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发天然卷
窟卢塔族无疑是非常团结的,彼此之间也友好以待,但这仅限在被他们认可的族人之中。
什么才算被认可?
拥有强大的实力,能顺利从岛外带回食物的战士最受认可,是领头人的存在。
将眼睛开发出其他能力,哪怕没办法上战场也能在后方做出贡献的也受认可,是能算伙伴的存在。
而体弱多病、五岁前未能展现出部分能力的,则是需要被淘汰的存在。
淘汰的方式便是剜去眼睛,由可以孕育下一代的母体食下,让‘眼睛’(这个人的生命)发挥TA最后一点价值。
吞噬过‘眼睛’的母体再次孕育下一代时,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得到更强大的后代,因为‘眼睛’是窟卢塔人的心脏、最重要也最重要的一部分,蕴藏极大的能量。这也是他们会轻易舍弃弱者的重要原因——比起等待一个极有可能失败的失败品,不如尽快孕育更强壮的新一代。
依据传下来的口述历史中,最夸张的一次是某个母体食下十多对族人的眼睛,诞下一位极其强大的战士,为了抗击当时某一种极有可能导致族群覆灭的生物。
这种生存方式或许在人类看来既残忍又荒唐,但前提是把我们视为了‘人’。
显然,我们更偏向野兽。
在自然界中,同类互食的现象比比皆是,对于弱者,大多也是抱着废物再利用的心态,比如一雌体在诞下新生命时,或是会自己食下最弱的那个新生命,或是会让自己的其他孩子分食那个新生命,这是残忍吗?不,这是一种生存的方式。
我们也是如此。
而我,便是那要被舍弃的弱者。
我不仅体弱多病,直至五岁那年,我也未开发出能力。
所以显而易见,我要成为母亲孕育下一代的养料。
像我们这种介于人与非人之间的怪物,比较畸形的就是既有人类的感情,又有野兽的残忍。
我母亲就是最好的一个代表,她为我哭泣,为我痛苦,但这不影响她会遵从我们一族的生存法则,打算杀死我、剜下我的眼睛重新孕育下一代,并对我说我其实没有死,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再次降诞而已。
我不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说服我。
我觉得这很虚伪,既然注定有一方要做出牺牲,那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于是我……
杀了她。
在一个安静的晚上。
以一种无人想得到的方式。
当然了,真正杀死窟卢塔人的方式是得彻底破坏‘眼睛’,所以我吃了她的眼睛,以她希望的方式。
然后将她的尸体丢给了守护神莫比乌斯蛇,抹去了她的存在。
不管相不相信,我当时的心情也是难过的、痛苦的,为她而哭泣的,一如她对我那样。
她的失踪自然引起了注意,有些人认为是莫比乌斯蛇不满我们送它的祭品太少,有些人认为岛上出现了能杀人的怪物,众人猜测很多,但无人联想到我头上,更不会觉得是我所为,毕竟在他们眼里弱者无用。
所以我如法炮制地把准备将我送给另一个人当养料的父亲也杀了,依旧无人知晓。
我觉得这足以证明衡量一个人的强弱并不局限于所谓的‘天赋’和肉眼可见的强大,但追求纯粹力量上的强大的族人显然不这么认为,以更强大的能力抵抗黑暗大陆的残酷是他们认为唯一能存活的方式。
虽然他们依旧不觉得我是杀了我父母的人,但隐隐感觉我确实有点邪性,因为靠近我的,除了已死的双亲外,其他人都会多多少少出现点问题。
对,显而易见,那些也是我干的。
但我没再杀人,毕竟这种手段确实有点残忍,并且如果真的再次出现死人,那他们就算不相信是我所为也会怀疑我,所以我只是让企图‘杀’了我的人出现各种意外而已。
没人能‘食’下我这个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就会发烧且还开发不出天赋的人的结果就是,我成了很尴尬的存在。
以我们的传统,我显然是多余之物,存在只是浪费口粮。
于是在我八岁那年,族内最终商讨出来的结果就是让我成为外出的一员,要么成为有用的外出兵,要么死在外面由族人带回眼睛回收利用。
显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后者。
只可惜我没如他们所愿,哪怕我没什么能力,也凭借其他方式一次又一次苟活下来……当然了,我能苟活下来不代表我能成为优秀的战士,并不能带回什么资源的我还是那个没有贡献的多余之物,所以我的族人对我很冷淡,将我视为异类,一个不愿为了全族自己主动去死的异类。
我不恨他们,就像我说过的那样,这只是我们存在这个世界的一种生存手段,不存在残不残忍的问题。他们想让我‘死’,回收我的眼睛,并不是针对我、或是厌恶我,只是出于对生存法则的遵守,就如肉食动物必须吃下肉才能补充营养一样。
我理解,只是觉得这种生活方式很无聊。
所以——
我没有阻止我们一族的灭亡。
其实那两个被育人兽控制的人类进入我们岛没多久后,我就发现了它们的存在,毕竟我这么一个废物能活着,既然靠不了他们追寻的强大,就只能靠别的一些能力,比如洞察力。
按理说,我应该迅速把这件事告诉族人,免去灭族之灾,但我没有,而是任其发酵,甚至还帮忙遮掩一二,直到事情进入不可挽回的地步,直至看着族人一个个慢慢被育人兽控制。
我这么做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大家活得太累,早点死掉算了,至少在育人兽的控制下,所有人哪怕到真正死亡的那一刻也依旧陷在自己的快乐幻想中,能无痛地快乐死去。
正好,我也想在死亡前体验体验从未有过的快乐。
只可惜我算计了那么多,最后还是栽了个跟头。
育人兽能给它的‘工具’创造快乐的前提是‘工具’本身有过快乐、能想象出快乐,然后它们放大这种虚幻的幸福,让猎物溺死于这种虚假的快乐之中。
显然,我没有。
哪怕被育人兽控制,成为它觅食的工具,我也依旧清醒着,除了对它提供的黑水越来越上瘾外,我对我一切的遭遇都有非常清晰的认知,也从未短暂陷入‘快乐’中。
直到我遇见了她。
我的主人。
……
在遇到她之前,我的存在就是育人兽放出诱饵的工具,一如猪笼草打开自己的腹部散发着勾人的香甜吸引猎物进入自己的身体,而后猎杀。
我靠着自己柔弱的外表去欺骗强大而美味的生物,而后让控制我的育人兽或是将其控制、成为另一个工具,或是食下、成为自己的养料。
育人兽偏爱我,因为我是最好用的工具。
看吧,在族人看来最无用的我,其实是一把非常趁手的工具,只可惜他们到死亡那一刻都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我,也不知道是我杀死了他们。
而与主人相遇的那天,那一个普通的下午。
我照常扮演诱饵的角色,路过一片空地时,我碰到了一只怪物。
它躺在太阳底下睡觉,毫无防备。
只有足够强大的生物才不担心其他生物的靠近,而显然它便是如此,光躺在那里就散发着无比强大的危险气息。
操控我的育人兽向我传达了对它的贪念。
我知道育人兽非常渴望那只怪物,因为无论是将其吞下,还是将其变成自己猎食的工具,都能让它有一个质的突破,成为一方霸主。
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和选择,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工具,我甚至没办法选择死亡,因为我离不开它提供给我的黑水,所以只能依照它的欲望行事。
对于怎么能猎到这只强大的怪物,我思考了很多。它显然不是我摆出诱饵的姿态就能落入网中任育人兽宰割的猎物。
所以我先尝试着‘引诱’,一如我对其他猎物那样,引起它对我猎杀的欲望,如果它会将我食下,那么育人兽对它的操控就能完成一半,而我大概率也能重新爬出它的体内。
我的自我治愈能力很强大,一部分是曾经多次被族人带去外面被其他黑暗生物单方面虐杀的结果,另一部分是我成为工具人之后,大多也是用这种方式为育人兽猎到猎物。
但我在它那里栽了我人生的第二个跟头。
面对我故意表现出来的敌意,它没猎杀我,没吃下我,而是将我……
脖子扭断如垃圾般丢在了一边。
“……”
作者有话要说:
该死,我忘记在上一章预警了,现在作话也不能放到前面,所以(),被亚兰吓到不能骂我嗷,我之前说了他的人设是毒唯和病娇,真病娇的那种,别忘了这是黑暗大陆,设定就是黑暗大陆上的都不太‘正常’(移目)
以及本来在犹豫用第几人称,但想着还是在黑暗大陆篇,只不过不是尤尼亚莉的视角,想想还是用了第一人称来写亚兰篇,不长,很短,马上就回人类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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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文之初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全员恶人,这个恶人的人是人类的人。
就是唯一一只怪物(自认为是怪物)的女主觉得自己最恶,因为她不是人类,是怪物,而事实上围绕在她身边的人的人才是‘恶’(这个恶不单纯是坏的意思,还有很多人类畸形的感情),可能就是没把握好度,自己又犹豫要不要这样写,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让看到73章之前的部分读者觉得憋屈了(思忖)
但是真嘟很想尝试畸形的恋爱观/感情观哈哈哈,反正也就这一次,之后应该不会再写类似这样的文了。
第108章 晋江X独家X首发
我是第一次被这么‘嫌弃’对待,甚至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做反应。
如果它对我不敢兴趣,那么以它的强大我完全没办法猎杀它。
所以我只是躺在那里,想看看它会不会之后再吃我。然而……它完全无视了我,只是在那里发呆,似乎是在思考……
思考?
怪物也会思考么?
我知道很多黑暗生物或多或少都有智慧,无论是我们窟卢塔人,还是操控我的育人兽,但……
它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
为了验证猜想,我跑了,打算欲擒故纵,想看看它是否有偏向人的思维、是否会对我产生兴趣。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它来找我了。
只是……
咔嚓。
它一而再再而三扭断了我的脖子。
“……”
似乎比起食物,它更想把我当成玩具。
这可不行,哪怕我死不了,我也会痛,得想办法让它对我有食欲。
所以,怎么能更好激起一只怪物纯粹的野性与兽欲?
——展现出自己的柔弱。
同时展现出自己的不屈服,和一点点那根本撼动不了强大一方的反抗之意。对于强者来说,如挠痒痒的反抗只会让它们觉得有趣并想征服,野兽更是直接,那就是直接撕咬吞下,享受最原始的征服快感。
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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