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 第85章

作者:斋藤归蝶 标签: 英美衍生 轻松 BG同人

  斯内普打了个哈欠,一句话解开了她的疑惑:“伦敦如果沦陷,我们就只有偷渡才能离开英国了。”盖尔恍然。

  虽然巫师基本不会被炮弹炸死,但天天有人在家门口打得炮弹横飞,那也挺烦的。目前还没有国家窝囊到连首都都丢了,但对小国来说,一打起来全境戒严总是没错的——交通枢纽就是封锁的重中之重,所以这些跑到“世外桃源”带英来躲清闲的西欧巫师,想要合法出境,其中曲折,只怕不是偷渡也胜似偷渡了。

  “睡吧。”她摸摸他的耳朵,把人按倒在大腿上,又送上一个吻。

  与挤得仿佛印度火车的下行列车相比,他们所乘坐的上行列车已经不是“空旷”可以形容的了——根本就没人。盖尔一周前向魔法交通司申请出境,被告知上行列车现在减少到了一周一趟,结果攒了一周,整辆列车加起来也还是只有他们两客。

  她当时还戏言,没怎么着就获得了一国元首的待遇——专列!

  膝头一沉,斯内普似乎睡熟了。“家庭主妇”盖尔·纳什小姐能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他可不行,为了空出时间,一连几天都在熬夜赶进度。盖尔无意识地梳理着斯内普的头发,心里觉得高兴。她有时候会觉得责任感是一种束缚,但它同样是牵系时代与他们之间的纽带,他要先愿意落地生根,才会产生这责任感。

  中午时分,上行列车抵达巴黎,盖尔倒是想下车逛逛的,但是她腿麻了,根本动不了。

  “比从前……萧条得多了。”她咬牙切齿地说,“真没有一个魔咒能缓解我的腿……不,别捏!”

  太晚了,刚睁开眼、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斯内普下意识地捏了捏她的腿,盖尔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又痛又酸又麻又难受的感觉直冲天灵盖,眼泪都给他捏出来了。

  于是限时膝枕服务正式取消,下半程请需要补觉的旅客自己变个枕头。

  火车越往北走,景况倒好转不少,毕竟法国、比利时和卢森堡是正经的交战区(某些保护咒和混淆咒失效的铁轨甚至被炸断过好几次),德国却不是,柏林站甚至看上去和从前并无不同。尽管没有其他乘客,但列车仍然留出了充足的换乘时间:魔法欧洲之星会在柏林再次分流,去北欧诸国的人从这里前往丹麦,不下车的人将随列车南下折回奥地利,继续前往东欧。

  “这也太慢了!”盖尔小声跟斯内普吐槽,这个疑问她早就有,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提问对象,“要尽可能链接更多城市这个我懂,但为什么不能提速呢?反正只停首都不是吗?你们骑士公共汽车快成那样儿,没道理火车不行,这铁轨上也没人和它并道抢路啊!”

  “您似乎正是搅动国际风云的操盘手之一,女士。”斯内普有些好笑,“这种小问题,就不用拿来考验没有政治觉悟的鄙人了吧?”

  盖尔一怔,连忙喊冤。

  “把你脑子里负责正事的开关打开!”斯内普顶了她脑门一下,似乎力气越大、越能隔着厚厚的头盖骨替她开开关似的。盖尔被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直笑,但她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就撂在一边儿没管。

  下午五点,列车抵达维也纳。

  盖尔先带斯内普去了市区的那间酒店,自己都疑心这算不算通敌,但她很快想开了:阿不思·邓布利多对“Alliance”那才真是门儿清,他现在要是想故地重游,没准儿纽蒙迦德所有的门都会齐刷刷为他敞开。

  可那间酒店是空的,熟面孔一个不见,连工作人员都是货真价实的麻瓜,对巫师社会一无所知。哪怕斯内普用“摄神取念”来检查他们的大脑,都找不到丝毫关于“Alliance”的记忆。

  “我想格林德沃很快就要派人来抹除你了,现在逃亡还来得及。”他开了个玩笑,“你怎么得罪他了?”

  盖尔心里陡然升起一缕不祥的预感。哪怕伏地魔也穿越了,“Alliance”被人连窝端的可能性也一定是零,那这些人都去哪里了?总不可能去前线拯救麻瓜平民了吧?

  她再不迟疑,下一站直接纽蒙迦德。

  “就在那儿,你自己想象一下吧!”盖尔指着苍莽林间一片突兀的空地,“麻瓜只会觉得那是一片军事禁区。”

  斯内普嗤笑了一声:“格林德沃到底怎么看麻瓜?”

  “难说!”盖尔耸了耸肩。她曾经觉得格林德沃绝看不起麻瓜的任何东西,哪怕他吃到麻瓜科技与魔法结合的红利,但人总是会成长的,哪怕自负如格林德沃。文达·罗齐尔谋杀维纽西娅·克里克力用到了麻瓜留声机,她袭击威廉二世用的也不是阿瓦达索命咒,而是大口径麻瓜狙击枪。

  “那么,你又要先走一步?”斯内普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盖尔心虚地后退了两步,该保证的都已经保证过了,该发誓的也都指着每一个她知道的麻瓜神外加梅林发过誓了,该做的许诺床上床下她也不知道许出去多少,现在能怎么办?

  “没入伙的才看不见,这应该怪你自己嘛……”她打着哈哈,一时间福至心灵,“我知道了!”

第73章 72

  “知道格林德沃去哪儿了?”

  “知道为什么魔法欧洲之星不能提速了!”

  “…………”

  “好吧,就算国境有限制,那霍格沃茨特快为什么不能提速?”

  “停,再后退你就摔下去了。”

  “拜斯内普教授细心教导所赐,我可摔不死!”女巫笑着向身后的悬崖一倒,片刻后,她蓝色的袍子像一片乘着青空之风的羽毛,载着她轻飘飘往崖间横生的松树上一落,紧接着人便消失了——她幻影移形了。

  盖尔匆匆走过往日总是人来人往的纽蒙迦德堡,如今这里空无一人,她鞋跟敲击在地板上甚至有回声。

  “盖勒特?”她扬声叫道,“你在吗?”

  声音在城堡每一层楼板之间回荡,从最底层的地下室到最高处的塔楼。夕阳透过花窗,将地板上那一层被她脚步声激起的尘雾照得纤毫毕现。

  斯内普说得没错,按照一般套路,这里的确即将应该有个背刺组织的叛徒要被抹杀。

  “有人吗?”她大声喊道,“谁都行!”

  无人应答。

  盖尔不常来纽蒙迦德,她在这里有一个房间,但是从来没住过。以至于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她连格林德沃住哪间房都不晓得。

  难道是黑魔法实验出了岔子?傀儡药剂不保准、某种扭曲的怪兽吞噬了城堡里的所有人?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盖尔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想法荒诞不经,但她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抽出魔杖,向地下室走去。

  一池静水,映得四壁波光粼粼。

  怪兽会潜藏在水底吗?

  盖尔躲在门后,干脆把格林德沃那一池子魔药全都清空了——池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洁白的大理石上浮雕着精细的花纹,刷一刷大概还能用来泡温泉。

  这时,她注意到水池旁安放着一组桌椅,桌子不大,四条腿蚀刻双足飞龙,台面上用细木拼出“Alliance”的Logo,通常这种桌子是会客室里用来容纳火柴、烟草、通条和雪茄的,但现在那上面只散落着一些纸质文件。

  盖尔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她自己都说不清那一瞬间是怎么想的,等她反应过来,那些文件已经被她复制一份揣进了袍子里。

  “……纳什小姐?”

  “啊我■!”盖尔的尖叫在地下室里激起连绵不绝的回声,她差点儿把那张桌子给掀了。一个头上包着纱布的男巫鬼鬼祟祟地在门外探头探脑,见她回首,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您真的来了?”

  “格林德沃知道我要来?”盖尔定了定神,一颗心还在“砰砰”跳。

  “先生只是说,如果您来了,就让我转告您一句话。”男巫顿了顿,甚至郑重其事地咽了咽口水,“这一切都要多亏了您的创想,纳什小姐。”

  “就没了?”盖尔困惑地望着他,她记得这个人,因为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一只巨大的秃鹫,叫什么来着……赫尔曼?

  “没了。”赫尔曼肯定地说。

  盖尔招招手让他过来,绕着人转了半圈儿。“人都去哪里了?”她冷不丁问道。

  “我不知道。”若非赫尔曼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那就是他真的一无所知,“命令是直接由文达下达给支队长的。”

  盖尔皱起眉,刚想骂人,随即想到赫尔曼并非自己的直属,只好咬咬牙忍了,耐着性子问他:“那你的支队长是谁?她有没有说你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亨利埃塔·费舍尔,我们本来是要去罗马尼亚的,结果我不小心踩中了你们英国人的地雷,纳什小姐。”赫尔曼指了指自己从头上一直蔓延到腿脚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甚至一瘸一拐的。

  盖尔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出。

  “先生和文达当时还和我们一起,他们一起出手才救下我,先生很生气,勒令我不许用魔法治好伤口,就像个愚蠢的麻瓜一样等它自然愈合,亨利埃塔就只好让我先回来了。”赫尔曼笑着说,还想揭开纱布看看自己恢复得怎么样了。

  “然后他们去哪儿了?”盖尔瞥了一眼伤口,被通红糜烂的血肉刺得眼睛一痛。

  “不知道,先生好像只打算去看看情况就走,我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打发回来了。”赫尔曼堪称天真烂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人均卷王的“Alliance”混到现在的,大概特殊形态的阿尼玛格斯有加分吧?

  盖尔深深呼吸,才硬挤出一个笑容:“赫尔曼,你知道麻瓜受伤要涂药的吧?”

  “就像白鲜香精?”

  “那你为什么不涂?!你那——它们都快烂了!我站在这里都能闻到那股味道,你那优越的日耳曼鼻子被秃鹫叨了所以闻不到吗?”

  赫尔曼噤若寒蝉,半晌,抖抖索索闻了闻胳膊上的绷带。“我还以为我该洗澡了呢!”他小声道,“这不是不敢沾水嘛……”

  “滚去上药!”

  赫尔曼连滚带爬地去了,盖尔留在原地平了平气,安慰自己这年头麻瓜没有CCTV①,巫师更没有CCTV咒,也跟着闪人了。回到刚刚分手的山坡上,却不见斯内普的身影,半空中只有他的守护神在一圈一圈地徘徊,见她出来了,便掠空报了个地址。

  盖尔:?

  她幻影移形在一座桥上,脚下流水滔滔,两岸皆是葱茏的绿野,不远处的灌木丛旁有一条窄窄的人行步道,高大的落叶乔木并肩立在更远处,遮挡了来自外界的视线。

  似乎……是个公园?

  “人生第二次约会,不好意思,还是免费的。”斯内普走到她身旁,递给她一个什么东西。

  是个草戒指。

  “啊!”盖尔低低地欢呼了一声,“你编的?”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编这个?”斯内普问她。

  “没所谓啊,你就是向公园外的小贩买的也不要紧,就是不知道麻瓜小贩还有没有摆摊的心情。”盖尔美滋滋地挨个指头试,“哎呀,都要戴不下了!”

  “的确是我编的,”斯内普承认,“我小时候几乎没什么玩具,除了路边的野草,就只有别人不要的螺丝和铁钉。”

  “比我强点,我连这样一根野草都要求别人帮我摘呢,好在需要两只手做的事情我都很擅长!”盖尔干脆拉着他跑下桥去,弓着腰在草地上找来找去。

  “别去那边,刚刚路过一只宠物狗。”斯内普在她身后提醒。

  盖尔“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扶着树直不起腰,笑着笑着便又去拔草,选到了中意的,便揽着袍子就地一坐开始动手施工,她嘴里哼着歌,脚尖一翘一翘地打着节拍。

  斯内普忽然想要索还戒指了。

  他最初编那个戒指,是为了送给莉莉,那些年里也不知道送了多少个,甚至莉莉还指点他怎样编更美观。科克沃斯那种地方,哪怕是小巫师,也只能留心于公园里的小花小草来打发时间。

  “看!”

  一个毛茸茸的绿兔子被举到他眼前,草穗模拟的一对长耳在风中轻颤。

  “想不到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在草编艺术上也能暴露无疑。”盖尔晃了晃手指上光秃秃的草戒指,又强硬地拉过斯内普的手,将晃悠着俩大耳朵的兔子戒指套在他手上。

  “等下回去看看今天是几号,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了。”她拍板决定,“明年记得噢,否则小心我翻脸。”

  之前那次,她在阿兹卡班早就把日子过糊涂了,估计斯内普也不能确保忒修斯到底哪天有空帮他私相授受。

  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斯内普反应不过来。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夜风吹拂,兔子耳朵痒痒地拂在他手背上。

  “盖尔。”他低声道。

  “嗯?”盖尔躺在草地上,枕着双臂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编这个?”

  “啊?大概……过家家?两个人玩儿得起来吗?”盖尔想想都有些好笑,“哈利·波特的大姨不会笑话你俩幼稚吗?她有没有想来加入这个家?”

  他忽然伏下来,吻里带着河水的腥,与草叶折断时汁水青涩的甜。

  盖尔吓得两条胳膊死命推他的肩,推了半天没推动,只好悻悻然放弃,破罐子破摔开始享受,好在斯内普没打算做别的。

  看来上次“霍格莫德惊魂”只是间歇性偶发事件。

  直到回去酒店——盖尔照顾自家人生意,直接在“Alliance”据点下榻,甚至仍选择了曾经长住的套间——她才有空拿出从纽蒙迦德偷出来的文件。

  “真不是我想通敌,可是教授,唯独那个高明的翻译咒你没教过我。”盖尔无辜地摊摊手,“也是,毕竟我不需要时时偷窥哪位外国友人的备忘录,对不对?”

  还不等斯内普反唇相讥,那些文件就在他鼻尖底下开始无风自燃,盖尔险些烧到手。

  “反复制咒。”斯内普蹲下身,打量那几乎是一瞬间制造出的灰烬,“魔法部几乎每一份文件都施加了这个咒语,至少我那个年代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