过去不同，充满各种主观性的景色——很快就让玛利亚忘记了那点小小的不快，只顾着斜靠着黑发男高的身侧，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手听故事了。
白发男高摊开双手比手画脚：
那是京都老宅里重重叠叠的回廊、也是古籍的房间那种微妙的油墨味道、和卧室窗外会在春末开花的小树、还有捣乱之后，被家里的家仆和老人追着到处找，他们的告饶声音、啊，现在还有和同级生做完任务回校，拎着雪糕抱怨台阶的记忆；
而子则是托着下巴：
有东京楼房丛林中因为同一块小小的公园沙池而认识的玩伴、乱按电梯被黑井押着去道歉的记忆、也有和朋友们一起放学回家，在十字路口挥手告别的夕阳、和捧着乐谱，和她们一起唱诗的声音。
因为太晚，旅游地的晚上凉飕飕的，大家都裹上了被子。
黑井美里没有想到也有自己的一部分，是以她说得有些磕磕绊绊：
作为没落家系术师训练时候的苦楚、没能得到足够的普通社会的教育，也没强到可以在咒术界立足，不上不下的能力和与之而生的愤懑、还有，握住年幼的子的时候，那种小孩的手热乎乎、软绵绵的触感。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大言不惭。”所有人围成一团，女仆小姐这么说起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只是被指派过来的照料人，但那一瞬间总感觉、像是成为了这孩子的母亲……啊、抱歉，可能不是很有趣的经历……”
因为太过自然，玛利亚根本没留意自己钻进了杰的被子里，靠上了他的肩膀玩着夏油杰的胳膊。
黑发男高倒是笑眯眯地低头，伸手用被子把玛利亚又往自己怀里裹了裹——当然，因为一晚上实在是看到了太多，旁边的几人都放弃继续惊讶了，只是当没看到。
而玛利亚的注意力全在故事上，倒并不觉得这些事情单调。
作为孩童成长，看到不同的季节，结识玩伴，乃至成为另一个生命的依靠……因为无从得知，所以也无从想象的生活。
玛利亚忍不住有些好奇了起来。
“怎么了？”夏油杰注意到玛利亚面上的疑惑，向她这边扭来了视线。
而金发笨蛋低头看向了自己陷在夏油杰掌心里的手，但因为还在听黑井说话，所以只是摇了摇头：“……有些好奇。”
“嗯？”
“……之后跟杰说。”她先是这么回答，然后又想起了之前令人费解的不快。
玛利亚把手握成了拳头，往夏油杰的手里砸了砸。
“我都有只跟杰说的。”
……坏蛋眯眯眼！
然后。
卧谈会的最后，终于轮到了玛利亚了。
“我能说的基本上只有和大家一起的事情诶。”她坐直了身体，思考了片刻，“不过，如果是看到的别人的事情……大家感兴趣的话。”
五条悟双手向后撑着榻榻米：“不用为了许愿者保密吗？”
“……不是那些事情。”玛利亚摇了摇头，“偶尔也有只是路过，对许愿毫无兴趣的人，也有不错的愿望啦。”
那些只在箱子面前出现过一次的面孔们，此刻好像是变成了一个个切面，每一个背后都是这样伴随着漫长脉络的故事。
过去因为不太解人类的事情，所以哪怕听懂了人类的语言，她想，自己其实也和人类一样，没能明白他们真正的意思。
……但是现在却好像稍微明白了一点点。
*
最后到底是怎么结束的，说实话玛利亚根本不记得了。
子好像是最早睡着的，然后才是黑井和五条悟——而玛利亚因为之前睡过一会儿其实相对还没那么困。
所以。
跟杰一起离开房间，到房间阳台的院子走廊边上裹着被子坐着的时候，玛利亚也不清楚到底算是几点。
她只知道月亮很圆。
两个人凑在被窝里，好像迷迷糊糊聊了什么，但是她只是裹在被窝里暖洋洋地，连自己是否真的开口回答了，还是只在做梦也不太清楚。
“果然，玛利亚酱生气了吧？”高大的黑发DK裹着被子，让玛利亚侧躺进自己盘坐的怀里，……“之前那时候。”
玛利亚能记得只有自己抓着夏油杰圈过来的手心写字，两个人在被窝里粘在一起，因为旅馆给的浴衣松松垮垮，已经十足懒洋洋地贴在了一起。
她倒还记得自己的抱怨：“我当时都没看到表情，而且……明明说是我和杰的秘……”还有疑惑。
虽然杰变得没有那么像是蚌壳眯眯眼妖怪，玛利亚觉得自己是应该高兴的——因为这就是他自己想要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应该是自己作为许愿钱箱应该期待的事情。
明明事情应该是这样才对。
玛利亚下意识就挠起了黑发男高的手心。
“不喜欢。”
“……是哪种不喜欢？”
“我怎么知道。”玛利亚皱着眉头，十分不负责任地推卸着责任，“就是感觉、生气？”
而夏油杰只是低下头，轻轻点住了玛利亚的喉咙，然后粗糙的指腹黏着皮肤上往下，蹭了蹭她的心口：“那是哪边？是嫉妒吗？这里还是这里……？”
“……这样会变成喜欢诶。”金发笨蛋侧颜靠着他的肩膀，过分坦率又纯真地抬着眼。
黑发男高没有说话。
他先是露出了微笑，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之前玛利亚酱说要之后再告诉我的事情……？”今晚早些时候。
而玛利亚这才啊了一声，扭头抬头看向了黑发男高，试图回忆起之前的感性。
“啊……”金发笨蛋皱起眉头，歪着脑袋坐在他的腿上，“只是觉得很好奇……当然作为小孩重新再长成好像是没那种机会了。”玛利亚想象着朋友们说的那种画面，下意识开合了两次自己的手，“但是，握住依赖自己的生命的手，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玛利亚脑袋里想起了伏黑两姐弟。
现在去抓他们的手会不会有那种突然出现的母性啊？
等以后她作为人类形态，长时间生存的话？搞不好会出现这种心情也说不定诶……灵幻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呢？握住了自己的手产生了怜惜，然后把自己当成了小孩？
（恐怕绝对不是这种原因。）
虽然当时也想说来着。
玛利亚靠着夏油杰的颈侧，下意识就嘀咕出了声：“……总感觉这种事情没法告诉其它人，只有杰可以帮我（解答），也只想告诉杰。”
而旁边的黑发男高已经陷入了完全僵硬状态。
这就是后话了。
*
这是什么意思……？
YES？GO？
是喜欢小孩的意思？
……还没结婚这样不太好吧。
等等、这样的话进度应该加快吗？明天的首饰店购物是不是提早比较好……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夏油杰脸板得一本正经，但脑袋却已经完全陷入了过载的思考模式。
第80章 许愿机的100%功率
不。
与其说是进入了思考模式。
不如说， 简直是快要不能思考了。
黑发男高低下头看着表情困倦的非人类，已经忍不住思考起——自己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这种事情。
他看起来会充满侵略性吗？还是呆滞呢？
但玛利亚只是倒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因为困倦直接成了软趴趴地一团， 加上本来就毫无紧张感， 更是无法给黑发男高足够明确的判断根据。
夏油杰的狐狸眼忍不住微微眯起， 犹豫了好久才算是以自己基准， ‘直接’地问出了口：“玛利亚酱、这是可以的意思吗？”
他说着这种话， 但行动却比头脑更快——
“嗯……？”玛利亚抬着脑袋， 回答得其实不太清明。
可以？
什么可以？可以收养伏黑他们？
两边的误会正在逐渐变大， 但对话倒是一点没耽误。
她迷迷瞪瞪地看着夏油杰，对方的丸子头早乱成了一团，而男高问着话呢就低下了头，碎发都扫在了玛利亚的脸侧。
骤然变暗的视野里，金发笨蛋能看到的只有男高靠近的脖颈，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金发笨蛋实在太好奇了， 所以抬起了手，以指腹轻轻推了推动弹的那里——比想象得要硬一些，但又不是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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