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秋
乌雅·沁玥抬头，眼里的野心昭然若揭：“嬷嬷，这宫里，在本宫前头的，可不止佟皇贵妃。”
“奴婢知道娘娘的意思，但奴婢不知僖贵妃的深浅，且永寿宫极难进，听说，僖贵妃宁可少了人伺候，也不愿意将空缺填满。”
“那也不能让她坏了宫中的规矩，贵妃位上伺候的人。该多少就得是多少。”说着就着汤匙抿了一口燕窝。
芸嬷嬷低下头，心中不以为然，这宫权还没有到手，谱倒是摆起来了。她打听过那位僖贵妃，那位不像是能随意被人摆布的人。
据说，眼前这位娘娘跟僖贵妃交手，还没有占到过便宜。
“娘娘，佟夫人离开后，承乾宫里乱了一阵子，只是这次佟皇贵妃把得严，具体事宜没有传出来。”高洋进来通禀，“果真是掌管后宫的娘娘，承乾宫的消息一时半会儿是递不出来了。”
瑾华轻笑出声：“你别感慨这个了，真没点手段，皇上也不会将公务交给她这么多年。估计是之前一时没想明白，钻了牛角尖了。”
瑾华没往下药这方面想，她本身是医生，给人下药这种没品的事情根本不在她的认知范围。
“娘娘，曹公公来了。”妙蕊进来通传。
“快请。”瑾华笑着说，她对人向来宽和，何况人家投奔过来后，一直兢兢业业完成她交待的任务。
“奴才给娘娘请安。”曹青云进来先跪下行了个礼。
“快起来，咱们在永寿宫不必如此。”瑾华看到曹青云后头跟着端托盘的宫人，说道，“是你的研究有结果了？辛苦你了。”
“多谢娘娘关怀，奴才幸不辱命。”说着，曹青云将托盘上的碟子一一摆放到瑾华的茶几上。
瑾华看着茶几上满满当当的小碟子，笑着说：“难为你想了这么多花样子出来。快，妙蕊，去拿个大红包给曹青云！”
“是，奴婢这就去。”妙蕊也很高兴，这下，娘娘不用为了年礼发愁了。
“这……”曹青云有些不适应，他有些无措地看向高洋，高洋拍拍他的肩膀：“娘娘素来赏罚分明，你只管安心就是。”
听了高洋的话，曹青云便放下心来，他心中也很是高兴，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不像在慎行司，他做了很多，却还要被人斥责。
收到妙蕊递来地香囊，曹青云脸上的喜色蔓延开来，他又郑重地跪下：“奴才多谢娘娘！”谢您收留之恩，谢您重用之义，谢您抬举之心！
他重重地，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在高洋的搀扶下起了身，他明显放松了许多，还跟瑾华仔细叙述各种奶糖，奶粉的做法。
“娘娘说的蛋糕，也快实验出来最了，只是您说的奶油一直没有成品，奴才还在和其他人一起想法子。”
“这已经很好了，本宫看你眼下青黑，先好好休息几日再说吧。”
“是，奴才告退。”高洋和曹青云带着人出去后，瑾华便叫妙蕊和琼樱一起偿味道，两人皆是好评。
“娘娘，没想到这奶糖的味道这样好，一点腥味也没有，只有满口地奶香。”妙蕊吃了几个口味的奶糖后，笑着说出了她的吃后感。
琼樱忙点头，嘴里的奶糖就没有断过。
瑾华看她们喜欢，便把几碟奶糖都给了她们：“你们拿去分了吧，奶糖虽甜，也不能食过量了。”
“是，多谢娘娘。”两人将碟子里的奶糖装到随身的香囊里，这些是娘娘要作为年礼呈上去的，她们知道分寸，只自己吃，不会像往常那样跟大伙儿分食。
瑾华这儿的年礼有了着落，其他宫的娘娘们在争宠之余，终于在宫人的提醒下，记起了有年礼这回事。
于是，后宫又有了另一份热闹。
在这样的热闹中，承乾宫的安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康熙没有发话，是以所有人都只是观望着。
“怎么样？”佟淑毓翻开好久没有看的书，问进来的墨香。
墨香跪在地上开始讲述她查到的一切。
“这么说，墨蓝，墨竹都有问题？”佟淑毓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证据呢？”
“奴婢是偶然从四阿哥的话中发现墨蓝有问题的。”墨香看了一眼佟淑毓，看她没有别的反应，就继续说道，“上次四阿哥无故昏迷前，曾听到墨蓝说过，“机会马上就到了”，这种话，但四阿哥年纪太小了，奴婢再问不出什么，便自己着手去查墨蓝。”说着，停顿了一会儿，“请娘娘恕罪，奴婢动用了家里的一些势力。”
“你说吧，本宫之前给你最大的权限让你去查，就不会治罪。”
“是，多谢娘娘。”
在墨香的讲述中，她不仅在宫中查墨蓝，还递信给了佟夫人，让她帮忙查墨蓝的家人，她与墨蓝都是跟着佟淑毓进宫的家生子，若非偶然听到四阿哥的话，她是从未对墨蓝起过疑心的。
结果，她在宫中发现墨蓝不知什么时候认了个干娘，而这个干娘前一阵还收了墨竹做女儿。
细思极恐，墨香忙又查这干娘为何方神圣。
“这位所谓的干娘姓付，人称付嬷嬷，平日里是在花草房当差的，但她为人喜欢热闹，没事儿的时候喜欢满后宫跑，收了好几个干儿子干女儿。”
这个付嬷嬷还有一个值得人说道的身份，便是如今永和宫管事，芸嬷嬷的前下属。
只是大多数人不会在意这层关系，因为正经来说，满后宫基本都是这样能说得上的关系。
但孝康章皇后留下的一位老人说。
“她说了什么？”佟淑毓忍不住问道。
“她说。”墨香咬咬牙，说道，“她曾在董鄂妃身边看到过这位芸嬷嬷。”
佟淑毓不由站起了身：“你接着说。”
接下来，墨香讲了芸嬷嬷在先帝时期的一些事情，还有和付嬷嬷之间微妙的关系。
“这件事情涉及先帝和董鄂妃，本宫……”佟淑毓没有往下说。
“娘娘，您是打算告诉皇上吗？”墨香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也很害怕自己无意中查到事情。之前她一直没有决定要不要禀报给佟淑毓，但不说，她又怕自己哪天不小心露了痕迹被人灭口。
佟淑毓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康熙，这件事，她是不敢往下查的，她害怕自己会查出些更了不得的东西。
而且她也急需要一件事情缓和她与皇上的关系。
“皇上，佟皇贵妃娘娘来了。”梁九功小声禀报道，他现在也不理解这位佟皇贵妃娘娘的心思了，皇上待她算是极亲厚了，地位，宠爱都给她了。也不知道这位在折腾什么。
康熙拿着折子的手一顿，轻呼出一口气：“传。”
梁九功大气不敢出，忙出去传令。
佟淑毓深吸一口气，能不能重新得回皇上的心，就看这次了。
佟淑毓做好心理准备，带着墨香跨步有过门槛，进入乾清宫主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过了一会儿，康熙才开口：“起来吧。”
佟淑毓心中微酸，自她年幼与皇上相识至今，皇上从来没有这么冷待过她：“皇上，臣妾有些话想跟您说。”
康熙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宫人们鱼贯而出，只留下梁九功微弓着身子，现在原地一动没动。
佟淑毓也没管他，又一次蹲身福礼，开口说道：“请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宫中的香炉盖上，被人下了药，此药会让人心浮气躁，脾气不受控制。”
康熙听到此处，坐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折子，从御案后出来，走到佟淑毓身边，拉起她，来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慢慢说。”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佟淑毓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这些日子，她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起了很多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她觉得记忆中的自己简直面目可憎，都有些不愿意回想了。
佟淑毓将佟夫人担心她的身体，特意寻访女医的事情说了，也说了她宫中香炉被抹了“止休”的事情。
“止休？”康熙一听这名字,神经就是一紧。
“是,这是那位焦嬷嬷告诉臣妾的。”佟淑毓擦了擦眼泪,“臣妾内室的香炉被动了手脚，定然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臣妾叫墨香去查,没想到,查到了……”她看了眼康熙。
“你但说无妨。”
“不如让墨香跟您细说，臣妾近日正服着药，怕自己记岔了。”
康熙看向墨香,墨香忙跪下来，一五一十地将查到的内容再说了一遍。
她还查到,芸嬷嬷和付嬷嬷这两位嬷嬷似乎都与慈宁宫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后来，她就不敢再往下查了。
康熙听后,沉默了很久,但多年相依为命,太皇太后一手扶持他登上帝位,等他成人又干脆利落地还政于他,退居慈宁宫。他最终还是遵从本心,选择相信太皇太后。
“格格,皇上带着佟皇贵妃娘娘过来了。”苏麻喇姑在太皇太后耳边轻声说道。
太皇太后听后，微微点头，苏麻喇姑就出去将康熙等人迎了进来。
“孙儿给皇玛麽请安。”佟淑毓也行礼问安后，慈宁宫内殿只剩下几个主子和苏麻喇姑及墨香二人。
内殿的气氛有些沉重，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说吧。”最后，还是太皇太后开口打破了沉默。
康熙闻言，示意墨香开口。
墨香忙跪在众人面前将事情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
康熙听完，又看向佟淑毓，问她有没有要补充的，佟淑毓摇头后，便出言让她带着墨香退下。
“皇帝叫人过来是想知道些什么？”
“孙儿近几年一直在查皇额娘的事情。”康熙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唉～”太皇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本宫就是知道你的性子，才一直留着那些人。”说着转头对苏麻喇姑说，“你去把人都带过来吧。”
苏麻喇姑沉默地行礼退出去。
康熙和太皇太后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等着。
“娘娘，您说，太皇太后和皇上……”墨香忍不住问了句。
“禁言！”佟淑毓心中明显有别的猜测，她第一时间喝止了墨香。
等回了承乾宫，佟淑毓叮嘱墨香：“这件事情，你即刻忘了，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记住，谁问都别透露任何一丁点消息，哪怕是阿玛额娘也不行。”过了一会儿，又盯着墨香说，“记住了！”
墨香素来知道轻重，忙郑重应下。
康熙看着跪在地的几人，有他眼熟的德妃身边的嬷嬷，也有他从未见过的人。
他看向太皇太后：“皇玛麽？”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她最不愿记起的往事。
那时候，董鄂妃在后宫差不多是专房独宠，太皇太后刚开始还会强势干预，但随着母子俩的矛盾日深，顺治帝越发左了性子，太皇太后越是干涉他，不让他独宠董鄂妃，他偏要一头栽进去，全然不管不顾。
“那时候，你才这么点大。”太皇太后做了个手势，“后宫又因为董鄂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本宫不放心你，便常常让你皇额娘带你来本宫这儿。”
他记得，因为有好多次，他在皇玛麽这儿看到皇阿玛带着董鄂妃和他们的儿子来请安，他的眼神永远都在董鄂妃所出的已故荣亲王的身上，他很多次都渴望皇阿玛的眼神能放在他的身上，哪怕一次。
“乌雅氏，你来说。”太皇太后点名。
跪在地上的芸嬷嬷早没了在德妃面前时运筹帷幄的模样了。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大冷天里，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她忙微微抬头，回道：“奴婢乌雅氏回太皇太后话。”